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浪说不过,也只好站在了凉棚之内。
待看见北狄使节和自家这方的人都来了,阿酒噗嗤笑了:“我就说,五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冲动的事了果然都是公主殿下做出来的,白叫五爷背黑锅”
远远的就见着一黑一银的两个人并排站着,那银色的却穿着男装,并非往日的女子打扮。
“殿下也是想着必赢的,不然怎敢将自己终身来赌赛?”嬴梓语音轻缓,“其实殿下最是信任五爷,知道五爷的本事。”
“五爷本事固然是好的,然而对面派了六个,他们却只两个,难道都只靠着五爷一个人?”阿酒不满,“倒是你家刘平央,要不要也上场的?”
“侯爷最喜欢凑热闹。”嬴梓想到自家丈夫,也不觉温柔笑了,“不过也要看五爷叫不叫他了。”
“唉,可惜了,不比喝酒。”阿酒叹息,“不然我便替他们出赛了”
童宁本来只听着那两个说话,忽然瞥见关海沧和白明玉身后又多了一人,竟喊了起来:“张剑亭,你要是敢输了我饶不了你”
这一喊倒把阿酒和嬴梓吓了一跳:“张剑亭,那是谁?”
关海沧身后的年轻人玉树临风,蓝色锦衣飘飘荡荡,竟是有些英武谪仙的意思。
童宁洋洋得意:“哼,我就说,张剑亭是要来出战的他要是敢输,我扒了他的皮”
童心碧忙为阿酒和嬴梓解释:“张公子是姐和五叔在义亭县结交的朋友,功夫极好的,也颇受姐和五叔的信重。”
阿酒和嬴梓也便点头,倒有些好奇那年轻人有怎样的本事了。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原本中秋婚礼的新郎并不是一开始就确定了的,而那个备选人物之一,就是张剑亭。他们都不清楚,在定下由关海沧娶白明玉之前,张剑亭才是关海沧心中的首选。
张剑亭不知道自己被几个女子惦记了,他只是看着童宁坐没坐相的在看台上对着他大吼,却全没听清楚喊的是什么。
“白明玉,童宁就不能有点正经样子?”张剑亭皱着眉。
白明玉斜睨了张剑亭一眼:“什么叫正经样子?”
“便是如同那位执团扇的女子一般的,温婉贤淑才是”张剑亭不耐烦。
“张公子,那位是西钺侯夫人,主意却别打错了。”白明玉凉凉的说着。
张剑亭被白明玉噎着,狠狠半天才说出来:“谁打什么主意了你胡想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陪着关海沧和白明玉出战。想想这里是京城,关海沧和白明玉真需要人一队,可供选择的却多,何必定要他来?不说别的,就是那位西钺侯,不就是关海沧的好友么?一封信都可以把人从京城招去偏僻的义亭县的,难道还不能出战了?
白明玉和张剑亭还斗嘴,耶格尔却过来了,恼火:“白明玉,你骗我”
白明玉诧异:“我骗你什么了?”
“那看台上坐着的不是霜镜公主?”耶格尔指着童宁,“你却说霜镜公主膀大腰阔,手臂像水桶哪里像了分明是个俏皮的小丫头”
白明玉愣怔:“你怎知那是霜镜公主?”不明白为何耶格尔有这样的误解。
“那正中坐着的是太子,我见过的。能坐在他旁边的不就是公主么?不是皇室的人,能这般的?”耶格尔怒目瞪着白明玉,“我却不明白,霜镜公主并不差,你为何不肯娶她?”眼睛转了转,“还是说,你另外有喜欢的人?”倒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白明玉转脸不理耶格尔:“你只管比赛就是,却管那许多做什么?”
“不对”耶格尔又想起了,“你明明不愿意娶霜镜公主,为何却还要与我比赛?你赢了不是就非娶她不可了么?”对此疑惑不解。
白明玉实在不想再与耶格尔纠缠,只说:“那头盔可带来了?我想要那头盔呢。”
“这个自然,不会忘了你的。”耶格尔回身就招呼个捧着盘子的小丫头。倒是没想到白明玉这话等于认定北狄会输的。
“不用,不必看。”白明玉止住他,不想教关海沧看见那头盔,“输了之后给我送去就好。你们人选都定了?比赛项目也都定了?”
“定了。”耶格尔挥手,那小丫头就一鞠躬退下去了,“三场比赛,每场都是三战两胜。如何?”
“都是什么比赛?”白明玉问得漫不经心。
“第一场弓马。”
白明玉想了想,颔首:“嗯。”
“第二场摔跤。”
白明玉吸了口气,皱眉。
“第三场对战。”耶格尔桀骜笑着:“你们是将军,我们是战士,自然要以对战决胜负的”
白明玉也就点头:“好。”
“只是,你们只有三个?我们却是六个,你们不怕输么?”耶格尔倒替白明玉担心起来。
白明玉傲然一笑:“若是教我们再加一人,怕你们三场都要输得太惨,却不好看了。”
耶格尔被气笑了,咬牙切齿:“你们只管添一人如何?难道我们北狄的战士还怕了你们”
白明玉眼神轻飘,睨着关海沧:“可听见了?还不去找刘平央呢?”
关海沧已经在旁忍了许久,听着白明玉给耶格尔做套,他却要控制着别笑出来才行。三场比赛,弓马对战都好说,然而摔跤却实在不行。张剑亭定然是没试过如此野蛮的比赛的,白明玉终是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教她去与男子摔跤。故而特特的套了耶格尔,就是为了找刘平央来上场。刘平央出身西钺,那边的摔跤也是有名的,却不比北狄的差。显然,白明玉对这比赛,是势在必得的。
倒是张剑亭不客气,耶格尔才一走,他又嗤笑:“白明玉,你怎么又去陷人?”
“难道你想我输?”白明玉扫了他一眼,鄙弃。
“怎么就是想你输了”张剑亭恼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什么时候开始白明玉说话就没见好的了?总要把人噎着才算完。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似乎不是这样的,还是个清淡平静的人的。怎么越来越见着恶劣来?
白明玉冷哼:“那三场,你能比几场?”
张剑亭被问住。弓马他是不行的。素闻北狄弓马最胜,往往中原与之交战都被他们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他自己本是江湖人,弓马上全没功底。摔跤他肯定也没法子,以他父亲对他的教育,任事都要斯斯文文的,保持风度,摔跤这种事情他却是不会参与的。这般想,也只有最后对战他可以一试身手了。
果然,第一场的时候张剑亭只能在旁边看着,瞅着场上六匹马奔驰。这一场是抢靶,场上三个靶子,六人来抢,哪一队射中红心最多,哪一队便是赢了的。张剑亭看着,那黑色的是关海沧,银色的是白明玉,倒是第三个皮肤白皙,却偏画着一张花脸的,是他只见过一次的西钺侯刘平央。
刘平央纵马场上,倒是比关海沧和白明玉还撒欢得厉害,一匹红马,却配着他胜雪白衣,然而上身袒露着,衣袖系在腰上,身上脸上都是涂的花纹,青色紫色的,看着就狰狞。
然而张剑亭记得,他原本见的刘平央却是个美男子,一张脸跟玉似的,比女子还漂亮三分。
耶格尔带着北狄骑士最先抢靶,纵马疾驰,别过关海沧三人,率先弯弓搭箭。
关海沧被别在后面,却离靶子距离较远。耶格尔向后瞥了一眼暗喜,自得起来。
谁知北狄一名骑士的箭才射出,“呼”的身后一阵风响,如雷震风,一枝劲箭后发先至,直贯入一支靶心,“砰”的一声,整个靶子都被震碎了。原本要射那靶子的北狄人的箭却因此落了空。
耶格尔回头再看,却见关海沧提着弓,笑着望他们。耶格尔暗恨,急催促另一个北狄骑士迅速抢靶,无论如何都要占了先机。。。。
第八章惨赢
第八章惨赢
第二位北狄骑士忙忙的去抢,箭才离弦,忽然一枝箭从旁射来,正钉在他箭上。一晃神的功夫,刘平央第二枝箭已然射中了靶心了。
场外又是一阵欢呼,三靶抢了两靶,倒是黄麟这边已经赢定了的。
耶格尔恼怒,见着白明玉也已弯弓搭箭,于是也学了刘平央,当先一箭射中白明玉的箭,第二箭自取靶心。
谁知白明玉更不是好惹的,竟在耶格尔第二箭将到靶心时又给截了下来,两枝箭一起落地。耶格尔紧出第三箭,却比白明玉快些,正中靶心。正自得意,却听见“笃笃”两声,白明玉两枝箭连射,第一枝将耶格尔的箭杆一破两半,也射中靶心。第二枝更是厉害,将她第一枝箭也破成两半,同样正中红心。
满校场里就听见欢声雷动,欣喜若狂。
不过是第一场下来,北狄就输了个彻底。现下耶格尔才有些悔恨,为何要应了白明玉允许他们再添一人,那叫刘平央的,也绝非善茬。
“白明玉,我要与你摔跤”耶格尔主动挑战。
白明玉却摇头:“摔跤你们去,我是不上的。至于那三个你要挑战哪一个,却是随你。”
“是汉子就来比”耶格尔火大,“难道连摔跤都不敢?”上前要来扒白明玉的衣裳。只是还没碰着白明玉,先遇着一座山。
关海沧拦在白明玉之前:“王子殿下,还请自重。”
“哼,你又来出头”耶格尔冷笑,“你究竟是什么人?倒是总替白明玉出头?”
“在下不过是白将军的臣属罢了。”关海沧淡然。
“敢不敢与我比摔跤?”耶格尔仰头看关海沧挑衅,两人几乎胸脯贴着胸脯了。耶格尔的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把关海沧生吞活剥了似的。
“在下不善角抵,还请王子殿下手下留情。”关海沧微微一笑,说得客气。
角抵结果白明玉其实是不抱希望的。纵使找来刘平央,也只为不要输得太难看罢了。张剑亭连上衣都不肯脱,没两下便被人摔在场上,倒赢来不少嘘声。来看的自然都是兵士,刘平央关海沧和白明玉是熟悉的,却不认识那个俊逸的年轻人。见着他才出赛,就被摔得狼狈,立刻印象大减,全不看好了。
而与张剑亭的必输相反,刘平央的必胜倒也都在意料之中。他逗引那北狄武士,竟如猫捉老鼠般玩弄,将人戏耍了一番才罢休。
最后,便是关海沧与耶格尔了。
关海沧脱了上衣,顺手交给白明玉,露了身上劲健肌肉出来。他因这半年多总在外头做农活,身上早被晒成了铜色。才骑射过,出了些汗,就见着身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水,反着正午太阳的光。关海沧的两条上臂各有一道疤,斑斑癞癞,与整条手臂的平滑肤质极不协调。这山岳般的人踏步上场,却惹得场外的人全部噤声,被震慑住了。
“虎威将军”陡地一人呼喊,瞬时千人跟随。虎威将军的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关海沧苦笑,看来白明玉的身份要在此时就揭开了。
果然耶格尔与关海沧相对时皱了眉问他:“你是虎威将军?”
关海沧抱拳:“在下关海沧。蒙陛下恩宠,腆居征北将军,封定远侯。”
耶格尔眨了眨眼,半晌才问:“那,白明玉呢?”他心里渐渐有了想法,却仍是不可置信。
“王子殿下以为呢?”关海沧只一笑,“殿下,请吧。关海沧不才,敢请殿下角抵。”
其实角抵本是中原游戏,与北狄西钺的摔跤不大相同,却幸而相差不多,也算是相通了。关海沧平日于此真不擅长,不过是仗着力大沉猛,体型彪悍,故而也难有人是他对手罢了。然而遇着刘平央那样的摔跤高手,就每每嘲笑他空有蛮力,全不懂得技巧了。
耶格尔却是真正的摔跤高手,别说关海沧,就是刘平央也未必敢说轻易就能赢他。才交手几下,关海沧已经被摔在地上许多次了。只是关海沧结实,并没就输,总是能及时站起,倒教耶格尔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张剑亭凑到白明玉身边,看着关海沧摔跤,疑惑来问:“他真的不行?”
白明玉无奈:“他确实不行。”
倒是刘平央在旁说了两句好话:“他已进步很多了,一年前比这还不如”
“那不是输定了?”张剑亭哑然。
“当然。”白明玉不以为然,“压根就没想这一场能赢的。”
刘平央却是跃跃欲试:“下一场我再出战如何?定然赢他们个片甲不留”
白明玉冷冷的:“你再出战?那放着这个是做什么的?来输着顽的?”意指张剑亭,“好歹也得让他去赢一场,挽回些颜面。”
“我替你去”刘平央笑嘻嘻的,仍不肯放弃。
“那你怎么不替我嫁人?”白明玉反问。
刘平央被这一句给堵住,半天说不得话。哼哼唧唧的,讪讪离开,倒跑去自己夫人那里替夫人扇风送水了。
张剑亭拧了眉头看白明玉,只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关海沧蹭了一身泥灰,从场上下来,倒是对输了这事不以为然。
白明玉没把衣裳给关海沧,反取了手巾来,浸湿了替他擦身。
关海沧原想取过手巾自己来,然而又想了想,也就受了,由着白明玉。到了明日,他与白明玉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他真的希望,他们不是空有夫妻之名。
耶格尔当然也把白明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这一次却没再过去挑衅说话。自打明白了白明玉其实才是霜镜公主,他就开始注意起来。此时见着白明玉如此自然的替关海沧擦身,他就想骂人。明明那两个根本就是一对,倒来他面前装模作样的,说什么要逃婚这些中原人真是诡诈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这场比赛也是白明玉和关海沧设计来要赢他,好讨来北狄不会犯边的承诺的。
“下一场,一定要赢”耶格尔咬牙切齿。他倒不是真的对白明玉有了兴趣,然而一来霜镜公主的声名地位本就是他觊觎的,不管霜镜公主究竟是什么模样,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就行;二来白明玉和关海沧设计的这场赌赛让他恼恨,好胜心起,无论如何都不想输了。
“殿下请放心,下一场,绝然教他们好看。也教黄麟知道,我们北狄,却不是好惹的”前面两阵都没上场的人轻笑着,安着耶格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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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啊”阿酒打着呵欠,懒洋洋的看着场上比赛,“一点悬念都没有的,有什么好看的?”
“张剑亭,打他”童宁仍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好像自己也参与了进去似的。
“郡主似乎对这位张公子很亲近。”嬴梓看见的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二姐最喜欢找张公子的麻烦了。”童心碧将颗葡萄丢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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