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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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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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诶——

也许是我的呼声太凄厉,几乎所有听到的人都抖了抖。正轻手轻脚想逃跑的凌云隐也是浑身一哆嗦,然后转过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思嘉,什么事?我还赶着去练剑。”

曲明朗的眼睛瞬间成为小星星,一步三摇却步步生风地朝那三个少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哎哟在冬天练剑,可以暖身啊。只穿一件衣衫,云隐的肌肉就不会看不见啦……”

我眼瞅着曲静香满面红光地扑向勃然变色的沈一入,赶紧一手拎起半音,一边向绿冉使眼色。一二三赶紧溜!我身子刚好,也经不起折腾,刚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绿冉干脆一把把我拎起来运起轻功直逃到练武场,这才停下来喘气。

绿冉面无人色地道:“真是,太可怕了……”

我一边喘气,一边要笑得打跌:“其实绿冉,你的肌肉也不错嘛……”

绿冉连连摆手:“别,别说了。你不知道,那天被那个变态在身上捏了几下,我连着好几天都得穿得严严实实才敢出门,不然就会全身发毛……如今好不容易好了,竟又给他逮着了。”

我作势抛了个媚眼,道:“哎哟,人家也是称赞你嘛~”

绿冉立刻要翻白眼背过气去。我哈哈大笑。

却突然听到一个高调的女音,远远地就道:“哪来的野丫头,这么放肆,一点礼仪都不懂……原来是思嘉”,却是霓夫人和青夫人联袂而来,刚才出声的正是我这位便宜表姑,霓夫人,只见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略矜地道,“思嘉,你怎么会和这位少侠单独在一起?”

我一愣。

她又道:“表嫂,不是我说你,思嘉也是要及笄的姑娘了。你这样老是惯着她,也不是个事。你看现在她就跟男子单独在一起,还歪来倒去不成体统!你要知道现在跟思嘉有关的流言蜚语已经漫天都是了,以后要她怎么嫁人?”

青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只道:“思嘉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

霓夫人冷笑了一声,道:“知道分寸?我看未必。表嫂,你不能因为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就放任不管。好歹,这也是表哥的骨血吧。”

这霓夫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张尖脸,吊梢眼,媚则媚矣,却是十分刻薄相。明明长得像个苏妲己,却非要做出一副姜太公的卫道模样,好像那些非要立贞节牌坊的婊……咳,说得太过了,好吧我认错。可是青夫人也是,明明知道此人不好伺候,干嘛非还要前前后后地陪着!

说话难听,也要适可而止吧?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明明身为客人,还只不过是个表亲,就敢对我们谢家主母指手画脚?

我冷着脸道:“表姑,没有证据的事情,请不要乱说。要知道谣言都是这么传出去的,您若是当真为思嘉好,刚才那些话就不该说。”

我在家里养了不少时日,听说这位大人就时常找谢鸢天和青夫人的麻烦。谢鸢天生性冷漠,对她视而不见,只待被她惹急了一剑劈死她。只是,到目前还没有被惹急而已。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我开口刻薄,却没想到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她大约也没想到我会这样牙尖嘴利,一时竟一怔。

“怎么,长辈说话,你可以随便插嘴吗?是谁教给你的规矩?”

我嗤笑了一声,道:“思嘉熟读剑宗一切规则史料,不敢说阅遍大家之言,却也不止读了女则女戒这几本书。只是,从来没有哪一位圣贤教导过思嘉,信口雌黄和捕风捉影无事生非是对的。”

绿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下反应过来,马上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了我身边。我笑道:“这位是山西绿家的公子。表姑,莫忘了早有传言思嘉已经与沈相之子定亲,您是想明天再多一条流言,思嘉和首富之子也不清不楚吗?”

很好,一口鸟气,终于出了。

霓夫人古怪地笑了一笑,道:“怎么,小小年纪就能拿身份压人了?表嫂,果然是后继有人了。”

青夫人是已经退隐的老丞相独女,给人做填房的确是万分委屈了。而且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担心她会恃宠而骄,又或者会不会因为身份尊贵委屈了而心生怨愤。如今这些已经都是陈年旧事,青夫人在谢家长辈面前是很吃了些苦头的。直系长辈倒还没什么,她的婆婆谢紫伊是一代侠女,没有这些八婆的心思,待她虽不亲热,却也是好的。只是那些沾了剑宗光的七七八八的旁系,倒是多嘴多舌的不得了。如今事过境迁,霓夫人却旧话重提,青夫人脸上果然越来越难看。。。。

第十二节:新年好。及笄乐。(二)

我要气死了!青夫人好歹是谢家主母吧!你个霓夫人算个X啊!

可恨的是青夫人一如既往地低姿态,我气得要冒烟了,她也只是安抚地看了我一眼,只道:“思嘉自己有分寸的。绿冉也是个好孩子。何况现在思嘉还没有及笄,他们自小玩在一处,亲密一些也是应当的。表姑,你约了明朗兄妹和鸢天喝茶,这会子可别耽误了。至于思嘉……”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闷闷不乐地用鼻子出气,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喝茶。”

青夫人温婉地笑了笑,只道:“那,绿冉,你就陪思嘉到处走走吧。她也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应该多晒晒太阳。”

霓夫人不死心,又道:“还是带着些丫鬟的好。免得到时候又有什么不干不净流言传出来。”

直到她们走远了,我还是很抓狂:“啊啊啊啊!”

绿冉叹了一口气,道:“青夫人,真是个好女人……”

我斜眼一瞟他,哼哼地道:“干。什么,你想娶这样的妻子?”我是个随性的脾气,也没觉得他冒犯了我的后妈。

他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思嘉,。我觉得吧,你这样的女子,做师兄妹是好的。但若是要娶回家,还是算了吧……”

我切了一声,摆摆手:“我还不想。嫁给你的呢。对了,我记得你是订了亲的,那家姑娘可别是个母老虎才好……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和念如喝喜酒啊!”

绿冉奇道:“为什么是你和念如一起?”

“……”我一愣,意识到说漏了嘴,忙道,“那是因为云隐和一。入都迟早要下山回家的啊。而念如,他的家就在剑宗啊!哎呀,我又憋了一肚子气,走啦走啦,他们去喝茶了,我们回去找云隐和半音他们。”

绿冉也没有多想,跟着我走了。

隔天就过年了,整个剑宗上下都喜气洋洋的,还有。年轻弟子相继上去表演闹腾。那一支女子的花鼓舞最是好看,红红的大绸子,又喜气又热闹,女弟子们年轻的脸印着火光,不敢说个个绝色,却绝对动人。

谢宗主坐在青夫人和霓夫人中间,伪面瘫脸上。喜气洋洋:“可惜思嘉大伤刚愈,不能一舞助兴。”

谢鸢天摸摸我。的头,笑道:“日后有的是机会,爹爹又何必担心。嗯,只怕思嘉会恨嫁,不愿意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

我道:“姐姐还没有嫁,思嘉又怎么会恨嫁呢。”

霓夫人就是个天生扫兴的,这会子大过年也不能消停,在一旁道:“表哥,鸢天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等谢宗主说话,谢鸢天脸色就已经有些难看地道:“这个就不用表姑操心了。鸢天自己有分寸的。”

霓夫人奇道:“这又怎么是你自己有分寸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是做长辈的事情。”

谢鸢天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候,青夫人却轻声细气地开了口,道:“有劳表姑费心了。鸢天这孩子,从小教养就比一般女子严苛,出可独当一面,入可安居于室。这等大事,我和夫君都觉得,她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霓夫人正欲再说。谢宗主已经道:“是啊,鸢天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交给她自己,是可以的。”

于是她只得作罢。

散了宴,我欢欢喜喜地领了压岁钱。霓夫人给了我一个小封帖子,尖脸儿义正言辞笼袖端坐,最是叫人看不上。回去之后我拆开来看,竟是一张十两的银票。没想到她出手还挺大方。

我巴拉巴拉地数着钱,凑一凑,也能凑出个几十两来。嗯,不少了。据我所知,在这里,普通人家过一年也只要五六两银子。这些银子也算是笔小财了。

半音有点看不上我的贪财样,道:“小姐,你首饰盒里随便一件簪子,就值个十几两了,至于吗……”

我嘿嘿笑道:“簪子能吃?能喝?能当银子使了人家还照价找钱给我?还是银子好……”

半音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喜欢银子,直管跟念如少爷说去。他随便接一个任务就是上万两银子,兑出来让你躺上去打滚都不是问题……”

我一个激灵:“什么任务?”

半音一怔,立刻闭了嘴。

我试探地道:“镖局?”不可能啊,哪有走一趟镖有上万两银子的收成的?那镖局不就发死了。

半音道:“好啦,这话我不能对你多说。念如少爷若是愿意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的。我要是多嘴,可有我的苦头吃。”

我于是不再做声,小心翼翼地将封贴里的银票都取出来,藏在荷包里,又小心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放进去。算啦算啦,人家都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还是钞票好,十两就写十两,五两就写五两,从不欺瞒。

半音给我梳过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放下梳子,轻声道:“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不但宗主和夫人疼爱你,连平时对人冷冰冰的大小姐都这样喜欢你。更何况,还有念如少爷对你一心一意。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念如少爷总是要为你操心,三番两次偷偷跑回来看你,误了什么事都不管……他明年还要把什么都放下,只因为答应了要陪你去重重楼。”

“小姐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你还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我就常常想,若是让我做了你,痴痴傻傻,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如今,你好了,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却还是羡慕你。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宁愿自己辛苦一百倍,也不要你背负任何事。”

窗外,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却只是一个瞬间的光彩。无数个美丽的瞬间升起,又陨落。如朝生暮死的蝼蚁,生命再短暂,也可以如此美丽。

我有些恍恍惚惚,那颗最美丽的烟火在我眼睛里升起,然后又缓缓沉入那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再也找不到痕迹。

我握住了半音的手,低声道:“半音,新年到了。”

我们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许幸福也许悲哀,也许注定要对立或是相惜。但至少这个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我,是可以站在一起的。迎接新年,一个新的开始。

新年之后便迎来新春。在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那架五十弦的琴的时候,我终于能够靠鼻子就辨认出至少一百种药材。

霓夫人依旧讨厌,青夫人依旧看似懦弱。谢宗主依旧面瘫,剑宗依然朝气蓬勃。

可喜的是龙卿念终于被他们家的人八抬大轿地接走了,还有就是阳连海终于不成天抑郁不振,终于开始重新练剑了。

麦翁还是那四片绿油油的大叶子,奇丑无比。老妖怪说,这颗子麦翁有点儿先天不足,若是想它开花,至少还得等一年,想等它结果,至少还得等三年。我说,那算了,我干脆藏起来当嫁妆好了。

老妖怪嘿嘿地笑着,跟谢宗主告了假,领着我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跋山涉水的找草药的生活。原来他的身份谢宗主是早就知道的,收我为徒的事谢宗主也是知道的。只是老妖怪不愿意声张,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默许罢了。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因为老妖怪在江湖中的名声,其实不怎么正派。原来谢宗主也不是这么迂腐。

我的身子实在败得太厉害,跟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精瘦精瘦的老头子,体力都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老妖怪说,幸好他选的是就近的白云山,不然,指不定要让我坐在篓子里背我上去。其实我是很遗憾,他为什么不挑远一点的地方,陡一点的山?让我也尝尝小背篓的滋味啊。

山里的空气奇好,我穿着青布衫子跟着爬了一阵子的山,体力也好了很多,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只是遗憾的是,越爬越高,景致也就越来越不好。起初还能看到山花浪漫,到后来,就变得草都没几根。

老妖怪指着那些长在峭壁上的奇珍草药给我看,要我根据它们生长的地方和大致特色来猜测它们的名字。然后我就看见他像长臂猿一样挂在山壁上,将它们一一采了回来,及时处理了。

伊人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种蔫了吧唧的小黄花。而且此物生长得也散,要采集够解药的分量,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山头。然后又是立刻拿着随身带着的工具炼制,又费了好多功夫。我现在才知道指使半音给我下毒的那个人是真的希望我死。如果不是老妖怪在这里,这毒,谁能解得了?

渐渐地,我习惯了山里找个山洞就睡,随便啃点野味干粮就当饱的日子,有点乐不思蜀起来。我道:“师父,不然我就不下山了,就在这里隐居了。你回头帮我给念如带个信,让他什么时候忙完了就来找我吧。”

老妖怪随手就丢了一个果子过来,正中我的额头,笑骂道:“你当山上是好呆的吗?还是说你放着大小姐不做,想做神仙了?还连爹娘都不要了,只要一个死小子……”

我嘟嘟囔囔地道:“师父,不然我给您唱个歌儿听吧?”

老妖怪霎时变脸,连退了好几步:“不,不用啦,为师修身养性,在山里呆着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啊心浮气躁……”说着,他就溜了个没影儿。实在是他有一次要我唱歌给他解闷,结果留下心理阴影了。如今我主动要给他唱,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让我好气又好笑。

又呆了几天,我就被他拎下了山。山中岁月,不知今夕是何年。刚走到山腰子,竟然听到了知了叫。我愣住了:“师父,这是什么日子了?”

老妖怪抬头看了看日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修仙了……我们在山里整整呆了六十八天了。出发的时候是正月二十七,加上在路上耗掉的三天,今日,应该是四月初了。”

我大惊:“啊?四月?我竟然就穿着这两件衣服过了两个月?!”伸手揪一揪手肘上的补丁,我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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