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第30部分

莫高飞着急地朝着绍云使眼色，可绍云显然不太愿意帮他，他不得已硬着头皮继续道：“这怎么能行呢？她已经怀了我们莫家的骨肉，怎么能再嫁给别人？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认别人当爹吧？这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王八蛋呢？……呸！我说话太过粗鲁了，不中听，可话粗理不糙不是吗？这要真的传出去，我将来怎么去见莫家的列祖列宗？崔小姐，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帮人，而且和冰心的感情还算不错，你就帮我一次忙，替我求个情吧？无论她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而且绝对不会再为难她。你应该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是有我的，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能告诉她我的心意，我想事情就能挽回。”

原来如此！我以为他们莫家会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呢？我打量着莫高飞，他绝对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赴汤蹈火的人，为什么冰心会为他死心塌地？但若冰心真改了主意，事情会有回旋的余地吗？他找上我，恐怕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我肯出面最起码代表着丞相家的威望。我叹息着摇头：“好吧，我愿意替你试上一试，却不能保证冰心真的能回心转意。更重要的是，你们莫家伤人太深，就算你们此时想要低头，别人未必肯接受。”

绍云将我拉到一旁，悄悄道：“玉姐姐，你就不要再吓他了。他们家已经乱作一团，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被找来，目的就是千方百计阻止冰心再嫁。这不单单是为了一桩婚姻，还为了莫家的面子。你将来也会和莫家扯上关系的，总不能真的不帮忙吧？”

“你们来这里……你哥哥应该也知道对吗？他是什么意思？你堂哥这么说，也是你们全家人的意思吗？”我必须得弄明白这个事实，更想知道莫绍谦的态度。

绍云点点头：“我哥他……这两天有贵客请他作客，所以他没在家。不过他肯定会尊重我堂哥的意愿。再说你也知道，我哥他可是个最好面子的人，事情若再的办不成，他也会不开心的。让堂哥和冰心小姐成亲，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玉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还是出手帮一下他们的忙吧，要不然连我都要被他们烦死了。”

才几天不见，冰心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的眼睛红红的，未开口眼泪却滚落下来，连声道：“你肯来了？除了你，只怕世上再没有第二个陌生人我能见到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莫高飞不肯要我了？还提出那么荒唐的条件？你不肯让我见他，就是因为早知道那些荒唐的条件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就算是伤心，也不能傻坐在这里。你看看，哭鼻子可就变得丑了。”我小心地拉起坐在石头上的冰心，她可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禁得起半分的寒气？“有话好好说。我来这里，当然还是为了你的事情。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另嫁他人？你改主意了？还是突然觉得莫高飞并不是你爱的人，所以才会改变主意？”

“我的心已经被他伤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他们家的人都掉到钱眼儿里出不来了，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已经完全失望了，就这样吧。嫁给什么人，终究都是命，我好歹还算不错，对方虽然知道我有身孕，但还是决定接受我。有这样的丈夫，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崔小姐，你请回吧，我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冰心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道。

六十九．始作俑者

冰心一番声泪俱下的诉说让我豁然开朗：她在演戏！虽然看起来情真意切，但她要另嫁他人是假，逼莫家妥协是真。在我看来，莫家对她而言未必是合适的选择，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恐怕也不会到眼前这个地步。但我不能揭穿她，为了配合她演戏，我调动起所有的细胞，尽可能地找理由说服冰心。苦口婆心的劝说，换来的却是她坚决地摇头：“崔小姐，你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我知道我舍不得莫高飞，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他现在就要把我踩到脚底下，以后会给我好日子过吗？我不想将来会后悔。麻烦你带话给他，让他不用再费心了，除了我冰心，城里还有那么多未嫁的女子。他们莫家不是财大气粗吗？尽管下聘娶就是了。”

“可是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孩子喊别人为父亲吗？它可是你和莫高飞的孩子，难道你不觉得孩子将来也希望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生活？”既然无法用别都别的借口打动冰心，我只能拿孩子作文章。她不是有耐心的人，我若不找点有力的借口，这戏该怎么演下去？

没想到冰心只看了我一眼，淡然一笑：“你若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当初要不是这个孩子，他们也不会不把我放在眼里。当初是我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崔小姐，他们既然当初不肯接受我们娘俩儿，我就全当自己被狗咬了。孩子没有错，他不会在意将来抚育他长大的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崔小姐，你还是请回吧？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就算现在莫高飞苦苦哀求，我也不会再改变主意，除非……”

“除非什么？”她终于还是把台阶踢到了我面前。像冰心这么一根筋的女子，背后肯定有什么高人在替她出谋划策，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决定？恐怕怎么对我说话，怎么应对，什么时候给我台阶下，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我虽然心知肚明，可作为莫家派来的谈判代表，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猜到，尽可能跟着她的意思走，直到完成自己的使命。

冰心抽泣了两声，泪眼婆娑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除非他们莫家大张旗鼓地到我们家求亲，风风光光地下聘，再把我娶进门。而且莫高飞还得写下保证书，保证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不许朝三暮四，或许我的家人还有可能改变主意。但是……我看这样的条件他们是不会答应的，我还是另嫁他人吧？孩子的事情他们也根本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让孩子去找他们麻烦的……”

乖乖！每一句都正中莫家的要害，他们不怕孩子去找麻烦，而是怕将来孩子真的认了别人当父亲，那才叫真的打了莫家的脸呢？冰心这么说，分明是想赢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而且这辈子恐怕莫高飞都没有再解放的机会了！我心里暗暗为冰心叫好，若不是远处绍云还在看着，我肯定会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转上几圈。好不容易才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什么条件吗？我不能肯定这些条件他们是不是能都照做，但在他们未做出决定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婚期暂时往后退两天？给他们点儿时间让他们考虑对不对？”

“抱歉，我是等不及，也等不起了。就这两天，若他们同意，就派人去我们家登门认错，否则……只能说这辈子我和莫家没缘分了。”冰心故意一脸难色地望着我。

不管莫高飞的脸色再怎么难看，我还是把冰心提出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而且还特别强调，冰心的婚期绝对不会拖延，除非他们家真的有诚意打动他们。

莫高飞急得团团转，连声道：“这可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才好呢？都怪我爹，还有绍谦，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当初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是我不对，可孩子总是我的吧？为什么非得要为难冰心？就算她没什么头脑，他们总得想一想……”

他说什么？始作俑者还有莫绍谦？难道这其中还有更多惊人的内情？我正打算问个究竟，莫高飞却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连连叩首道：“崔小姐，你一向是最能干的，只要你肯出面，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都能搞定。现在我请你出面，除了说服我爹接受这样的条件，再让冰心好好在家养着，千万别再想什么另嫁他人的主意好不好？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她不能拿我们的孩子做赌注……”

“喂喂喂……你别这样，这真是折煞我了。问题的关键可不在我，而是在你们家人的态度。若他们不肯答应，你觉得事情会有转机吗？为什么莫绍谦会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莫高飞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忙摇头否认：“哪有……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不想让我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绍谦可是个好人。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好不好？这是我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底，所有的清单都在这里，我想……你先交给谢家，先让他们暂时把婚期延后好不好？”

这分明就是一场两家人的博弈，当谢家使出杀手锏后，莫家真的像是蔫了的茄子一般，再使不出什么手段。谢家提出的所有条件，他们全部答应下来，同时娶妻和纳妾的事情连提都不肯再提，除了风风光光地下聘之外，还特意请了大慈恩寺的法师选了黄道吉日，要风风光光地将冰心娶进门！

“我怎么觉得这次你是在故意偏帮着冰心呢？现在可好了，我堂哥这辈子是要被嫂子治得死死的，将来他说不定可要恨你一辈子了。”绍云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无奈地摆摆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自己去招惹别人，会有这么一场好戏看吗？”

七十．甜言蜜语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在生气？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哥，或者是我……我们家人有什么想法吧？其实你误会了，这件事情都是我堂哥自己乱来，不过好在没闹出天大的笑话，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莫家。”绍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似乎生怕我生气。

果然，在她的心里意识到家人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她却没有人出面阻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眼下他们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冰心，难保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别人。但有错的不是绍云，她肯这么解释，是因为我是崔家小姐，她仰慕的崔公子的小妹。我只能强撑笑颜，“好歹事情有了个不错的结果，冰心总算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莫高飞也抱得美人归。又完成了一件大事！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游园会，到时候我二哥肯定会去的。你到时候应该能见到他。”

能帮绍云的也只有这些了，二哥的感情太过含蓄，他总是若即若离，就算我一再逼问他对绍云的印象，他的回答也是含含糊糊的。若真的要成就他们之间的姻缘，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由得苦笑着摇头，绍云要过的不仅是二哥那一关，还有冬梅。她可从来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将来这两个人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吗？

“那你呢？也会出现吗？”乔装打扮后的莫绍谦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吃惊地回头，见他一身小厮的打扮，若不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绝对不可能认出他来。不过他还是帅得离谱，普通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他身上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狂跳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冷静，现在我需要保持冷静，我们两个开始互相了解，我需要平静，“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你不都是有事情有忙吗？”

“哈哈……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想来见自己的心上人，难道还抽不出时间吗？可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是在怪我太长时间没见你吗？其实我这些天一直都盼着见你一面，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总算知道，也总算体会到个中滋味了。”莫绍谦一本正经道。

这真的是我印象中的莫绍谦吗？好像从前他的不是这个样子啊？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从前的他，再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不令人感觉突兀，可今天为什么听着这么刺耳？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眼前的人并不是莫绍谦，而是什么人乔装改扮的？

他一定是吃错药了，我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眼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我得马上回去。我们还是改天再见吧？而且……就像你之前是的一样，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为好。”

一个华丽的转身，我急匆匆想要逃离莫绍谦的视线，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为什么自从接触他的家人后，我对他的看法也有了那么大的改观？甚至对他的本性产生了几分怀疑？是我太多心了？还是太累的缘故？可万万没料到，莫绍谦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根本不理会所谓的男女之大防，将我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你难道忘了我当初的许诺了吗？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你一句话，我就能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玉儿，别总把心事藏在心里好吗？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替你分担好吗？”莫绍谦挡在我的前面，姿势暧昧，根本不给我半分想要逃离的机会。

这样的动作表明他已经猜到了我的企图，所以我只能无奈地后退两步，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他的态度很古怪，似乎生怕我逃走！他在担心什么？我心里疑惑，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勉强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担心父亲。对了，再过几日皇后要在宫中设宴款待百官的家眷，这几天我都不能出门了。你多保重自己，等我闲了，自然会去找你的。我还想……将来能让绍云当我的小嫂嫂呢。”

“绍云的事情，一切就随缘吧。可你说皇后……皇后要设宴？还要让你入宫？”莫绍谦一脸夸张地张大了嘴，连声道：“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嘛？你是我的心上人，为什么皇后要突然借去？她可真是的……不过算了，谁让她是皇后呢，我就勉强大方这么一次。不过你可告诉她，以后她想见我的玉儿，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理说我应该很开心他这么说，甚至喜极而泣对吗？可我的心里却闪过一丝寒意，当初莫高飞是不是用过同样的手段对付冰心？这些会是莫绍谦的真心话吗？为什么我听不见他半点儿的真情实意？可眼下不是跟他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微微一笑叹道：“看看你又在说笑了！现在我们还没什么关系，这话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我可怎么见人呢？不过你说的不错，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是应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恩，我现在有的是时间，随时准备等候玉儿你的命令。”莫绍谦双眼含笑地望着我。

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我的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他向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