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第3部分

“笨死的。就像本小姐。”我悠闲地看了她们两眼，溜溜达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关上房门之前，我听见巧儿追问冬梅为什么不把实话说出来。冬梅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巧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丫头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难道我知道的并不是所有的实情？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这个沈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会圆满地画上句号，万万没料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第二天一大早，崔家上上下下一致同意将我送到与丞相关系较好的卢尚书家，与卢家小姐作伴，全当散心。看着大哥崔冲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能猜得出来，他们是怕我脑袋突然抽筋，再想起那位口口声声“生死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沈维。虽然心里一万个不同意，终究却没能拗得过他们的心意。

唐代的风气的确比我想象中要开放，最起码没有女子不许出门的规定，待我们赶到卢家时，卢小姐早已经在府门前迎候。轿子刚刚落稳，一只纤细的手就掀开了我的轿帘，接着映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清丽的脸，细长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玉妹妹，我早就得了信，就盼着你来呢。快……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这下总算有伴了。”

“小鱼儿。”我欢呼着从轿子里出来。这是崔莹玉从前对她的称呼，大概是因为她与二哥崔仪同名，所以我就送了她这么个绰号。

卢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看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这可是大街之上，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按理说她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可为人处事却稳重了不少。她的闺房就在后花园内，卢尚书派了七八个丫头伺候她。她性格十分沉静，除了每天必不可少地向母亲问安之外，大部分时候都是留在后院。

看来怀春的少女似乎不只崔莹玉一个，卢仪时不时对着窗外发呆，就连对着我的时候偶尔也会傻笑，这让我不得不肯定，眼前这位卢小姐也陷入了爱河之中。

“你恋爱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卢仪。

她吃惊地望着我，脸瞬间红起来，急急忙忙摇手否认。我故意板着脸道：“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不成？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说过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

“你还说呢！”卢仪嘟着小嘴道：“上一次我们分开是两个月前吧？你当时还说过几天就再来我家住几天，我日盼夜盼，却没等着你人。只是听说你也有了心上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呢。现在要不要说给我听听？”

那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说给她听？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再提了，我已经把他给踹了。倒是你……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见见吗？”

卢仪笑而不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红着脸道：“到时候再看看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再说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呢。眼下我爹正在为我的婚事发愁，生怕我嫁错了人。你也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早已过逝……而她只是我爹的侍妾。虽说嫡母对我很好，可终究我还是庶出的女儿。一般名门大户的人家，要是挑嫡出、庶出的，应该会看不上我。我可不像你，是崔夫人所生。所以……”

想不到就算是出身名门，也有这样的顾忌。我试探地问道：“卢大人不是一向最宠爱你了吗？怎么可能不为你挑一个好人家？他不是早就放出话去，你的嫁妆绝对不会比我姑姑的嫁妆少吗？那么一大笔陪嫁，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

本来还算沉闷的卢仪总算露出一点儿笑容，她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我爹是疼我，可就是因为他早就放出话去，那么多上门求亲的人才更让我不放心，他们……大多都是冲着我的那笔陪嫁来的，哪个会真心看上我这样的人呢？搞不好将来还会挑剔我的出身。我终究还是没有你那般洒脱，要知道我很介意自己的出身。这辈子，我只想找一个肯真心对我好的人，是不是名门我不计较。”

这就难怪了。我细细打量着卢仪，与崔莹玉的美貌相比，这位卢小姐的确逊色了几分。不过爱情绝对不能用容貌来衡量的，在长安城待嫁的贵族名媛之中，卢小姐的修养和才情远在我崔莹玉之上。崔莹玉除了容貌和出身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像她这般有才情的女子能看上的人，必然不会差的。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夜半时分，我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鸟叫。接着就听见卢仪小声地唤了我几声。有状况！我原本以为只有崔莹玉这么傻的女子才会夜半时分与人私会，想不到卢仪这样的女子也会与人幽会。我故意不出声，看她接下来还做什么。

卢仪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朝外走去。怪不得她一早就打发巧儿和她的丫环离开，原来她早有计划。我一时玩心大起，决定跟在她的后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偷香窃玉。难道是……卢大人最得意的门生余亚夫？我曾经见过余亚夫，他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十才子”之一，论才情、容貌都是百里挑一的。虽说出身并不算高贵，但自己却十分上进，卢大人似乎也对他颇为赏识。若他们二人结成一对，也算一段佳话。

花园的假山后面，我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见卢仪和另外一个人离得远远地站在那里，卢仪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发抖。那名男子似乎十分从容，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突然卢仪的声音激动起来，“你真的打算这样？你不是说过……”

那个声音低低说了几句什么。接着我就听到了卢仪略带哭腔的声音。

难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矛盾？我沉思着要不要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这样的情形下，若我贸然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尴尬。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悄悄地回到房间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过我很快吃惊地发现自己记起了那个声音——是沈维！那个小白脸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就是卢仪的心上人！这个人渣！难道这么快就搭上了卢仪？怎么回事？我有些糊涂了，之前我还有点儿于心不忍，毕竟突然失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能接受的事情，除非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但万万没料到他会是个花心大萝卜。不行，我一定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迫不及待地追问卢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羞羞答答不肯说出实情，不过看她的样子，已经完全陷入了热恋中。我该怎么才能把实情告诉她呢？她是个内向又很爱面子的人，若我此时说沈维的不是，她不仅不会相信，甚至可能会恨我。我试探地问道：“你……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终身交给那个人了是吗？”

“我……不太肯定，只是他……很喜欢我。”卢仪羞红了脸。

五．挖墙角

“那你确定他喜欢你吗？”我一脸着急地望着她，心里却暗骂沈维是个绝对的人渣，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让卢仪动心。

卢仪显然有些困惑，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过了半天才一脸踌躇道：“这个……他是喜欢我的，可他也有自己的无奈。我没想到他会如此介意自己的出身。其实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什么都会有的。他说……”

说到这里，卢仪羞红的脸上多了几分奇异的神采，“他说他现在还不能娶我，因为眼下他还一文不名。他说三年之后就是大比之年，现在他要发愤苦读，到时候中个状元，再娶我进门。”

这个傻丫头，若他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再让你等上三年？今年不就是皇上开科考试的时间吗？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卢仪困惑地望着我，似乎为我没有替她高兴而不悦。我忙问道：“那余公子呢？他对你一向可是最用心的，卢大人似乎对他也另眼相看。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呢？”

“他？”卢仪的眼圈突然红了，无限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他才高八斗，父亲大人夸过他不止一次。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城中有名的富商翁大富，情愿贴万两黄金把女儿嫁给他吗？那位翁小姐才貌双全，可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想必他的眼光太高，怎么会看上我呢？再过些日子，待他的心意变了，我就可以离开这个憋闷的家了。”

最后的那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沈维。这个沈维专挑骗涉世不深的贵族小姐下手。看卢仪的模样，早晚都会为他神魂颠倒不可。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的阴谋得逞。可眼下该怎么办？像他那样恬不知耻的人，好不容易骗到卢仪，怎么肯轻易放手，谁知道万一惹了他后果会如何？事情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听卢仪这么说，似乎她对余亚夫也有情。

我试探地开口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那个人是在骗你，你会怎么办？”

卢仪惊慌如兔子般看了看四周，“你说什么？骗了我？难道你知道什么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踪我？看到了什么？”

她是个爱面子的小姐，我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假设，替你的将来考虑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办？我是说如果……”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骗我的。要是真的像你说的，我会先杀了他，然后自杀。”卢仪一脸坚定地看着我。

完了！我叹息着摇了摇头，看来有得忙了。在她还没有死心塌地爱上沈维之前，我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余亚夫！对了，就是他！他虽然没有热情地追求卢小姐，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与众不同，只能先从他的身上下手了。

见到余亚夫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是个白白净净的书生，不过却不似卢维那般柔弱。我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就是余大才子？恩，果然不错，看来这才子的名号真不是白封的。”

余亚夫显然谨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和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听我这么说，忙连连摆手谦虚道：“崔小姐过奖了，在下哪里称得上什么才子，不过是读过几年书罢了。”

跟古人说话真是太费劲了，尤其是读书人。不过为了卢仪，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问道：“余公子应该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吧？俗话说得好，这男大当婚……”

“崔小姐错爱了，”余亚夫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连连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崔小姐你……”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成亲了？哎呀，这么说，我的卢姐姐真的要另选心上人了。”我故意板着脸，这个家伙也太小心了，怎么看见我像是看见苍蝇一样。

这句话显然起了作用，余亚夫近前几步，顾不上男女之大防，连连问道：“你是说卢仪？你是为她而来……她怎么样了？听说她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可好了？”

成了！我吐了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办。听他这么问，我故意皱眉道：“你不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卢姐姐的事情就不劳余公子挂心了。还是事业要紧，余公子，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等。”余亚夫一脸紧张地挡在我的前面，他搓了几下手，“我……我只是关心一下她，她……最近好不好？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

“关心她？你喜欢她吗？”我故意大声问道。

这么直接地问话，我想余亚夫应该不会回避，没想到他一脸为难地望着我，接着吐出了两个让我凌乱的字：“你猜！”

猜你妹啊！我一脸好笑地望着他，感情的事情也能猜？我故意板着脸道：“你不喜欢她？”

“你再猜？”余亚夫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一点儿，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哈哈……”我几乎不能自制地大笑起来，这位公子还真是有意思。目的已经达到了，“好吧，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会带到的。如果你不说，卢姐姐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卢大人早晚会把姐姐嫁给他人的。”

余亚夫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似乎确信我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叹息道：“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是卢家的千金小姐，我的出身会委屈了她。更何况……卢大人早就发话出去，会给女儿一笔丰厚的嫁妆。如果我此时表白自己的心迹，只怕会让她认为我是贪图卢家的钱财，才会娶她。再过两个月，皇上就要开考取仕，等我高中之后……”

怪不得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我叹了口气，这就是余亚夫和沈维的不同之处。听他这么说，我忙道：“事情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为什么不问问卢姐姐的想法呢？或许她并不看重这些呢？如果你因为这点儿时间就错过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可是……”余亚夫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其余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向他保证道，“不过你也不能总是这么一直不向她表白自己的心迹吧？”

余亚夫为难地摇了摇头：“这样不好。我不想坏了卢小姐的名声，万一这事情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既然我是真心爱卢小姐，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真是个榆木疙瘩！不过真心是个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在我生活的时代已经比熊猫都要珍贵了！我轻笑道：“只要你有心就好。不过，你真的应该问问卢大人的意思，万一错过了，你后悔真的就晚了。”

面对我带回来的消息，一向优柔寡断的卢仪慌了神，她在我的面前走了几十个来回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确定你问的就是余公子？怎么可能呢？他这些日子对我总是冷冰冰的，会对你说这些话吗？你肯定弄错了，绝对弄错了。现在我不可能……不可能再改变心意的，我和沈公子……”

“你说的沈公子，大概就是沈维吧？”我故意一脸惊奇地望着她，假装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也认识他？他……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大才子。”卢仪勉强撑出几分笑容。

她已经完全阵角大乱，这个时候乘胜追击不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若此时说出沈维和我之间的事情，除了失去卢仪这个朋友之外，连余亚夫说过的那些话，她也会认为我不过是做戏罢了。我只能假装看着她，幽幽道：“这位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