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上回的教训,乔澈现在每次都会先把他仔细绑好,没有了挣扎余地,两人也都省去许多麻烦。
乔四当年跟乔澈交往,还是躲躲藏藏,费心瞒著上上下下的。毕竟他们是兄弟,当时父亲还在,眼皮底下容不得这种有违伦理的事,一旦败露,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必定要除去一个,而那一个自然不会是乔四。
因此两人行事处处顾忌。除了仅有的後来那一次强暴之外,他们之间纯情得好比中学生。
而现在乔澈对他的所作所为,却是肆无忌惮。即使不声张,次数多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不对劲的地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坏事又最容易行千里,流言渐渐便沸沸扬扬。
兄弟阋墙原本是家事,底下的人只要站对了边,胜者为王,哪怕杀了剐了也没多少可异议的。
但兄弟乱伦,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恶心了,作为外人也看会不下去。
一些辈分高的元老显然吃不消帮里这种丑事,颤巍巍地要召集会议来「教训」乔澈,让他收敛一些,正一正风气。
乔澈的回应是,把那些人都杀了。
这样一来,再没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但私底下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短期内帮派经历了不少动荡,容家施加的压力有增无减,段衡一死更是雪上加霜。乔澈又不给底下半分安抚,反而大肆搜刮,行事比起乔四在位的时候,更是残暴到十分。
帮里的情况显然不是在往对的方向发展,连乔四都开口提醒他:「你这样不能服众。」
乔澈笑道:「人活著就是图个舒心。别人怕我,听我的就行,服不服我,又干我什么事呢?」
「……」
「对了,你不会以为,我替你坐了这个位子,就有义务把帮派做大做好吧?」
「……」
「死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你以为我有多稀罕?我会守著它?」
「……」
「不过你放心。我要走的时候,会把你带上的,」见他不言不语,乔澈笑笑,「不管怎么说,你那还有一大笔钱啊。」
乔澈越来越忙了。看他那架势,真是要把乔家卷个干净再走。
乔家再怎么样走下坡路,根基还是在,产业众多,加上不能做得太明显,也够他收拾一阵子的了。
被如此搜刮,乔家败落已经是能看得见的事了。乔四对于如此现状,不能说太意外。毕竟他那时候联手任宁远这个外人来对付自己弟弟和段衡,就等于引狼入室,早有割肉喂狼的准备。他是有责任的。
只是想不到面对外乱,乔澈不但连一点防守的意思都没有,还干脆自己先关起门来洗劫。内贼的破坏力远比外敌更甚,连乔四都措手不及。这下从情势艰难,彻底成了无力回天。
对乔四来说,这远比被简单的帮派易主更糟糕。东西被人整个抢走,和被人一脚踏碎,那感受毕竟是不同的。
乔澈是不必为乔家负责,只要一个人下半辈子过得风流惬意就足够。而他不一样。他不管在不在位,都是这个家的主人。
每日看著父辈留下来的家业逐渐分崩离析,在不久的将来要化为乌有,底下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留下苦撑的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自己又成了这副模样,也说不清是什么样一种滋味。
他也才三十多岁,但总觉得像是已经快要在这世上走完一遭似的。
乔澈回来得越来越晚,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时常是倒头便睡,没有余力折腾他。拜这阵忙碌所赐,乔四过得轻松了些,起码不用再被日日奸淫。
他固然是精神强韧的人,这种囚禁和蹂躏多少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除去白发不说,他看起来也比之前要显得老了。
段衡已死,家业衰败,他现在时常会在半夜醒来,而後思索著,再也难以入眠。
而乔澈在这繁忙带来的疲劳之中,心情显然是愉悦的。
「等这一笔做完,我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他对轮椅上的男人如是说,「就这两天吧。」
乔四原本窝在椅子里怏怏的,全然的漠不关心,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睁了眼,皱眉道:「两天?他们去和容家交涉,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乔澈一笑:「的确不会有这么快。不过谁说我要等他们回来的?」
乔四怔了一会儿才说:「那些兄弟怎么也为你卖命一场。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那一批人该是为乔澈效力最多,最信服他的,然而乔澈却连带他们走的承诺,也只是一句谎言。
他自己再薄情,毕竟是有义,不把底下的人当回事,也至少保证他们有口饭吃,尽管记不住那些替他送命的手下,但每一个他都是给了大笔赏钱安置,家中老小都由帮派养著。
而乔澈连他身上这一点微弱的温情也没有。
「你该给帮里的兄弟一条活路,最起码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扔下。」
「四哥,妇人之仁不是好事,」乔澈不以为然,只笑了笑,「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乔四看著他,想起旧时那痴心得几近发傻的自己,他从前和现在一样,都不清楚乔澈究竟要什么。然而年少时的那一切,离现在终究是远了。
「这两天我要出门办事,」乔澈弯下腰,把手指点在他鼻尖上,「你可别想做傻事,不然有得你受的。」
乔四并不说话,只让乔澈自己来评估他「做傻事」的可能性。
对视了一阵,乔澈说:「你等我回来就是了。」
男人的脸靠得很近,鼻息拂在他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乔四几乎以为他是要吻他。
嘴唇只差那么一点的时候,乔澈突然还是直起身来捏住他下巴:「把衣服脱了。」
乔四没有动弹,乔澈又一笑:「你怎么就是不懂什么叫识相呢?」
而後拿来绳子,在乔四的不顺从里将他牢牢绑上。脚没有绑的必要,但为了追求姿势,还是要掰开来定住的,于是他就被摆成了一副任君享用的样子。
手探进裤子里的时候乔四挣扎了一下,脸颊上立刻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个耳光。
「都这个时候了,」乔澈一手揉捏著他,挑起嘴角,「你好自为之。」
这晚遭遇的抵抗比以往要弱一些,强制性爱的感觉不错,乔澈很满意。
乔四如今只是个半废的禁脔而已,以往在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死或散了,手里的东西不在了,人更是老了,看著也有些不中用。
乔澈过去总是提防著他,小心他会像蛰伏的毒蛇一样猛起伤人。他也的确寻到机会,给了他们猝不及防的狠辣的一口。
只不过那一次之後,他的毒牙也像是没有了,他最後的锋利和歹毒都留在那被他咬中的青年身上,一同离他而去了。
人一开始做无谓的挣扎,才真正显出虚弱来,乔澈很懂这道理。
被百般凌虐也能不动声色地忍受的乔四,是他最忌惮的;而会徒劳反抗,出言顶撞他的乔四,反倒令他放了心。
乔澈觉得,他这个哥哥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乱了阵脚到失去斗志之间并不会隔得太远。只需要再多一些时间,最後一点猛兽的习性也会从他身上消失。
乔澈在临走的时候,让人给乔四上了份甜点。里头照例放些会让肌肉松弛,精神麻痹的调料,又嘱咐下人要特别顺著他的心意,要什么就给什么,别惹他不高兴。
昨晚刚狠狠折磨过他,今天是要给点甜头,免得他绷得太紧。给一鞭子再揉一揉,这是基本的调教。
乔澈离开之後,乔四也没多生事,只嫌嘴巴太涩,要吃些新鲜杨梅生津,而家里居然没有备著,去厨房找了一遍,没找著发了一通脾气,而後就无精打采下来,回到屋内养神。
他现在行事比以前更老派,在窗口盖了个毯子晒著太阳,渐渐就瞌睡似的。
但他没真的睡过去,反倒是宅内都安静了。乔四醒过来一般,抬头看了看时间,而後推动轮椅往门口去。
外面也响起脚步声,乔四停住,看著门在眼前打开。
「四爷。」
来人和他打了个照面,看清他的模样,像是有些吃惊,而来人自己脸上也已尽显沧桑,头发都不如以前整齐了,几缕花白藏不住地零碎著。
乔四不由叹口气:「你能逃得掉也不容易,又何必亲自回来。」
男人弯腰道:「别人办事我不放心。我是要伺候四爷的。」
的确乔博是对他最忠心的,没有「之一」。乔博身份是他的下人,处处受他差遣,听他使唤,但在有些地方,逾越一点来说,又是犹如父辈般的呵护。
乔博几十年前还在街头做少年混混的时候,也当过相当年轻的小父亲,但在那乱七八糟的世道里,孩子没能养得大。如果能活到现在,也只比乔四小一些。
乔四从七八岁就由乔博在身边伺候,乔博对这小少爷,与其说是忠诚,不如说是长者对年轻一辈的爱护,代入了一些不敢说出口的胆大包天的情绪。
这样的感情才最经得起考验。再艰难的时候乔博也没背弃过他,而他也只剩下一个乔博。
乔博带著他出去,没有任何的阻碍,屋里的人都睡过去了。他们刚用过餐不久,但都没觉察到饭菜里多了东西。
那些用来掺在食物里让乔四镇定的药剂,一开始就被他发现并换走了,现在才用上。他最多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常用药,要换些样子差不多的不难,而会把镇定剂和洋参片之类放在一起保管的厨子也没那么细心。
有他在内配合,再接下去就很顺利了。乔博还是能找到一些帮手的。
他们上了接应的车子,拿到需要的东西,再换了一次车。到晚上的时候,他已经在海船上了。
第十五章
乔四在船上坐著,海风略微咸涩的味道令他清醒了一些,也觉得萧瑟。他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土地,把有过的一切都留在那里,而独自到新的地方去了。
抛下的那些固然没什么好留恋,而重新开始也不见得有多令人激动。
他甚至并没有憧憬的心情。
过去尽在背後,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个将来。
「四爷,上面风大,早点休息吧。」
「嗯。」
乔博和另一人扶著他下到船舱里。毕竟是气闷,床褥也不那么的舒服,但他奔波这半日,也相当的疲惫。在床上歪著歪著,终于还是昏昏沈沈睡过去。
他行动不便,又是体虚,时不时咳嗽。乔博也不敢离开,只搬椅子坐了,在边上靠著瞌睡,防著他头疼脑热的要水喝。
不知睡到何时,迷糊觉得是已经睡过一觉了,朦胧中有吵闹的声音,而後被一声巨响彻底惊醒。听得是上面嘈杂,乔四披衣坐起身来,乔博也醒了,主仆二人对视著听了一阵,乔博把枕下的枪摸出来揣在身上,说:「四爷,我先去看看。」
乔博去了就没有再下来,乔四料到事情不妥,这也不是什么大船,一旦外面出了事,以这舱内格局,要擒住他,就犹如甕中捉鳖一般,没有回旋余地。
于是两个壮汉进来,将他从床上架了起来的时候,他也几乎是束手就擒。他们身上的衣服他是认得的,不管怎么说外面那些都算是自家人,比起鱼死网破,总有好一些的解决方法。
甲板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天色还未大亮,看著影影绰绰的,但乔四也一眼就从其中认出那高大阴鸷的身影。
不知道怎么被他们追上的,登船的时间应该不长,但死伤已经不少。乔四被置在轮椅上,不由抬眼看自己的弟弟:「乔澈,你我兄弟一场,你这是何苦要逼我到这地步?」
他这一走,其实已经是认输放手,没有再回去的打算。更何况乔澈也是要离开的,即使担心他日後有心报仇,两人也未必碰得到面,根本没必要这样追上来赶尽杀绝。
乔澈面色青白,又有些扭曲,看起来这一路追杀是气得不轻,然而终究笑道:「四哥,那笔钱你都还没留下,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乔四看了他一会儿,吐了口气:「没有那笔钱了。」
乔澈看了他一眼。
「留著我没有用处,放了我,我也没资本和你作对。这样,能让我们走了吗?」
乔澈盯住他,过了一阵才道:「既然没有用了,我不如就在这杀了你。」
四周登时静悄悄的。乔澈抬起手,枪口毫不留情地对准他的眉心。长久而紧绷的静默里,终于有了响动,却不是枪声,只是乔澈阴沈的嗓音:「你到底说不说?」
「乔澈,你知道我不说谎。」
「你想死吗?嗯?」
乔四微微皱眉,闭上嘴,不愿再和他多说。
一个人被推出来,乔澈伸手准确地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扯到乔四眼前。
男人踉踉跄跄的,眼有血丝,脸上也不少皱纹,显得衰老又狼狈。乔澈笑了一笑,将枪管塞进那人嘴里。
男人满头的汗,乔四立刻开口:「乔澈,你不要乱来。」
「我乱不乱来,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乔四脸上已然变了颜色,半晌才说:「是,刚才是骗你的。那笔钱还在,我给你就是了。」
「是吗?」
「你先放了他。让他走。」
乔澈「哦」了一声:「你在跟我谈条件?」
他看看乔四,又看一看乔博,便把枪收回来,在男人身上擦了擦:「真是的,留著你也没用,你走吧。」
乔博没动静,他又说:「怎么,你还想搭顺风船?走啊。」
男人有些犹豫又战战兢兢地退了一步,看了乔四一眼,终于转过身,又走了两步。
乔澈等他走了十来步,又把枪举起来,眯起眼睛。
「乔澈!」
乔四只来得及从嗓子里出了这么一声,就听见轻微的闷响。
正走著的男人往前一晃,一声也没出,就面朝下扑在那里,不再有动静。风里只有那一头斑白的头发还在微微颤动。
乔四看著那年老忠仆的躯体,半晌没有出气。
乔澈像是很满意:「好了。现在你知道了,你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的。」
乔四转头看著他。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