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第41部分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雁？我诧异地打量着来人，她看起来年龄比林初音大，粉色的衣服不适合她，因为如此粉嫩的颜色反倒衬托得她更显成熟。我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脸上略施粉黛，头发只用一只银簪别着，整体的打扮看起来她像是个憨厚的丫头。但她闪着精光又不时眨巴的眼睛出卖了她。我正想开口问点儿什么，她反倒谦恭地开口了：“是林小姐？夫人说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你，怎么这些日子不常来我们府上坐坐？其实我来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只觉得公子这些天有些反常。这位小姐……”

说到这里，雪雁警惕地打量着我，显然没有放过任何细节。我虽刻意选了几件平常的衣服穿，但衣服的质地不一定能骗得过别人的眼睛，尤其是那些特别喜欢留意别人衣着的人。果不其然，雪雁原本的警惕收了起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千金？也是我家公子的贵客吗？雪雁这厢有礼了！既然都是我家公子的好友，为什么不请到家里，也好让我家公子尽一尽地主之谊呢？”

“这样不太好吧？人家玉小姐跟士易哥哥认识没多久，贸然就去士易哥哥家多不好，说不定会让别人误会。”林初音淡淡道，拿眼睛望着雪雁。

雪雁依然笑靥如花：“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家公子一向最好客的吗？而且夫人好长时间没有出来走动，也希望家里能多些客人。林小姐，作为公子的贴身丫环，我也得说你几句，以前你跟公子的关系不是特别好，经常来我们府上作客的吗？现在为什么不经常去了？不会是我们府上有什么人……是林小姐不想见的吧？”

绵里藏针的试探！这个丫头好精明，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却让未出阁的林初音颜面尽失。若我是个不熟知内情的人，恐怕也会认为林初音不够矜持，竟然和王士易走得那么近？正如我所料，林初音被激怒了，可她眼中的怒火很快消散，只看了王士易一眼，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士易哥哥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像我这样出身的女子，自然要避一避闲话的，哪跟雪雁姐姐这般自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明明是温馨的老友相见，可暗地里却火药味十足。显然雪雁的道行更深，她的脸上还堆着大大的笑容，拉着林初音的手：“哎呀呀，我的大小姐，你说起话来总是这么不客气，真是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不过谁让你是名门家的小姐，而我只是个普通的丫环呢？不过那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士易哥熟悉的人。”

“你还没说来这里要做什么？不会只为和林妹妹叙旧吧？”王士易打断了她们两个的对话，勉强掩饰着自己的无奈。

九十六．胆战心惊

雪雁依然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听王士易那么问，她皱着眉头摇摇头：“其实还不是为了夫人的事情。公子，你有些日子没去见夫人了。她这些天身子不直不大好，我们都劝她找个郎中看看，可她不肯。夫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一直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我想公子若亲自请个郎中回去，想必夫人定然肯的。前面就是一家药铺，不如公子和林小姐进去请个郎中给夫人瞧瞧病？”

这样的对话好诡异！王士易不是已经搬回家里，为什么不肯去见自己的母亲呢？不等我再做出反应，林初音主动站起身来，对着王士易道：“士易哥哥，眼下还是伯母的身体要紧，我们还是请个郎中过去看看吧。”

我看得出来王士易的脸上带着几分狐疑，但终究还是没拗过林初音，乖乖跟在她身后进了药铺。这样的情形太奇怪，一定有什么不能让我这个外人知道的。我看见雪雁也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正想开口问她几句，没想到她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慢声细语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丞相府家的小姐，京城名媛崔莹玉。什么玉小姐，恐怕也只有我家公子那么傻的人会听信你的鬼话。说吧，你接近我家公子什么目的？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你连莫绍谦都没放在眼里，难道会对我家公子动了心？”

这话出自那个笑起来完全无害的雪雁口里？难道是我幻听了？我掐了一下自己，确信自己不是做梦，才勉强出声道：“啊，这个……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说我对你们家公子有意思？这怎么可能呢？”

“你那些骗小孩子的把戏还是收起来吧！崔大小姐，你要想找借口，那就替自己找个好点儿的借口。你以为我没把你查得清清楚楚吗？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查到你的身份，还有你的过去！”雪雁精明的眼睛眨来眨去，似乎生怕我会再耍什么花样。

“你跟踪过我？”我的心里闪过一抹光，原来以为有人跟踪并不是我多心了，而是真实发生的！她这么做的原因呢？她是防备心太重？还是嫉妒心作祟？怪不得林初音看见她之后表情就有点儿怪怪的，遇上这样的情敌，还真是棘手！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恐怕你真的弄错了，若我真的对你家公子有心，还会拉上林小姐吗？你不会看不出来，她跟你一样喜欢你家公子吧？”

“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公子只是怕她面子上过去，所以才跟她敷衍几句！我只是觉得她可怜！但你不一样！我劝你还是离我家公子远点儿，否则，罗小翠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雪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上却多了几分诡异的笑容。

从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凶光让我不由得心中一寒，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更是耐人寻味，到底林初音做过什么，能让雪雁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真的像是巧儿打听来的传言的那样，罗小翠的死和林初音有关？可雪雁**裸的威胁又是怎么回事？我几乎要被弄糊涂了。不等我再开口，雪雁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的背后有宣王爷撑腰，可你也是个有过去的人！沈维！这个名字不会陌生吧？我猜宣王爷未必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有你曾经送给他的那些东西！你猜我家公子要是知道这些事情，会怎么看你？他会要一个作风放荡的贵族千金吗？你应该听说过一句俗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了士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崔小姐，你还是识相点儿，离我们公子越远越好！”

我的心猛的一抽！这个丫头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沈维的事情她都知道？她到底在我的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胆战心惊，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而对她，我却一无所知！太可怕了！我正想开口问她几句话，没想到她突然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连声道：“崔小姐，你有时间了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我家夫人一向是最热情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前一刻还是凶神恶煞的模样，眨眼却换了另外一副表情，如此变化恐怕连变脸大师都自叹不如。不用抬头，我就知道肯定是王士易和林初音回来了。我正想开口，林初音却用低得如耳语般的声音道：“这些话只能我们知道，若是传到我家公子耳朵里，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忘了，我手里可捏着你的把柄！”

还是**裸的威胁！这个雪雁心思够深的！还有她凶狠起来的模样，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我心不在焉地跟王士易道别。直到她笑眯眯地跟着王士易离开，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林初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见识到了雪雁的厉害？她是不是把你当成了威胁？而且还跟你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下意识地开口反问道。

“唉！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眼下，士易哥哥一家人几乎都要被她迷惑住了，她迟早都会成为王家的夫人。可留她在士易哥哥的身边，早晚都会是个大祸害！”林初音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脸上多了几分愤恨！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样复杂的关系？我的头脑一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迟疑了半天，我才叹息道：“你打算怎么办？你也听到了，现在一直都是由她来照顾王公子的起居。她可是没少下功夫！”

“她的狐狸尾巴早晚都会露出来的！我有的是时间！”林初音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

九十七．蛛丝马迹

就这样认输绝不是我的性格！她能花那么多的心思把我查得一清二楚，我可不能糊里糊涂败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之前的疑惑在我的脑海中再度闪过，的确如此，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雪雁！仔细回想了半天，我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是在凤阳山庄的门口！的确，在那长长的队伍里，我曾经看见过雪雁那张愤恨的脸！怪不得她提起莫绍谦的时候表情怪怪的！她大概以为我不会记得她，才会那么自信地威胁我吧？

通过莫绍云，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雪雁果然曾经、准确地说她依然还在迷恋着莫绍谦，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嫁给莫绍谦的机率并不高，所以并没有在莫绍谦的身上花太多的心思。我暗暗叹了口气，雪雁还真是不简单，她这是在全面撒网，准备重点捕鱼！王士易不过是她最后的选择。看来她并不是多么深爱着王士易，而是想成为王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

但沈维的消息她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那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我不由得再度抽了口凉气，恐怕她对我留心绝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应该是更早的时候已经着手！若我的猜测没有错，她在我认识莫绍谦之后不久就着手对我进行了调查！这样的结论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她既然视我为对手，我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

顾惜对我的突然拜访并不意外，她客气地请我坐下，询问我的来意。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往外看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热恋中的女子都会有的表现：“我来这里是向顾小姐打听一个人，我想你可能认识她。雪雁，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雪雁？没有，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顾惜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难道我弄错了？我暗暗诧异，雪雁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姓名？幸好我早有准备，小心地取出自己画的素描递给顾惜，我认真地看着她：“可能她用的不是这个名字，但我想你应该见过她。”

果然，顾惜看了半天，长长地“哦”了一声：“我见过她，不过画像中这个应该不是她，画像的确跟她很像，可她的鼻子上却有一个大痣！你找她做什么？”

“这就对了！”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雪雁虽然聪明，却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破绽。她从顾惜的身上下手，也绝非偶然。再联想起顾惜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恐怕也和雪雁有分不开的关系！眼下这个结论却不能告诉顾惜，她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若知道雪雁也意图对莫绍谦不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就会坏了我的大事。我只摇了摇头：“没什么，这是别人托我打听的。关于她，你还知道些什么？她不是帮了你什么大忙？”

顾惜不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见我这么问，她结结巴巴道：“这个……是……我和她曾经见过面，而且她帮我过一些小忙。只是现在……我和她之间不怎么往来。”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的她？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我好奇地追问道。

“你说她啊？那天我走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她，就这么认识的。后来倒是见过几面，不过每次都是她出现。她说自己是世家小姐，只因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偶尔抛头露面，靠给别人做点针线贴补家用。不过我没问过她是谁家小姐。你认识她吗？她的确帮了我不少忙，可是……”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顾惜似乎对我的戒备心没有那么重，但她始终还是对我有所保留。

有些话我需要得到她的证实，我盯着顾惜的眼睛，“上次你约我出来，也是她的主意对吧？”

“你怎么知道？”顾惜的反应不出我所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其实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来的事情是我自己去做的。你还是在埋怨我？我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是她！看来我真的遇到了对手！雪雁很聪明，知道如何操控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叹息着摇摇头，顾惜这样浅薄而张扬的人，最容易被别人利用。我打断了顾惜的话：“这个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儿，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帮你。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我猜，她有可能想通过你认识莫公子！”

顾惜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连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呢？看起来不像是，她看起来很单纯，根本不像是……”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看了看顾惜，像她这样直心肠的人，断然是不会想太多的。

沈维的事情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巧儿和冬梅两个人有可能知情。关于王士易，她们两个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并未见过他本人。当我说出雪雁这个名字的时候，巧儿没有任何反应，但冬梅却愣住了，可却没有说什么。直到我拿出雪雁的画像，巧儿才恍然大悟道：“她？我见过，不就是住在集市不远处的那个珠儿吗？她好像是蔡员外家的婢女，经常出来替他们家小姐买首饰。”

“这么说你认识她？她是不是向你打听过什么？”雪雁果然费了不少心思，竟然还能从我的贴身丫环身上下手！她还真有心！我紧紧抓住巧儿的手，心里猛然一阵轻松。

巧儿挣脱了我的手，皱了皱眉头：“小姐，你也太奇怪了吧？怎么会对一个小丫环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珠儿没跟我打听过什么啊？我们在一起不过是闲聊，我倒是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蔡家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还有，前几天你说打听王士易和罗小翠的消息，是不是也从她那里知道的？”沉默不语的冬梅突然开口。

九十八．棋逢对手

“冬梅姐，你能掐会算吗？怎么猜到的？”巧儿一脸兴奋地看着冬梅。

冬梅瞪了巧儿一眼，“你看看，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和陌生人走得太近！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