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远在北京的母亲,可我却总是无法平静地去面对她,因为她至今都不知道我在那所全国著名的学府里只读了两年的新闻学就退学了。有时候为了躲避母亲的眼神,掩饰自己欺骗的话语,连自己到北京出差也没敢告诉她,还偷偷摸摸地怕她知道。这次回北京同样也没有告诉妈妈,我不知道自己在没有精力演戏的情况下该如何看着我善良的母亲当着我的面向别人夸耀自己的女儿是名校毕业,工作不久就当上了一家大公司的副总……
走在北京既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小巷上,我突然开始大声地嘲笑自己,有家不能回,有爱不能爱,这算什么嘛!
四年了,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担心着母亲发现我从高等学府退学去工作的事情,所以我的睡梦里一直在重复着一个早晚要被公开的噩梦。
四年前,由于父亲生意失败,一夜之间,我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灰姑娘,而且家里还多了几万元的债务。我真的不愿意面对自己在学校里悠闲地学习生活,而自己的父母却在债主的追讨声中摸爬滚打的局面。于是,我选择了退学。记得离开学校的那天,下着小雨,我没有向任何人告别而离去。我的初恋男友也因为我即将到来的退学,在我走的前一天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拿着自己在大学里的获奖证明和退学说明书,我疲惫地奔波于上海的大街小巷。一个星期下来,我没找到任何可以让我觉得体面的工作,也许我不该在此情此景下还存有严重的虚荣心。上学时那个过分自信的我也已不存在了。我开始彷徨,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高楼上,俯瞰着这个繁华的都市,我泪流满面。我是那么清晰地记得自己跟上铺的小鱼约定我们一定要在上海最昂贵的地段竖起我们创意的广告牌,或者,在最出名的报纸上刊载着我们报道的新闻,而那一刻,我不知道何处是归宿……
我想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大声地哭泣,以宣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可我不知道是否在哭泣过后真的会变得更加坚强;我想念远在北京的妈妈,可我不知道她要是听到我退学的消息会有多么得悲伤与自责;我想马上赢得五百万,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有那样的运气……
一切都是钱惹的祸。我曾清高得视其如粪土,而今天却异常清醒地为了它四处奔波。想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我为没钱去还债而抓狂的时候,我想到过一种捷径——找个大款或者步入红尘。我也曾用力地抓着头发强迫自己思索是当有钱人的“金丝雀”好呢,还是做红灯区里的小姐好。虽说两者的性质是相同的,都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灵魂,可高价卖断总比贱卖批发好,这点我相信许多红尘女子一样都是清楚的。 。。
“妆”出职场竞争力(12)
难道真的要成为有钱人的性工具吗?我的大脑混乱过,我的情绪也曾极其忧伤过。而最后我也给自己下了定义:他们不会喜欢我的,因为我长得一点也不*,更不会讨好男人,白给人家,人家都不会要的……我双手捂着耳朵不断地告诉着自己。
还好,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总会带给人一种新的开始和希望,这也是我当时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而当年一次次沉重的打击也让我更加珍惜和感恩于自己现在的生活。
那年,气质绝佳、颇有魄力的唐姨收留了我。四年了,是她给了我机会,是她带给我一种成功的信念,是她让我有了可以崇拜和誓死效忠的人。说到这里可能会有人嘲笑我为什么如此傻乎乎地把上下级关系看得这么重,又不是什么黑社会的,用得着吗?我想只有真正经历过那样日子的人,才会真心地感恩。同时,忠诚也是我的职业生存方式之一:选择了唐姨,选择了风华,我就始终坚定地和他们站在一起。
我亲切地称她唐姨,她在朋友面前也总是懿群长,懿群短的,很亲切。在远离父母的异乡,是她给了我母亲般的爱。
我和唐姨一起把风华公司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广告公司发展成为业界公认的知名企业。一路走来,有太多的苦,太多的累,不过,始终有一种信念支持着我——出人头地,事业成功!
成功靠什么表现?钱。人每天辛苦为了什么?钱。在我的思想里,它是决定成败的最重要的因素,尤其在企业日渐壮大的时候,我更加坚信这一点。唐姨越来越像一位老板,我开始有了伴君如伴虎的感受。人就是这样,可以带着信念一起流汗打天下,却不一定能一起享受生活,没有了唐姨过多的宠爱,我体会到了被冷落的疼痛,也坚信与纵容了自己的金钱观。
当然,不是在办公室里轻轻松松地吹吹空调就能挣来钱的,靠的是用生命去拼搏。也许你会说夸张,可是我真的是那样地付出,所以超负荷的工作量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我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脆弱和劳累的一面。
无论怎么样,我需要爱,需要关怀,哪怕它是虚假的,哪怕它是稍纵即逝的。我拨通了泽的手机,用极其脆弱的声音对他说:“泽,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泽开始显得异常得惊慌,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我希望他是惊慌的,因为这样至少表示他担心我,在乎我的存在,可是他还是平静了,我恨这样的平静:“泽,我们分手吧。”
接着我挂了电话,泽不停地拨打着我的手机,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重新按了接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分手吧。”
那头传来泽抽泣的声音:“不,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当上艺术总监了,并且我的作品得到很多人重视,我要上海的大公司高薪请我过去。还有,我已经在构思一休的故事了,相信我,那将是一个非常好看的漫画故事。一定要等我。”
我知道他是个有才华的人,我知道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你从来没说过爱我,哪怕你骗我一次。”
泽沉默了一下说:“在我的心里,我认为说出这三个字就意味着我要负起一种责任,可是我现在负不起啊。”
在一片无声中,我也开始抽泣:“你知道吗?我在出了车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那一刻,我想到的居然不是我最亲爱的母亲,而是你。我想大声地告诉你,我真正爱的人是你。我也好害怕自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此消失了,却没有在离开之前,跟你说声再见。哪怕,哪怕我只有一点微弱的呼吸我也要告诉你,我爱你。”
他还是沉默。于是,我做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撕心裂肺的决定:一个月不跟泽联系。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决定伤害的不是泽和我两个人,而是我一个,因为他已经很久不主动和我联系了——我不给他短消息;就看不到他的短消息,我不给他电话,就听不到他的声音。而每次联系,他都说自己很忙,老是加班,也许有人会说我很傻,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爱我的,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能现在我唯一可以让自己不胡思乱想的办法恐怕就是努力工作了,不少在北京的朋友问我为什么突然选择这个时候放假回来。每当听到这样的提问,我总是带着一种长大后的沧桑说我实在太累,想休息一些日子,而朋友们听后总是用无比羡慕的语气说你多好啊,想休息就可以休息。这样的话也会让我自己有点飘飘然,似乎我是个可以自由支配自己时间的人。可又有谁能够真正地理解的我内心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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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宠臣(1)
在家短暂地休息几天后我选择了回上海,准备用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来麻木自己。进了公司,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不该那个样任性地对待唐总,不该向人事经理部的老狐狸那么愤怒地请假,可是,一切再也无法重新来过,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况下,我快速而灰溜溜地奔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与助理小叶一起琢磨着怎么做会让自己有面子。不想,屁股还没坐稳,总办的电话就到了,看来公司里某些人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值得好好表扬。
在唐姨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正正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销售部的瞿经理,一种不祥的预感占据了我的心头,我告诉自己要镇定,不管要发生什么。
唐姨的说话口气像欠我好多似的,特奉承:“懿群啊,这位是瞿经理,你们见过的。现在我任命瞿经理为我们公司的副总,以后你们要好好地合作。瞿经理,懿群可是我们美容行业的专家,有什么专业性强的问题,你可以请教她。”
瞿经理职业地微笑着:“上官小姐,请多多指教啊,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的心在滴血,我开始后悔这次任性的离去,因为它叫我的职位降了整整一个级别。而唐姨的这种所谓的“曲线沟通”的方式让我很尴尬,也很郁闷,更是有点受折磨。我还是喜欢她能有啥说啥,直截了当。
看来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话:做得对不一定有赏,做错了却一定会受罚。可是我依然笑如春风,我是谁,我可是做销售出身,我就是个演员。
我礼貌地伸出了我的右手:“瞿经理,合作愉快。”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自信地走出总办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坐在写字台上,一句话也不说,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旦不开心了,我就会坐在桌子上,默默地盯着桌子上的缝隙看。过了很久,我的助理小叶进来对我说下班了,我“哦”了一声,拿着包走出了公司。
走在上海最繁华的马路上,我心绪难宁,有很多人羡慕我如此年轻就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担任着把握公司命脉的职位,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无论我曾经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一次任性的错误也会导致我的诸多努力付诸东流。
夜来临了,璀璨的灯光,时尚的男女,急促的步伐,以及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我想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我的彷徨。或许,我也该选择漠视这个世界,漠视自己的心情,起码这样做可以使注意力不再集中在烦心事上。
我突然想疯狂一下,冲着来去的人群大喊大叫,愤怒地拉住一个人的衣领摇晃他,当然我还是压抑了自己的这种躁动。每到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我都要给前年来上海的中学同学苏拉打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吃饭:“喂,苏拉,我是懿群,我在美罗城,今晚一起吃饭,你赶紧过来。”
我用的是命令的口气,因为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必须要陪我,我需要一个伴。可苏拉今天并没如往常一样痛快地答应,她娇声娇气地说着她不来:“懿群啊,今天不行,我在陪同屋的一个姐姐,下次,下次行不?嗯?”
听了她要陪别人,我非常的失落与难过:“苏拉,我心情非常不好,陪陪我好不好,叫你同屋的姐姐一起来好了,我请她吃饭。就吃你的最爱——四川菜,如何?”
半小时以后,苏拉和同屋的姐姐过来了:“我同屋的姐姐郑立一会要和男朋友约会去,我们先和她一同逛会儿,时间到了再去吃饭吧。今天上哪里吃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不再是宠臣(2)
环顾了一下周围,我们几乎吃遍了附近所有的川菜馆,而追求新鲜感又是我们的共同点,一想起这事是有点头疼:“要不,我们去吃新疆菜好了,轨轨旁的新疆餐馆我们还没去过。”
苏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说:“好啊,好啊。”
她向来是不管去哪里吃特色菜,都兴奋,这也是她之所以与我有些同类的原因,当然我们还有其他相同的爱好,比如:旅游和帅哥。
郑立有点拘束:“苏拉,你们先去吃吧,我男朋友一会就来了,我自己先逛吧。”
郑立应该是个内向的人,不好意思与陌生人说话,也可能是怕我们这两个*看见他男朋友后,起哄或者敲竹杠之类的吧,起码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我跟苏拉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然,我们也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新疆餐馆里点了个大盘鸡和几个凉菜,几口菜下肚,苏拉言归正传了:“懿群,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了呢?是工作上的事吗?”
我喝了口椰奶说:“我,这次北京回来降职了,老总从正正网络公司把他们的销售部经理挖过来做我上司。以前我是副总,一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是销售一部的经理。”
没等我说完,她就开始插话了:“你们老总她怎么能这样呢,正正公司和你们走的根本不是一个线路啊,居然找个外行人当你上司,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总之,一句话,踢走正正公司的销售部经理,你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看得出苏拉还是蛮担心我的,我想我们应该不只是酒肉朋友。哈哈,也不知上天是如何安排的,上中学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不到十句,现在却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听了她刚才的话我感到无比的欣慰:“我对钩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再说那毕竟不是我的特长,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他好过的。哎,别说这个了,想起来就烦。哈哈,怎么样,最近有没命犯桃花呀?”
说起男人,她也总是津津乐道:“桃花很多,但不是我想要的。不是帅的没钱,就是有钱的不帅。钻石男人还真是难找,我现在是不管他是老五还是老六,怎么就碰不到呢。”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那就降低一点标准?钻石找不到找白金,白金找不到找黄金,黄金找不到找水晶。”
她急了:“停!你别到最后叫我找个玻璃球吧。这女人啊,就是要宁缺毋滥,越降越不行,我们要保持水准。你呢,依然是喜欢28岁男人?”
一想起28岁的男人,我就一脸的妩媚:“对,在我20岁的时候,我就喜欢28岁男人,因为这个时候的男人既年轻又成熟,而且将来事业成不成功,在这个年龄段是可以看出来的。当然,25岁的我依然喜欢28岁的男人。”
苏拉喝了一口啤酒:“那你28岁的时候呢?”
我很自信地说:“依然是28岁的男人。”
苏拉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