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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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春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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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止凝眉,一眼就落在她双手紧握的脚踝处。
  二话不说,他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
  她垂着眉睫,那抹颀长清贵的身影遮去了所有的光亮,她陷在他的投影里,不叫任何人看见她眼底的光泽。这件事……是她把心思动到了他的头上,她知道他必定是动怒了。
  楼止素来不喜被人设计,而她……犯了他的忌讳。
  然他却没有她想象中那种暴怒的表情,只是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冷睨着脚下的女子。
  周旁的厮杀不绝于耳,锦衣卫这一次势必要将天衣教的余孽绞杀干净才会罢休。
  那白发老鬼显然知道大势已去,竟然抱着临死一搏的姿态,想要跟楼止同归于尽。凌厉的掌风带着绝望的煞气直扑而来,千寻刚好侧身看见白发老鬼腾然于空的身影。白发缭乱,眸色染血,掌面毫不留情的朝着楼止而来。
  “小心……”她还没出口,腰间颓然一紧,却被楼止打横抱在怀里。
  楼止低眉冷了声音,“作死的东西,下次再敢算计本座,本座就碾碎你的骨头喂狗。”
  音落,千寻只觉腰间的力道一沉,他黑色的披风骤然迎风扬起,周身强大的天罡正气哗然四散。
  “抱紧。”他冷喝。
  千寻不顾一切的抱紧他的脖颈,面颊死死贴在他的脖颈处,白发老鬼的掌面已经落在他的背上。
  刹那间如同被力量反噬,白发老鬼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被弹出去。
  楼止完好无损的转身,低眉看着死死搂着自己的千寻,“好了。”
  “嘶……”千寻的身子稍稍一颤,许是他转身时,晃动了她的脚踝,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应无求快速行来,锦衣卫已然处理了所有的天衣教,大批的锦衣卫围拢上来。应无求的刀就搁在白发老鬼的脖颈处,“大人,是不是带回去?”
  这话刚说完,楼止却黑着脸直接用华贵的皂靴踩碎了白发老鬼的肩胛骨。
  黑夜里,骨头“咔擦咔擦”的断裂声音格外清晰。一脚,两脚,三脚……楼止几乎是下了狠,骨裂的声音夹杂着白发老鬼歇斯底里的哀嚎。
  千寻身子一哆嗦,正好迎上他垂落的眉睫,黑鸦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的脸上落着妖异的剪影。
  他低眉凝上她的眸,眼底冷得宛若经年不化的积雪。

☆、第94章 覆了天下又怎样?

  “大人?”应无求略带担忧的看着楼止,他们家大人下手素来狠辣无情,估计再踩下去,这所谓的天衣教教主都会被生生踩烂。夜里听着骨头咯吱咯吱的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落一地。
  楼止狠狠剜了应无求一眼,旋即抱着千寻朝着坐骑走去。
  应无求的额头冷汗嗖嗖的出来,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见他们家大人如此模样,一声不吭却生生踩碎囚犯的骨头。
  要知道楼止的下脚是极为精准,踩在骨头上生生踩碎骨头,而又没有踩断筋骨,那种碎了骨头却还连着筋肉的痛楚,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难以承受。
  午夜的风,不断盘旋着白发老鬼歇斯底里的哀嚎。
  看着白发老鬼痛得死去活来,千寻忽然觉得自己的伤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楼止他……真的生气了?
  上了马,楼止依旧不说话,与他平素的毒舌几乎判若两人。反倒是千寻凝着他黑沉至极的脸,低低的喊了一声,“师父?”
  “哼,真是了不得,原来本座的徒儿还没死透?是不是要本座给你一掌送你一程?”他眸色肃杀,一身煞气,连带着身上的披风都跟着大幅度的摆动,好似随时要被他身上的天罡元气震碎。
  “绿萼她……”千寻的眼眶红了一下。
  他幽暗的瞳孔冷了半晌,“背叛本座,她就该死!”
  马声嘶鸣,他抱紧她的腰肢,一手勒着马缰快速折回。马上的颠簸,疼得千寻整张脸煞白如雪,却只是咬紧了牙不敢吭一声。
  她侧身坐在马背上,只能死死抱住楼止的腰际,随着脚踝处疼痛的加剧,她搂腰的力道越来越重,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才肯罢休。
  疼……那种骨错的疼痛教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脊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他低眉,眸光寸寸冰凉。
  马蹄声渐渐减弱,策马的速度越来越慢,以至于回城后楼止放缓了马缰,任由马儿驮着他们走回南北镇抚司。
  “哼,你以为这般讨好本座,本座就会放过你?”他冷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千寻无力的喘着气,这才发现已经转回锦衣卫。
  手一松,整个人险些虚脱的坠下马去。
  所幸被楼止一把扣住腰肢,稳稳的下了马。
  “师父是要踩碎骨头还是凌迟处死?还是扒皮做美人扇吧,还能给师父扇凉。”她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的闭上眸子。方才她硬生生接了白发老鬼一掌,如今体内有股气正在肆意乱窜。她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有一股血直冲脑门,整个人都开始精神恍惚。
  楼止黑着脸走进去大门,及至将千寻放置床榻上,才发现她已经晕厥。
  快速扣住千寻的脉搏,楼止一掌拍碎身侧的桌案。
  应无求进去的时候稍稍一怔,很显然他们刚回来,按理说楼止早就带着千寻转回,应该早就到了,这是路上……
  睨一眼床榻上面色异常涨红的千寻,应无求行了礼,“大人。”
  微微凝眸,应无求一怔,“她这是……”
  “去拿血竭丹。”楼止冷然。
  应无求再次愣住,“血竭丹,可是大人……”
  楼止狠狠剜了应无求一眼,“滚!”
  “是。”应无求火速退下,不多时便取来一个锦盒,内里摆着两枚一模一样的丹丸。通体血红,若果冻般晶莹,烛光下有着极为娇艳的光泽。
  “自己寻死还要浪费本座的丹药,真是该死至极。”楼止捏起千寻的下颚骨,直接将丹药塞进去,随手点了她几处大穴,强制她在昏迷着咽下丹药。见着她咽喉处的滚动,楼止眼底的幽暗更深了几分。
  应无求低眉,“大人将内劲封存在她体内,虽说是为了……然则她一旦使出便会着火入魔,委实太过危险。”
  楼止拂袖起身,狭长的凤眸如同绽放着诡谲的曼陀罗,妖异而绝冷,“话太多。”
  眉头紧蹙,应无求随即跪身,“属下多嘴,请大人恕罪!”
  “天衣教余孽作乱你尚且不知,本座要你何用。”楼止眸色陡沉,应无求顿时如同案上的花瓶,瞬时被震飞,狠狠砸在墙壁处,重重落地。
  艰难的爬起,应无求的嘴角不断溢出血来,匍匐着爬跪在楼止跟前,“属下愿受任何惩罚。”
  “自己去刑狱。”楼止拂袖而坐。
  应无求抽身退去,修缘站在外头,极具嘲讽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应无求,“应大人还没死吗?被臭小子震得五脏移位还能全身而退,可见近日功力见长。”
  “你当心自己便罢!”应无求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捂着血气翻滚的胸口,艰难的往刑狱走去。
  修缘缓步走进房内,一身漆黑如墨的广袖流仙裙在烛光中越显暗沉。
  若不是她出现,许是楼止真的会一怒之下就震死了应无求,这厮一贯狠起来不管你是谁,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
  旁若无人的坐下,修缘睨着一脸肃杀的楼止,低低的笑了两声。
  “身上的伤好了,又来找死?”楼止冷哼。
  修缘也不理他,照旧慢条斯理的自倾一杯茶,送到唇边抿一口润润唇,“倒不是我送死,是她送死。可惜某些人还是忍不住,明知被摆了一道,心里头生着大气还要装得傲娇,啧啧啧,真是不容易。”
  楼止“嗖”的盯着她的脸,眼底的光足以将她撕裂。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若不喜欢听,那我便说点别的。”修缘喝着茶,楼止的面色越难看,她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刻。
  “当然,我不是来找茬的。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只是没能带回来罢了!”修缘垂下眉睫,“你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楼止嗤冷,“不是对手还是下不了手,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座只是提醒你,小心作茧自缚。”
  修缘轻笑,“现在到底是谁在作茧自缚?”
  “你分明可解禁制,却迟迟拖延时间。”
  “分明可以重获自由,却还是没能下手。”
  “楼止,你说这盘局,到底谁输谁赢?”
  “赢得滔天权势又怎样,你觉得到了最后你还能拥有多少?”
  楼止眸色肃杀,极度阴邪的注视修缘的面颊,“说够没有?”
  修缘自嘲般的点头笑着,烛光下,眼底的光有些晦暗不明,“说你还不如说我自己,要是那老东西还在,估计又要笑掉大牙戳我脊梁骨。唉,每次都说要狠心,次次都下不了手。哪日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狠辣,大抵就能杀了……”
  说到这里修缘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往事,眼底的光竟变得格外的凌厉,“我一定会灭了春风得意宫。”
  楼止不说话,精致的五官在烛光下阴郁难定,那双幽暗的眸跳跃着灰暗的光,宛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前兆。
  “你连陌上无双在哪都找不到,谈什么覆灭?”楼止冷笑,那种极度轻蔑的笑意,如同刀子狠狠割在修缘的心头。
  “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她。”修缘的视线极为阴寒的落在千寻的身上。
  原本涨红的面颊此刻已经渐渐的恢复原样,可见她体内乱窜的真气已经被压制下来。
  “别打她的主意,你会死。”楼止轻渺的开口,无悲无喜,无怒无嗔。偏是这样柔和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冽,一句话就戳在了心头。
  “我知道,你防得住我,可你防得住旁人吗?”修缘冷笑。
  楼止艳丽的唇角微微勾起,“防不住也要防,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如果是天下人得而诛之呢?”修缘眉目森冷,“她本来就该死。”
  沉默,依旧是死寂般的沉默。烛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让四下的氛围降至冰点。
  “本座不惧与任何人为敌。”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冷冽的瞥了修缘一眼,“覆了天下又怎样,本座原就是为了倾覆而来,怎么你又忘了?”
  修缘颔首,似笑非笑,“如何敢忘。你已入魔,岂可为佛。若是成佛,世间无魔。”
  这般偈语,凝了多少爱恨离愁,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若是痛快的捏死,那本座这半生仇怨找谁去讨?总该慢慢的折磨才算极好,谁都不例外。”楼止红袖轻拂,缓步朝着床榻走去。
  修缘垂着眉睫。
  “还不滚。”楼止低喝。
  起身,修缘点点头,“我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只是你也悠着点,这丫头的体内尚有……你既然不想她死,就该明白她这副身子根本受不了你太多的内劲。”
  “她生也好死也罢,与你何干?”他眸色幽暗迷离,飞扬的眼线有着傲人恣意。扬眉瞬间,恣意狂佞。
  “我只是不想让她死得太痛快。”修缘背过身去,眼底的光黯淡失色,“不过很快她就不会再属于你。”
  音落,修缘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桌案上,摆着一柄精致的骨扇,美人皮美人扇,美人白骨颜如玉。
  她竟然拿这个东西出来。
  完颜凉……

☆、第95章 拉开序幕

  清晨的光带着几分凉,千寻在梦中蹙眉,却陡然觉得有双冰凉的手慢慢拂过她的眉头,宛若凝着隔世的伤。
  羽睫微微扬起,一转头,正好迎上楼止冰冷无温的面颊。
  一如上次,他醒着,视线微凉的落在她的脸上,那种表情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晦暗。他昨晚……又窝在她的床上?
  不似上次的惊惧,千寻浅浅吐出一口气,而后背过身去打算继续睡。
  他的手轻拂过她白皙的侧脸,“为师在等你的解释。”
  “师父需要解释吗?”千寻没有转身,“若是徒儿说了,你信吗?”
  “你不试试,怎知为师不信?”楼止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指腹沿着她的面颊缓缓向下,游离在她雪白的脖颈处,而后顺着她极好的腰际曲线,停驻在她的腰部。下一刻,他指节分明的手,就着她腰间的软肉忽然掐了下去。
  “嘶……”千寻陡然转身坐起,这才发现脚踝竟然不疼了。昨夜疼得如此厉害,现下竟然完好如初?她略带诧异的凝着身旁的男人,是被他治好了?手段如此高?
  “我……我不该对你隐瞒,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没办法,若是太早教人察觉我带了人,他们会对我哥下手。”千寻垂下眉睫,如同犯了错的孩子,检讨自己的错误,“你可以不顾及我哥,但……我此生也只有这样一个哥哥,我不能让他有事。”
  楼止施施然起身,微微挑眉看她,“所以你算准了时间,以烛火之计摆了为师一道?”住状私亡。
  千寻嘴角微微抽动,“如果你们不来,我就没有胜算,如果你们来得太早,我就没办法救出哥哥。”
  所以千寻掐准了时机,以一根蜡烛烧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铁丝,铁丝的一端悬着一盏宫灯。等到铁丝被烧断,宫灯坠落床榻,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如此楼止就会发现千寻失踪,而后找到千寻贴在门面上的白纸。
  上书三个字:落马坡。
  “若是本座不能及时赶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楼止冷笑,那双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有着教人难以捉摸的幽邃。
  “我试过,时间我掐算得比较准。”千寻昂起头。
  他盯着她自信的脸看了良久,那眼神深邃得如同黑洞,几乎要将她吞没。下一刻他忽然以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狠狠摄住她的唇。霸道的深入,唇齿相濡,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挣脱。
  “再有下次,本座绝不会再救你。”他丢下她,拂袖下床。
  “可是绿萼……”千寻顿了顿,唇上滚烫,面颊浮起异样的潮红。
  楼止冷然转身,一双幽暗的墨瞳直视千寻,“就算她不死,本座也不会饶过她。敢擅作主张背叛本座,就该死!”
  音落,他再也没有回头,大踏步走出房间。
  这厮翻脸无情,每次都是毫无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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