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城阳轻轻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厉害,要不然珠儿也不会把你拉到她那边。可是感情的事情,凭着那些小伎俩真的就能成功吗?珠儿的心事你不是不明白,她并不喜欢吴登,只是为了惹我生气。若不是看在同为宗亲的份儿上,我肯定早就请了圣旨,让皇帝哥哥赐婚。你帮她我自然没意见,可我觉得……你们总不能太过分吧?就连皇帝哥哥好像都要偏帮着珠儿,你们这是存心的吧?若不是你,皇帝哥哥怎么会帮她?你让我怎么办?要把太后她老人家也搬出来?”
事情好像被我弄得更复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我连连摇手:“这么小的事情,若真的惊动了太后多不好?她老人家不一直都在静养,而且很少见外人吗?其实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珠儿郡主是不是真的喜欢吴登,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公主呢?难道公主真心喜欢吴登?而且还要非嫁给他不可?公主只怕也是为了一时的意气,咽不下这么口气吧?”
城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却没有反驳。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她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我继续叹息道:“难道公主真的将那位王公子抛到了脑后。无论如何都要与吴公子结为夫妻吗?若有一天王询真的站在公主的面前,公主打算怎么做?难道真的要对他说:‘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这不是你第一次提到他了。你说的是这个吗?”城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书举到了我的面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你让皇兄拿到我面前的吧?哼,真不知道你按的什么心,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本诗集糊弄我。你真的当我傻,什么都看不出来?”
皇上这么快就把东西摆在她面前了?而且还这么高调?我想伸手接过那本诗集,认真地解释一下,但城阳根本没给我这样的机会,反手握着那本书。生怕我夺过去似的,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你别想着用花言巧语蒙混过关,这一次我是不会上你的当了。你现在承认。我不会追究。先说说看,这书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假冒是他的名字?你按的什么心?”
她的态度无疑再度说明了一切。我眨了几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虔诚,但却不能破坏皇上和我之间订立的攻守同盟,更不能让城阳看出任何破绽。李适是个聪明人。肯定在公主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才逼得公主掉转矛头指向我。想到这里,我悠悠叹了口气,慢吞吞道:“公主千岁,您不会是没睡醒了梦游来这里吧?好好的说什么梦话?你这些指责让我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啊?你手里的书……是哪里来的?谁写的?你怎么就肯定这件事情跟我有关吧?我承认,我的确很关心公主、珠儿和吴公子之间的情事。但却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更何况,那书是不是王询的,公主应该能看得出来。既然你认为是假的。又何许跑来向我求证。总而言之一句话,我是绝对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的。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倒是公主,听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是依然对王公子念念不忘?”
“谁还记得他是何方神圣?我可是堂堂公主,见过的人那么多。怎么个个都能记得。”城阳公主狠狠瞪了我一眼。
但藏在她眼里的情愫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我若继续逼问,反倒适得其反。所以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故意道:“你说这本诗集是皇上给你的?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吧?他可曾骗过你?还有,就算我真的想帮珠儿,也肯定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那样就算真的赢了公主,也脸上无光。只是……公主这么大的反应,应该是很想见到王公子?他若真的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样?”
城阳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微微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不可能的,我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能找到他,他怎么可能再出现呢?他是那么爱面子的人……还是不说这个了,我找你还有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城阳顿了一下,她扫视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人偷听后,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叹息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本以为这次我会占了上风,可真是没料到,你居然能想出那样的主意,让巧儿……捡了个大便宜……难不成你逼我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吴登那小子再没有反悔的可能?”
“郡主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公主如此介怀?”我忍不住问道,她一再地跟我打哑谜,却始终没有把话说清楚,一头雾水的我怎么可能会把事情搞清楚?
公主冷笑道:“果然是你……除了你,谁还能想出那样的主意?你还在我的面前装傻,当我真的好欺负吗?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是不打算追究,但好歹你也得顾及珠儿的面子,若她再继续胡闹,我们李家面子可都要给她丢光了!”
丢面子?胡闹?珠儿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她不是依计行事?我的心里冒出了不少问号。
一百六十一.珠儿的“温柔”
辗转了数人,托白春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探到了并不确切的消息:珠儿果然没让我失望,她的确是常用了怀柔战术去探望吴登,但过程和结果却所有的人大跌眼镜,就连向我描述过程的白春华都忍俊不禁。当然一切还要从珠儿离开我家之后说起,她按照我出的主意,换了一套素净的衣服,随身带了人参、燕窝几样贵重的补品,只身一人到了吴府。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但中间发生了什么,白春华却得到了两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说法。
第一结果正如我所料,珠儿到了吴府之后,经过一番小小的波折,最终见到了吴登。面对卧病在床的他。珠儿虽然是抱着施展温柔的目的去的,可她骨子里却是半个“女汉子”,肯定会露出破绽的,她最初不信,直到亲自替吴登把了脉后,她的态度和情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女人的母性,也是最温柔的一面很快被激发出来,。
“你说过,郡主的性格虽一向直爽,但在接触男子时十分矜持。可这次却大大地不同,根据第一种说法,珠儿公主简直就是个体贴的仙女,除了慰问之外,她还伺候吴公子梳洗,吩咐那些下人们准备吃食,甚至还亲自指挥着一干人等,将吴公子从房中抬到了外面,说是让他呼吸下外面的空气……啧啧啧,这分明就是个殷勤的小妇人,还吴公子当成了自己的夫君对待。‘似水柔情’大概也不过郡主这样的作派?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只怕也会融化了,更何况还是本来就对郡主有意的吴公子呢?体贴又温柔……这招果然很管用,这不是天下男子的梦想吗?如此柔情,谁能拒绝得了?依我的猜想,这种说法应该是最靠谱的,看看之前公主的表现就知道了。难怪公主会那么生气。换了旁人不跳起来才怪。”白春华说完这些,一脸似笑非笑的感情,显然她在幸灾乐祸。
我该说点儿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我的确再三提醒珠儿,无论如何都要在吴公子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温柔,可这未免也太过了吧?太过殷勤未必是件好事。轻易得到的,未必懂得珍惜,吴登的人品或许没什么瑕疵,但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他也有虚荣心。在对珠儿的爱逐渐消退之后,也会生出几分贪念的。
“那第二种说法呢?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我淡淡开口问道。白春华一向喜欢夸大其词,既然珠儿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当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白春华捂了下自己的肚子,笑而前仰后合,过了好半天才直起腰来:“哈哈……第二种说法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反正我听了之后笑得肚子疼,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哎哟。你先让起笑一会儿再说,真是太可笑!郡主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也只有她那样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举动。只是……真不知道吴公子作何感想。”
第二种说法真的有那么夸张吗?等白春华给出第二个说法时,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夸张了:珠儿郡主为了讨好吴登,请人替自己画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梳了东汉时最有名的倭堕髻,同时还选了一身最能彰显自己身材的窄脚裙。就在进吴府时,不知道是因为吴府的门槛太高。还是珠儿并不能轻松驾驭窄脚裙,居然摔了个四脚朝天,正好直挺挺地躺在吴公子的面前。
这个场面也未免太形象了吧?我强忍住笑,心中猜想这可能是某些人的恶作剧,为的就是故意取笑珠儿。白春华继续说道。就在珠儿以为没人瞧见时,仰头却发现吴公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笑眯眯地准备拉她起来。不过好像在这里才刚刚开始,听说郡主穿的裙子太窄,在吴公子准备扶她起来的时候,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把裙子扯破了。
那情形得有多尴尬?白春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检查裙子的珠儿急得满头大汗,连补品也丢在了一旁,更要命的是,她好不容易请人梳好的头发也乱了,垂下来的头发搭在胸前。吴公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之下只得请她进自己的书房,然后找了旁人的衣服给她换上。
“这就完了?”我看着依然笑意十足的春华,“这好像也没什么好笑的嘛,不过是珠儿倒霉罢了。解释清楚了不就完了吗?连吴公子都不介意,你就不用笑得这么夸张了吧?”
“你真的以为这就完了?当然没有。听说好不容易换好衣服的郡主,要替吴公子把脉。不知道为什么吴公子却拼命地拒绝了。就在两个人的争执之中,郡主用力过猛,把吴公子的胳膊拽脱臼了。听说当时的郡主又羞又急,要替吴公子将胳膊接上,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个不稳又坐在了吴公子的腿上。听说吴公子眼下受了重伤,只怕真的要在家养些日子了。”白春华再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又摸了下自己的嘴,连声道:“我的大小姐,这第二个套路不会是你教的吧?可真是害人不浅呢?现在不管吴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躲在家里养病了。公主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等着了。”
“我教的?你不会是想说,是我让珠儿故意这么做,好让吴公子再见不到公主吧?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猜想珠儿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勉强替珠儿辩解道,但内心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对于珠儿来说,后者才更符合她的风格,也很像是她的做派。她为了胜过公主,是有可能使出这样的绝招的。
让我担心的不是吴登的伤势,而是珠儿怎么样了。当衣衫不整的她从王府里出来,还要承受那样的流言蜚语,她会怎么想?
一百六十二.传言与现实的距离
说曹操曹操到,当巧儿带着珠儿出现在我面前时,所有的疑虑和担心都烟消云散,而珠儿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心中也生出几分疑惑:按照白春华的两种说法,都是吴公子受了伤,珠儿充其量受流言蜚语的刺激而已,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到底算怎么回事?大脑受刺激过度,以至于连脑筋都不正常了?连打扮都变得这么古怪?只见她的左胳膊用竹片之类的东西固定了住,脖子上挂着一根带子,将胳膊吊起来,活脱脱像是骨折了?这么有喜感的打扮,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笑眯眯地对着她的胳膊看了半天,连声道:“郡主这是什么装扮?难不成京城最新流行的装扮?传言受伤的人是吴公子,你把胳膊裹得跟粽子似的,难不成是怕被吴公子讹上,所以先下手为强?”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不着调的话?受伤的是他?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受伤的人是我好不好?我的胳膊……哎哟,不许碰,是受了些外伤,郎中说是什么错位,胳膊肿得跟波斯国送来的宝象差不多。不过貌似不怎么严重,郎中说静养三四个月应该就没问题了。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丢人可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要不是为了想马上掰回一局,我才不愿意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你面前。”珠儿愤愤不平地望着我,不等我开口,就径直在卧榻上坐下来。
难道外面的传言有误?我好奇地打量着珠儿,传言一般都会添油加醋的,但是能传得这么离谱的好像不多?不等我开口。巧儿就拉着珠儿的右手,连声问道:“这下我可算是抓着当事人了,你倒是快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公主和你谁取胜的把握更大?好像外面的说法现在已经倾向于郡主取得领先,你怎么做到的?还有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既然连你都伤到了。那吴公子呢?是不是伤得更厉害?”
我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更具八卦精神的巧儿,世上哪有她不关心的闲事?尤其还是闹得满城风雨的绯闻?还好珠儿是个大方的人,她瞪了一眼巧儿,“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吴登?他好着呢。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什么叫我领先?你们主仆二人是合起伙来准备嘲笑我?看我这样子,像是领先了吗?都是你们家小姐出的好主意,我非但没有让吴公子对我生出几分好感,反倒让人家看我的笑话。现在我就是个跳梁小丑,再没脸去见人了。”
怎么可能?就算传言再怎么离谱,但也是捕风捉影,不会太过离谱。看珠儿的表情,分明是猜到了什么,最起码不会完全没有把握。她能沉得住气。我又何必着急?让巧儿多问问也好。我暗中给巧儿使了个眼色。本来就是兴致颇高的她得到了我的暗示,哪里还管那么多,刨根问底将事情从头到尾问了个清楚:一切正如白春华打听到的一样。洋洋得意的珠儿郡主被带到了吴登的面前。为了讨好吴登,她将带去的燕窝亲自盛好。递到了吴登的面前。
“你亲自煮好的?”巧儿一脸疑惑地望着珠儿郡主。
不用问,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怎么可能亲自下厨?更何况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不可能亲自动手。果不其然,珠儿的话顿了一下,叹道:“你不是要听故事吗?怎么还这么较真?我说是我带过去的,没说是我自己煮的。反正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按照我的设想,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样的情形,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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