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凌云隐把几乎要把他掐死的我拔了下来。丢去床里,猛咳个不停,还用眼睛一直瞪我。
我气得拿起枕头使劲砸他:“你个败类!王八蛋!死猴子!!”一边打,我又觉得委屈得不行,差点要哭出来:“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啊!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下要吃亏了!你这个混蛋!败类!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一开始似乎很想抽我,但是看我这个样子,又深吸了一口气,只无奈地道:“思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同念如在一起么?怎么成了人家送给我的歌姬了?”
我一边擦眼睛一边道:“你这个败类……”
他只得妥协,举着两只手道:“好好,你别难过,这次吓着了你,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念如呢?”
我一边哭一边转移话题:“你就是个败类……我是在街上乱晃,被人劫来的……什么歌姬,老娘去做歌姬,谁敢收……”
他闻言大怒:“什么?!把你劫来的?!”
我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我要回客栈去了。云隐你太荒谬了,你给我等着,这笔帐我有的跟你算!”
没想到我走了两步,却被他拎住手一下拉了回去,按到床上。我莫名其妙:“云隐?”
他身上的酒味甚浓。似乎有些不清楚,竟然就这样倾身而上:“思嘉,你已经进了我的屋子,若是就这么让你出去,你的名节也就毁了。而我也多没面子?你说不是?”
我吓了一跳,用力用手推他:“你发酒疯啊?”
他笑了一声,嘀咕道:“我清醒得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小师妹,我会好好待你的。你都已经上了我的床,谁还信你是冰清玉洁?再说,我有哪一点比不得念如?”
我又惊又怒,用力别开了脸:“朋友妻不可戏,你明知道我已经跟……跟念如订了亲,竟然还敢这么对我?难道你不怕我让父亲扒了你的皮!”
听到我提起谢宗主,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我闻到他嘴里的味道,心就死了几分。王八蛋,竟然给他下春V药……
他在我脸上啃了几下,然后手下有些急切地,就扯我的腰带。我抵死顽抗,绝不要他碰我。但是他是剑宗的精英弟子,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把我脱了个七七八八。我只好拼命抱住胸部不让他碰,一边用力挣扎。
他竟然还很耐心地哄我:“乖,放手,我会对你好的……”
我又气又急,可是跟一个吃了春V药又喝了酒的人讲道理,显然是行不通的。难道我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还是在一个好朋友手上。真是太冤了,以后怎么收场?到时候闹到谢宗主青夫人面前。我又该怎么办?
他拉了我几下,只拉不下我的手来,索性把我翻过去,低下头,吭哧一口咬在我肩膀上。他的手还在我身上乱摸,我真是连死的心也有了。
“云隐,你清醒一点……”
他沉重的躯体压上来,从后面搂住我,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地摸到了我的胸部。他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含住了我的耳朵。
就在我几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窗户外突然风声萧萧,然后冷风灌入几乎要将烛火熄灭。一个人轻轻落去桌边。我一喜之下便是一忧。管剑樵看起来倒是齐整,但是他的伤势还没好,根本不顶事。我只能趴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身上一轻,是凌云隐已经起了身来,一下兵刃出鞘挡在床前。只听他道:“阁下何人?”
管剑樵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只道:“把衣服穿好。”
我迅速缩去床里的阴暗处,把散落了一床的衣服拿起来,抖着手穿上。他们两个已经打到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凌云隐却没有叫人。
管剑樵受了伤,根本就不是凌云隐的对手。我越慌就越穿不好衣服,等我七零八落地把衣服穿上,管剑樵已经要支持不住了。我着急我看护了大半个月的伤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下子扑下床去,瞅了个空子挡在了管剑樵面前。
凌云隐急急收剑,连退了好几步,无不惊讶地看着我:“思嘉?!”
我感觉到管剑樵从身后扶住了我的肩膀,全身紧绷。遂冷冷地对凌云隐道:“你现在清醒了么?”
凌云隐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又看看我。而后他皱了皱眉,道:“他是谁?”
我冷笑道:“跟你没有关系吧。如果你已经清醒了,那么我们便走了。”我在心里想,我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他了,连算账的心思也没有了。真是欲哭无泪,怎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他向前走了两步,被我用眼神斥退,于是只站在原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怎么能让你跟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走!”
“再不明不白,也比留在你这里安全!”
此言一出,他面色苍白。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然后被管剑樵搂住腰,一下子从窗口跃了出去。
我抬手挡住风,在他带着我从院墙上落下来的时候,急道:“你快放我下来,你的身子可经不起这么个折腾!”
他低声道:“回去再说。”
等到回到客栈,我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等站稳就回过头去扶他。他被我扶去床上。虚弱地简直一动也动不了。我着急地解开他的衣服,却发现伤口根本就没有挣裂。
“……”
管剑樵吭哧一声笑了出来,翻身坐起来,一边系自己的衣衫,一边伸手捏捏我的脸:“难得见你这么紧张我。”
我气呼呼地把他的手挥开:“作弄我很好玩吗?!我告诉你死管子,今天伤口没裂那是你运气好!再这样胡来,我可就不管你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漫不经心地丢了一句:“我不胡来,你可怎么办?嗯?难道你还真打算陪那个小侯爷睡觉?”
我一怔,随即赌气道:“我最多就是,你可会丢了命!傻蛋!”说着我作势就要去戳他的伤口,被他一把捏住右手又换左手。气死我了,这个死东西,大过年的,老娘受了惊,竟然还顶撞我!要是把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伤口给弄坏了,看我不戳死他!
他一边笑一边躲,只道:“是小事么?如果是小事,你也不会哭成那样了。”
我愣住。
他看着我,认真地道:“我知道你动不动就爱哭,但这并不代表你哭就不会难过。以后若是觉得委屈,一定不要哭。不然,大家都当你是爱哭鬼了。”
“……”我像被火烧了一样把手抽回来。仓促地丢了一句,“既然你没事你就好好休息。”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差点绊倒,结果听到他似乎在后面笑了几声,简直羞愤欲死。
其实我跑得这样快,那是因为,我又要哭了。
是了,我就是这样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就是爱哭。好像只要把哭泣当成一件平常事,就能够把自己受的委屈也当成一件平常事。我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有多么地沉重。我自己不明白。总会有人明白。可是,为什么明白的人,却不是那一个?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身边一直风平浪静,我想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找我了呢。安心的同时,心中又痛得尖锐。无论怎么假装,无论怎样连自己都一起欺骗,却原来伤害就像白天的月亮,即使眼睛看不见,却依然还是在那里的。
那么,我不会再轻易地哭了。对不起孙念如,我要忘了你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从我在他面前,跟另一个男子携手而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余地。我知道我伤他至深,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我已经说过了,要他忘了我。那么,只有我一直记得,不公平。
只要想一想,要忘掉他,我的心就痛得简直要破碎开来。但是我不想再躲避了,因为无论怎么躲也躲不过去。那么,即使要杀死一部分我自己,我也要忘记。
就这么,忘记。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我正在管剑樵屋子里,替他把我洗好晾干的衣衫都整理好,收进包袱里。他在我身后看书,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突然有人来敲门,似乎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可在屋子里?”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开了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我极其不愿意见到的一张脸。
“……”然后我就毫不犹豫地把门摔上。
凌云隐似乎气极,一边砸门一边在外面大叫:“思嘉!谢思嘉!给我把门打开!”
我高声道:“你滚吧!我不想见你!”现在一看到他,我心里就堵的慌。昨晚那不堪的记忆涌上心头,简直不堪到极点。对他,即使是明知道他大约是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不该苛责,但是我就是不想见。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严重了,我想换谁谁都受不了!
他在外面锲而不舍地砸门,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还夹杂着小二焦急地恳求的声音。结果凌云隐不耐烦起来,索性就站在门外大叫:“谢思嘉你不要太荒唐!叫念如出来见我!”
我火起,扑过去,把门拉开。他还在砸门,差点砸到我脸上,最后收了手,气呼呼地看着我。我想,他倒还有脸跟我生气。稍微冷静了一些,我冷冷地道:“走吧,去隔壁。”
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我就进了这个屋子。我气急,一边跟上去一边道:“云隐!凌云隐!你究竟想干什么!”
管剑樵斜倚在床上,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见到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的凌云隐,他也不动声色,甚至还用略有些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我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命苦,只得回过头去关上了门,把那群凌云隐带来的跟屁虫和店小二都关在了门外。
凌云隐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要发怒的狮子,却又冷静下来,直逼视着我道:“他是谁?念如呢?”
我淡淡地道:“你既然能找到我在这里,自然知道念如不在这里。”晕了,为毛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那么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思嘉,你给我老实一点!你明明是跟着念如下山,大半年一个消息也没有带回去便罢了,如今还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混在一起,念如人在哪里你也不知道?!”
我冷笑:“你要说什么?要说我不知检点,对不起你的好兄弟?”要说对不起,是谁对不起?
他的脸几乎要憋得涨青,最后一撩衣摆,坐去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道:“昨夜的事……是我不对。你若要我负责,那也无可厚非。”
我好气又好笑,索性破口大骂:“谁要你负责!你要怎么负责?!娶我?做你春秋大梦吧!不要跟我说什么肌肤之亲,老娘从来就没有名节,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如果你没别的事,趁早给我滚蛋!老娘现在一看到你就觉得生气!小心我回去告诉父亲,你学人家眠花宿柳!”
凌云隐勃然大怒:“谢思嘉!”
我梗着脖子硬顶回去:“凌云隐!”
他怒极地看了我一会,脸色变幻莫测,最终颓然坐了回去,捏着茶杯,只道:“思嘉,我是做错。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是我一直当你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儿家,你真的要为那么一点事情,闹到我们之间的情义,都荡然无存么?”
我一愣,对他突然而来的示弱有些无所适从。原先在山上的时候,我们五个在一起,确实是少年得意,我想那大约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他是四位师兄之中,唯一一个会对我大发脾气,毫不留情地指责我的人。这次虽然他是过分了,不过说到底也不能怪他,何况他这样骄傲的人都已经向我低头了。而且,要将我们多年的情义都一笔勾销,我又何其忍心。虽然心中还有些疙瘩,但是想来,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冰释前嫌的吧。
想到这里,我也黯然起来,于是只道:“云隐,你当我想跟你吵架么?可是你实在太荒唐……竟然跑到外面来找歌姬……让父亲知道,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他似乎哭笑不得:“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当谁都是念如那样的呆子?好了,既然你不想同我闹,就过来这里坐下。”
我依言挨着他坐下了。
他道:“你来同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念如到底去了哪里?你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低着头,黯然道:“我同念如,吵架了。然后,我便走了。我已经不要嫁给他了。”
他闻言一怔,大约是被我雷到了,最后只道:“你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岂容你儿戏!何况他是你自己相中的夫君,天下皆知。你闹成这个样子,是要让江湖中人笑话么?!”
我别过脸,只道:“反正我不要嫁给他。而且,他大约也未必愿意娶我了。”
凌云隐似乎气极,看起来很想揍我一顿,可是他眼睛一飘,就飘到床上正乐悠悠地看好戏的管剑樵身上去。
管剑樵也识趣,施施然地从床上滚下来,只道:“你们叙旧,我到隔壁去。”
凌云隐几乎是瞪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门外,还给我们关上了门,这才恶狠狠地盯着我道:“他到底是谁?!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也不怕有误会么!你同他这般不清不楚,要念如情何以堪!”
我的视线飘过去一边:“我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受了伤,我救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凌云隐压抑着怒气,道:“那么,你闹成这个样子,想过以后要怎么办么?难怪你不敢回剑宗!看师父和夫人怎么收拾你!”
我默默无言。的确,我是不敢回去,怕挨抽。也是因为,这一摊子破事,实在解释不清楚。
凌云隐道:“念如也由着你胡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道:“他大约已经不想管我了。云隐如果他要杀我,你可要护着我。”
凌云隐脸色奇差,好像想说什么,结果被人打断。却是管剑樵,先敲了敲门,然后径自推门进来,他脖子上还架着剑,可是他的样子却还是逍遥得很,好像等着看好戏,眼睛里却有些愤恨的意味。他微微一笑,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脖子上架的兵器,朝着我道:“小山花,故人到。”
然后一只青色靴子,踏入了我们的视线。
凌云隐豁地站起来,就走过去,一边大声道:“念如,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让思嘉一个人到处胡闹!”
那人清冷的眉眼,在见到凌云隐的时候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只道:“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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