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以标下的意思,还是要再向东宁请兵。”如今的纳闽军中参将、游击只能当一个领队,都司、守备只能当个班长,千把总连组长都未必能轮得上,能在他面前自称标下的那当然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否则下一回来咱们未必能挡住文莱王的大军。”
陈龙一皱眉,向东宁请兵?有这个可能吗?可若是不求兵,只靠自己的话,当前汶莱国主虽然大权旁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吃了亏的拉者到王庭哭求的话,为了维护苏丹尊严,未必没有可能出动大军来袭的。
“子乔,东宁的船迟迟未来,说不得叔父我同样心焦啊。”陈龙安抚着充当亲卫队长的侄子。“可是就算东宁船到了,也是缓不应急,如何才能挡住渤泥兵,还得靠咱们自己啊。”陈龙挥散边上的护卫,轻松跟侄子交代着自己的打算。“兵砦建好之后,叔父准备把全岛都封出去,大抵是参将、游击每人一个村子,此外他们还可以各带上四个亲军护卫,这样一来,大部分的兵权就可以都收回来。”
“叔父是担心他们当中有人?”陈王路有探询的目光看向陈龙。“的确不可不防啊。”很难说这些参将、游击中没有别样的心思,因此陈龙的釜底抽薪应该算是一招妙棋。“只是岛上的村落拢总只有这些,都给了他们,叔父这边怎么办?”
岛上适宜开垦的土地倒是不少,可是真正开垦出来的田地和村庄却是很少,因此陈王路才有这么一问。
“掌握了村庄,不过是光有粮食,可光有粮食有什么用,大头还在商埠上。”陈龙指点着自己的侄子。“若是李斗角能送来足用的物资的话,叔父就准备向东宁上书,早开商埠。”
“不求援兵,却求早开商埠军港。”陈王路品咂了一下。“妙啊,叔父这个主意妙,有了商埠军港,东宁的兵船也开来,震慑区区渤泥简直易如反掌,至于那些有异心的参将、游击,想必也不敢随意动弹了” ;@ya
正文 191。黄家
“老爷,城中大户黄家派管家来谒见大人。”带了绿帽子的罗意罗大老爷因祸得福成了万州的知州,不过很可惜万州城里如今只有小猫小狗几个,他的政令根本传不到四乡,因此他不得不从请示从郑军中暂时抽调一部分琼州籍的士兵转为衙役,这不,刚刚提醒他的快班班头就是几年前从琼州迁台的老兵。
“黄家?”罗意皱了皱眉头,由于主簿、典史等都逃得一干二净了,因此罗大老爷对万州的情况其实是一问三不知,因此好半天之后才皱着眉头问到。“有说什么事吗?”
“据说黄家老爷前几日马上风死了,当家的二娘没过头七便准备发作了四姨太、五姨太,这不,知道东宁那边缺女眷,准备将两个姨太太送到官上。”班头的话让罗老爷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脸情不自禁的沉了下来,但班头似乎没有眼力见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两个姨太太作死做活不肯,黄家想请州上出衙役。”
“黄家的正室呢?”罗意摸着胡须问道。“二姨太凭什么做主?嫡子呢?”
“黄家的正室早死,黄老爷一直没有将妾侍扶正,说是准备再迎娶一房续弦的,可是没来得及。”班头尽管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但其实内心里还是充满羡慕的。“黄家只有一个五岁的嫡子,好像正是二姨太所生,所以这些年有二姨太来当的家。”
“怕也是为财吧。”罗意虽然不怎么精通政务,但毕竟一任知县下来,从幕友那耳闻目睹了不少,自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过出户就出户吧,怎么想起送到军前了,”郑军现在并没有营妓的建制,说起来这其实是郑克臧的疏忽。“不妥,不妥,应该发回原家的。”罗意冲着班头吩咐道。“此事本官不受理,让黄家人回去。”
班头脸色一凝,下意识的摸了摸拢在袖子里的一角银子,随即俯身报告:“据说四姨太原本是罗家的婢女,而五姨太是罗老爷从广州接回来的清倌人,所以无家可以遣归。”
罗意一愣,就听班头继续道:“大人怕是不知道东宁的实情,东宁男多女少,主上甚至严令未满三十五岁的寡妇出嫁,再说了,这黄家几位姨太太面貌姣好是一定的,黄家她他们出门这头面和私房钱什么肯定也不会收回的,有财有貌,就一个不是黄花大闺女的缺点,到了东宁少不得有人会抢着迎娶”
“该不是你动心了吧。”罗意淡淡的扫了班头一眼,不过是个正九品的敦武副尉,要是个正七品或许他还巴结一二,但现在,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也罢,真要有心的话,本官可以替你做主,只不过不知道藩上有没有军前娶妻这条禁令。”
听到罗意提及军纪,班头的神色马上为之一肃,原来的桀骜也变得垂眉顺眼起来:“大人说得是,下官却是有些痴心妄想了,不过下官以为,黄家事对大人的考绩并无坏处。”
听到这隐隐的威胁,罗意脸色不变,既然从贼了,他自然也就破罐破摔了:“姑且准你所言,将此二女送往港北港交军前发落”
看着凶神恶煞的郑军差役把哭哭啼啼的两个姨太太连同她们的家私粗暴的塞入牛车,黄家三姨太心头顿时涌起了兔死狐悲的感受,好在她还为死鬼黄贤初生下一女,不属于轻易可以扫地出门的一类,饶是这样,等一切消停下来了,她立刻堵住了黄宝。
“没良心的,你说,你爹帮着老二做这样阴损的事情是打什么鬼主意?”
由于院子里的人愈发的稀少了,所以越发没有顾忌的黄宝光明正大的把三姨太压在门扉上动手动脚起来:“好宝贝,让我亲亲就告诉你。”
“别,别在这里!”欲迎还拒的三姨太扭动着身体躲避着黄宝的恶形恶状,但很快双方便激起了真火,于是云鬓散乱的三姨太娇哼道。“回房,回房去”
狠狠cao了三姨太三次的黄宝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可才一转弯就看见黄家十六岁的大小姐铁青的脸站在那里,显然是已经听见了三姨太屋里的动静。尽管早就规划着其作为自己的女人,但家生子的身份以及奸情被识破的恐惧还是让黄宝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你好大的胆子。”大明律中奴仆属于贱民,奴仆骂詈主人、殴打主人、奸污主人妻、诉讼主人等所应受到的严重处罚(注:在当时看来,触犯主人不仅是犯刑,而且是犯分,即双重犯罪,故处罚较凡人为厉)。“让开,我要向二娘禀告,执你和那贱婢见官。”
“大小姐饶命啊!”黄宝肝胆俱裂的跪在地上向黄家大小姐请求着,然而黄家大小姐却绷着那张挺好看的脸执意要对黄宝赶尽杀绝,正在僵持着,突然黄小姐身子一软,黄宝这才发现父亲黄奕不知道到什么出现在黄家大小姐的身后。“爹,现在怎么办?”
黄奕阴冷的一笑:“怎么办?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说这丫头还能怎么办?”
黄宝恍然大悟,赶紧抱起被自己父亲击晕过去的少女,但尚未迈步,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犹豫:“万一,大小姐清醒过来后,寻死寻活怎么办?”
“寻死寻活那还不简单。”还别说,若是黄家大小姐能当场隐忍下来,黄奕还要担心日后儿子会不会遭到报复,但只是简单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他到可以放心下来。“给她绳子和剪子,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黄宝看着冷静到残酷的老夫,双眼直愣愣的:“万一真要死了呢?”
“就说撞破了大小姐跟府外人的私情,自觉无脸见人好了。”黄奕冲着儿子挥挥手。“还不去把事情办了,要是现在醒转了,岂不是更加麻烦。”
黄宝想了想,反正有老爹,因此便不顾刚刚已经大量发泄过精力,一脸猴急的抱着黄家大小姐闯入了对方神圣的闺房。看着儿子的背影,预估到日后悲剧的黄奕一脸狰狞的扭转了头,直接走向三姨太的闺房,随即一把推开虚掩的门扉走了进去。
“都听到了,”黄奕看着惊慌失措的三姨太淡淡一笑。“如果聪明的话就帮着把这个局遮掩妥当了,否则,倒霉的是你自己。”
看着仿佛魔鬼一样的黄奕,三姨太强按住心头的恐惧故作镇定的探问道:“老爷的死,其实是你下的手对吧?还有老四、老五被赶出去也是你挑唆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对了,玉官的病是不是也是你下的药?”
“都说三姨太是个聪明人,没错,什么事都是我干的。”黄奕一口应下了所有的指控。“至于为什么这么干,简单的很,谁愿意一辈子当奴才,谁又愿意子子孙孙都当奴才。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搏一把的。”
“你不是人,”正吼着的三姨太看到黄奕往前走了一步,当即大叫道。“你别过来。”
“老奴自然不会过来,”黄奕说着,把圆桌下的圆凳抽出来,随即一屁股坐了上去。“老奴老胳膊老腿了,站久站不动,只好跟三奶奶商量一下,坐一会,三奶奶,二小姐呢?”
三姨太一愣,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正由黄奕的老妻领着,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不能,黄管事,不,黄叔,倩儿才四岁,还小,求求你高抬贵手,饶过她吧。”
“放心,二小姐老奴很喜欢,不会拿她怎样的,只不过三奶奶跟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有了这么一段露水姻缘,日后该怎么办呢?”黄奕的问话把三姨太直接打入了地狱,是的,偷情能持续多久,黄奕是想翻身做主人的,三姨太娘俩就成了他的障碍之一。“老奴的意思,若是二奶奶和大少爷不在了,还请三奶奶做主,先还了我家三口的文书如何。”
“不在了?”三姨太吓得直哆嗦,满口的应承着。“好,好。”
黄奕随即得寸进尺的问道:“那么日后请三奶奶做主将黄宝招赘黄府如何?”
“招赘?”三姨太此时彻底洞悉了黄奕的布局,但明白过来又怎么样,不答应的话,恐怕接下来要遇害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了,于是忙不迭的应承道。“好啊,反正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就这么定了。”
“三太太放心,只要宝儿入主了黄府,那你们之间的事,又有谁会说呢。”黄奕许诺着,这时候绣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显然是清醒过来的黄小姐发现自己已然遭了玷污。“动静这么大,老奴怕是还要到二奶奶那也要遮掩一下。”
“黄管事只管先去,我梳理一下马上赶去过。”三姨太知趣的表态着,此时黄奕正需要她过去帮衬。“至于大小姐那,我也可以帮着疏导。”
“那老奴就多谢了。”说罢,黄奕站起来,向为了丈夫的死、儿子的病整日拘在佛堂里焚香诉求的二夫人处行去,临出门时犹自不忘敲打道。“三奶奶千万别胡思乱想,无论如何,这黄家还不是姓黄吗”
正文 192。耿糖儿
郑克臧是五月末同右武卫师一起回到台湾的,刚刚跟妻妾欢愉了几天,『潮』水般的政事就把他给淹没了,不过郑克臧并没有立刻复查洪磊等人上呈的诸多报告,首先招来的便是早就送到东宁的尚之信的家人。
“这就是尚之信的幼子尚喜官?倒也长得『玉』琢似的可爱。”郑克臧的目光看着殿内的一对小人,七岁的孩童很是胆怯躲在一名清丽的少『女』身后,而这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此刻却如护巢的母『鸡』一样冲着郑克臧虎视眈眈着。“这为姑娘是?”
“回主上,这是耿『精』忠的『女』儿。”看到这一幕的应太农急忙报告着,耿尚两藩世代联姻,耿『精』忠是尚可喜长子尚之信的妻兄,尚可喜次子尚之孝之『女』又是耿『精』忠的儿媳,因此耿『精』忠的『女』儿出现在尚之信『门』下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是耿小姐,”郑克臧冲着两个相互依偎的小人摆摆手,看似和蔼的问道。“在东宁还住得习惯吗?”小男孩自然不会作答,『女』孩子也凝眉不语,郑克臧哭笑不得,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成了抢男霸『女』的纨绔,于是他再度开口。“尔等不必担心害怕,孤没有恶意。”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无可奈何的郑克臧只好扭头看向身边的应太农。“不是说还有个护卫和几名仆『妇』吗?都发还给他们了吗?”
应太农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回主上的话,仆『妇』和携带的一应物件都已经发还给了,只是尚公子的护卫因为来东宁的路上试图劫船,受了点小伤,至今尚未痊愈。”
至今未愈的伤,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伤了,不过郑克臧却不会为此怪罪应太农。
“上奏监国,授其平虏伯爵。”郑克臧指着那男孩说道,这个爵号简直是个讽刺,要知道尚可喜为他的鞑子主子整整杀了七十万汉人,而尚之信虽然首鼠两端,但也在对付郑军和吴三桂的周军上清廷多有效力,但政治就是这样,清廷既然做了卸磨杀驴的事,那明郑方面自然要反过来做宣扬的,何况尚部残余力量的确为明郑的琼州攻略作出了一定的贡献。“那个忠心的护卫也加授从六品忠显校尉,”说到这,郑克臧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应卿,想办法把这件事传喻北地遍知。”
应太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同时进言道:“主上,臣听闻三藩旧属有不少被流放辽东。”
应太农的话说一半留一半,郑克臧奇怪的看了看他,就见应太农目光在少『女』的脸上快速掠过,随即一咬牙,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臣请主上纳了耿氏,臣等也好以平虏伯和夫人的名义潜入辽东。”
郑克臧吓了一大跳,而那边的少『女』闻言也是一愣:“应卿啊,这个主意可是大谬了!”
郑克臧摇摇头,几乎用呵斥的语气训道:“孤可是欺负孤儿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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