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的担心不是多余,越得不到越珍贵,老色鬼惦三春惦得了不得,邹媒婆一搭搁,就成了。
谷氏病一好,东家借西家找,买米买面,买肉买油,给自己和她的儿子狠劲补了一阵,膘儿又长了不少。
三春继续吃她的麸子糠,她也习惯了,就当姥姥说的六二年吃瓜菜代,卖鱼的活停了,三人也不到镇上去,干啃麸子粥糠饽饽,三春也没有瘦下来。
谷氏有了精神头儿,积了俩月的火气,可有了精力发泄,不打三春她岂不手痒。
永明兄妹三个正在院里说着话儿,谷氏手里拎着掸棍子,冲出了正房,眼瞪得鼓鼓的,看嘴的嘎嘣就是在咬牙。
不用想就是对着三春来的,周氏紧追在后,后边还跑着周氏的闺女珍宝。
谷氏跑得飞快,院子没有多大,几步就到了三春跟前,骂声随着掸棍子一起砸向三春,要不是三春见她不善想到了躲,这一棍子正好打到头顶立刻就得晕倒。
坐坐实实砸到三春的脊背,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谷氏的骂声不绝于耳:“臊屄!臊屄货!贱人!臭婊子!不听我的,就地打死你!”
谷氏在为卖人的大计搞奠基,不打服了怎么能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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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报复
三春疼得咧嘴,对这个谷氏已经鄙视到家。
此人的容颜美,心灵可真丑啊,这样恶毒肮脏地打骂女儿,前世三春也不是没见过,那些都是一些泼妇,不顾脸面的娘们儿,认为女儿是她下的,死活折辱都是她的专利。
以为女儿不比儿媳妇,女儿不记仇,打完骂完还照旧,可以随便做她的出气筒,如果打骂儿媳妇人家会记到她死,临死媳妇也会把仇报回来。
为了自身的幸福晚年,她们对儿媳忍让,一劲儿忍让,不敢惹。
有人权的社会还有这样的母亲,她来到这个黑暗的社会,遇到这样的刁妇就不奇怪了。
现代妇人可没有敢打死女儿的,人命是受法律保护的。
自己的遭遇太悲惨了,女人的掸棍子打人真疼,她的手劲儿也大,三春为了躲第三棍,抱头鼠窜,被脚下的石块儿一绊,一个趔趄,就趴在了地上。
臊丫头竟敢不等着挨打,敢躲?气得她暴跳,手劲儿更加迅速狠戾,棍子轮得生风。
被娘亲的凶猛惊呆了的哥俩,回过神来,护在三春的身上。看到儿子护住丫头,怕伤到儿子,想急速收手,却没有办到,掸棍子轮得太溜了,收手不及,俩儿子挨了几棍子,让她的肝儿疼,心里疼,嘴上连连吸气,好像棍子打在了她自己身上。
举着棍子指着三春骂:“你这个臊丫头,连累我的两个儿子挨打,这个仇我一定找你报回来!
伸手拉儿子,看着浸血单衣下边的伤痕,对三春的仇恨更大,把眼睛瞪到极致,满满的全是恨意,牙齿咬得咯咯响。
永明站起来瞅着狠戾的娘亲,一言不发,他的眼底满布寒冰,逼视母亲的眸光,怒意、恨意、鄙视、冰冷之中看不到一丝温度和尊敬。
谷氏被儿子盯得倒退几步,心里的畏惧倍增,吭吭哧哧表达自己的慈爱:“娘,娘是为你们好,你反倒恨我,你知娘多么寒心。”
“呜呜呜!”谷氏哭了起来。
刚才那狠戾的模样,与这委屈可怜模样判若两人。
永明眉头紧皱:“我的事情就不劳娘费心了,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辈子打光棍,也不拿卖妹妹的钱娶老婆!不做那不仁不义之徒,你再这样逼迫妹妹,我就带妹妹离家出走,我们永不再见。”
永明狠话撂下,谷氏更是傻了。
这是他十月怀胎的儿子吗?一向很孝顺,就是这个臊丫头把儿子教坏了。
离家出走,岂不是要受大罪。自己娇大的儿子,怎舍得让他受苦,臊丫头想害死她的儿子,她一秒也忍不住。
“臊丫头,你恨我,就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你这个臊货!我杀了你!”随着吼声,掸棍子又抽向三春。
三春怒极而笑,露出满脸的冷意,这个女人真没有教养,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心狠手辣嘴肮脏,她想质问一句:你不是臊丫头变的吗?都是同性,难道你就不臊吗?
这话只有在心里想想。不说出来不净是怕她的问题,她可是个现代文明女,三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跟这不知廉耻的妇人对骂,她都嫌脏了嘴。
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就是骂她也不会愧疚,可是表面她是这身体的娘,要是与她对骂起来,定会遭到村人的非议,能说出自己只是个附体的?不是她原装的女儿,就是有人信了,也会遭到驱魔除妖的下场,哪能让自己活在世上。
对骂起来激得她更怒,自己这小躯壳只有白挨揍。
真真活得憋屈,自己三十来的人,也曾叱咤风云,竞落到这样的下场,被这个恶毒的妇人打骂侮辱欺负,无有一丝还手能力,只有忍的份儿,活倒倾了,恨不得哇哇哭上一场,一头碰死,还她一个死的躯壳,让她拿女儿的死尸去换钱吧。
怒血一上头,也就乱了方寸,刚才还想忍,想想一定不是亲妈,要是亲妈,骂也不稀奇,往死里打可不是亲妈能干出来的。
三春可是真怒了,受她的气何时是个头儿,既不让她活,就同归于尽吧!
也许是刚吃了半拉馒头,有了点儿力气,也许是人一拼命,力气就会大增,刚才还俩腿软绵绵的,一怒,俩腿就硬棒起来,以同归于尽的狠劲儿,躲过谷氏的掸棍子,头就对上谷氏的心口,拼命地撞了上去。
谷氏看三春的来头儿不对,一慌神儿,想躲开,却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三春没能撞上,却被她绊倒,扑在了她的身上。
一阵喧哗围拢过来,一帮妇人还有孩子,有讥笑声,还有幸灾乐祸。
“哎呦!二弟妹,这是怎么了,这个姿势多不雅,看看看,三春还骑在你娘身上,快拉开,快拉开。”说话的是谷氏的大嫂,三春的大伯娘陈氏。
几个年轻的妇人没有动弹,都互相观望。
见大伙儿都不出手,气坏了三春的大嫂周氏,她感到自己有了报仇的好机会,这个镦粗的女人力气十足,一把逮住三春的衣襟,提起来小身板儿轻飘飘的,想甩到坯墙上摔死她,女人冷哼一声:老死乌龟护着她不许卖,现在就摔死她
得不到,就要毁,这是她的执着。
可她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三春竞成了粘膏药。
她没有甩脱……
三春的皮囊里不是小孩子,身体力气没有,心眼儿比窝瓜大,胆子也不是芥菜子,她岂看不出周氏的意图,哪能瞪眼儿吃上眼前亏。
不能与冒牌娘相提并论。新仇旧恨一起来,三春怎会与她留客气。
三春早发现周氏的凶猛,手下意识地抓住周氏的衣袖,周氏甩了几甩,没有达到目的。
正想放下三春,三春的脚已着地,以闪电的速度对这个狠女人下了口,连对那个二乙子娘的恨都发泄到这条胳臂上,咬了个坐实。
周氏惨叫似鬼哭狼嚎,鲜血顺手臂流淌,三春的嘴边鲜血淋漓,众人纷纷惊叫:“杀人了!杀人了!”
第三十八章 陶家人的百态 求推荐 求收藏
一帮女人乱喊乱叫,永明、永辉瞪眼看热闹,眼里闪着欣慰的笑意,看他俩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大嫂的为人了。
兄弟二人的心里很舒服,妹妹被人逼死一次,果然长了胆子和脾气,人就是要有勇气的,这样的妹妹他们喜欢。
大嫂被糊涂的娘宠得没了一点儿忌惮,她想摔死妹妹被他们看得真切:以为娘对妹妹不好,她就可以妄意而为。
他们盯着周氏的举动,瞧见了妹妹抓住了周氏的衣裳,知道妹妹能自保了,周氏摔不了她,要是周氏能甩出妹妹,永明铁定一脚把她踹趴下,没想到的是妹妹狠狠地咬死了周氏的胳臂,使周氏吃了个大亏。
周氏疼得乱吼乱叫:“臊丫头杀人了!”连痛带吓都不知道怎么逃脱,她最怕胳臂那块肉被咬掉,落那么大块伤疤,丈夫会嫌弃她。
三春的狠劲儿也让她胆寒,怎么变得像饿狼一样要吃人肉,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懂得怕。
越霸道,越狠,好欺负人的人,要轮到她被收拾,这种人最没尿,是纸老虎的皮一捅就透。
三春就是想咬下她那块肉,给她一个血的教训,一个女人光天化日瞪眼想害人命,是可忍孰不可忍,天理难容。
现场没一个人救周氏,可见她的人缘儿,最吓人的是血,谁不怕溅一身。
连谷氏惊得都傻在了那里,不顾得救周氏。
直到三春自己撒嘴,周氏都没能打到三春,因为她两只手抓住三春,三春为了避免吃亏,抓住周氏两只袖子,牙却咬得紧紧的,向来没吃过亏的周氏,疼得早已六神无主,终究没甩开三春的手和嘴,三春的手一松,她就瘫倒在地上,伤口的血还在流淌。三春的牙也真够利的,直咬得那块肉翻翻着,白膘都出来了。
周氏看那伤口吓得闭了眼,三春的二嫂躲在人群的最后边,装作吓得不敢上前,她们妯娌没有处下那样的感情,替她善后?
大伯娘陈氏一句嘴也没吱,多看一会儿热闹是她的本心,意味深长地眼神盯着谷氏,就是在看她的哈哈笑。
卖三春的银子一分都不想给她,最好是让她卖不成,让她们狠劲儿掐,谁掐死谁都好。
谷氏的脸色极其难看,这么多女人看热闹,没有一个真心待她的,没人上前拉一把,自己的女儿咬了自己的儿媳,那么大一块伤口,自己吃奶的孙子正是累人,媳妇顾不了孙子,得轮到自己挨累,老二家养了个臊丫头,还挺娇的,都不说帮着嫂子照顾小子,周氏受了伤,还不主动帮着找郎中,谷氏越想越怒,大喊了一声:“老二家的!你是死人!你嫂子血淋淋的,还不快去请郎中!”
杨氏嘴一撇,鼻子里哼一声,扭搭着水蛇腰慢条斯理地跺出院门,迎面就来了自己的丈夫陶永清,主心骨到了,杨氏心中一喜,杨氏最会哄丈夫,小夫妻婚龄又短,正是你恩我爱,杨氏不爱抛头露面,陶永清是个读书的,忌讳妻子出去招摇,俩人都是内向性格,行事说话可是志同道合。
陶永清第一次看到妻子走出家门,有些奇怪:“金环,有事吗?”
金环是杨氏的闺名,杨氏温柔的一笑:“大嫂被三小姑咬伤了,婆母命我去请郎中。”
村里的郎中是个年轻人,派自己的新媳妇去请,陶永清满心的不悦,娘真是糊涂。
“让你去请,你就去?”陶永清脸色有些冷,杨氏心里一突:丈夫不喜自己出头,可别让他误会,转念一想,是老天送她的好机会,出口的话,可是大有深意“院子里那么多人,我要违逆婆婆的话,岂不被扣上大不孝的罪名。”
院子里那么多人,这句话的深意就大了,谷氏的两个儿子都在,她不使唤,偏偏让新媳妇抛头露面,丈夫一定不喜。
给婆婆上点儿眼药,她心里熨帖,谁让她见自己生了个女儿,都给了自己几个月的掉脸子,月子里吃的照大嫂的差远了,还背地里骂孩子臊丫头,嗔怪不给嫂子看小子,自己的女儿,比嫂子的小子小一年多,自己心疼着呢,婆婆竞看孙子不看孙女,最让她憋气的是,卖三春的银子只偏那周氏,没有她一分的好处,把三春打死最好,咬死周氏她解恨,气死谷氏她偷着乐,她早就憋了满肚子气,今日心里才不那么堵了。
“金环,快赶紧回屋,咱女儿没人照看怎行”
陶永清说完,牵着妻子的手回他们的房间,不伺候给周氏请郎中。
杨氏心里高兴,有丈夫这块盾牌,她的胆子就壮,疼死周氏她才乐呢,养了个小子,仗着婆婆的雾气儿,总想骑在她的头上拉屎。
要不是几月前丈夫中了童生,丈夫看重她,婆婆和大嫂不知道会怎么欺负她。
今天就让她血流干才解恨……
等了一阵子,郎中的影儿也没有,让周氏回房,周氏怎么甘心,要谷氏收拾三春,谷氏没顺她的心意。
谷氏这人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为了要面子,早早给每个儿子抓媳妇,家里也要过得像个样子,在外面办事也大气,要赢得村人的赞誉,说她只是脾气不好心眼却好,孝顺公婆,她听着舒服,所以就算卖女儿也要让儿子读书,给儿子娶媳妇,吃点儿小亏她也认可,只要村人夸她,她得意忘形。
此刻当着这些人让她收拾三春给别人看热闹,她可不干。
谷氏走到二儿子窗前,听到儿子和媳妇正在说笑,本想去责问二媳妇的怒气,顷刻之间就煞了,陶家这代的读书人,就这个儿子中了个童生,一家子都指望这个儿子大富大贵,中了举,再中进士。
要知道儿子能中童生,转年一定是秀才,绝不会要杨氏这样的媳妇,连个小子都生不出来,干活计不出力,只会哄汉子,就看着她不顺眼,儿子护着杨氏,她不敢造次。
二儿子是一家人救星,他喜欢的,谷氏只得忍。
谷氏对丈夫公婆也是百依百顺,公婆掌家,土地不分,自己的丈夫儿子都读书,地里农活全仗大伯和小叔,没有婆婆降服没人会替她们干活,吃饭要依靠婆婆。
公公是个穷读书的,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父母又早丧,家里原有几亩地,也让他渐渐卖掉吃光了,到二十多岁,才中了个童生,依然是个光棍儿,要聘礼没有,要家业没有,谁肯把闺女送进这穷窝。
真是该他不绝户,终于得了一门儿亲事,就是现在谷氏的婆婆刘氏。
这个刘氏可是个厉害有心计的,她是大户的陪嫁丫头,急着爬姑爷的床,被小姐主子发卖,在人贩子的手里又鼓了肚子,想给人贩子做妾,人贩子的老婆岂能容下她,人家儿女一大邦,往死里打她,她实在忍不了,就偷了人贩子身上的银票和卖身契,一夜跑出三十多里地。
这个时期,是个战乱频繁的年代,人命朝夕难保,人贩子发现跑了人丢了钱,不敢和老婆提银子的事,他也不敢到处乱找,怕遇见乱兵丢了性命。
刘氏逃过一劫,像难民一样流浪,她不敢待在近处,也不知走了多远,就来到旺谷山下河东村,要饭要到谷氏的公公陶渊民这个吃不起饭的光棍家。
陶渊民刚鼓捣好一碗丝瓜汤,两个饼子,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这个要饭的就掀开了他的门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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