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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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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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为我的乳母,却这样联合外人置我于死地,其罪当诛!”薛铭愤恨,最是厌恶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想她前世,可也是被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害的命丧黄泉。

今日得以重生她决不允许身边依然有这样危险的人物,更要让前世害她性命的人付出代价!

薛夫人目瞪口呆,眼前女儿太过陌生。方姨娘瞠目结舌,身子不由的开始颤抖。一众下人,见了这样火力全开,气势逼人的小姐更是人人自危。

只林氏和薛书仁露出欣慰之色,林氏上下打量着小姑,在她身上竟看到自己那美丽凶残姐姐的影子。思及亡姐,忍不住心底闪过一丝伤感。

薛铭负伤回府狼狈不堪,自然是要回到房间里好好收拾一番。等在屋里的大婢女碧丝见姑娘灰头土脸进门,迫不及待迎上去泪如断珠。

薛铭皱眉瞧着仔细思索,方才忆起她是哪个。执手安慰道,“好姐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碧丝吸了吸鼻子,抬起红肿眼睛上下细看薛铭。哽咽道,“姑娘受委屈了。”

“都过去了,不碍事。”薛铭笑意温暖,原身的记忆里,这个碧丝是十分可靠之人。她也不由自主的对她卸下了防备的之心。

“碧丝姐姐,你不知道,害姑娘的竟是邹妈妈。”一直自广济寺跟着薛铭的小婢女叫碧云,她上前轻轻卷起薛铭袖管,露出她的伤痕让碧丝看,“你看,姑娘受了大委屈。”

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入碧丝眼里,即刻引得她浑身一颤。心疼不已眼泪再次涌上来,哽咽道,“怎下这么重的手,邹妈妈她……姑娘待她不薄,她又是为何?”

碧云摇头,她也猜不透。邹妈妈素来仁慈,对姑娘衷心,待小婢女们也极宽厚。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她是绝不相信邹妈妈会如此待姑娘的。

薛铭本身的记忆里,这个邹妈妈是个老实本分又衷心的下人。其实薛铭也觉得讶异,皱了眉头道,“许是有苦衷也说不定。”

“姑娘知道邹妈妈也许有苦衷,怎还……”碧云口快心直,话问道一半方才知道自己错了。赶快收了声音,慌张的用手掩住双唇,一双大眼睛惊慌不定看向薛铭。

碧丝虽未出门,却也听小丫头们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小心翼翼提醒道,“姑娘今日是有些过于苛责了。邹妈妈到底有了年纪又素来身子骨弱,赏十五大板以示惩戒也便罢了,三十大板岂不要命?”

薛铭长叹一声,“多大的苦衷都不能当做背叛的借口。她决意害我之时便知我有性命之忧,她尚且不知放我一条生路,我何必心慈手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薛铭的话,虽然残酷,但却很有道理。碧丝和碧云都没法反驳,更不能反驳。只是,今日姑娘与往日不同,让人心生敬畏。

薛铭看向两个婢女,见她们脸色微沉变幻不定。恐怕她们已对自己生了惧怕之心,做主子的有威严固然要紧,可也要亲民体恤下人,恩威并施才能让下人死心塌地。这是薛铭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可现在的情况她示威比较重要,她其实很满意自己今天的凶残。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筋骨道,“折腾了一日,身子乏累的紧。准备些热水,泡泡解解乏吧。”

“可姑娘身上有伤。”碧丝提醒。

“不碍事,泡个药浴兴许能好的快些。”薛铭摆摆手,顾自向内室走去。碧丝忙着去吩咐小婢女准备,碧云跟在薛铭身后进了闺房。

薛铭的闺房,布置的精致典雅却十分小家子气,多有江南小姐的婉约之风。如今的薛铭却是十分不喜欢这种小女儿的风格,她泡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看着用以隔宫房和浴室的画彩蝶追凤屏风问道,“府上可有红梅映雪屏风?明日去嫂嫂哪里问问将我这个换掉吧,摆了好些日子瞧着腻歪。”

在她身后为她擦背的碧云诧异,“姑娘不是最不喜红梅?说那花儿孤高冷傲,最是做作。”

薛铭笑着摇摇头,“那是过去了,如今我大了,总也明白了做人要如梅一样有傲骨,不畏严寒方才能活的痛快。这浮夸百蝶,追着浮华凤凰,有甚好的?不过是虚涂热闹,热爱荣华罢了。可这世上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不慕荣华,不屑喧嚣,方才活的自在快活。”

碧云受教点头,细细咀嚼这话中含义。今日的姑娘真奇怪,仿佛多了些沧桑阅历不似往日那般只知一味的吟诗惆怅。

薛铭泡在热浴之中,惬意闭上双眼。与碧云聊天之间,她得知今日是仁庆四十八年,正是她身为林姝过世后的第三年。不知荣国府如今如何,殷熙平可娶了新夫人,自己那出生后未曾抱过一下的孩儿如今可健康成长。贴身婢女,做了殷熙平通房的怀瑜,与她同天生产,如今是不是也母子平安。那个本该同她白头携手的人,再知道自己死讯后会不会如当年得知自己大婚时一样,一蹶不振。

前世有许多事情一直萦绕于脑海,都说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可她却走不出这万丈红尘,放不下这爱恨情仇。

还好,老天垂怜。她重生在的薛家,与前世林家是姻亲,她很容易能得到自家的消息。能见到前世生父生母,更能让那个潜伏在林府害死她的贱人得到惩罚。

薛铭正在惬意之中,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眉头,碧云此时不满意的嘟着嘴嘟囔道,“奴婢就说,三姑娘断不会这么消停。”

006 庶妹

这位三姑娘,在原身的记忆里,可是个红人。薛铭前世并没有庶出姊妹,对于与如何与庶出妹妹交往倒是十分好奇。缓缓站起身迈出浴桶,在外面不停的喧哗声中不慌不忙等着碧云为她擦干身子,穿上寝衣。

碧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迷茫,每一次三姑娘来砸场的时候薛铭都慌张失措,现下却怎么如此镇定自若。

薛铭不缓不急自屏风处转身而出的同时,只听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一个身姿纤盈的少女挣脱开众人拉拽冲了进来。

薛铭挑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扶住门框,大口喘气。上下细细端详着,见她柳眉如烟,杏目含情,生的十分柔弱美丽。一件月色掐丝云锦裙,裹在身上,更衬得身姿妙曼纤细,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美色。此美人儿正是方姨娘所出庶女,薛铭的妹妹薛茹。

薛茹见薛铭不紧不慢的打量自己,目光中没有温度也看不出情绪。虽样貌还是从前的样貌,温柔舒雅眉宇之间就透着那么一股子软善可欺,可这会儿偏就觉得哪里跟往日不同,薛茹定睛去看却被那一双乌黑的双眸慑住了心魂,那眼神不似往日那般呆滞竟是多了几分灵动和严厉。

薛茹来搅合薛铭是家常便饭,可今日却兀自觉得有些紧张。稳了稳心神后急切的移动脚步上前拉住薛铭的手,一脸焦灼的上下打量一番,道,“听闻姐姐今日出了意外,妹妹寝食难安,必要来瞧瞧。姐姐可无大碍?”

这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关怀和焦急。可再去瞧她那双满是审视的眼睛,一切就都变了味道。别说是关心,就连起码的问候似乎都没有。

薛铭心里厌恶可却笑容可掬,目光渐渐柔和,轻轻推搡少女紧紧箍住自己手臂的手,将手抽了回来。不急着回话,只缓缓坐在窗下,海棠如意雕漆方几旁边,抬眼对站在门口,因没有将她拦住,而显得手足无措的两个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二人会意,无声行礼后,将门关严退了出去。

薛茹望着薛铭的眼中全是关切,薛铭却对此置若罔闻。只接过碧云手中长巾,将如墨黑发瀑布一般倾于一侧,细细擦起。漫不经心吩咐道,“去取两碗银耳羹来,我请妹妹用宵夜。”

每一次薛铭见到薛茹都显得十分局促,薛茹惯会讨巧又生的娇柔美丽,最得祖母的宠爱。常常会给薛铭这个正经嫡出的女儿排头吃。然而,她父亲薛首辅虽是个老教条看重嫡子嫡女,面上不显私下里心也往薛茹兄妹两个身上偏。别说薛铭在父亲面前可有可无,就连嫡长子薛书义和幼子薛书怀也是态度冷淡。

曾经的薛铭虽然懦弱,但却不傻。且惯爱做那息事宁人和稀泥的事情,并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躲开的道理。是以对薛茹总是客客气气,能躲则躲。像今次这般冷漠,完全视薛茹如无物,倒要薛茹和碧云二人都颇为惊讶。薛茹诧异中,带着几分羞恼。碧云却觉得爽翻了。姑娘早就该给三姑娘脸子看看,免得她不知轻重,不晓得自己本分。碧云心中暗暗叫好,动作也不由的轻快欢脱起来,给薛铭行了一礼,又斜睨了薛茹一眼,便欢脱的扭着有些肉呼呼的小腰走开了。

薛铭只顾擦拭头发,并不理睬薛茹。并非是她骄纵傲慢,而是她全然不知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庶出的妹妹。一来,她不是真正的薛铭,虽印象中知道些过往,但揣度不来薛铭对待薛茹的心思,心境不同,做出来的事情也大不相同。且来者不善,之前自己雷厉风行的处理了邹妈妈,与这元身薛铭的处事方式截然不同,恐是早就惹人揣测了。怪就怪在她鲁莽冲动上了,上一世若不是她火爆脾气,仗着娘家庇佑,一味纵着性子,也不会落得那样凄惨下场。

既然重活一世,总该要吸取些教训才是。

再则,她本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惯做不来那虚与委蛇之事,虽有心改变,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与其同她嘘寒问暖,做作别扭,倒不如索性不理睬,且瞧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薛茹见薛铭这般,又思及今日听来的消息。看向薛铭的目光少不得多了一丝审视。且这薛铭素日里虽不大爱言语,可总是露出一副怯懦样子。今日这样反常,真是引人深思。

见薛铭不说话,薛茹自觉尴尬,咬了咬嘴唇,便在薛铭对面坐下,故作亲密又去拉薛铭的手,关切道,“听闻姐姐今日在广济寺欲与人……”

“妹妹既知我今日遇险,便该知道我身子乏累,若真心担忧,恐不该如此聒噪,来扰我歇息。”不等薛茹说完,薛铭便出言打断。一双美眸直直盯着面色大窘的薛茹。她本生的一双秋水美眸,应是无辜柔弱,此刻却多了几分凌厉。

天知道,她最厌恶的就是嘴甜心苦,善于做戏的人。薛茹犯了她的大忌讳,依她霸道专制的性子,哪里能容她将话说完。

薛茹素来会讨好奉承旁人,别说是顺着她说话,就是夸赞几句也是有的。何时被这个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姐姐说过重话?顿时小脸涨的通红,觉得难堪极了。可她到底是玲珑惯了的,尴尬之色也不过是转瞬即逝,扯着嘴角挤出甜美的让人腻得慌的笑容。撒娇般的去拉薛铭的手,“我是关心则乱,竟顾不得这许多。姐姐莫恼,既见姐姐无甚大碍,我便也好放下心来。现下我便回去,姐姐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话,薛茹也自知自己在呆下去只能讨个没脸,既然情况也打探清楚了,不如现下就快些溜走。于是速速起身,给薛铭道了个别,转身就要走。

薛铭看她这一会儿工夫,神情瞬息万变,自是乐在其中,看的津津有味。哪舍得让她就这么溜走了?薛铭挑眉看薛茹,稳如磐石端坐其位,道,“忙什么?既来了,便陪我一同用过宵夜再去。”

“姐姐美意,妹妹心领。方才唐突,不好在多加叨扰。还盼姐姐早日身体康泰如初。”

不过这短短时间内的交流,薛茹便觉得薛铭陌生的离谱。她那一双如黑葡萄一样漂亮乌黑的眼睛似乎能将人看穿,她哪里还敢在多加停留,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还好,老天垂怜。她重生在的薛家,与前世林家是姻亲,她很容易能得到自家的消息。能见到前世生父生母,更能让那个潜伏在林府害死她的贱人得到惩罚。

薛铭正在惬意之中,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眉头,碧云此时不满意的嘟着嘴嘟囔道,“奴婢就说,三姑娘断不会这么消停。”

007 回府

取了银耳羹回来的碧云,回头看看薛茹匆匆而去背影,一脸迷茫的迈进门来,“三姑娘怎一脸的慌张?”一面说着,一面将黑漆团花雕绘托盘上的两只白瓷绘五彩花卉小汤盅摆在桌上。“姑娘好心请她用银耳羹,她都不要。”

“她大发善心,想要留给你用。”薛铭一面说着,一面端了汤盅。手执瓷勺轻轻搅拌,“那碗,便赏与你用吧。今日与我忙了这一天,担惊受怕委实辛苦了。”

碧云大眼眨了几眨,故意吞了口水,做出贪吃的样子来讨薛铭的欢心并大声道谢。

薛铭见她天真模样,也觉得十分可爱。抬头去看本被夕阳照的金灿灿的窗纸已经变了颜色,外面天色已然沉了下来又道,“去打发人到暴室瞧瞧邹妈妈,送一些金疮药与她。”

“碧丝姐姐就知道姑娘必不忍心苛责邹妈妈,早就派人送去了。妈妈还叩谢了姑娘恩德。”碧云自认为十分了解薛铭,鼓着小脸十分得意。一副邀功模样。

不忍心?哼,是怕她死了!薛铭心中冷哼,面上却只是淡淡点头。“还是碧丝想的周到。”

其实碧丝这样的“周到”让薛铭心中有些不满意,另外带了些许担忧。碧丝是个和软性子,严于利己宽于待人。虽这是美德,可身为大丫鬟若一味的宽宥下人失了原则,怕是祸不是福。

上一世,薛铭身边的婢女都是经过林夫人精挑细选的。都看着温柔懂事,可没有一个软善可欺,各个都是宅斗的好手。可即便是那样,她还是缕缕中黑心婆婆的招多年怀不上孩子。

这一世从新来过,自己要改变不假,可身边的人也一定不能太危险了。碧丝这个软善的毛病得改,她得想法子潜移默化的让她改变。

这个身子已经及笄了,又有未婚夫,嫁人的日子不远了。

薛铭心中细细打算着,碧云却是个心思单纯的,只一心的想着碗中银耳羹的甘甜可口。

用过银耳羹又被侍候着漱过口后,薛铭坐在菱花镜前让碧云给自己新洗秀发梳理。

碧云在身后喋喋不休,说着趣事儿哄她开心。她却只是专心致志看着镜中全然陌生的自己。镜中之人,鹅蛋圆脸,眉开一字,眸若秋水,秀挺鼻翼,唇若涂朱。不似她前世的艳丽妖娆,却多了几分柔媚动人。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自己如凝脂一样光滑细腻皮肤,告诉自己,要适应这个全然陌生的皮囊。从今以后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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