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我的学生,身为先生的,连累了学生,我心里怎么好过?”杨怀启做出一副苦相,“好歹,教我跟他们交代几句不是?你们这带着剑的,瞅着就吓人,再把孩子吓着。”
“吓着他们?”孙月年冷哼,“他们可有半点被吓着的样子?有话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说,不然就走。”就那两个年纪小的,本事就不差,跟他们争那大点的孩子的时候,用剑招式有板有眼,步子也稳当。不出几年,那两个必要成为厉害的,没准会成为武林的后起之秀呢。
“好好好,不与你挣。”杨怀启无奈。又向着童心碧和关霆关霖说话,“按说,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们身份。现下你们长辈也该知道了,我本是江湖人,不是什么普通的教书先生。我就是看着张剑亭经常在那,你们的长辈也都是有本事的,就想在你们那躲躲。谁想给你们惹祸了,实在对不住了。”
“先生课讲得好,书也解得明白。家姐和五叔原就是因着先生的学问好才请先生来教的。我们跟着先生,着实受教不少,十分感激。先生实在不必如此。”童心碧忙答。他们都是知道杨怀启身份的,杨怀启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把他们的关系撇清而已。再有,也是嘱咐他们不要自己露了自己的身份。童心碧虽然小,可毕竟经历的事情多,还是能够明白。
杨怀启听了哈哈一笑:“行了,来看看你们,你们只要没事就好。孙姑娘,请吧。我们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第三十三章 杨怀启的“阴谋”(下)
说是谈谈,然而其实杨怀启并没有凌剑派想要的消息。不过,这倒是不妨碍他动些别的脑筋,把人引到关家夫妻那里去。那两个现在必是急着找人呢,一国储君被绑架,可是天大的事,就算是被逼着出动军队,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能把人引过去,必有办法对付。杨怀启自己要做的,也不过是保护好那三个孩子,以及自己的小命而已。
来问的,依旧是何其年。杨怀启瞧着,之前在他背后的那个,看来是完全不想露面的。
“杨怀启,说吧。”何其年大喇喇坐在杨怀启的面前,双腿叉开,双手拄在膝盖上,撑着上身前倾。他本来身材就比一般人高大得多,这么一坐,更跟个小山似的。
“说什么?”杨怀启一脸的无辜,来问。
“叶锦年的下落!”何其年嗓门颇大。
【文】杨怀启被绑着的手没法捂耳朵,也只好就晃了晃被吼得一震的脑袋,苦哈哈的模样:“何大侠,这般大声做什么?杨怀启耳朵还是好的,别给吼聋了,就真的没法回答你们的问题了。”
【人】何其年被气得还要吼,倒是他旁边的孙月年一按自己师兄的肩膀,把人安抚了下来,只叱着杨怀启:“说!”
【书】杨怀启挑了嘴角,嬉皮笑脸:“要说叶锦年的消息,我也没有。他在江湖上消失都快五六年了,本来就出来的不明不白的,消失的也是离奇古怪,我到哪里知道去?”
【屋】“你不说?”何其年怒笑,“月年,把那三个孩子拽出来一个,剁根手指头来!”
“唉!急什么!”杨怀启忙叫住转身就出门的孙月年,“我话还没说完呢!何大侠,孙姑娘,也太性急了些!非要拿那三个孩子出什么气?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难道两位还觉得,凌剑派最近的笑话还少么?”
凌剑派出的这些笑话,还不是因为招惹了杨怀启这瘟神!何其年狠得咬牙切齿,却实在无奈。小师叔吩咐了,务必问出消息来是正经,能少招惹是非,就少招惹是非。就那三个孩子,看着身手气度,怕背后的长辈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杨怀启,我正经问你,可有叶锦年的消息?我知道,你曾帮张剑亭打听过叶锦年。虽然我们不知道张剑亭为何要找叶锦年,不过,既然是我们的师门败类,我们还是想要自行处理的。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如何?”
杨怀启见何其年说话压住了气,看来倒真有点求教的意思,也就乐了:“何大侠,瞧着,和和气气的多好?干嘛剑拔弩张的,倒好像我们多大的仇怨似的。”也做出不再逗弄人的样子,正经起来,“何大侠,既然你们找到了我,想必,这段时间这边发生的事,也都清楚吧?”
“什么事?”何其年被问得莫名其妙。
倒是孙月年,想了想,说:“杨怀启,你说的,可是当协郡本抓了个叶锦年,可是又放走了的事?”
“孙姑娘聪明!”杨怀启夸赞了两句,“果然是蕙质兰心,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心思也妙得很!”
孙月年被夸得抿嘴一笑,露出些得意来。雪白的小手就搭在何其年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凛州下了通缉告示,要抓叶锦年,上头有叶锦年的绘像。几位可见过?”杨怀启问。
“见过。”何其年颔首,“前两天,我们还特别去当协郡城探过。”
“那画像上的人,可是叶锦年?”
“不知。”何其年回的倒快,“我们又不认识叶锦年。”
“那不是你们师门出去的么?”杨怀启故做诧异。
“叶锦年是赵猛叛逃之后收的弟子,从来没跟我们照过面。再者,他在江湖上闯的时候,也一直没人见过他真面目。否则,不要说我们,难道杨怀启你还认不出来人?”孙月年哼着。叶锦年最大的迷就在于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究竟他是怎么做到的,也一直扑朔迷离。
杨怀启做出沉吟的样子来,皱了眉头:“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与那绘像相似的人?”
何其年大摇其头:“江湖上的,我们都查过。就是张剑亭那段时间不是也没闲着?可是都不是。要是有是的,我们早就收拾了,何必又来找你问?”
杨怀启听了倒笑了:“谁跟你们说江湖上的了?”仿佛在笑何其年不开窍,“你们都去了当协郡,自然也该知道当协郡当初抓了又放了的人是谁!难道就没点想法?”
“就为这个,才来找你的!”何其年冷笑,“什么通野教、霍帮的,江湖上哪有这两个帮派?可笑之极!这都是你编造的?就为了让当协郡放人?”
“我不过是做个参谋,主意却是人家自己出的。”杨怀启翻着眼睛,“说了这么半天,何大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还得我挑明了不成?”这何其年就是笨。放在关海沧与白明玉身上,根本不用他来绕这么半天,就直接可以想到那些地方去了。不过,真要是想糊弄那两个,也不能用这种办法。说绕圈子,做引子,那些在官场战场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可是比他杨怀启会多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何其年大怒!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杨怀启。要是面前有个桌案,都能教他给翻了。
“师兄,息怒。”孙月年忙抓着何其年的胳膊,安抚他,“杨怀启,说话就说明白了!别绕那些拐弯抹角的!”
杨怀启无奈叹气:“我是说当初那个被抓的,就是今天你们抓来的那对双棒的爹……你们去当协郡一圈,不会连被抓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都找到我了,难道就一点没见过那个关海沧?你们就不能想想,张剑亭堂堂一个县令公子,为什么成天混在关家?你们总不会是以为他要勾搭关家那小媳妇吧?就是要勾搭,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么?”哎呀,不小心似乎说错话了。不过,想来白明玉和张剑亭应该不会太在意,的,吧……
“你是说关海沧就是叶锦年?”何其年的脑袋已经在运转了,只是运转的速度稍微慢了点,“可是,不是说……他不是么?”
“我没说他是!”杨怀启忙澄清。开玩笑,堂堂虎威将军怎么可能是那江洋大盗?虽然要把凌剑派的人绕进去,可也不能随便给关海沧栽这么一个帽子,他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呢。给白明玉知道他陷害了关海沧,非把他一剑捅了不可。
“那你什么意思!”何其年被杨怀启绕得头晕,暴躁得很。要不是孙月年一直拉着他,他就把杨怀启一脚给踹翻了。
“他不是,可未必不能从他身上探些蛛丝马迹来。”杨怀启耐着心的解释,“为什么那绘像偏偏是他的模样?又为什么官府突然想要找消失了五六年的杨怀启了?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值得揣摩?”话说到这里,连杨怀启自己也恍然了,只怕这里关系还不小呢!难道,叶锦年真是藏到官府朝廷里去了?他都能想到的事,恐怕关海沧和白明玉早就想到了,可是,怎么却没见他们两个有什么行动呢?
“原来如此!”何其年恍然大悟,“不愧是杨怀启!知道的果然不少!”
“所以说,你们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找关海沧。”杨怀启说得心不在焉,思索别的去了。。。。
第三十四章 童宁的烦恼
童宁望着白明玉的睡颜,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的,心里惶乱得很。大姐的眉心蹙着,脸色苍白,睡梦里也并不安稳,眼睛在眼皮下乱动。童宁心里难过,不敢去看白明玉,慌忙起身,穿了衣服到外头去。
远处的天是深色的蓝,才刚刚有点亮的意思。西边的月亮半垂着,一方苍白的牙,像方才童宁见着的白明玉的脸色。院子外头的杨树在道边立着,挺直伟岸,葱茏的树冠在风中“飒飒”作响,讥讽的私语,嘲笑着童宁。
“宁儿?你怎么不睡?”
“五叔……”童宁转头,就见着关海沧穿着农人的粗布衣裳,从屋里出来。
“宁儿,怎么哭了?”关海沧忙到童宁的身边,急着问她。宁儿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去,像极了白明玉的琥珀色的眸子里存不住水。童家人的眼睛都是琥珀色的,看着就剔透得亮,干净纯粹。
“五叔!”童宁不管不顾的扑在关海沧的身上,把脸埋在关海沧的胸口,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关海沧的衣服上,“五叔,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怎么这么想?谁说你没用了?”关海沧拍着童宁的后背安抚她,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如同小时候哄着她睡觉。
“五叔,大姐,是不是恨我?”童宁的声音闷闷的,埋在五叔的怀里,特别的温暖踏实,“我抢了皇伯父的喜欢。不管是大姐,还是心碧,皇伯父对他们都没对我好。大姐是不是,一直都特别的怨我?”
“胡说!”关海沧斥责,“明……”顿了一下,“你大姐疼你,跟疼心碧一样的。她心最软的,平日看着严厉,其实疼你得不行。只是你也太胡闹了些,又有陛下和二哥、四哥惯着,她也就管你严些,怕你惹事。”
“可是,这次心碧又出事了……”童宁抽噎着,“我跟着,还是出事了。大姐昨天骂张剑亭骂得好狠,好吓人。你去拦着,还被她也给骂了。”昨天她追着白明玉赶到私塾的时候,就见着白明玉在那发脾气,数落张剑亭。关海沧拦着不教白明玉再说,倒自己也被波及了。童宁就见着关海沧一声不吭的跪下去,白明玉才猛地止了声,转身走了。
“你大姐是着急。”关海沧摸着童宁的头发,笑着把她拉起来,让她看着自己,“这几天你大姐脾气不大好,你担待点。再说,她也没怪你呢。是五叔没用,没保护好心碧,你大姐骂也是应该的。五叔只想着种地了,没好好照顾心碧。”点了一下童宁的额头,笑着,“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大姐可疼你呢,你要是胡思乱想,可就对不住她的心了。去再睡会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五叔……”童宁拉住关海沧的衣服,不放他,“大姐昨晚做梦了,一直叫着心碧和关霆关霖的名字。还哭了……五叔,我第一次见着大姐哭,我怕。大姐,梦里头哭得很伤心……”
关海沧听了也怔住了,失声:“明玉哭了?她……”转身要去看,却还是停住了,攥了拳头,来强笑了问童宁,“她现在可好些了?”
童宁点头:“天快亮的时候好多了。”
“你照顾好自己,别教你大姐再跟着你操心。”关海沧匆忙的吩咐了两句,“我去把事情都办了,尽快回来。”
“嗯!”童宁点头,就看着关海沧大步的走出去了。
白明玉这一觉却睡得久,天大亮了才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全身说不出的疲惫,心里想大约是夜里为着心碧和关霆关霖的事睡太晚了。一睁开眼睛,就见着童宁正趴在她身边看着她。
白明玉也就扯出个笑:“宁儿,替我把衣裳拿过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早就起来了?海……你五叔和张剑亭呢?起了么?”
童宁摇了摇头:“五叔早就出去了,张剑亭我不知道。”
白明玉怔了一下,却开门出去厨下做饭:“你去把张剑亭叫起来吧。”
童宁却没立刻走,一只手把玩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跟在白明玉的后面:“大姐……”
“怎么了?”白明玉诧异,看着童宁没像平日里那么活泼开朗,倒是一副忸怩沮丧的模样,连眼睛都有些红,看着是哭过了,“宁儿,有什么事么?”
童宁见问,却只是摇头:“没什么……我,我跟五叔说过了。现在好了。”
白明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关海沧却必然已经好好劝过了,她也就笑了,推童宁出去:“你就跟你五叔亲。去吧,把张剑亭叫起来吧。我做饭呢,厨下烟熏火燎的,你一会该呛着了。”
“是。”童宁想了半天,想跟白明玉说的话也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去找张剑亭。推开客房的门,径自走了进去,在张剑亭的被子上一拍,“张剑亭,起来了!”
“唉?”张剑亭正睡得沉,这下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出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你住在我家,倒教我出去?”童宁理直气壮,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他床头,“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气!”她自小长在军旅,营里那帮男人哪里会想到什么避讳?再者她那时又是小孩,谁会在意?到了现在,她也就横行无忌的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你……”张剑亭气结,索性一赌气,自己掀了被子起来穿衣。幸好他家教严,睡觉也都穿着里衣,还不致太过。若是像关海沧似的只穿着犊鼻短裤,他就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的了。
“也没什么嘛!”偏童宁还一直瞄着他,“又没五叔壮,又不像四叔儒雅,有什么好掩掩藏藏的?不会是怕被人笑话吧?”
“你……”张剑亭你了半天,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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