“不,我是问为什么大蚂蚁没有杀死你?”疯狗打断了喋喋不休之人。这才是疯狗关心的问题,而不是该死的工作服。
“杀死我!它们凭什么杀死我?”没有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低声嘶吼,眼睛里散发出不甘与疯狂。
“它们是我们伟大公司最伟大的杰作,是我们用了三年几乎倾尽所有的杰作,是伟大的结晶,是最伟大的战争武器,是合同,是联邦订单,是移动的光盾,是非常非常多的移动的光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职员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小声地哭泣了起来。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高额的赌债和无数的金丝雀让他铤而走险参加公司的“行军蚁生物武器计划”。一切是那么美好,那些危险而以人为食的大蚂蚁就是“移动的光盾”,就是更多疯狂的夜,就是享用不尽的美酒、美食、美人……就是一切。让他睡着都会笑醒,可是醒来却一切都变了。自己变成了自己作品的俘虏,然后变成了没有四肢的人棍。一切都怪那份来源神秘却让人欲罢不能的《行军蚁生物武器计划书》,一切都怪自己将“移动的光盾”缔造得太完美了。
“大蚂蚁为什么没有杀死你?”疯狗不依不饶。原来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联邦采矿公司造的孽。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大蚂蚁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复杂性。
“因为它们不会驾驶穿越舰,这是我们活着的唯一理由。它们超越了物种本能,会思考,但它们不是无所不能。它们需要我,所以我活了下来。它们需要我。”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呵呵惨笑。
“这里的大蚂蚁是全部吗?”这才是疯狗最关心的问题。
“百万分之一。但来到这该死的无主之地是必然的。”
“为什么?”疯狗勃然变色。“无主之地”和“必然”两个词汇让他心惊肉跳。这代表了他最不愿意想象的某种可能,他的乌拉也身处无主之地。
“我想我们应该先离开这该死的无主之地,再讨论这该死的问题。我不知道那些‘移动的光盾’,跑到哪里去了,但它们一定会回来的。一旦回来,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保证。只要你将我抱到控制室的舰长椅上,我们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无主之地。我保证。”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开始威胁。“移动的光盾”很有意思的称呼,说得非常习惯,应该是联邦采矿公司对大蚂蚁的习惯性称呼。
“绝不,不得到我要的答案,我绝对不会帮你。但你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一定会抱你去舰长椅。”疯狗斩钉截铁。在怎么努力人棍也不可能爬上舰长椅。但即使抱他上去,又能怎么样呢?动力室已经一片狼藉。
“噢,该死的,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小声咒骂。
“来到这该死无主之地的运输舰是设定好的,一共两艘,它们只能降落到这里,另外一艘在反方向的最远端,从此不能再离开。但我有特权,降落后就我可以用特权重新设定。只是我的四肢被该死的“移动的光盾”弄掉了,我无法登上舰长椅。只要你将我抱上。。”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疯狗面无表情。
“该死,这是联邦要求公司的第一次实验,目的就是为了检验‘移动的光盾’毁灭无主之地的能力,全部的无主之地都是联邦和公司“行军蚁生物武器计划”的毁灭目标。一旦“移动的光盾”消灭掉无主之地的贱民,它们就会因为食物匮乏而消亡,它们除了自己吃自己还能怎么办?只要付出tm最不值钱的时间成本,无主之地就会顺理成章地回到联邦的怀抱。联邦要的只是物资,而不是该死的贱民。
只是,实验前夜我们全体却被‘移动的光盾’给俘虏了,我和其他几个同僚倒霉地被‘移动的光盾’弄到了本来应该是无人驾驶的实验品运输舰上。其他的一定会飞向公司总部或其他分公司,哪里的力量或许会给他们一线生机,我就一定会这么干,谁tm愿意飞到这该死的无主之地。幸运的家伙们,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倒霉?为什么?为什么?好了,为什么先生,你可以把我抱到舰长椅上了吧!不然我一声大叫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我总可以苟且偷生。因为我是有用的。我是有用的,有用的!”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对着疯狗嘶吼。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哦,如你所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疯狗开心了起来,他相信这个自私人棍的话。自私的人最了解自私的人,爱之人才能懂爱之人。
疯狗将人棍抱到了舰长椅上,然后冷冷地退到了一边。疯狗是一个守信之人,这是在东区有口皆碑。
“我是联邦采矿公司高级职员诺克,我命令该舰由我接管,扫描我的胸卡获得授权文件。”名叫诺克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开始发布命令。
“已扫描获取授权文件,本舰将由联邦采矿公司高级生物计划技术总监诺克先生控制。在此恭祝诺克先生旅途愉快!”舰载人工智能全息的合成声音让诺克开心了起来,甚至还抽空对着疯狗投过了一个“幸运的穷鬼,以后就跟着老子享福吧”的眼神。
“准备起航,目的地联邦采矿公司567667星系分公司,坐标:6754hhsq766765sfdg467686867huhuhskkksk6565467。”名叫诺克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声音愉快了起来。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无主之地了,最让他高兴的是身后那个该死的“为什么先生”竟然没有跟他提关于光盾的任何条件,只是问了几个为什么。再说到了自己的地盘,无主之地的老土还不是任自己揉捏。当然可不止揉捏,秘密对不属于它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真tm是一出有意思的“农夫与蛇”的反转剧。自己或许有很高的艺术天分……无数关于现在关于未来的想法涌上了诺克的心头。他开心了起来。
“动力室严重损坏,无法起航,请检修。”
“动力室严重损坏,无法起航,请检修。”
“动力室严重损坏,无法起航,请检修。”
……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命令重新检查。”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动力室严重损坏,无法起航,请检修。”
“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疯狗大声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诺克声嘶力竭,变成了“为什么先生”。
“因为这个。”疯狗对着“为什么先生”抛出了一枚启动保险的“陶瓷啮噬者炸弹”。
“啊!我的牙齿。啊!我的牙齿。啊!我的牙齿。”名叫诺克失去四肢的伟大公司高级职员疯狂大叫,不停地在能够到的任何物体上撞击自己的嘴。但却又保持着不掉下舰长椅,那是他的全部幻想之所在。
疯狗冷冷地击碎穿越舰前档,跳下了穿越舰,他的牙齿又开始发紧,他可不想失去牙齿。
顺利落到地面的疯狗,并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猎杀那些大蚂蚁,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杀完了又怎么样呢?人类还会继续制造。只要人类还存有的一天都会不停地制造,或许不是蚂蚁,或许是蚊子,或许是蟑螂,或许是人类自己。
“只有人类能够毁灭人类。”疯狗大声慨叹。心中莫名其妙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被奇点集团运走就下落不明的一无所有又怯懦无能的尼德人或艾滋病患者,不知道他们被投向巨颚的时候,还会不会说:即使地狱也胜过无主之地一万倍。
“说得太富有哲理性了,我不得不为你鼓掌。”一个散发着恒星之光味道的声音在疯狗身后响起,伴随着单调的掌声。
疯狗汗毛立刻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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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超动物
无论操蛋的尼德人怎样诅咒盗墓人军团的缔造者疯狗,都不会动摇我对他的评价。我对他的评价只有一个字:人。
——尼德世界第一**:《疯狂的盛宴——解构盗墓人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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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倒毙在分公司门口的十多个无主之地居民,疯狗的眼睛开始变色。这是他离开时设置的陷阱,但被突破了。疯狗深呼吸了一口气,急速往上冲。那个风轻云淡说“哦,没关系,我会努力活着,然后开心死去。世界上的每一秒,对我们而言都是两秒的歌唱”的理想主义者就这样死在无主之地,或许疯狗会伤心的。
羔羊也跟着往上冲,他要看看是什么理想主义者让疯狗如此上心。
六楼医务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尸体,却没有夜莺。
“这些人死前或许遭遇了很有趣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被如此生疏的刀法杀死,疯狗你看,戳戳戳戳戳戳戳,只知道戳戳戳戳戳戳戳,这简直就是乱来嘛!杀人是艺术,不是陷入疯狂的怨妇拿着四处偷腥老公的衣服乱搞。”羔羊怡然自得地评论着。
“那杀人要怎么杀?”疯狗却莫名其妙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是一个超标准geek,又不是杀手。知道什么是geek吗?geek是新的精英亚文化群,是一群爱好新事物的、以技术为中心的、同时对社会怀有深刻不满的地下人类。他们有自己更高的理想,希望创立一个更为理想的社会,如果不是在目前的现实生活中,也至少要为此奋斗。他们把还未实现的‘理想帝国’视为他们的世界,普通人很难进入的世界。他们试图保护这个‘纯洁’的新世界,他们反抗任何商业性的东西进入,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一个绝对自由的空间。geek们思想开放,对于‘非标准’的生活方式充满敬意。geek信条:需要的是原创和新奇,盲目的跟从和愚昧是不可原谅的……”羔羊开始了似乎无意义的喋喋不休。
疯狗转头走出医务室,开始往上爬。
“噢,血迹。”羔羊似乎后知后觉。
夜莺在“绝对静寂”级禁闭室里安然入眠,手里紧紧攥着疯狗交给她的陶瓷匕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嗯,是个非常有意思的理想主义者。跟你很相配哦!就像我的小花花跟我很相配一样。”羔羊一脸陶醉地开始乱点鸳鸯谱。
“嗯!”疯狗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羔羊说的那句“在不能掌控一切的时候,温驯和神秘不失为一种非常有效的保命之术,就像你的疯狗外衣一样”流过疯狗的心间,他临时决定给他的乌拉穿上一件这样的外衣。
“别这样死死盯着你的小雀斑了,我都脸红了。要不要到楼顶看看星星?”羔羊打趣疯狗。
“好啊,看谁先跑到楼顶。”疯狗抢先开跑。不榨出羔羊的实力,看来疯狗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看着慢慢走上来的羔羊,疯狗知道自己注定了失眠的命运。
羔羊和疯狗并排躺在屋顶,凝视着璀璨星空。开始了思想的碰撞。
“什么是人?人为什么会有分别”羔羊变成了“为什么先生”。
“每一个国家意志辐射半径的社会人都是可调频式的收音机,后天的教育和训练皆在于试图寻找最大限度收发利己消息的频率——这决定了你将成为何种职业人?获得何种成就?而那些总是皱着眉头把频道调来调去的——或者是想成为电台——甚至超越电台。我们算不算总是皱着眉头把频道调来调去的人?”疯狗说。
“嗯,我不得不承认你这种对人的解释非常独特而有味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人与人的纷争?人与动物性阶段的人的纷争源于何处?”羔羊总是有无尽的问题,而疯狗却喜欢这种交谈方式。这能激发他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愉悦体悟。
“对于这些问题,我只用牙齿思考。”
羔羊哈哈大笑。不可否认,他非常喜欢这个答案。
“你还算人吗?”疯狗问了一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
“不是头上生两只角就是兽,也不是把头上的角割掉就是人。我和你一样。我们都一样。”羔羊说得近乎决绝。
听到回答的疯狗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但这就是答案。
“你在这场‘小麻烦’中感悟了什么?”羔羊问。
“经济基础决定灾难耐受度。”疯狗老老实实回答。
“嗯,对。经济基础决定灾难耐受度,耐受度就是我一直渴望看到的人类提纯效果。还有呢?”羔羊沉吟了好一会,这是思想与思想的碰撞,而不是风花雪月无的放矢的打屁。
“灾难就像刀子,握住刀柄就可以为我们服务,拿住刀刃会割破手。”疯狗说得有些迟疑。
哈,羔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竟然一拳将疯狗轰出好远,撞在了大楼天台的合金墙上,接着跟墙上的合金碎屑哗啦掉到地上。疯狗立马蹿起,扑向羔羊。一脚踹中羔羊的脸,羔羊整个头都被疯狗巨大的力量轰进了地面。没有将头拔出地面的羔羊,直接一个后蹬,疯狗又飞了出去,又撞在了刚刚掉落下来的合金墙上,整栋大楼似乎开始摇摇欲坠。
疯狗眼睛发红,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又扑了上去。羔羊和疯狗,你来我往,乒乒乓乓,倒霉的是分公司大楼顶部,几乎给拆散。这是疯子的世界,只有疯子能懂;疯子的消遣方式,只有疯子能承受;疯子的表达方式,也只有疯子能接受。
终于两个精疲力竭的疯子消停了下来。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气鼓鼓的,像两只癞蛤蟆。
突然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疯狗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羔羊和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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