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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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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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份的天气,她被绑着手脚,躺在地上,地上的湿气很快便传遍全身,她开始觉得冷。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四脚不稳的木头方桌,上面散落着几个空的啤酒瓶。旁边的木凳子上,挂着白色的大褂,颜色有些发黑。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口钟,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

    她眯了眯眼睛,心里一惊。

    六点!

    她四处寻着窗户,她不知道是早晨六点,还是晚上六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足以令她慌乱。

    何子衿怎么办,现在是不是很担心她?

    她想哭。

    不远处传来闷闷的呻。吟声,常悠悠一愣,寻着声音看去。脑中似是有什么闪过……她昏迷前,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入眼的是一条棕色的披肩,再往前……

    “阿姨!”常悠悠把身子挪过去,“您怎么也在这儿?”

    她有些急,若是她一个人被莫名的绑来这里还好,可是,吕墨的母亲身上还带着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汪岚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看见是她,又闭上了眼睛,吃力的说:“悠悠……你没事吧?”

    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

    常悠悠心里跟着一紧,她的手脚都被绑着,她努力的弯下身子,用自己的脸贴住汪岚的脸……一片冰凉。

    她有些害怕,左右看了看,用嘴巴咬住那块披肩,盖在汪岚的腹部。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姨,您没事吧?”

    这种时候,汪岚反倒笑了笑,睁了睁眼睛:“孩子……别哭……子衿知道了,要心疼的。”

    汪岚挣了挣,似乎想要坐起身,终是提不起精神。

    她原本就是执意要过来观礼的,丈夫担心她身体,虽是答应了他,一起随行的却还是有两个医生。

    她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她儿子的婚礼,她怎么能不来呢。她这个身子骨,如今是越来越差,医生也说得玄乎,丈夫儿子都担心,可她心里反而踏实……她想,也许,这就是报应。

    仪式还没有开始,她想,她也许该去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她去后台休息室,外面看了看,没看见人。

    她便随意的走动,远远的,便瞧见悠悠朝着里面走,后面鬼鬼祟祟的还跟着一个灰衣男人。;她也只恨自己不够冷静,不够聪明……她要是能救下儿媳妇该多好……现在子衿该急疯了吧。

    那孩子,跟他父亲一个样。

    刚刚结婚那阵子,她在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政廉跟疯了似地,不吃不喝的,连夜开车往回赶。

    原先,这些事情,她都是忘了的。

    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偶尔就会想起来。一件、两件……原来政廉为她做了那么多。

    “孩子……要是,有机会可以离开这儿,一定不要管我,知不知道?”汪岚严肃的看着她。

    常悠悠呆了呆,没吭声。

    汪岚见她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急,正准备继续说,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一身灰色的衣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下巴上则满是胡茬。尽管如此,仍是掩不去他身上的那股子斯文劲儿。

    他手里拎着一袋馒头,搁在木头放桌上。

    常悠悠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在脑中迅速的搜索着信息,却又一时抓不住头绪。

    她也只能断定,这个人并不是专职的绑匪。

    “常记者。”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常悠悠脑中一闪,那次颁奖晚会上,就是这个声音……

    “你是谁!”她盯着他。

    男人蹲下身子,靠近她,脸上的笑容说不清是狰狞还是痛苦。

    “常记者,你把我害的这么惨,现在,连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了。”

    常悠悠一怔……她害过谁?

    -
【10】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7'VIP'
    常悠悠微微心怯地看着他,到底是谁?

    脑中乍然闪过什么,越看眼前的身形,越有可能。

    “你……”

    男人笑着,笑容有些惨白:“常记者终于记起来了。”肋

    敲门声响,男人沉默了片刻,警戒的问:“谁?”

    “我。”

    常悠悠一怔……怎么还有一个人。

    进来的是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有些谢顶,身形中等,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迎上常悠悠的注视时,一怔。

    “不是让你把她们嘴巴都给封起来吗?”

    “用不着。”男人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瞥了一眼常悠悠,“常记者是文化人。”

    常悠悠定了定神,说:“能不能先把这位阿姨放了,她身体不好……你们从前都是医生,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们。”

    两个人男人同时看向常悠悠,常悠悠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对方并算不得凶神恶煞,可是,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她几乎要被自己心底涌出的恐慌和害怕给湮没。镬

    “把人扶起来。”谢顶的男人发了话。

    男人狠狠的灭了烟,走过去把汪岚扶起来,让她倚着墙壁坐下。

    汪岚轻轻的喘着气,脸上闪过一丝不健康的红晕。

    常悠悠见两个人做的这般爽快,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喉咙里却仍是有些发紧。

    “能不能……”

    “常记者,你不要得寸进尺啊!”男人皱了皱眉,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耐烦。

    谢顶的男人搬过木凳子,在常悠悠跟前坐下,双手缓缓的在衣服上拭了拭,说:“常记者,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我们两个,是两年前亮菌甲素注射液医疗事故的值班医生。”谢顶的男人笑了笑,许是抽了太多的烟,牙齿有些发黄,“也是这次事故的替罪羔羊。”

    常悠悠盯着他,心里也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恶心劲儿,生生的将视线移开。

    她说:“记者的工作是把事实呈现个大众,如果在这个过程里,两位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谢顶男人艰难的笑了笑,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口里,重重的吸了一口。常悠悠瞄了一眼,是最劣质的黄纸盒包装的红梅。

    “我是最先发现出问题的医生,我在感染科的肝病病人病历里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无尿或是少尿……通过检查,我意识到这是急性肾功能……”“再往下查……发现这几个患者都使用了同一种护肝药物,也就是亮菌甲素。”

    谢顶的男人有点儿手抖,口鼻里喷出白色的烟雾,有些呛人。

    “我意识到出了问题,我已经第一时间向当天的总值班,还有医务科长报告,也做了紧急状态处理。”

    “当天,所有的感染科医生都被召集起来,开了紧急会议……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重症型的病毒性肝炎患者,因为二甘醇中毒,抢救无效……”

    一支香烟很快便然燃成了烟头,谢顶的男人扔了烟,攥了攥拳:“我已经尽力了……这是我从医以来碰到的第一起医疗事故……”

    “就是因为出了这事,院方召集我们几个知情的医生,要求统一口径……为了掩盖这次的事故,说谎说到……几乎连自己都要骗过去的地步。”灰衣男人接过话茬。

    “没多久……常医生你就来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们,因为是厂商的药源出了问题,院方并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但是,需要有人承担舆论压力……”

    “医院答应我们,给我们一笔钱,对外让我们停职,说是等风头过去了……”

    “因为常记者的那个采访……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试图掩盖这次的医疗事故……接着,被停职。之后我们尝试过做生意,我们都是拿手术刀的,根本不是那块料。我们找过医院领导很多次,都是拒之不见,别的医院也不敢聘用我们。想自己开个诊所……”

    男人叹了一口气,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如果需要我重新报道这件事,你们大可不必使用这种方法。如果说那次的医疗事故是厂商的原因,你们不需要负刑事责任,那么,这次的绑架不一样。”常悠悠认真的听着,抬眼看他们,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谢顶的男人用手搓了搓脸,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

    半晌才说:“前不久,我们在电视上看见常记者你的节目,我承认,我当时是有吓吓你的意思,我们两个因为你的采访,落到这个田地……一直到一个月前,我们在报纸上看见常记者你要结婚的消息……我们绝对没有加害常记者你的意思……我们打听过了,你的未婚夫何子衿先生真的报纸上说的一样……我们想过,能帮我们两个的,也只有你的未婚夫了。”

    灰衣男人站起来,脸色扭曲的厉害,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兴奋:“常记者,我们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了,每天都跟过街老鼠一样,所有人都戳着我们的脊梁骨……我们还要继续做医生,我们要恢复我们的名誉,我要医院赔偿我们这两年的损失……”

    常悠悠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像是失控了一般,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灰衣男人发现她的动作,眼里满是狠厉,常悠悠被吓的一下子滞住了呼吸。

    谢顶的男人起来,拽了下灰衣男人的胳膊,喊了一声:“老张!”

    那个叫老张的男人,似是回过神一般,收了收情绪,有些茫然的坐回到板凳上,用沙哑的声音喃喃着:“我们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我们已经及时抢救了……”

    “常记者,我们两个,请你过来……是想求你,你能不能跟你的未婚夫求个情,帮帮我们?依着他的背景,他一定有这个能力的……我们两个要的不多,还我们一个公道。两年,我们当初帮院方隐瞒事情的真相,我们已经受到惩罚了。现在我们,只求一个公道……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老婆孩子都走了……”

    两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红着眼圈,求她……常悠悠张了张嘴巴,她的确心软了……她当初只想着赢得比赛,只想做个好记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背后的弯弯道道,曲曲折折。她只想揭开事情所谓的真相,她以为这样就会让犯错的人承担相应的后果。

    常悠悠乱了,她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六点四十五分……何子衿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很担心她,是不是也像她想念他这般的,想念着自己。

    尼龙绳子将她绑的很紧,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答应这样的要求,她也不能……她不能让何子衿为了她,在这样的事情上做出让步。

    “常记者,帮我们打这个电话吧。”谢顶的男人从方桌上拿过手机,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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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8'VIP'
    常悠悠不吭声,老张弯下身子,扼住她地下巴。

    她吃痛,加之害怕,身子瑟瑟发抖。

    “常记者,就算你现在不打电话,我们也会想办法通知他……我想,婚礼上,新娘不见了,他一定很着急吧?你少吃点苦头,我们也能轻松点,我们只是求他帮我们这个忙,别的什么都不会要。”肋

    常悠悠的眼泪几乎要迸出来,她身上的婚纱很薄,可是这个时候,许是因为恐慌,许是地上的湿气很重,她只觉得冷,浑身都冷。

    墙角处响起来一声闷咳,汪岚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无力,她平静的说:“让我来打。”

    谢顶的男人一愣,半信半疑道:“你有她未婚夫的电话?”

    汪岚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个男人。

    常悠悠同样困惑,一般人,即使有某个人的号码,也不会将十一个数字在脑子里记得那么清楚,除非……是身边亲近的人。

    她看了汪岚一眼,对方居然还朝着她淡淡微笑。镬

    老张从谢顶的男人手里拿过手机,迟疑了下,仍是走过去。

    汪岚的声音柔和,说:“能不能让我自己拨号码?”

    男人皱眉。

    汪岚说:“放心,我不会报警,我们有两个人在你们手里,根本来不及逃走。”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老张解开汪岚手上的绳子,把手机递给她。

    汪岚揉了揉手腕,看着手机,似是想了想,手指触上手机键。

    老张想了想,迅速道:“开免提!”

    汪岚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听筒里传来“嘟”的声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通了。

    “我是何子衿。”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暗哑,语速飞快。

    常悠悠的记忆里,何子衿说话向来是慢条斯理,语速缓慢。

    汪岚的喉头发紧,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喂……是我。”

    何子衿似乎愣了一愣,问:“……你们在哪儿?”

    汪岚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张夺过手机。

    一大屋子的人都盯着何子衿,他身上仍然穿着那身白色的礼服,纵使他看似平静的站着,也依旧能看出一丝狼狈来。

    常悠悠已经失踪整整七个小时了。

    何子衿的手垂在身侧,慢慢的攥成拳,又慢慢的松开,他的神色很平静,看不出半丝波动。

    终于,他抬手摁了摁眉心:“好,不报警,不管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是有一点……”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吕墨,继续道:“被你一起带走的那位夫人,身体不好,还有,我太太……她们两个人,要是有什么闪失!”

    他的声音有些发狠,最后几个字仿佛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地。

    电话被切断。

    老张有些楞,何子衿阴狠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清楚楚的落入四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只是想利用常悠悠,来逼何子衿,帮他们恢复名誉,还没有蠢到要撕票的地步。可是,他刚刚才只说了要求,连怎么赎人都没说好……

    两个人一辈子在医院工作,临了摊上这么件事,绑架的事情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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