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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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春华-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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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寻环住他的脖颈,附在他的耳畔低语,“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生与君同,生死不离分。”
  凤眸微挑,楼止敛了眸中月华,却是一声轻叹,“你明知不是这一句。”
  闻言,千寻深吸一口气,“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楼止冷了眸,忽然脚下的地面若蛛网一般快速裂开,强大的天罡元气瞬间若波纹一般漾开。
  外头,一阵阵哀嚎,伴随着重物毫无规律的落地闷响。
  “滚!”他一声低喝。
  便有清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千寻深吸一口气,只是抱着他的脖颈不松手,“你去哪,我就带着儿子去哪,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开。我不想再与你们分开!”
  “不成器的东西。”他骂得很轻,轻得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习惯性的扯去她的发带,五指撑开,一如既往的探入她的发髻中。
  撩拨着她如缎的墨发,不久之前,她曾白发如雪。
  而今总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也算为她冒死去一趟漠北,感到值得!
  只是以后……
  “你该明白,为夫无法伴你一生。”他吻上她的发,眼眸重重的合上,敛去眸中所有精芒,不叫她读懂自己内心的喜怒。
  她抬头,只看见他高冷的下颚,还有紧闭的双眸。
  飞扬的眼线,依旧恣意狂狷,却有着无可更改的结局。
  千寻张了张嘴,好想说出流兰石之事,可是……流兰石在云殇的手里,外头还有剧毒包裹。楼止武功再高,对于解毒之事怕也无能为力。团东圣技。
  而他……
  何等高冷傲娇,怎么会甘愿受人威胁?楼止宁可毁了,也不会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女人,因此沦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便是知道楼止的性子,所以云殇才会隐瞒那么多年,而不为外人道也?
  可是现在……那是最后的机会!
  “爷……”她想笑,却再也笑不出,声线带着抑制的哽咽,“你放心,若是不能执手百年,奈何桥边多等我几年。待我把曦儿抚养成人,我与你一道走。说好了谁都不许喝孟婆汤,下辈子就还能在一起。”

☆、第377章 等到了无牵挂

  楼止笑得邪肆,不改过往狂狷,仍是那个生杀在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眉目如画。眸色却有着难得的温柔与深情,但这种容色只是稍瞬即逝。
  更多的是一丝失望,还有……
  眷眷不舍。
  是谁说,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生离自当如此,死别又当如何?
  彼此心知肚明,却还要执念不灭,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心平气和的相约来世?
  千寻一笑,“爷,接下来会怎样?”
  “留下。”楼止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剑眉陡然扬起,千寻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楼止。她说得何其明显,他回绝得不留余地。
  犹豫片刻。千寻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好。”
  “不中用的东西,早知是个闯祸的主,就该早早了结你,省得成日为你牵肠挂肚。”楼止松了手,慵懒起身,指尖轻轻弹开由千寻身上沾染的灰尘,举止优雅清贵。
  千寻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惯有的洁癖毛病,眼底的光越发生冷几分,“爷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楼止拂袖往外走,红衣蟒袍,依然妖娆。“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随本座游山玩水?”还不待千寻张嘴,楼止又是一声不屑的低哼,“去了这一身的牢里骚气再说吧!腥着呢!”
  “爷当我是鱼?”千寻挑眉。
  闻言,楼止媚眼如丝,邪魅轻挑,斜睨千寻。诡美的眸溢出一丝淡淡的桃花色,“错,你是本座的小狐狸,怎的忘了?”
  千寻心头一颤。
  她都险些忘了,初识的模样。
  那一句小狐狸,让她眼眶忽然热了一下,仍是笑着点头,“好,那就给你生一窝狐狸崽。”
  音落。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捻着她的下颚。俯身低头,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舐过,而后带着餍足的笑,“人来了,该走了。”
  “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投罗网,就不怕来日后悔吗?”千寻定定的看着他。
  楼止不说话,只是勾勒出迷人的唇角。
  “那个人,真的如此重要?”千寻总算说到了重点,却说得很轻,很轻。
  下一刻,他忽然掐起她的脖颈,“再说一遍!”
  “韩城屠戮,是不是为了她?包括杀完颜凉,忌惮完颜梁,也是因为这个人?对不对?”千寻深吸一口气,任凭他的手置于自己的脖颈上。
  她看见属于他的一丝狠戾,包括那种刻入骨子里的叫做记忆的东西。
  有一种背负,更多的是一种沉痛。
  “你还想说什么?”楼止眸色肃杀,仿佛所有的柔情顷刻间消失殆尽。
  “如果在我和那个人之间做选择,你会如何?”千寻几乎听见他的手收紧时,脖颈上传来的骨骼勒紧之音。
  楼止死死盯着她的脸,深邃的瞳仁没有半点温度,一如初见时的冷戾无光。他扬了唇,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会死。”
  剑眉拧到一处,眸子重重合上,心头狠狠一窒。
  千寻没有动弹,任由他置于自己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
  最后,是突如其来的怀抱,紧接着是霸道而蛮横的吻。
  带着惩罚般的啃咬,及至她微微气喘,他才松开,继而望着她红肿的唇瓣,笑得邪魅无方,“然后本座与你一道死。”
  熟悉的曼陀罗香气充斥着鼻间,淡淡的薄荷香气,让她突然打湿了眼眶,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的力道,几乎能将她摁进身体里,融入骨子里,口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式,“本座只能告诉你,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三件事,如今这是最后一件。等到了无牵挂……”
  她抬头,“你说过若不相疑,自不会有相爱相杀。以后,我永不相问。”
  指尖掠过她的眼角眉梢,楼止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方才她的镇定,让他很满意。但愿不管何时何地,哪怕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亦能从容处之。
  若是如此,他也就放了心。
  外头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胡毅领着御林军包围了整个死牢。明晃晃的火把之下,死牢内的一片狼藉足以将劫囚的罪名按在楼止身上。
  千寻盯着楼止,视线一刻不离他的神情变化。
  宛若只要他转身,便再也无法企及,没了转圜的余地……
  “指挥使大人,皇上在无极宫召见,请吧!”胡毅毕恭毕敬的开口。
  楼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千寻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抹红衣渐行渐远,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终究什么都不曾留下。
  昏黄的烛光下,千寻久久没能回过神。
  灯火通明的无极宫,皇帝端坐龙椅,高高在上。
  殿内,唯有赵玉德一人伺候着,再无旁人。
  楼止一如既往的站在殿内,躬身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团东吗弟。
  “你去劫囚?”皇帝劈头盖脸便问。
  “牢门破旧,不要也罢。皇上正好可以换个新的!”楼止漫不经心,也不看皇帝一眼,顾自打理着稍有褶皱的袖口,一脸的傲然恣意。
  皇帝一声轻叹,“你真的要维护那个女人?你可知国公府当年……”
  音未落,楼止陡然一眼剜去,眸色凌厉狠戾。
  国公府三个字,宛若锥心之痛。
  代表着被尘封的过往,代表着曾经的鲜血肆虐。
  是不可触碰的伤!
  “国公府是国公府,她是她。”楼止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为何?”皇帝欲言又止。
  扳直身子,楼止嗤冷谩笑,视线冷冽的拂过殿内空荡荡的一切,“皇上明知故问,又何必呢?”
  皇帝一怔,随即看向赵玉德。
  赵玉德急忙上前跪礼,“指挥使大人说笑了,皇上……”
  “嗯?”楼止凤眸微挑,语速依旧平稳,声音却瞬时降至冰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皇上,您说是不是?”
  “纵使早年有婚约在身,那日国公府覆灭,她早该除去名籍,你们的关系也可到此为止。为何你……你如此执着,莫不是因为还恨着朕的缘故吗?”皇帝上前一步。
  楼止睨了皇帝一样,嘴角微微抽动,而后干笑两声,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皇上多虑了,微臣岂敢恨着皇上。皇上高高在上,乃九五之尊,一句话便要人生死,臣岂敢造次。”
  “至于微臣的夫人,就不必皇上费心。得失一念,皇上应该深有体会。微臣不想重蹈覆辙,人去万念灰,悔之晚矣。”
  音落,皇帝身子一颤,终究冷了眸,“那世子之事,你如何担当?”

☆、第378章 最后三道命令

  “皇上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何必还征求微臣的意思?”楼止红袖轻拂,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
  皇帝面色陡沉,“你就真的与朕。如此无话可说?”
  楼止顿住脚步,外头夜幕沉沉,殿内一片死寂。凤眸微垂,那黑鸦羽般的睫毛若鸿羽般落下,在下眼睑处,映着迷人的剪影。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皇帝缓步上前,“从前你不是最喜欢……”
  “皇上可曾听过,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初已惘然?”若琴弦拨鸣般的声音,在殿内幽然飘荡,似无根之音,却能让人疼入骨髓。
  皇帝怔了怔。“可是你还活着,朕就还有机会弥补,不是吗?”
  “那皇上可知道微臣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楼止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皇帝,口吻无悲无喜。没有人能看见他脸上浮现过怎样的情绪波动,只听得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暗哑。
  赵玉德俯首退到一边。
  “遭逢背弃,被追杀,被暗害。亲眼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见证了所有的谎言与背叛,而后让心变得僵硬无比。为了抗拒留下的伤害,时时刻刻都要承受拆骨洗髓之痛。”楼止说得很平静,却让身后的皇帝,面色骤变。
  “朕……朕都不知道……”
  音未落。楼止依然是翩然魅笑。“皇上一句不知道,就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皇帝颤了颤,“朕愿意把一切都给你。”
  “这话皇上说过多回。知道为何时至今日,微臣还能留在这里吗?”楼止半仰着头,有微光从顶上的天窗落下,流光璀璨,让他精致的脸部轮廓,越发的精雕细琢,若世间最美的璞玉,肤光如玉,晶莹剔透。
  “你回来,不就是想颠覆一切吗?”皇帝垂下眉睫,“朕,不曾阻止过你。”
  “是有人太了解皇上的性子。便是死。也要蠢钝不堪的下达最后三道命令。”楼止的眸,陡然冷到极点,似凝霜似刀刃。
  皇帝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终于,楼止悠然转身,笑得何等勾魂蚀骨,一如记忆中那个绝世倾城的女子。凤眸轻挑,唇角微扬,好一副魅惑众生之相。
  “皇上若想知道,来日自己去问。”楼止抬步往外走,边走边道,“望皇上许臣五日时间,五日之后微臣亲送幼子前往南理国,继储君之位。”
  音色飘渺,待皇帝冲出门去,外头已经杳无人迹。
  红衣早已消失无踪,唯有绕梁之音,徘徊不去,可见功底深厚。
  赵玉德心惊,“皇上?”
  皇帝的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所幸被赵玉德一把搀住,“皇上本意并非如此,何必非要……”
  一声长叹,皇帝干笑两声,神色黯淡的望着外头的月色,月将满,人却将离,“朕何曾舍得将他的孩子送去,为何他宁可舍子,也不肯多说一个不字?哪怕服个软也好。朕,其实就想跟他多说几句话,让他能主动来找朕,仅此而已……”
  “皇上,指挥使的性子……唉!”赵玉德摇头,“皇上累了,歇着吧!既然指挥使已经决定,皇上就随他去吧!”
  “当年,长歌便恨极了南理国,何以如今他也如此切齿?莫不是当年还有什么隐情?”皇帝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
  赵玉德轻叹,皇帝的记性是越来越差,只能细声低语道,“皇上怎么忘了,娘娘来自南理国,与……”他犹豫了一下,刻意避开了某个人的名字,“是好友。”
  像是醒悟了一般,皇帝恍然大悟,“是是是,朕怎生都忘了呢?”
  语罢,竟絮絮叨叨的朝着殿后走去,“把丹药拿来,朕今日的丹药还未服用呢!”
  “是。”赵玉德颔首,搀着皇帝缓步离开。
  翌日,指挥使之子将赴南理国任储君之事传遍整个京城。
  云殇是断没料到,楼止这么快就答应下来,甚至于痛快得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楼止劫囚,已是人尽皆知,想必皇帝也不好偏颇,是故为了千寻,楼止不得已……
  想来,千寻在楼止心中的分量,必然超过了孩子。
  否则为何按捺那么多日,终究忍不住去了死牢?
  只可惜当时监视死牢的探子,都被楼止震了出去,愣是不曾听见楼止与千寻的谈话。
  “王爷,其中是否有诈?”荒原蹙眉。
  云殇起身,青衫落地,风过衣袂,眉目稍稍紧绷,“中间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音落,指尖轻轻拂过手中的折扇,下头的玉坠子在阳光中格外的光亮美丽,“千寻应该没有告知楼止实情,那么楼止……”
  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是想借助南理国的势力来夺位?
  还是……
  视线,远远的落在被青奴搀着,缓缓走到院子里,躺在躺椅上的完颜梁。或许这个答案,完颜梁会知道。
  只是完颜梁入门这么久,始终不肯告知,有关于她与楼止之间的事情。
  当年屠城之由,而后楼止竟然只是废了完颜梁的武功,并未杀她灭口,可见其中……
  “王爷?”荒原低唤一声。
  意识到自己走神,云殇嘴角扬起温润的笑意,竟朝着外头的砚台道,“砚台,去把本王的狐皮大氅拿来。”
  荒原一怔,砚台已经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将狐皮大氅双手递呈给云殇。团东序技。
  “密切注意锦衣卫的动向,此外……”云殇斜睨荒原一眼,“听说大公子回来了。”
  荒原颔首,“有人看见大公子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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