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体,所有刑具接触到她的身子时,仿佛隔了一层什么,触感有些遥远,有些陌生。
她,应该快死了吧……或许,就这样死去也好。
她的眼渐渐阖上,耳朵里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
“王爷,再打下去,她要撑不住了。”
那名胆小的大夫在墨羽阳身边小声提醒着。
“住手,放她下来。你,过去,替她疗伤。”墨羽阳阴鸷地盯着她残破的身子,对大夫下命令。
“给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补品好好招待着,本王倒想看看,她这样的硬骨头,能撑过几天!”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了他如是命令。
呵,没能死成呢……只是,她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
☆、099 她的下落
青衣身受重伤,勉强撑着逃入酒楼,幸好酒楼掌柜抢救及时,伤势才不至于恶化,却也着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以致她昏迷了一整日才虚弱转醒。
刚一睁眼,房间内稍稍有些陌生的摆设让她呆愣了片刻,见到家具上雕刻的酒楼名号,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的情况。
青衣艰难地转头,正打算唤人来帮她,却发现,坐在屋内靠椅上,支着头小憩的男子,居然是上官轻云。
上官轻云向来浅眠,察觉到屋内气息的变化,他骤然睁开双眼。
“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一整日了。”
“青衣谢过公子照拂。”虽然身子无法动弹,青衣的礼数却是半分不少。
“发生了何事?焰儿在哪?她是否平安?”上官轻云双眉微蹙,问出了分分刻刻悬在心头的问题。
青衣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回答。
她的三缄其口,让上官轻云心头的不祥预感更深,他上前几步,站在青衣床边,一双眼凌厉地俯视着青衣。
顶着他慑人的压迫力,青衣依旧没有说出傅尔焰的下落,仅说了句:“姑娘的下落不便告知。”
上官轻云深邃的眼微微眯起,突然出手掐住青衣的脖子。
青衣心头一骇,反射性挣扎起来。
只听上官轻云冷冽地说道:“现下,我只关心焰儿的下落,我不管你是不是她的亲信,若是你不愿说,就算用逼的,我也会让你吐出答案。”
一边说着,大掌渐渐收拢,压迫青衣喉头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自跟在傅尔焰身边,青衣就不曾见过这样面貌的上官轻云,巨大的反差让她不禁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挣扎的双手在上官轻云白皙修长的手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抓痕,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我没看错吧,人称温润如玉的上官公子,居然对一个重伤的弱女子动手?”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上官轻云回头,眯眼盯着斜倚着门框,摇着折扇,有些玩世不恭的邪气男子,手上力道骤松。
“这才对嘛,若是青衣死了,我们怎么知道焰儿的下落呢?”
上官轻云望着墨澈的眼中,酝酿着风暴,质疑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你和焰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墨澈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摇了摇手上的折扇,越过上官轻云,坐到青衣床边。
“说吧,十万火急寻我来主持大局,在四王府邸,究竟发生了何事?”
青衣警惕地望了望上官轻云,只字不吐。
墨澈顺着青衣的视线瞥了眼,说:“本王担保他不会外传,你不必忌讳,说吧。”
青衣揉了揉方才被上官轻云掐得泛疼的喉咙,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出她在四王府的见闻。
主子与她约定了一个时辰,却毫无音讯,心知有异的她遣散了她们在四王府中的人,确保了所有人都安全出了王府,她才提起剑,朝王府中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潜去。
当她凭借着地形隐蔽,从高处往王府书房前的空地探去时,发现主子浑身浴血,身边躺了两具尸体,而外围到地身亡的亦不计其数。
在身着华服的四王爷的命令下,周围人等朝重伤的主子一拥而上,主子渐渐无法力敌,最后被人擒获。
她原想拼上一己之力,探得主子的去处,并想办法救出她,却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发现,有人绕到她身后,向她刺出一剑,虽然她闪避及时,没有伤到要害,但依旧身上挂彩。
而之后,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解决敌人,却发现对方的武功高出她许多,她不得以,只能边战边逃,最后凭借对地形的了解,才勉强摆脱了追捕,逃到了酒楼。
上官轻云默默听完青衣的叙述后,开口冷硬地问道:“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焰儿的生死?”
“……属下无能,未能知晓。”青衣虽是回答上官轻云的问题,一双疲惫的眼却是看向墨澈。
墨澈拍拍她的肩,微笑着说:“别担心,接下去交给我,你先安心养伤。”
随后,起身,走到门口,丢出一块令牌给外面候命的亲信。
“去把白世通,孙无药都招回来,以防万一。”
待门外之人领命离开,他才回到房中,挑衅地望着上官轻云,说:“我之前就说了,你配不上焰儿。”
“我也说过,何以见得。”
墨澈闻言,不屑地轻哼一声。
“听闻上官公子乃天机老人嫡传弟子,天资过人,今日本王倒是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话音刚落,墨澈化掌为勾,朝上官轻云咽喉攻去。
上官轻云侧身闪避,心中对傅尔焰安危的担忧化为熊熊怒火,在胸口闷烧,他不甘示弱地回手,两人在屋内缠斗起来。
由于屋内尚有伤者,两人有志一同地跃出窗栏在屋外空地上,玩命厮杀,一时间飞沙走石弥漫了整个院子,轰隆闷响不绝于耳。
两大高手过招闲人躲避,即便是墨澈身边武艺高强的近侍,知道自家主子发起狠来是何等面貌,也不敢以身试险,逃得飞快,直到战局平息,才敢战战兢兢地靠近。
尘埃落定,墨澈与上官轻云两人各占据一方,衣衫凌乱,身上带伤,却是毫不相让地盯着对方,似平分秋色。
突然墨澈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焰儿,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凡,居然能与本王抗衡。”
突然转变的气氛并未让上官轻云放松警觉,他沉默不语,却对眼前男子的目的产生了困惑。
墨澈对上官轻云的敌意似乎不以为意,他罢了罢手,嘴角挂上招牌邪笑,吊儿郎当地问道:“不知上官公子对于潜入王府救人,有何高见?”
“就算她在阴曹地府,我也要把她带出来。”
脸上的温和笑容全然撤去,上官轻云身上泛着森冷之气,宛若地府阎罗。
☆、100 夜探王府
凄冷的月光透过囚室的栏杆照映着里面的被禁锢在墙上的女子。
身上的血污多已干涸,浑身遍布伤痕,破烂不堪的衣服零碎地挂在身上,原本滑若凝脂的嫩肌已面目全非,一头及膝青丝也被绞去了大半。
傅尔焰漠然注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受刑三日,身体已痛得麻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死。
对了,每次她濒死时,眼前的男人都会命令大夫救回她,休息后,又是无尽的折磨。
这算是报应吗?报应她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许灵儿?
傅尔焰嗤笑一声,吃力地抬头,望着墨羽阳。
“傅姑娘真是好心境,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不知本王是否有幸知道姑娘在笑些什么?”
傅尔焰似乎心情不错,即便身上像被烈焰灼烧着一般,她嘴角却依旧挂上微笑。
文“我只是在想,为何我现在还没活着,老天留我这条命是为了什么?”
人“哦?姑娘有何高见?”
书傅尔焰盯着墨羽阳,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心中的困惑渐渐清晰起来。
屋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若是她没猜错……
“佛曰,不可说。不过既然是四王爷问了,说于你一人听还是可以的。”
墨羽阳手指一抬,身边的人立刻退避三尺。
他起身,靠近傅尔焰,附耳倾听。
傅尔焰贴着他耳朵,双唇微动,只见墨羽阳脸色丕变,顿时铁青。
他怒火中烧地狠瞪着傅尔焰,突然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八弟手下一员大将,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不忘留心本王的一举一动。但是你知道的秘密在这里并不是秘密,只要本王一直囚禁着你,你就只能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
傅尔焰但笑不语,沉默地等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明媚的阳光拂照着大地,也温暖着酒楼后院,朴素的酒楼看似寻常,后院似乎也只是普通客房,然而,里面住着的人却一点都不简单。
深受重伤的青衣经过这几天的治疗,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尽管还不能下地,胃口却不错。
傅尔焰同母异父的兄长,这几日也窝在这小酒楼后院,耐心地等着手下几员能人赶到,并根据最新进展下指示调查傅尔焰的下落。
他无意对上官轻云隐瞒进展,毕竟要救出傅尔焰,恐怕他的助力必不可少,只是,目前却是消息全无。
与之相比,上官轻云的表情则阴郁了许多,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知已消失了多久,他大多时候手抚着坠在腰际的一块遍布裂痕的白玉,坐在院中石椅上,不言不语,往往一坐便是一天。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墨澈摸着下巴,斜倚在窗边,打量着上官轻云静止的身影,眼底流转着些什么,似在酝酿某个计谋
“王爷,白爷和孙爷来了。”酒楼掌柜站在一旁,恭敬禀告。
“让他们进来。”
孙无药和易容过的白世通被酒楼伙计从隐秘处引至后院,两人见上官轻云也在此,稍稍一愣,眼中浮现出一丝戒备。
孙无药上前,朝上官轻云一拱手,问:“不知上官公子为何在此?”
上官轻云双眸坦荡,回视中却带着一丝明显的阴鸷,微微低沉的嗓音淡淡回答:“你们为何,我便为何。”
孙白二人对视一眼,依旧是孙无药开口:“恕在下无法与上官公子合作,我家宫主不信任你,吾等亦然。”
上官轻云心底微涩,孙无药虽然直接,但的确道出了他与傅尔焰之间的实情。
他阖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派坚定。
“我必须去救她,若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有着连青衣都不敌的对手,那么你们必定会需要我。”
“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两人也别避讳了,本王已经默许了。”
墨澈低沉带着邪性的声音插入了这场对峙,上官轻云轻轻瞥了他一眼,并未因他的圆场而有所感激。
两人朝墨澈恭敬行礼,无意忤逆他的意思,一齐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一路赶来的途中,白世通已派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事发过程也有了大致了解,他自袖中取出一张画了简单图示的纸,在四人面前摊开。
“我已派人混入四王爷府,调查清楚了大致情况,但宫主具体被藏在何处,到现在还没消息。根据我手下传来的消息,王府内还未探过的,可能藏人的地方大致为下面几处。”
他在四王爷府的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四处地方。
“这些地方看似普通,却不允许人随意进入,门口四周都有人看守,就连王府的巡夜侍卫也不得靠近,若是要找人,往这几处准没错。只是要如何不惊动守卫,进入院子,有点难度。”
墨澈看了看图上四个点,再瞄了眼一直安静倾听的上官轻云,心中有了主意。
“孙无药,你准备些能要人命的小东西,备四份给焰儿的疗伤圣品,我们一人一个点,就算把四哥的府邸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妮子弄出来。”
三更天刚过,王府四个方向的外墙,闪入四道身影,身法之快,让起夜的人无意间瞥见也仅当是自己眼花。
上官轻云一身夜行服,黑色的面巾将遮住了半张脸,一双清隽的眸子此刻异常沉静。
白世通的地图已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上官轻云警觉地观察了周围的地形,隐遁入夜色。
顺着一条偏僻幽静的石子小路,上官轻云悄悄潜到一座朴素的小院附近,说朴素,到不如说年久失修,外墙已显得斑驳,不少琉璃瓦也已暗沉破损,很难想象这样的小院居然位于王爷府这样显赫的地方,且无人修缮。
而更令人觉得怪异的是,明明这样一座破败小院,门外却有人把守,周围还时不时地有人巡逻。
恐怕,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官轻云沉吟片刻,手下疾射出两枚石子,看门的人直觉后颈一痛,竟只能僵直在原地,连声音的无法发出。
上官轻云绕过守门人的视线,进入落魄小院中。
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虽然用花香掩饰,却依旧掩盖不住其中的杀意。
此处果然有猫腻。
上官轻云目色一沉,握紧手上的武器,悄无声息地往小院中唯一的建筑物走去。
☆、101 狼狈不堪
靠近破败小院中唯一的屋子,上官轻云俯下身,贴着门,附耳听去,里面有数道沉稳缓和的气息,听得出均为练家子,且修为不低,其中还混有一道浅薄虚浮的呼吸。
他伸手推开房门,迅速闪入,随手一推将门合上。
“谁?”
门口异动引得里面的看守纷纷侧目,就在他们刚反应过来有人闯入的瞬间,上官轻云已闪到了几位看守的身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闪电般出手点住所有人的穴道。
立刻场上一片寂静,被他点住穴道的看守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魂魄般,纷纷昏迷,壮硕的躯体倒了一地。
上官轻云转过身,面向四肢被牢牢禁锢在墙上的人。
从那人凹凸有致的体型看得出是位女子,似乎在昏迷中,螓首毫无生气地垂着,半长的凌乱发丝遮住了她血迹斑斑的容颜,破碎的衣物松垮地挂在她身上,遮不住她身上遍布的各种被酷刑折磨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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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轻云在心中下了判断。
在他的印象中,她巧笑倩兮,她盛气凌人,她风情万种,她故作柔弱,就是不曾出现过眼前这般狼狈不堪,在他心中,她美好得如同牡丹那般华贵,也诱惑得如同罂粟那般摄魂,即便在出手取人性命时,也保持着优雅从容的身姿。
因此,当他的眼无意间瞥见她脚上那串别致的脚环时,平日的冷静自持已无法压抑眸中的惊痛。
“焰儿?”
一声闷雷轰上胸口,残酷的认知袭上他毫无防备的神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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