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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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全本)-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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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心中暗暗一笑,这宫里半夜出去的哪个不是为那事儿!
    他也是做惯皮条客的,赶紧笑着凑近,“城东梧桐巷第三家,姐儿叫水仙——一身皮肉最是香滑不过了!”
    富贵心里焦急,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行了,我知道了。若真是好,回来还有赏——牌子给我吧。”
    小太监摸出腰牌交给富贵后,便猫着腰顺着墙根儿回了自个儿的住处。一面走着,心里不禁自得,这押送夜香车虽是最低贱的差事,却实是肥缺。不仅可以时常躲懒,还有银子可收。
    富贵拿着腰牌押着夜香车很快出了西门,看门的守卫只远远的瞄了一眼腰牌,便捂着鼻子放行了。
    在富贵离开后,一个身影从墙角阴影中探头张望了下,很快地沿着墙根儿退了回去。
    等那人鬼祟的身影消失,路十三才从另一侧的暗处现出身形,犹疑片刻,他跟着那人而去。
    只见那人一路躲闪,一直走到了夜香所。
    那倒夜香的小太监此时刚洗漱完,正心满意足的掂量着钱袋里倒出的银子,却忽闻门栓“咔”的一响。
    “是谁——”话还含在唇边,一个蒙面黑衣人就闪身逼近,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今**可是把腰牌给了富贵公公?”
    手中银子哗啦啦落下,小太监哪料得有如此变故,只觉浑身抖糠似的发颤,“是……是富贵公公……”
    “可知他去何处?”那人语声低沉诡异的又问。
    小太监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哪里敢隐瞒半字,“好像……好像是,是去城里……找,找乐子……具体何处……奴才也不知……知,兴许是,是城东……”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阴测测一笑,“若是下回他再找你,你就在夜香所外的树上系上一根黑色的布条。若是你胆敢隐瞒——”说着,用匕首在小太监脖子上轻轻一划,小太监顿时魂飞魄散,不待他说完,一迭声的只差没赌咒发誓,“小的一定照办!小的绝不敢隐瞒!小的一定照办!”
    蒙面人阴沉沉一笑,用匕首拍了拍小太监的脸颊,“你可记好了!想活命,嘴巴就得闭紧些!”
    说完,转身离开。
    小太监喘着大气愣了片刻,一抹额头,全是汗意,待匀过气,才扑到门前将门关紧,闩好之后,又推过椅子将门抵住。
    这才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蒙面人一路拣着僻静小路,又在宫中绕了小半圈,肯定并无人跟踪之后才回到庆华宫的后门,按照暗号两长一短的敲了敲,门吱呀一声开了,蒙面人闪身而进,门又迅速的合拢。
    良久后,远处树后才闪出路十三的身影。
    只见他蹙紧眉头望了一眼庆华宫那巍峨高耸的宫墙,似沉吟了片刻,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凸月半残,此刻正当中天,本该光华兴盛,却渐渐的隐入了云层。
    黑暗似乎将所有的秘密,都藏起了……

    第九十六章人性本善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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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到达严家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中。
    在离客栈还有一条街时,他便提前下了车,又在四周绕了一圈儿后,他才脱掉身上的外衣,穿着一身常服闪身进了客栈。
    客栈不过中等大小,昏黄的油灯下,小二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没有惊动他,富贵穿过大堂进入后堂。
    看了一下格局,片刻后,他找到了人字三号房。
    房间内漆黑一片,并无声息。
    阿姐真的在里面么?真的在么?
    站在门前,他只觉心都快跳出了喉咙,举起的那只手怎么也敲不下去。
    直到门板内传来一声颤抖的女声,“土娃?”
    晟绣娘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直到看到富贵的出现,她才走到了门前等候,却迟迟没听见敲门声。
    门外却有急促的气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紧接着,依旧是沉默,然后,她听见了啜泣声。
    一种低沉的、压抑的、痛苦的啜泣!
    顿时将她的心搅成碎片,一把拉开门,将外面那个捂着脸,双肩不住耸动的身影揽入怀中,颤声抚慰,“土娃不哭,土娃莫哭,阿姐都知道了,莫怕,有阿姐在……”
    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滚滚而下。
    守在外面的阿刁轻轻地将门带上。
    明思同蓝星在内间静静的坐着,听着外间的姐弟在相拥痛哭之后倾诉别情,而后,又是压抑的痛哭……
    蓝星的眼圈也红了,凑近附耳,“小姐,你说他们会如何?”
    明思摇首。
    她并未告诉晟绣娘她的真正身份。对于晟绣娘,她还是信得过的,可是对于富贵,她心里还有些没底。
    下面该如何,她还需观察一二。
    蓝星又低声道,“若是我,就同晟绣娘一起回元国去。”
    明思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外间的垂帘。
    只听姐弟二人声音都已经有些沙哑。
    在外间,晟绣娘哽咽着扶起哭倒在桌上的富贵,“土娃,跟阿姐回家,咱们回山里去。阿爹阿娘虽不在了,可是你还有阿姐。咱们回去——”
    回家?
    富贵慢慢抬首,止住泪,半晌后,他看着晟绣娘,“阿姐,现在还不行。我今日才去了纳兰府,若是我此刻就同你走,只怕会连累五少爷和你少东家。”
    日间的事,他也仔细想过,能替阿姐找到他的多半就是纳兰府的五少爷了。
    太子不是蠢笨之人,若他即刻离开,定然会疑心到五少爷身上。
    更不用说,还有那幕后黑手对他已有杀人灭口之心,若是他突然不见了,定然也会盘查。
    晟绣娘一愣,“纳兰五少爷?”
    富贵也呆了呆,“不是纳兰五少爷替阿姐给我传的信么?”
    “你果真是怕连累五少爷和我才不走的么?”门帘忽地挑起,一个戴着帷帽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
    晟绣娘用衣袖揩了揩泪,站起,“少东家。”
    富贵起身,忽地拜倒在地,“少东家大恩,晟佳只怕无以为报,只能请少东家受我一拜。”言毕抬首,“我的确还有别的缘故,但方才所言也是出自真心。”
    明思看着他,“还有别的缘故?”
    富贵轻声道,“我曾做了一件对不起人的事,如今要离开,我想回去将此事做一了结。”他看向晟绣娘,“阿姐,你且等我些时日,等过些时日,旁人也疑心不到什么,等我将事情交待了,咱们就回家。”
    “起来说话吧。”明思心中一动,“你说的事,可是四五年的事?”
    富贵起身,闻言一惊,“少东家你,你如何知晓?”
    明思笑了笑,“我的事先不说,我先问一句,你可以不说,但若是说了就须得是实话。”
    富贵看了晟绣娘一眼,颔首,“定无欺瞒之处。”
    只听明思道,“你已经听你阿姐说了往日这许多,你心中如何作想?你如今对太子又是何种心思?”
    明思之所以一直未告诉晟绣娘的真正身份,也不让晟绣娘告诉富贵绣坊的名称,就是心里一直担心这点。
    现代社会仇富的人不少,而晟家一家的遭遇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明思心里也会担心,若是富贵听了晟绣娘所说的这些年的经过,万一生出报复之心,那说不定就会连累纳兰府。
    所以,方才她是听到富贵说不能即刻同晟绣娘离开时,才心里略略放心,走了出来。
    此刻却要求一个确实。
    她隔着帷帽盯着富贵的眼睛。一个人的言语可以说谎,但表情和眼神是很难骗过人的。尤其今日晟绣娘还在场。
    只见富贵沉默了片刻,“不恨是假的。可是恨又能如何呢?我也恨过,那滋味并不好受。真正的仇人,阿爹阿娘已经同他们同归于尽了。我如今能恨谁?至于纳兰府大夫人,阿姐也说了,她不想再报仇。”顿了顿,“而太子,我没办法恨他。”
    明思一怔,“为何没办法?”
    富贵的表情却是似哭似笑,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首,最后轻声道,“我入宫的时候,太子才四岁。宫里也只我同他年纪稍稍相近些。他去哪儿,都会唤我一块儿。后来他年纪慢慢大了,脾气也大了,每次不如意也都会喊打喊骂。可真正的打,我却是一次都没挨过……这么些年……这么些年,我也想恨过,可我如何能恨得起来!”
    明思默然了。
    只听富贵哽咽了几声,平静下来,“如今年岁慢慢大了,我也明白我其实怪不得谁。我如今也只想同阿姐回家,过些安宁的日子。不过,我走之前我须得把有件事交待清楚,这样即便我走了,也能安心少些亏欠。”抬起头望着明思,“少东家恕我不能把此事说出来,原本我这辈子是没了指望,如今能得此机会,我已经没啥好怨的。我不想告诉少东家,也是不想牵连你。少东家能求得纳兰五少爷帮忙,想必也是一位贵人。可宫中之事却是非同一般,少东家还是莫牵连的为好。”
    明思静静的看了他良久,富贵有些局促,“莫非,莫非少东家不肯信我?”
    晟绣娘看了看明思,又看向富贵,疤痕累累的面上一片肃然,“土娃,咱们商族人,上拜山神,下拜兽神,对待恩人如敬神!你若对少东家有半点欺瞒,以后就莫要认我这个阿姐了!”
    富贵停住局促的神情,“阿姐,我方才所言并无一字虚假。”又看向明思,“少东家若不信,我可以对山神起誓——”
    “不用了!我信你。”明思笑了笑,“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呢?”
    富贵低头想了想,“过些日子吧。”看了一眼晟绣娘,“我阿姐就先托付少东家,等过些日子,我准备好了,便通知……”
    他顿住,看向明思,“不知少东家可有联系的法子?”
    明思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富贵是太子近侍,平日想传递消息也是不易。
    思索一番后,她抬首道,“我看此事也事不宜迟。再过五日,你看可否?”
    富贵点了点头,“可以。”
    明思笑了笑,“那五日后,你若准备好,就在那日通知我吧。”
    富贵愣住。
    五日后不是皇后举办女儿节的日子么?
    看着富贵呆愣的神情,明思轻轻一笑,取下了帷帽,“我们可是早就见过数次的——”
    看着那如标志般蜡黄的一张脸,富贵和晟绣娘都呆了呆。
    “六小姐?”
    “少东家你?”
    姐弟俩同时惊异出声。
    明思抿唇一笑,“我的事也不必多说了。不过也是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我所求的跟你们也一样。只是想同亲人一起过些安稳的日子。”
    富贵看着眼前这张笑容灿烂的面容,心神巨震!
    竟然会是纳兰府的六小姐!他做梦也想不到。
    此刻这张面容上,双眸灵动,笑容璀璨,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往日的呆板。
    女扮男装做生意!还出手帮助阿姐寻他!
    这哪里是一个一般的闺阁女子能做到的事儿?
    他傻住了!
    忽又想起方才六小姐说的那“四五年前”!他霎时一惊,看向明思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畏。
    明思见他神情变化,轻笑,自然也不去提那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也莫把我看得太高,我不过也是平常人。之所以帮你们,也是因为敬佩晟绣娘,我对你们并无任何算计之心。富贵公公大可放心。”
    富贵一愣,顿时有些心虚。
    在方才那一刻,他心里的确闪过一丝怀疑的念头。
    明思看了看外间的天色。富贵来得本来就晚,然后刚才姐弟俩又说了好一阵子,眼下应该已经快寅时中了。
    富贵也望了一眼,看着明思满脸的坦荡荡,他再无半分疑虑,朝明思躬身一礼,“六小姐,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同阿姐回家,只能供一个长生牌位求老天保佑恩人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明思笑了笑,没有说拒绝的话,“时辰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宫了。五日后,我等你消息。”
    晟绣娘虽是不舍,也知道时辰紧迫,上前替富贵整了整衣襟,含泪道,“土娃,万事小心。阿姐等着你。”

    第九十七章身为女子

    明思三人于天亮前悄悄回到纳兰侯府。
    晟绣娘姐弟的事算是基本尘埃落定了大半,明思想起自己先前的计划,又同阿刁商议了一番。
    这日晚间,明思同阿刁一起跟四老爷商量之后,第二日一早,阿刁便离开了纳兰府。
    这日早膳后,老太君将纳兰府几位夫人和小姐都唤了去。
    先是嘱咐了一通有关女儿节的事宜,语气很是严肃,“你们几个记住,此番你们代表的是纳兰府的脸面。打小你们个个都是锦衣玉食,丫鬟婆子围着伺候,府中请的师长也皆是有名望之辈——纳兰府给你们长脸,你们也得给纳兰府长脸!你们各自的本事我也是清楚的,个人尽力而为便是。只需谨记一条,你们出去无论嫡庶长幼,人家识得的都是‘纳兰’二字!你们姐妹六人须得友睦相助,齐心协力!可记住了?”
    这次的女儿节,大小姐明初已经定亲待嫁,九小姐又年纪太小不够资格,所以也就从二小姐明雪到八小姐明宛一起参加。
    老太君这一番几乎可以称作疾言厉色的训诫,大家无论心中作何想法,但当着老太君的面也都恭声应下了。
    老太君目光扫了一圈,在明柔手腕处停留了一瞬,“三丫头,如今伤养得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明柔轻声道,“回老祖宗,并不严重,大夫昨日也来换过药。”
    老太君“唔”了一声,看向大夫人,“你这几日就莫要让三丫头习字,且好好养着。女儿家身子娇贵,如今天又热,千万莫发了汗,万万不可留疤才是。”
    大夫人道,“老太君说得是。妾身还想着要不要请王老御医来看看?”
    老太君摇首,“王老御医乃是内科同妇科两道的圣手,并不擅长外伤烫伤之类。先前请的窦大夫虽非宫中御医,但却有家传的治烫伤的绝艺。这大夫不必换了,你只管好好让三丫头好好养着便是。”
    大夫人垂眸低低应了一声,“是。”
    只听老太君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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