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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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全本)-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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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费多大力气,曹统领便将一切招认。
    原来他的原配乃是独女,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自小娇惯,脾气甚骄横霸道。
    八年前,在一次争吵中,曹统领大意失手错杀了原配妻子。
    他便伪装了妻子落水而亡的假象。
    但岳母却哭闹不止。
    没过多久,岳父岳母便离开了大京。
    后来,他见事情遮掩下来了,以为无事,便又重新娶了亲。
    八年前,他还不过只是禁卫军的一个小队长,后来续娶了夫人后,仕途也平顺了。
    次年,长子出生时,他已经被提拔成了副统领。
    可就在这时,他原来岳母的血书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相就此大白。
    待秘秘密处理完这一应事务后,太子的大婚也临近眼前,不过三日。
    而这几日中,秋池也未完全理清自己心中所想。
    对于这个纳兰六小姐,他只隐隐觉着同一般女子不大一样。
    可究竟何处不同,他却说不上来。
    那夜“负责任”之言虽是一时冲动,但后来愈想便愈是加深了这种冲动。
    故而才有了马车上向纳兰笙的相询之言。
    同这个女子在一起,总有一种很舒服很安宁的感觉。
    几日办差的忙碌中,他竟会不由自主地时时回想起这种舒服和安宁,生出些贪恋来。
    而每每回想起那夜昏暗中的所见所感,素来冷淡自持的他便会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可一想起那女子平静淡然的反应,他又有些惊异。
    那样的情形下,那女子竟然未有一丝娇羞,反倒是他这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无措的慌乱。
    想到此处,秋池便有些哑然。
    这头未将自己的思绪理清,那头又想着纳兰笙那日在马车上的语焉不详,他便慎重了许多,将纷乱的心神定住,全心投入到差事上。
    这个女子的确太过不同,且又是纳兰笙极看中的妹妹,实不能草率。
    既然纳兰笙说让他好好再看看,那就多待些时日吧。
    反正她也说了让他去静湪院用膳,等差事了了,不妨多相处了解再说。
    秋池如是想。
    可未想到的是,旧的思绪未理清,新的却又来了。
    昨日常妃一案终于了结,太子虽未多说什么,但他看得出太子的心情应是不错的。
    他的心里也生出些轻松。
    可不曾想从宫中出来,纳兰笙便急急地拉了他上车。
    落座之后,看着他,神情是少有的肃然,“对我六妹妹,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微有怔忪。
    还未答话,纳兰笙却看着他凝重道,“我这六妹妹不同一般的女孩儿。你前几日问我她的性子,我同你说我说不上来,这也算实话。我是真说不上来——可我同你说那‘极好’二字也是我内心之言。你们二人,一个是我顶顶重要的亲人,一个是我最紧要的挚友。我虽盼着你们好,可我终究是外人。真正如何感受,还要看你们自个儿。我只说一句,你若真中意我六妹妹,那日在镜湖畔所言就千万莫忘!”
    镜湖畔所言?
    他微微一怔,有些惊异,“你是说——”看着纳兰笙,没有说完。
    纳兰笙垂了眸,“若是这条做不到,那我只劝你罢了。”

    第两百零六章只娶不纳

    (三更)
    她要的是独宠?
    他心绪有些复杂。
    他虽不是滥情好色之徒,但也从未想过只娶不纳。
    男子娶妻纳妾是为子嗣,何况秋家本就人丁单薄。
    可现在听了纳兰笙的话后,才蓦地明白求亲之时四夫人之言并非虚妄。
    也并非四夫人一人的意思。
    她也是这般想的——否则纳兰笙不会这般慎重地同他交待。
    又想起自己在镜湖前所言——若自己真同纳兰六小姐做了夫妻,话既然出了口,那自然要说到做到。
    可那时,自己还未有如今这心思。
    当时所言,源于三分不平,三分怜惜,还有几分却是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如今想来,就在他说了那话之时,局面便已经成了非一则二的选择。
    他秋池自然不能做妄言之辈。
    若是依照原来所定,她数月后和离离去,那此言自然了之。
    可真娶了她为妻,自己就必须践诺。
    思及此,秋池有些迷茫。
    这二十年,从未花过心思在女人身上。
    为一个女人不纳偏房伺妾——这种想法更是从未有过。
    却不想这短短十来日,这两条的“从未有过”都摆在了面前。
    却比最棘手的军务还棘手。
    他既惊诧于这个女子的种种不同,更惊诧于不同于以往的自己。
    这两条“从未有过”,在他从前的认知中当是不可能出现,即便他人提及也定是心下嗤之荒谬,而全然无需考虑——可昨日到今夜,一思及那个女子,他的心里除了对第二条有些慎重犹疑之外,却更多的是因思量那第一条而生出的患得患失,不明所以。
    他花了心思去想这个女子,却想不透这个女子的心思。
    只隐隐觉察出一点。
    想要这个女子,想真的娶她为妻,这“绝不纳妾”似乎还不是唯一的一道关隘。
    那个女子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办差事的这几日,不是未曾思之欲见。
    再忙,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可是一想到那夜那女子语声中的淡淡嘲讽,他便打住了念头。
    愈是想,他便愈是不明白。
    他冒犯了她,虽是无意,可她是正经良家女子,自己自然不能欺于暗室。
    不欺暗室方乃君子。
    可自己同她说愿意负责,她为何语中会有那嘲讽之意。
    她应该看得出自己绝非登徒子之流。
    自己当时态度也算诚恳,她为何会那般态度?
    整整一上午,秋池在书房中也未想出个究竟。
    总觉得那个女子的种种,似乎愈是去想,便愈是看不清。
    可又控制不住不去想。
    方管家再次叩门而入时,秋池还在书案前捧书。
    目光在那本被秋池捧了一上午也没见翻几页的兵法书上扫了扫,方管家恭声道,“将军,午膳在何处用?”
    秋池一怔,“送到书房来就是。”
    方管家咳了咳,“那小的去回夫人不用等将军了。”
    “夫人说了等我?”秋池愣道。
    “先前厨房询问,小的也不及问将军,便吩咐厨房先备了将军的份例过去。”方管家道,“眼下将军既不过去,小的便去同夫人通禀一声就好。”
    “不必了,”秋池长身而起,“既是送过去了,我便过去用吧。”
    方管家恭声,“是。”
    秋池走到门口,忽地停住,“方管家,你看夫人如何?”
    方管家微微一顿,“小的以为夫人应是极好的。”
    “极好”,又是一个“极好”……
    秋池很是为身边人的词语匮乏而有些无语。
    方管家瞅了一眼秋池,“小的以为将军若有想不明白的,不妨同夫人好生说说。”稍稍停了停,“夫人是小的见过最蕙质的女子。”
    蕙质么?
    蕙质而兰心。
    微微惊异之后却是认同。
    这个女子似乎应是当得起这句的。
    面上笑意微微。
    轻轻颔了颔首,余光一扫,却见方管家的余光也落在他的面上,收住笑意,微微一咳,肃然道,“我自去便好,你下去忙吧。这几日外间的积雪似多了些,你看着,该打理的就好生打理打理。”
    方管家一噎,默了默,“是。”
    迈出闻雅院的秋池,心情有几分松快。
    一路稳步行到静湪院。
    在打开的院门处微微一顿,抬步进入。
    故意放重了些步子,果然,走到正房门前还有数米远时,那房门便开了。
    那个叫帽儿的憨厚丫鬟一步迈出,行了个礼,“将军——小姐在偏厅等您。”
    他点了点头,在廊前跺了跺脚,进到正房,目光微微一瞥,陈设依旧,只那放了茶盘的圆桌上的桌布却换了。
    换做了一张鱼戏睡莲的深赭色丝缎桌布。
    看到秋池的目光,蓝彩心里微微叹气——那日后,明思虽未说什么,却吩咐她将那桌布收起。
    那张桌布,是明思在纳兰府时闲暇所绣。
    她以为有了前些日子纳兰侯府的那回相处,会有些不同。
    谁知,却并无什么不同。
    这几日,明思绣花写字画画一如既往,其他的时间便全用来写那段子。
    秋将军是否出现,明思似乎全未放到心上。
    她提了一句那日明思同秋将军那用膳的约定,明思思量片刻,却道,“前几日才演了那场,老太君应该不会疑心。这几日五哥应该也忙,放心吧,老太君不会多想的。”
    看着明思的面上神情,蓝彩只得叹气。
    襄王虽有梦,神女却无心。
    只是这“襄王”究竟只是她还是包括了其他人,蓝彩却有些不确定。
    但蓝彩暗地里几番思量之后,也有些不解秋池。
    在纳兰府时,她分明看出了秋池是动了心的。
    可为何这接下来就没了动静了。
    还有小姐那件被扯坏却一字不提的寝衣……
    想到此处,蓝彩看向秋池的眸光便多了几分探究和疑虑——莫非那夜她下去后,还生了什么事儿?
    将心中种种猜疑按下,蓝彩福身一礼,“将军这边请。”
    秋池并未注意到蓝彩的目光。
    在看到那张桌布被换掉之后,他心里蓦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具体为何,他也不明。
    按理,更换桌布也属平常,可他心里偏生觉着有些说不清的微妙。
    颔首之后,他跟着蓝彩朝偏厅行去。
    走到门前,就见精致的长形案几前,那安然端坐的身影。
    见他进来,抬首含笑,“将军请入座。”又看向蓝彩,“将酒菜上来。”
    蓝彩应下转身。
    待他入座后,那女子微微一笑,“不知将军何时过来,便将饭菜在厨间温着。”
    他这才想起,上回的饭菜的确是有些微温的。
    颔了颔首,“六小姐费心了。”
    只见那女子笑了笑,“秋将军客气了。”
    一番对答,二人皆客气往来。
    秋池素来为人方正,原该觉得如此乃正理,可看见那女子含笑有礼的神情,心里却蓦地有些不舒坦。
    蓝彩将饭菜摆好,又置了酒壶酒杯在两人身前。
    方要替秋池倒酒,秋池却开口道,“不必了,用膳即可。”
    蓝彩微微一怔,目光在二人面上轻轻一扫,遂退下。
    两人静静用膳。
    秋池先还有些心下不定,但见面前女子动作神情一如既往的一派宁静优雅又随意自然,这心绪也就不自觉地慢慢舒缓了。
    一舒缓,这胃口又回来了。
    秋池照旧用了三碗米饭,而明思也就刚好比他早一刻放下筷箸。
    看了看蓝彩,秋池未言语。
    明思望了他一眼,“秋将军可要去喝盏茶?”
    秋池道,“好。”
    两人移步到正房,蓝彩奉了茶上来便退下了。
    白玉薄胎的茶盏上是青花的蓝草,淡淡几笔,却透出悠然。
    热气从茶盖边沿溢出,缓缓升腾,在两人视线间形成两团白雾。
    明思抬手将自己面前的茶盖揭开,反面搭在茶船上,抬首一笑,“此茶不宜过烫,将军可先揭盖透气。”
    秋池一怔,抬手将自己的茶盖揭开,只见白玉盏中茶汤分外的青碧诱人。
    而那茶叶有些特异。
    一根根呈针细长状,上有白色微毫,未沉底也未浮面,而是根根直立悬浮在碧绿通透的茶汤中。
    前世受外公熏染,明思也爱茶。
    祖孙俩常常在午后的闲暇时对坐饮茶,明思对茶道所有的了解,都来自那些安宁恬淡的下午。
    最爱的便是君山银针。
    这一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名茶众多,但终究还是念旧。
    这几年有了些条件,加之四老爷也是爱茶之人,所以明思也就四处搜罗些各式的名茶。
    这“悬丝银茶”便极似前世的君山银针,同样也是白茶类。
    可惜此茶产于南方深山,产量不多,因此,非此道者便知之甚少。
    明思却是大爱。
    每次饮此茶,便会想起遥远的那一世那为数不多的快乐温馨时光。
    银针茶茶叶稚嫩,加之未经过发酵工序,所以茶水温度不宜过高,否则会破坏那清冽的茶感。
    故明思有此一说。
    “此茶?”秋池微微诧异。
    明思微微一笑,“此乃‘悬丝银茶’。茶味虽稍淡,但胜在清香悠远,色泽清幽。”
    秋池看着那茶盏,“这形态倒也少见,竟是根根直立悬于中央。”

    第两百零七章非她所能

    (一更)
    明思笑着颔首,看着杯中茶,眸光却有些深远悠然。
    外公总说人生如茶。
    原先她不懂,如今却有几分明了。
    秋池看着她,“六小姐喜茶?”
    手指轻轻在杯身勾勒,明思轻垂着眸子,“茶有各色、各香、各味、各形。有的浓烈,有些清雅,无一不是先涩苦而香洌回甜。我也说不上喜茶,不过喜欢感受这个过程。因为无论什么茶,倒最后,总能品出些香甜的回味来。我不过是贪这抹甜香,但凡品到了这回甜,便会觉得先前的苦也不算苦了。”
    秋池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怔然。
    她在看着杯中茶,可那视线似乎却穿过了那茶汤。她在说茶,可好似又不只在说茶。
    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不知是否是这个女子说了那番话的缘故,秋池只觉茶味甚是悠长。
    细细地品位舌根处的清苦,直至感受到舌尖的清甜,唇边不禁露出笑意,“果然是好茶。”
    明思笑了笑,端起茶盏就唇,一小口一停顿,却一直未停。
    眸光专注地落在杯中,唇畔笑意浅浅,长长的羽睫轻轻嗡动,这般有些贪恋的神情,不似平素的淡然,却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而显然,她自己并未察觉。
    秋池却有些发愣。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身边人的词汇会匮乏。
    只因这个女子似乎真有千貌千态,只他同她相处这几回,每一回,她似乎都会有些新的不同。
    可她一派自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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