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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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染瑕-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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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江边之景

墨澈连连罢手。

“得,怕了你了,你别放那些个玩意儿出来。我给你事做便是了。”

傅尔焰闻言终于将手自腰侧暗袋移开。

“蔡益,你知道吧?墨羽阳的左右手。”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

“听说,蔡益来自南方一世族之家,不算大家,但在当地也小有威望。墨羽阳为了控制蔡益,似乎将蔡家人秘密软禁起来,我要你把蔡家人的下落找出来,回禀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一阵莫名的风拂过,房间内霎时恢复一片漆黑,而眼前已无她的身影。

墨澈几不可闻地哼了声,才悠悠然回到床上继续先前的美梦。

烟花三月,虽三月未至,南方却已繁花似锦,与北方还持续银妆素裹的景象全然不同。

冬末春至之际,那场水灾已快接近收尾,四王爷亲自带人前来赈灾,发放食物衣被,为其赢得了不错的名声,南方到处都在传着四王爷的爱民如子。

傅尔焰半透明的面纱下,隐藏的是一张普通到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脸,静静坐在茶馆的一角,双耳悄悄竖起,暗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来南方半月,几乎一无所获,只知蔡家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名叫下扬州的地方,之后便再无音讯。

而这个下扬州究竟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耳边充斥着关于水灾的各种消息,但对她有用的消息却一点也无。

劣质茶叶的苦涩萦绕在舌尖,她随意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起身走出了大门。

身后,依旧在茶馆中的人,或盯着她的背影,或窃窃私语,毕竟一人独自上路的姑娘家,还是少数。

既然茶馆打听不到,恐怕要到酒楼妓院打听打听消息了。

她垂眸,拢了拢面纱,朝穿城而过的朵江走去。

江边景色就极美,丝毫不见之前泛滥时的波涛汹涌,经过多日的整修,决堤的地方也已修补完毕,若不细心留意,恐怕很难发现先前的危急。

而烟花柳巷,酒楼赌坊坐落在这样的江边,坐拥赏心悦目的美景,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然而,今日,却有众多普通百姓一脸欢欣雀跃,纷纷跑着嚷着,朝这平时较少踏足的地方奔去。

傅尔焰疑惑地望着百姓们一一越过她的背影,随即伸手拉过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人,先是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

“这位大娘,请问你们为何匆匆往前跑?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大娘赶路焦急,因而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声嚷嚷着。

“你不是本地人吧,今天四王爷巡河,大家都等着看呢!”

说完,便挣脱了傅尔焰,继续朝前跑去。

四王爷……

傅尔焰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恢复平静既然他在,那么他是不是也在?

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月牙白身形,以及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冷淡。

傅尔焰压抑不住内心的骚动与思念,不由自主地朝着百姓们奔跑的方向走去,脚步明显比之前的悠哉疾上许多。

当傅尔焰赶到岸边,找到个何时的位置,墨羽阳雄伟气派的楼船已缓缓驶至。

楼船离岸边极近,上面的人均清晰可见。

船的上层,墨羽阳与他从皇城带来的人,以及大小地方官员,依次排开,威严的神情,让人肃然起敬。

无需多找,上官轻云正紧紧跟在墨羽阳身后,与他并行的还有十四公主,墨舞萝。

傅尔焰凝视着楼船的目光微微一敛。

原来,她也一道跟来了……

她素来知道他对十四公主无意,也自信他的目光不会从她身上移开,然而现在因子嗣问题与他发生冲突之后,她却完全没了信心。

或许,他已经不再喜爱她了,或许他更像找一个正常人,组建完美的家庭。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百转千回,使她几乎夜不成寐。

墨舞萝穿着一身素雅白衫,身上的配饰大方简洁,与上官轻云温润如玉的身影,极其相配,而她时不时含羞带怯地望向他的目光,以及上官轻云的有礼温和,更让人觉得两人郎有情妹有意。

这样相伴的一双身影,几乎刺伤了傅尔焰的眼。

玉手悄悄攥拳,一双美眸更显凌厉。

楼船缓慢行驶中,不知突然撞上了什么,整艘船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停了下来,上面站立不稳的人都略微踉跄,有功夫底子的几人基本站稳,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磕碰。

而船上唯一的女子,墨舞萝,发出一声小小惊呼,恰好跌向上官轻云。

上官轻云忙出手扶住,以免她跌入怀中的尴尬,扶她站稳之后,他便立刻撤手。

然而,即便这样行云流水般巡礼疏远的动作,却深深印入傅尔焰的心中,以致周围其他一切,都渐渐淡化了。

多么美好的一双璧人,女子美丽大方,温柔可人,男子俊秀清雅,飘逸从容,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组建出幸福的家庭,膝下儿孙坏绕,晚年以享天伦。

石毅的话,不知为何突然跳至耳边。

十四公主,墨舞萝,是与他最有夫妻缘的人呢……而她却用那种卑鄙手段,硬生生断了他们的红线,把他抢到手。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么?

偷来的,终究不属于自己么?

面具底下的娇丽容颜不由地白上了几分,傅尔焰后退了几步,最后深深望了眼楼船上的一男一女,匆匆逃离。

她的凝视,上官轻云似有所感,锐利的双眸朝岸边密密麻麻的百姓扫了眼,随即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她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她现下应该是呆在皇城他为她特意购置的小院中,生着他的气,暗暗恼怒着他的不告而别。

那天离开之后,他立刻接到了要他陪同前往南方的命令,因她的气话而暗恼的他,刻意没差人前去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惩戒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不曾与她道别,他时时想念着她,时时担心着她,这思念每当夜晚便在他胸口越酿越陈,几乎逼疯了他。

“你还好吗?”

墨舞萝侧首望着上官轻云稍许有些异于常日的温柔神情,心中暗暗羡慕那能让他露出这样神情的人。

上官轻云收起复杂的心绪,露出一抹完美无缺,却明显少了些温度的笑容。

“轻云没事,多谢公主挂心。”

☆、130 无心插柳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望着眼前牌匾上,字迹苍劲的“下扬州”三字,傅尔焰心中却升起浓重的无奈。

在南方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蔡家人最后出现的村子,没想到,心灰意冷地放任座驾随意走动,却阴差阳错将她带到了这个封闭的村庄。

说封闭,是因为这个村庄处于群山深谷中,唯一通向村庄的是一条藏在密林之后的隐蔽小路。

即便蔡家人是受墨羽阳胁迫,他为何要将人安排到这样的地方?

傅尔焰心头闪过疑惑,却并未阻止她入村的脚步。

由于地处闭塞山区,村里的人对一女子独自前来充满了警惕与好奇,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劳作,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傅尔焰淡定地牵着马,询问过路边的村民,直接来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是一个上了年纪,有些瘦小的老人,睿智的目光,审视着眼前长相普通到过目即忘,却有着一双精明中隐含危险的凤眼的女子。

抽了口土烟,村长抚摸着脚边趴着的大黄狗,听都不听傅尔焰的来意,断然拒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请回吧。”

傅尔焰沉默地望了望他,看出他的坚决,脸上突然挂上了充满邪气的微笑,顿时平凡的女子,因这抹邪佞而妖娆起来。

她环视了下周围,妩媚的眼一一扫过房中的物件,灶台,餐具,土炕,餐桌,以及靠在墙边的工具,没有一件带着女性的柔婉。

她轻笑了声。

“若是我没猜错,您应是和独子一起生活吧。”

村长双目暴瞋,瞪着眼前轻邪的女子,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随后意识到自己中计,村长立刻噤声,却已来不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此时,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好奇的村民,傅尔焰朝门口走了几步,视线扫过围在屋外的村民,看到一年轻男子满脸踌躇,脚步犹豫,心中已有把握。

她转身回屋,将屋门合拢,径自取过一把破凳子,坐在村长面前。

“这位村长大叔,我敬你是长辈,才以礼相待,可您却因此搞错了您应有的态度。我来这里向您打听事情,并非商量,而是您必须告诉我。”

向来受人敬重的村长一听,脸色愈发难看,更加生硬的拒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傅尔焰轻轻一叹,淡淡道:“其实,我并不想这样的。”

说完,素手一抖,村长脚边的大黄狗顿时尖叫一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村长惊恐地盯着大黄狗,往后退了数步。

“你,你施了什么妖法!”

傅尔焰冷漠地盯着很快断气的大黄狗,抬眼瞥向村长,脸上带着无限惋惜:“我说了,我并不想这样。”

她起身靠近村长,窈窕纤细的身影却在村长心上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幽深的双瞳如千年寒潭般冰冷。

“我没心思跟你Lang费时间,只想提醒你,既然我能当着你的面取你家狗的性命,自然也能当着你的面,取你独子的性命。我要的无非是个答案,你当真要为此,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村长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哭丧着老脸,说:“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的。我说,你别伤害我儿子。”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有一批黑衣人,带着着几位衣冠华丽的男女老少,途径下扬州,用了餐饭,便匆匆离开了。

虽然那些个黑衣人尽量遮掩不让人看出一行人的诡异,但从男女老少脸上的神情,便知其中肯定有内情。

村子鲜少来陌生人,况且是这样一群怪异的人,当时也是村长的他,为了保护村民,让村民们不要靠近他们,尽早送瘟神离开,但自己却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小心跟上,毕竟身为村长,为了保护整个村庄,还是需要掌握全局。

远远跟在那群人身后的他,在跟出村庄没多久就心知不妙,因为这伙人选择的路根本就是条死路,路的尽头除了百丈高的绝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在绝壁前,黑衣人将那群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害,将尸体推下了悬崖。

从小生长在平静的小山村里,他何时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哆哆嗦嗦地跑回村子,当晚便大病一场。

那场大病几乎去了村长半条命,半个月之后才渐渐缓过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要忘记,但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时过三月,他又悄悄地潜回那里,选择别的路,探往崖底,打算将那些人的尸首埋起来,也算死得其所。

当他来到崖底,那些人的尸体或腐烂,或被山林野狗啃得面目全非,整个崖底弥漫着阴森的死气,让他一堂堂壮年男子也不由地心生恐惧。

将所有尸骨埋在在一起,立了块无字的木牌,悼念了几句,村长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心中十年,怕惹祸上身,从来不曾对人提及,没想到十年后的今日,突然会有人前来打听。

村长诚恳地望着傅尔焰,请求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谁都没说,你不要伤害我儿子和村里人。”

傅尔焰沉吟片刻,问:“那群人身上可有任何带字的信物?”

村长老脸涨红,面带羞愧地低声说:“我,我不识字。”

傅尔焰不置一词,走在柴火堆边,抽出一根细长的枯枝,就着灶边的焚灰,工整地写下了一个“蔡”字,让老村长过来瞧瞧。

“你可曾在那群人身上见过这个字?”

老村长走进,瞄了一眼,立刻惊呼:“没错,他们身上每个人都带有这个字,男的别在腰间,女的挂在脖子上。”

傅尔焰黛眉一挑,怀疑道:“你不是不识字吗?记这么清楚?”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字,我觉得应该很重要,看多了便记下来了。”

傅尔焰点点头,暂且信了村长的话。

随即走到大黄狗身边,手在大黄狗身上轻轻拂过,然后对准其腹部踢出一脚,原本已断气的大黄狗居然呼出一口气,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盯着眼前危险的女子,大黄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迅速躲到床柱子后面,不停地抖着。

傅尔焰重新回到既惊讶又敬畏的村长面前,素手一翻,一锭金元宝托在掌中。

“这是给你的报酬,你去买点补品压压惊。”

☆、131 故人登门

向村长问过路,傅尔焰沿着他指示的方向,一路下到崖底,在确认了他所说一切属实之后,便悄悄离开了这个隐蔽的村庄,一如她孤身一人悄悄前来。

蔡益全家已被人秘密处决。

待傅尔焰离开山区,回到附近较为繁华的县城时,消息已被她悄悄地传了回去。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傅尔焰竟不知何去何从。

上官轻云与墨舞萝相依偎的情景不断出现在她眼前,她自嘲一笑,终是策马朝皇城方向驶去,疲惫的心已失去了放下的勇气,她唯一想到的归处,也只有皇城那个她与他留下了美好回忆的小院。

她策马狂奔,全然忘记了时间,不知日月替换了多少轮,在一个冷寂的清晨,胯下的枣红马将她带回了她居住的小院。

远远望去,一儒雅的男子身影,从小院门口走出,背影有些熟悉,等傅尔焰靠近时,男子的声影已消失于街巷中。

兴味索然的她径直敲了门,让出来迎接的下人牵过马,好好安置,便一语不发地入了卧房。

就在她沉默地打理着自己的风尘仆仆之时,上官轻云特地为她安排的贴身侍女,却面色有异地敲门入内。

“小姐。”

侍女福了福身。

“嗯?”

傅尔焰斜目挑眉,一脸漠然。

“这几日,有位公子每隔几日就上门求见,我已告知您不在,归期未定,他却不曾停止。虽然主子爷只让我照顾小姐,其他事莫管,但我想还是需要告知小姐一声。”

“我知道了,明日若那位公子依旧前来,你就请他进来吧。”

若是她没记错,那个背影的主人应该是……

由于傅尔焰心情低落,这几日小院中为数不多的下人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豫,均谨言慎行,整个小院盘旋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隔了几日,那位儒雅的公子果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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