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有些意外,抽了抽鼻子,扭过头来,朝她艰难的微笑。
常悠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何子衿,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荷,看上去竟是有几分脆弱。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阳光明晃晃的,让她有些头晕。
“何子衿。”
他低低的“嗯”一声。
常悠悠有些不忍,心里钝钝的跟着疼,终于还是憋出一句话来:“你要是想找个人靠一靠,我不介意让你抱一会儿。”
她本意是想调剂下气氛,试图让他轻松点儿。
谁知他没有再“嗯”,只是顿了顿,然后说:“好。”
他转过身子来,长臂一伸,重重的却也温柔的把她揽进怀里,他顿了顿,没有感觉到抗拒,这才慢慢的将手臂收紧。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悠悠,有你,真好。”
她的身子纤细,几乎完全被他拥在了怀里。
他想,可不是……真好。从他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常悠悠窝在他怀里,红了脸,慢慢的伸出手,轻轻抓住他腰际的衣服下摆,小声嘟哝着:“要是你以后觉得我不好了,怎么办?”
常悠悠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可何子衿居然轻轻的笑了笑。他依旧抱着她,却是抬起头来,眼底也有了光彩,说:“所以,悠悠,我们结婚吧,这样,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我绑在你身边。就算觉得你不好,总归上了你的贼船,也没辙了。”
他虽是调侃,却是郑重至极的盯着她的眼睛。那样的郑重和期待的眼神,偏偏让想想笑的常悠悠敛住了笑意。
常悠悠想,自从她回国后,他对她说过那样多的暧昧的话,从来没有一刻让她,是像现在这般心悸和慌张的了。
她想,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呢。他可以为她大老远的去重水灾区,只为看她是否平安,是否遇到困难。他也可以一声不吭的把她带回家,见他的亲人,见他故去的父亲。
她不是不知道,她都知道,她都明白。她只是分不清,分不清他究竟只是喜欢她,还是因为旁的,到最后,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这两年,她想他,想的要命。可是,他爱着的是别人,苏宸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刺在她的心尖,她每每想起来,心口都疼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她后来才明白,原来太喜欢,太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他现在可以为她做这样多的事情,可是,万一,万一哪一天,他突然就觉得她其实也没什么,他突然厌倦了,或者,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爱着另一个女人。
那时候,她要怎么办呢?
她没有信心可以想妈妈那样,能够重新开始。
他愠怒着对她说,常悠悠,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
那个时候,她几乎就要后悔了,有什么关系呢。他肯要她,他肯在心里给她一个位置,她又何必让自己那么透彻呢,她只要跟他在一起,不论如何,只要跟他在一起,这就够了。
“何子衿……”她拉他的袖子,他的名字一出口,她的眼泪便随之滚了下来。
常悠悠将头埋在他胸前,哭着问:“你,要不要去见见我爸爸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忐忑。
何子衿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他想,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爱哭呢。从一开始,她在他面前就一直哭,一直哭。
他抬起她的脸,用手指抚去她的泪痕,可是才刚刚一抹,眼泪又从眼眶滚了出来。
他的指尖触到那一颗颗的泪珠,仿佛烙着手一样,烫到了心底。
他闭着双眼,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使劲儿的又一次收紧双臂,拥住她。
他说:“应该的,我要娶走人家的宝贝女儿,自然要去打声招呼。”
常悠悠摇头,心知他理解错了,她抬起头,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说:“不远的,走几步就到了……你要不要……”
她欲言又止,她知道,话一说出口,她就再不能回头了。她走了那么远,那么久,那么辛苦的才在心底建立起来一道厚厚的城墙,可现在,绕了一圈,她和他,都回到了原地。想要与他在一起的愿望,早就冲破了城墙,她溃不成军。
何子衿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突然的就心情大好,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应该的,在哪儿。”
常悠悠抿着唇,突然笑了笑,又在墓前点好了香,拜了拜,这才转身,沿着小径,往左边走去。
当何子衿站在离自己父亲墓碑不远处的另一座墓前时,饶是有所准备,仍是惊讶不已。他从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跟自己的父亲,原来离的这样近。
两个人合葬在一起,常悠悠拜了拜,说:“他们葬在一起。常有良找的墓地。”
何子衿也上了香,拜了拜,对着墓碑喊了声叔叔阿姨。他拢着她的肩膀,说,我会照顾好悠悠的。
常悠悠觉得眼底一热,扭过身子,主动的抱住他,哑着嗓子说:“何子衿,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我,我,我……”
她闷闷的“我”了半天,终是没能说出什么狠话来。
何子衿却笑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常悠悠坐在副驾驶位上,何子衿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左手轻易的揽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唇已经覆了上去。
常悠悠眨了眨眼,只觉得何子衿的气息密密的将她包裹住,温暖而安定。
他的吻轻轻的,温柔的,虔诚的像是一个青涩的男生,初次吻着心爱的人。
没有任何的欲-望,只有满心的宠爱。
她只觉得晕眩,阳光洒在他背后,一圈圈的光晕,晃花了她的眼。于是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右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腰,攥着他的衣服,仿佛在寻找一个温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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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3'VIP'
他们有过亲密得时候,亲吻、拥抱,甚至那次啼笑皆非的make-love。可是,她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样,面热心跳,害羞的厉害。
她刚刚似乎主动了……主动的勾了他的脖颈,主动的环他的腰,她学着他的样子,去亲吻他不薄不厚的唇、下巴、颈子。
那一瞬间,她跟他,都像是着了魔般,直到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触到她的皮肤,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彼此喘气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她在他的脸上,寻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些尴尬。
于是,她只好祈祷路能短一点,再短一点,最好他能忘记刚刚那样尴尬的事情,她也能厚着脸皮跟他说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
等回到大院的时候,何子衿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戏谑的看着她。她却仍是面红耳赤,最后只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警卫例行公事的要求看证件,车子停了下来,常悠悠到这时候才注意到,门口笔直的立着的警卫,每个人手里都还握着一把家伙。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盯了一会儿,那边已经检查结束,车子迅速的开了过去。
大院里面看上去很普通,像是古老的巷子,左右两边都用围墙围着,里面是不高的老房子,她想着,这一排排的老房子里面,是不是都住着像何子衿爷爷那样的军队里的官员。
他们经过一座又一座的老宅,常悠悠盯着这里,细细的看了过去。心里想着,原来这里就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威严,还有压抑。
顺着小路,一直开到了何家园的门口。
梁阿姨听见车响,迎了出来,笑眯眯的,说老爷子已经抢先回来了,正捧着书叽叽咕咕呢。
何子衿笑,绕过去给常悠悠开门,拉着她,一起进屋子。
已经是中午,原本冷清的屋子仿佛一下子有了人气,梁阿姨说笑了两句,像是想起来什么,迈着小步子麻利的跑回厨房。何泽平也从书房走出来,比起早上,多了些精神气儿,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何政清跟在何泽平身后,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爷爷,大伯!”何子衿依然牵着常悠悠的手,常悠悠忙跟着叫:“何爷爷,何伯伯。”
保姆沏好了茶端出来,放在外面的石桌上,何子衿捏着小杯子,牛嚼牡丹似的,咕噜咕噜灌了一口。
常悠悠望着他,印象里,他向来绅士斯文,这样随性的时候倒是少见。
“哎哟,一看就晓得,子衿今儿心情好。”梁阿姨笑着端了果盘出来,又回过身来,催促常悠悠坐下来歇歇。
“阿姨……”常悠悠不适应长辈对自己这般客气,见何子衿看着自己笑,脸一红,便跟在梁阿姨后面,说,“那我给您打打下手。”
 ;何子衿忍着笑,把她拉回来,说:“你打什么下手啊,除了会煮两包方便面。”
常悠悠大窘,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何泽平哈哈大笑,走到石桌旁,在石椅上坐下,又招呼常悠悠:“丫头,来,坐下跟爷爷说话。”
他回头又看何政清:“你,你也是,都坐下,一个一个杵着做什么。”
何泽平看常悠悠一直面红耳赤的,便也只问了些寻常问题,诸如年龄啦,在哪里工作啦,何子衿有没有欺负她之类。
常悠悠起初还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湿,渐渐的也就放松起来。
何泽平兴致上来了,说是要看看这丫头的棋艺如何,趁着梁阿姨还在厨房忙的功夫,让保姆把棋盘拿来,摆上。
常悠悠哪里有什么棋艺啊,才走了两步,便被逼进了死胡同。何子衿看不入眼,便站到一旁去教她。何政清在旁边笑,说,子衿啊,观棋不语真君子。
何子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拢着常悠悠的肩膀说,这是我太太。
常悠悠抿了抿唇,耳根子却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烧的厉害,心里忽然的,就一软。
吃完午餐,何子衿的意思本来是要送常悠悠回S市,电视台安排的假期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梁阿姨心疼,叨叨着说他开了一夜的车,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呢,又要走。
常悠悠一想,也不禁有些心疼,便提议说,打电话再请一天的假,两人在大院留宿一宿。
老爷子嘴上不说什么,口里甚至还“哼”了一声,可是常悠悠看得出,这个决定让他很高兴,表情都跟刚刚不一样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阿姨把何子衿原来的房间给腾了出来,换上了新的床单、被褥,让常悠悠睡。又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留给何子衿。
大院的老宅子有些年头了,带着厚重的湿意,何子衿其实有些睡不惯,按着他的意思,把悠悠带回自己的别墅住一晚才算好。可按着她的性子,大抵是不肯的。
他用胳膊枕着脑袋,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他想着,中午在墓地外面,他们坐在车里,他抱着她,两人隔得那么近,她几乎就半靠在他的怀里,明明没有风,脸边却仿佛拂过她的碎发,那样绒绒的质感,又有一点痒,甚至一下子渗进了心底,伴着分外柔软的香甜气息,让他不忍放手。
何子衿更加睡不着了。
索性起床下楼,却听见厨房里传出声响,他眉头一拧,慢慢走向厨房。
正在偷吃糕点的常悠悠听见声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嗝,口里还嚼着半块酥饼,呆呆的看着何子衿。
何子衿笑,他知道她这一天紧张坏了,东西也没吃多少。
“有我的份没?”他倚着厨房的门,问她。
她眉头慢慢的拧起来,咬了下唇,说:“可我只找到这么点儿。”
大院里并没有女式的睡衣,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他的旧衬衫和休闲裤,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她无辜的看着他,继续嚼完口里的酥饼,就连领口大敞开着都没发觉。
何子衿心底一痒,心里算着日子……他该是忍的差不多了吧。
他默不作声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呷了一口,一直等她吃完,两人上楼。
走到门口的时候,常悠悠浅浅笑了笑,说:“晚安。”
她那亮晶晶的眸子里仿佛蕴着微光,十分漂亮勾人。
何子衿终是忍不住了,心里想,真是要命了!这磨人的小东西!
他俯身印上了她的唇,常悠悠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腾空了一般,下一秒,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
他将她摁在门上,一手托着她的脑袋,唇一贴上去,便开始浅浅深入。原想作罢,可是常悠悠受了惊吓,又顾忌这里是大院,根本不敢动,害怕发出声响,吵醒长辈。
她异常的柔顺,隐隐的甚至有配合的意思,顿时让他欲罢不能。
常悠悠尚不自觉,以为他只是要亲一亲她,红着脸,喘息过后,小声说:“好了,快回去歇着吧,明天,明天一大早还要走呢。”
何子衿在心底暗叹了一声,也不与她废话,一把扯过她,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错。她领口在扯动间,敞开的口子越发大了几分,胸前的风光一览无遗。
他一点一点褪去她肩头的衣服,炽热的吻落在微微汗湿的肌肤上,感官异常清晰。
常悠悠哆嗦了下,又不敢大声,低低的声音有几分像是在娇嗔,她说:“何子衿,你别闹了……“
她的话并未能说完,“嗯”的闷哼了一声,他已经将那件宽大的衬衫扯下,顺着腰肢滑到腹股处。
接着,粉色的胸衣也不知去向。
带着凉意的空气让她浑身起栗,她想要挣扎,全身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绵软,柔成了一滩水。
他的唇舌在她胸前流连徘徊,迟迟不去。
“悠悠……”
他低低的喊她的名字,常悠悠呆呆的望着他,清楚的看见他眼底跳跃的火苗。
她有些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口里似是有些干燥,心底也仿佛点着了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
“何子衿,不要……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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