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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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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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主自然是答应的。

那天夜里,我正在灯下调药,突然窗口紧风一阵,险些吹熄了烛火,我忙用手去挡。再回过头时,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好整以暇地靠在窗台上,修长的身型被月影笼去大半。

我却并未惊慌,径自走去将窗户关上,一边道:“也真是难为你了,每月来一趟,竟然都没被我家人发现拍死。管剑樵。”

那人似是有些僵硬,也不跟我抬杠,只动作有些奇怪地坐去了桌前,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瓶子,又似是不敢,皱着眉道:“你又在捣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去把瓶子收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绿的瓶子,冲他甜甜一笑:“极品春药,名叫玉女心经,我的新产品。你是想要这个呢,还是想要那个?”

管剑樵的脸一僵,似要大怒,但终归还是一言不发。他瞪了我一会,妩媚的桃花眼明明满是怒气,却隐约水光粼粼。然后很突然地,他突然站起来解衣。

我亦不惊慌,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将胸口上那块巨大的青紫色露出来,淡淡地道:“你又招惹了哪家黄花闺女?你忘了我说的话了?若是你再做这等采花的勾当,休怪我叫你下半生都不能人道!”

他盯着我手中的绿瓶,压抑着怒气坐下来道:“谢思嘉,小爷虽是大盗,却也是有节操的!小爷早就说过,如今栽在你的手上,不把你这朵山花摘下来,是不会再去招惹其他女人的!何况这伤,你倒是看不与我看?!”

我面色陡然一变,手中的绿瓶子差点掉去地上,颤声道:“这,这是……他伤的?”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肯定有内情!

管剑樵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你那小情郎的手笔!”复又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好像欲言又止。

我混不在意,吸了一口气,道:“那他伤着没有?”复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种采花大盗,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若不是还用得着你,早就将你丢去喂狗!”

不错,这管剑樵,正是一名江湖中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

三个月前的十四,我在调配一味叫“花近高楼”的毒药,正是认真时,突然听到窗外风声一紧。我暗道不好,心道这些日子谢宗主刚将我楼下的警戒调走,难道这个当口就出事了不成。结果我刚将花近高楼捏在手中想到窗边去看,却突然胸前一麻,不能动弹。

一个人从后面将我拥入怀中,呼吸间带着一丝甜蜜的气息,沿着我敏感的耳垂爬行,复还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舔了一下。我登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中愈发收紧。

那人却一声轻笑,道:“月满丰神,想不到谢家二小姐果然艳压群芳,再过几年,恐怕会是个了不得人物。如今虽稚嫩了一些,小爷就为你破个例,采一采未及笄的童女吧。”说着,他将我轻轻抱起来,拥着我坐去窗台上。

身后的身躯火热而刚强,丝绸却是冰冷的。我抬起头看他,却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四五,轻佻妖娆的桃花眼,似水的薄唇,倒是一副风流的好相貌。我闭上眼,仿佛看到孙念如清冷的修眉,和漂亮坚毅狭长凤眸。

他的手伸进我左肩,握住我小巧的肩膀把玩,仿佛漫不经心。他抬头看着月色,仿佛有些惆怅,自言自语那般道:“小爷明明没有点你哑穴,你为何不说话?”

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三)

我沉思了一会,道:“说什么?呼救?还是说你没有他好看?”

他似乎有些惊讶,低下头来看我,桃花眼粼粼生波,笑道:“有趣的小花,放心吧,小爷会好好疼你的。只不过,咱们办正事之前,先陪小爷看看月色。”

我不说话,心思却急转。这人是个采花贼无疑,我如是呼救,恐怕只能吃力不讨好,当想个法子才是。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尤抱着我似自言自语那般,道:“小爷采花无数,如今却觉得无聊起来,还不如像今日一般抱着你这个小鬼看看月色。小鬼,不如你便跟了小爷走吧,小爷把你养大,你陪陪小爷。”说着,他又在我脸上轻佻地抹了一把,挤挤眼睛笑道:“这世上,可是再也找不到比小爷更怜香惜玉的人了。”

“哦,是吗,你要我跟你走,做你的宠物?”我的眼睛飘去一边,正落在我藏了许多忌药的那个柜子上,一边快速地思索,一边随口答道。

他眯起眼睛,道:“你这说法挺不错的。”

我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已经带了些媚笑,斜睨着他:“那我们倒算是同道中人。我前些日子研出来的相思锁,还没找到人试呢。”

他有些错愕,低下头来,正对上我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知他吃惊不小,相思锁是一种极品春药,绝对不是我这种毛丫头该知道的。果然,他咂舌道:“小爷还当你是冰清玉女,没想到却是一朵浪荡的小山花。怎么,你的小情郎不在你身边么?要小爷来替你排遣寂寞?”

呸!你个不要脸的采花大盗,明明是你入室采花,这会倒说是替我排解寂寞。我一边腹诽,一边抬起头,目中已经氤氲。我舔了舔嘴唇,望着他道:“还是说你只喜欢霸王硬上弓,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装成小羔羊的样子……”天知道,如果不是被点了穴,我恐怕此刻全身都已经开始发抖。

那个时候管剑樵恐怕也是穷极无聊,竟就这么信了我,亦或是想看我会玩出什么把戏来。便将我抱下来,让我坐去床上。我用眼神指了指那边的小柜子,道:“钥匙在那盆兰花的下面,爷,您可仔细点,别拿错了。”

他依言去搬那盆子剑兰,果然在下面发现一把精致的小钥匙,自去开了柜门,摸索了一下,喃喃道:“合欢散,与阳丹,相思锁……有趣,你要玩相思锁是吧,小爷便成全了你。”

说着,他便从里面取了一个白瓷瓶,走了过来。我顾不得去欣赏他挺拔如松的身姿,手心暗暗地冒汗,只道:“能不能把我的穴道先解开?你既然能进得来这里,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难道你还怕我不成?再说,你不是自称最是怜香惜玉么?”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道:“也罢,小爷给你解了便是。”说着,他便走过来在我胸前抓了一把,在我咬牙切齿之时出手解了我穴道。

我慢慢等着全身的血液流畅,他还在研究手中那个瓶子。说时迟那时快,我拔出手中的瓶子就冲他的门面撒去。

花近高楼,这种毒药有这样一个奇美的中原名字,却是南疆那边才有的毒。中毒者会不断产生痛苦的幻觉,最后癫狂至死。

我怕还有意外,便迅速扑去柜子里取出全套的银针,抽出细长的一根,毫不犹豫地扎进他胸口的大穴。他顿时僵住不动,眼前还染一片白色的药粉。

“我不会点穴,只会拿针扎人”,我拍拍手,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冷冷地道,“姑娘我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最最讨厌采花大盗,你如今落到我手中,我便先阉割了你,再将你送去官府!”

到这时候,他反倒不挣扎了,当然也挣扎不了。他睁开眼睛,豁然一看我正从床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把玩,寒光乍现。他不由得苦笑:“没想到今日倒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

我冷笑,蹲下来将刀贴在他脸上,道:“或者我该就这么放了你去?反正你身中花近高楼。哦,你可能没有听过这种毒药,那是南疆的一种邪毒,中毒者会幻觉不断,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会癫狂而死。或许,你撑不到那时候呢,说不定明天就会自裁而死!”

他眼前不知已经出现了什么幻觉,生生将牙龈咬出血来,一声不吭。

我叹息了一声,继续拿着匕首把玩,只道:“你说说,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可是你是采花大盗,害了多少女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是认真的,我最是恨采花大盗,即使是个帅哥,我也照恨不误。想一想我又觉得可气,便站起来照着他的胸口狠狠踢了几脚,他闷哼了几声。我用银针扎了他的穴道,迫他张口,丢了一粒药丸进去。

他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恢复了正常,冷汗津津,仿佛死过一场,沙哑着嗓子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我冷笑:“自然是解药。姑娘我可是菩萨心肠。不过这粒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月,若是要彻底解毒,还得连续服用一年。”想了想,我低垂了眼睛,道:“我来问你,你时常在江湖中行走,可听说过剑宗大弟子孙念如下山的消息?”

“是那位莲宴魁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就是你的小情郎?”

“这好像不管你的事。还是说你想吃点苦头?”下一秒,我的银针狠狠刺入了他腋下,疼得他闷哼出声。

那晚我便放了他去,与他约定他从此不得做祸害良家女子之事。从此,他便每月来一趟,为我送来孙念如在山下的消息,也有一些其他的江湖趣谈。我便将解药作为回报给他。第一个月,他拖到十五,来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我知道他是心有不甘,但是毒发之后,仅仅一天,他就受不了,只能来找我。第二个月以后,便再未误过时辰。

这是第三个月。

我一边用棉球擦了药酒仔细清理他的伤口,一边听他废话。

他道:“你那小情郎倒是心狠手辣,我跟着他日子久了,被他发现,又知道了我的身份,竟然一言不发便大打出手,招招狠毒。那次受伤之后,我稍作处理便继续跟着他,他倒像是满腹心事,竟去花楼买醉……嘶,你轻点。”

我的脸色变了好几变:“花楼?”

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四)

管剑樵戏谑地看着我:“男人上花楼,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么。人家现在是威远镖局的顶梁柱,名声显赫,去个花楼有什么稀奇的……嘶……好好,我不说了,你下手轻点!”

我冷笑:“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休怪我把气撒在你身上!”威远镖局,是西海龙家的产业,专行水路,在三国之内都颇具威名。孙念如下山之后便带着谢宗主的举荐信投身此镖局,因办事谨慎身手突出,很受器重。陪同押了一次险镖之后,在江湖上也已经小有名气。但是他怎么会去妓院?!莫不是这管子骗我?!

管剑樵此伤已经不新,但是他贪我好药,又觉得受了气,是以才要我给他疗伤。此刻我看他的模样,倒是颇后悔,他道:“罢了罢了,你可别再折腾我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他的眼睛一眯,似是陷入沉思,缓缓道来:“那日我看着他进了镖局,便去对面酒楼喝酒。席间听人议论起你。”他看了我一眼,挨了我一记白眼之后只得苦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就是醉酒说了几句你虽未及笄,却聪慧过人,闺房藏私良多……”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说我虽然小,却刁钻古怪,闺房之中藏了春药。

“然后有人认出了我,高声呼我的名字。我正想起身说久仰,结果一回头,你那小情郎却已经站在了我身后,脸色奇差。然后我们便打了起来,我醉酒不敌,便伤在了他手上,幸好我轻功一绝……”

听到这里,我若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白活了。孙念如听到此人大名,又同人议论我,怎么能不大发脾气。悠悠地接口道:“是啊,先生您偷鸡摸狗的勾当做多了,轻功当然好。”我手上抹了药,狠狠地揉上他胸口。

他却呻吟一声,不知是痛是快,一把按住胸口的我那只手,又开始说胡话,道:“小娘子,你便从了小爷我吧……”

我一脚踢上他的膝盖,甩开了他的手,道:“爷,姑娘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他嬉皮笑脸地挨上来,道:“你喜欢的人逛窑子去了……”见我欲变色,他忙道:“可没过夜……”

我哼了一声,下了十足十的力道替他把药化开。他也不以为意,只继续道:“不过他同那个龙家的一位远房表小姐,倒是走得极近。那表小姐还曾为他受过伤,这么娇滴滴的一位大小姐哟,弄得全身血淋淋的。听说你那位孙念如,当场便发了疯呢……”

见我还是不动声色,他不死心,又道:“谢思嘉,你先前对我说的,你那位小情郎,下山之前全无势力功底。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一怔,孙念如是孤儿,众人皆知。厉空山闹了一堆子事情出来,就是想把他认回去。因此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只是剑宗的一个少年弟子,最多就是个流落民间的金龟婿。管剑樵这么说,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是某某邪派的领门人?还是暗藏民间的武林盟主?我黑着脸道:“他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从小就在剑宗,很少下山,哪来的势力根基?你到底查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管剑樵却显出少见的凝重来,略一沉吟,才道:“他的武功,高得有些出人意料……以他的年纪,实在是难以想象。”仿佛不愿意承认那般,他顿了顿。

我道:“自然,他是莲宴魁首。”说着,我又得意洋洋地飞了他一眼,与有荣焉。

他却道:“不,就是你那老爹,我都没有这么心惊。谢宗主虽然贵为一代宗师,把握天下剑术之宗,武功自然不必说。可是以我和孙念如交手的经验来看……你不是武林中人,跟你说你也不懂。大约就是,若是他和谢宗主打起来,只有内力会略逊一筹。恐怕就连谢宗主。也无法将他完全拿下。”

闻言,我有些心惊,却还是兀自嘴硬:“念如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奇才,年纪轻轻会有这个成就,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这跟势力根基,又有什么关系?你又和我爹交过手?”要我怀疑孙念如对我有所隐瞒,我可不想。死也不想。

我嘴硬,管剑樵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取笑刻薄我。他的面色有些古怪,好像有些不忍,最终还是道:“我看你爹和别人交过手。你也知道他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你老爹已经年过不惑。何况,你可知道,自从上次与他交手之后,就开始有人追杀我。鼠辈倒算了,却还有一些九霄宫的杀手……你是知道的,九霄宫的杀手,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可是追杀我的,却是成群结队的来……谢思嘉,你是个聪明人,这里头的缘故,我是想不通,你自己慢慢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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