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暗自猜测,应是没有自家主子中和蛊毒,将蛊毒逼至右手之故。
看到青衣,上官轻云黯然的双眸骤然被点亮。
“你来了。是不是她回来了?”
青衣沉默不语,冷着脸,将其中两样东西放在他面前。
“这是轻风少爷的解药,这是解你体内蛊毒的解药。”她刻板地一一说明。
“她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上官轻风苦笑,抚着自己的右手,封着情蛊的右手如同想念她的心一般抽疼着,深入骨髓地铭刻着她狷狂的爱恋。
“你告诉她,让她回来好吗?只要她回来,不管是毒药还是其他什么的,我都愿意受着。只要她愿意回来呵……”
然而他的深情表白并没有引起青衣的共鸣,她取出上官家家传的羊脂白玉放在桌上,原本纯净温润的白玉上,遍布数道裂痕,如血一般的暗红嵌在裂痕中,像是白玉浑然天成的纹路。
看着被退回的面目全非沾染瑕疵的白玉,上官轻云猛地一震,霍然起身,却听到青衣残忍地道出:“姑娘说了:我,傅尔焰从此和上官轻云两清,他日若是阴差阳错结得秦晋之好,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在上官轻云的震惊错愕中,青衣翻身出了书房,消失在茫茫雪夜。
从此,傅尔焰再也未曾踏足上官府。
☆、038 宠姬长袖
一年后——
琔州,是八王爷珣阳王墨澈的封地,原是一块贫穷的地方,自成为珣阳王封地之后,鼓励通商,引进作物,在他的治理下,地方渐渐富足,百姓安心劳作,少有一顿饱一顿饥的状况。
按理说,琔州的人应该是感激珣阳王的,然而所有人一提到那邪佞的王爷无不面现惊恐。治理有方确是事实,但这性子也实在恶劣,喜欢将人玩弄于鼓掌,所有人都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王爷,生不如死。但是,王爷向来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得罪过他的人则更少,所以琔州至今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珣阳王府就坐落在琔州的都城,琔城。琔州人都知道,珣阳王素喜黑色,是故整座王府也以黑色为主,红色为辅,而王府的位置更为特别,一反寻常风水学说,坐落于都城的鬼门位置,因此,普通人看到这座充满肃杀不详之气的王府,均绕道而行,鲜少有人敢靠近。
深夜,一灰衣仆役偷偷摸摸地自内打开了珣阳王府的偏门,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钻入门内。
“快点,万一被八王爷发现你们可有的受的。”帮来人开门的人细着声音催促。
“少罗嗦!你真有办法抓到长袖那小娘们?她可是八王爷的掌中宝,从来舍不得她抛头露面,就算之前出现过几次,也是蒙着脸。”一粗壮的汉字手上提着大刀,一边警惕地环视四周,一边再三确认。
“胡爷你放心,我混入这王府半年,能探的地方我都已经探过,都没找到。只有后院一处小院是王府禁地,除了王爷任何人都不能进,长袖一定在那儿。”此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这几人小心的避过巡岗的侍卫。
“好,俺就信你一回,若是不成,主子怪罪下来你自己担着。”
到了小院门口,见护卫松散,门口只有两人站岗,几人悄悄摸到了侍卫的背后,蒙住他们的口鼻,就往喉间一刀。
只听两声几不可闻的闷哼,两个侍卫双双毙命,来人顺利摸入小院。
小院坐北朝南,东、西、北均是雅致厢房,与王府的其他房子相似,均以黑色为主调,但却比其他院落朴素许多,丝毫都看不出是王爷宠姬的宅子。
“艹,真的是这里?怎么乌起码黑的,没人住啊?”胡大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孔武有力的手提起带路的人,狠狠地盯着他,“你他妈的耍老子啊!”
领路的原是个机灵汉子,并不会武功,何时被这样的人威胁,连忙苦着脸求饶:“胡爷饶命啊,我打听下来真的是这里,不会有错的。”
“啊呸,这里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有。”扔下求饶的人,胡大再仔细地搜了搜几个房间,除了空气,任何人都无。“这珣阳王还真是变态,自己天天穿一身黑也就算了,好好的宅子也弄得黑不溜丢的,吓唬谁啊!”
话音刚落,突然,院中的假山,传来尖锐的石头摩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在场的人背脊窜过不安的预感,几双眼睛都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假山自中间渐渐裂成两半,一简陋的楼梯自地面延伸到地下深处,楼梯阴森透着刺骨冷意,隐约闪烁微弱的青色光晕,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以及诡异的铃音。
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胡大环视周围的手下,有人居然双腿微颤,遂啐了口痰,呵斥:“抖什么抖,咱胡爷什么场面没见过,看我把那装神弄鬼的王八羔子揪出来。”说完往楼梯口靠去。
然而,来人已登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众莽汉眼中突然一亮,双眼皆不由自主地被迷惑,像是看到了幻境一般。
只见一身披透明红纱的蒙面女子如夜魅的妖精般,妖娆多姿地缓步而至,身上仅以短小的肚兜盖住胸前的丰盈,露出小巧性感的麝脐,腰间环绕着一圈镂空镶玉的金丝腰带,下身是单边高叉至大腿根部的及地长裙。
裸露在空气中的雪肤发出莹润光泽,使她整个人都有些模糊起来,纤足踏过之处仿佛遍地生莲,连阴寒潮湿的楼梯也似散发出冶艳红莲的馨香,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隐含痴怨娇嗔,右眼角至额际上精致地纹画着一朵跳跃的火焰。
众汉子,猛地吞了口口水,发直的眼,一刻也无法从女子身上移开。
傅尔焰拾级而上,看到楼梯尽处居然有人,着实愣了一下,见来者并非王府装束,嘴角微勾,使坏的心顿起,微垂的眼泛着恶意。
“你、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详装害怕地往后退去,一双妩媚的眼适时地泛出泪光。
被她一声娇呵,众汉子回过神来。
“好娇俏的小娘子,你就是那珣阳王养在深闺的宠姬长袖?”胡大吸了吸嘴角的口水,贪婪浑浊的眼充满亢奋的血丝,留连在傅尔焰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上。
“怪不得珣阳王不肯让你露面,若是咱的话,巴不得天天和你在床上妖精打架,一刻都下床。”他一把抓过傅尔焰,牢牢将她囚在自己怀中。
细致的娇躯密密贴在他肌肉奋起的胸前,他低头贴着她的发,猛地一吸,惑人的女香充斥鼻间,顿时他精虫冲脑,下身的祸害强硬地抵住她的腰际,粗糙的舌头垂涎地在她脸上舔了一口,留下泛臭的口水痕迹。
傅尔焰心底一阵恶心,眼中顿时掠过杀意。
“好骚好甜的小娘们,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骚劲十足。”说着淫言秽语,调戏着怀中的女子,胡大的眼中喧嚣着欲望,丝毫没有察觉到手下的不满。
早已心怀不满的其他人眼看胡大居然打算独占眼前风情万种的女子,暗自起了异心,几个人的手摸上了身后的武器。
这样细微的动作瞒不过傅尔焰的眼,她柔弱地攀附在胡大怀中,闪动双眸却是不断瞄向其他汉子。
她抖着哭声道:“不、不要,你放开我。呜呜呜……王爷……”
“呸,狗屁王爷,你就从了咱吧,咱可不像那个长得娘们样的珣阳王,保证能把你喂得饱饱的,天天水嫩嫩,娇滴滴地喊着:胡爷,我还要。”
勾魂的眼扫过眼前一众男子,红着芙蓉娇颜,她求救道:“求求你们,救救我,谁救我,我愿委身与他。”
有美人的鼓舞,在场的人顿时跟打了鸡血般。
一刀疤脸,尖嘴猴腮的汉子,抽出武器直指胡大:“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三脚猫功夫也敢自称爷,今天老子就劈了你。”说完便挥起开山斧朝胡大冲了过去。
有一便有二,见有人出手,剩下的人自也不甘示弱,顿时场面混乱起来。然而混战中的人却没察觉,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居然毫发无伤地闪出了混战圈,负手站在一旁,冷眼盯着他们自相残杀,嘴角勾着冷笑。
胡大虽有些门路,但他带来的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主儿,双手难敌四拳,没几下便被杀红了眼的其他人给分了尸。
见胡大已死,傅尔焰又娇娇柔柔地挑拨道:“众位都是英雄好汉,但小女子虽没名没分地跟着王爷,也并非人尽可夫,那么多人,小女子真是不知要委身与谁好呢……”
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却没听出她的险恶用心,剩下的人都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谁都不想将得之不易的美人拱手让人。
见所有人都屏息静止,傅尔焰眼中闪过不耐,柔荑一翻,一弹指,一道劲气打向其中一人膝后软穴,顿时此人向前一个踉跄,打破制衡状态。
其他人以为有人先出手,自不甘示弱,顿时混战又起,只是比之方才有明显目标,现下,除了自己,其余都是敌人。
立刻,小院内,残肢断肘齐飞,血花脑浆四洒,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散开来,浓重得连满院花香都无法掩盖。
但是,位于血战中心的傅尔焰却媚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看着一出自导的好戏,乐在其中。
片刻后,大战方歇,周围一片寂静,仅剩一人用剑撑地,断了的一条手臂以皮肉连着,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咦?居然还活着?”傅尔焰惊讶的声音在这满地残尸的氛围中突兀地响起。
最后活着的人抬起双目,渴求地望着坐在一边的美人,却不知自己已是蛇蝎陷阱中的玩物。
☆、039 皇城老鸨
傅尔焰毫不避讳地踏过地上的血肉,走向狼狈的大汉。
望入他杀红的眼,如饮血般的鲜红菱唇微翘。
“你想要我么?”她问。
“要、要。”大汉硬生生吞了口合着血的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是吗?有多想要我?想要到……愿意为我而死吗?”高耸的胸部暗示地挺了挺,满意地听到喉结上下滑动的声音。
“愿意,愿意。”大汉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
“那好,本宫就准了你为我而死吧。”柔荑带着异香滑过他沾满鲜血的脸,瞬间,汉子如失了魂般,眼中无神,扑倒于地。
傅尔焰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迹,冷酷地命令:“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顺便把你主子的脑袋给我剁了。”
倒地的大汉忽地以诡异的动作直起身子,也不应声,像中了邪一般晃着断了的手朝门口走去,却被门口,因发现小院异常而赶到的侍卫,几个剑花,斩成肉泥。
“啧啧,怎么刚回来就大开杀戒。”墨澈以折扇掩着口鼻,如闲庭信步般,悠哉地踱入小院。
见主子到来,侍卫们立刻退出小院,驻守在院外四方。
“我记得明明你我的娘亲是位温柔娴淑的美人,生出来的妹子怎么是位杀人如麻的蛇蝎美人?一定是你父亲的性子不好。”
摇头,叹了叹气,口中虽是抱怨着,脚下却是同傅尔焰一样恶质,毫不在意地踩上一个倒霉蛋的头颅,只听清脆的骨裂声,随着他脚下的施力响起。
瞥了他脚下面目全非的头骨一眼,傅尔焰顿时无语,自觉自己的睁眼说瞎话的修为远远不及兄长。
“我用傀儡香控制了刚刚那个人让他杀回去,结果被你的侍卫给毁了。”她不轻不重地抱怨了一句。“还有,这些人不是我杀的,别拿我爹说事。”
她翩然坐回屋檐下的栏杆。
“红颜祸水啊,往往不用动手,就已经血流成河了。”墨澈轻笑着,语气中带着自豪。
墨澈走到她面前,收拢折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巡视着,见她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白,两颊略带病态的红晕,不甚满意地皱皱眉。
“都养了一年了,怎么还没养好?”
“已经够了。”像讨论着别人的身子一般,傅尔焰对于自己的健康状况毫不在意。
“哼,小产加风寒,还敢乱用内力,又不好好医治自己,还帮人做什么解药,弄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躺了半年还下不了床,你是当真不想活了么?”
想到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交到上官轻云手上,居然弄成这样,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墨澈便气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当初青衣见状况不对,及时飞鸽传书过来求救,她怕是早就性命不保。
就算当初他年幼时只身处在吃人的皇宫中,母亲是逃妃,处境堪忧也未曾有人敢这么伤他庇佑的人,敢与他作对的人,都被他明里暗里地整回去了。
“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卖给我的,我好不容易**出你这么个宝贝,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自己,如此胡来。”忍不住伸手,心里犯狠地揉了揉她的脸,揉得她双颊通红。
“那个上官府,那个上官轻云,本王绝不予他好过!”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傅尔焰的眼神黯淡,挥开他捉弄的双手,她别过眼,低声说道:“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你也别去动上官家。至少我现在还活着,不就够了么?”
“哼,敢动我的人,就是和我过不去,我的小外甥可是因他而死,你要我那么轻易放过他?”
“你的小外甥没有他也是生不出来的。”冷冷点出他话中的破绽,傅尔焰接着话题一转:“这些人是谁?”她以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已分辨不清谁是谁的尸块,问。
怪异地瞅了她一眼。
“你杀的人,你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大概是冲着长袖来的。”
“长袖不就是你么?”
“外面的人以为长袖是你的宠姬。”傅尔焰翻了个白眼,平淡地说。
“哦……那大概是某个笨蛋想要用长袖的性命威胁我吧。”墨澈摸了摸下巴,不以为然地猜测。
傅尔焰美目一转,思索片刻,迟疑道:“是墨羽寻?”
摇了摇折扇,墨澈否认道:“老四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想出这么笨的法子,应该是老三那个莽撞的笨蛋。”
“哦。”忽略了墨澈称自己皇兄为笨蛋的不敬,傅尔焰继续问道:“那么,要我回来干嘛?”
墨澈神色一变,脸上的邪气变得阴狠起来。
“要变天了。老头子快撑不住了,大皇子早夭,太子又体弱多病。最近老三老四私底下又动作频频,我估计时局快要有变。”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全面接管我的情报网,和你赤炎宫的结合起来,掌握朝堂内外的所有动向。”
墨澈从怀中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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