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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兰尼拉着明赫尔走了老远,才站住质问:“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怕王室的讨伐吗?你不但要给他们治疗,还邀请他们到我们的驻地去”
“在草原上遇难的人,谁都有义务去帮助”明赫尔义正言辞,“难道害怕狼群的围攻,就不去救助无辜的鹿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无辜的?”珀兰尼苦口婆心,“酋长,别让整个部族都因为你的一时好心而陷入危险”
明赫尔冷笑:“他们不是无辜的,那么谁是?珀兰尼,你觉得王室是无辜的?现在的王室什么样子,我们都清楚得很各个部族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在一旁观望着,等着最终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王室,有着最大的军队,有着号令其他部族来讨伐的威望”珀兰尼试图说服明赫尔,“我们可以给他们药,给他们治疗的方法,让他们自己去疗养可是邀请他们来我们的驻地,太不明智了”
“放心吧,珀兰尼。”明赫尔自信的微笑,“现在没人会注意我们,更没人会注意我们带着什么人。与其给他们药让他们在草原流浪,遇到别的部族的人,再查出来药是我们的给的,还不如就把他们收留在我们的手上,更加的安全一些。去吧,珀兰尼,告诉大家,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回家去”
“是,我的酋长,受到雄鹰祝福的人。”珀兰尼恭敬的行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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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听着周围的鼓声舞蹈声歌声,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掩不住的热情。
明赫尔随行的人中多是强壮的男人,然而回到他们的驻地,却听得见女人和孩子的声音。那在鼓声中的嬉闹欢笑,能够感染每一个来到的人。
尽管白明玉不懂北狄语,可还是听得出来整个驻地里欢呼的声音,全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明赫尔”。
欢闹一直持续着,即使到了深夜,还是一阵阵传来女子的笑声和男子们豪放的干杯的声音。白明玉在帐篷中枯坐得无聊,碧遥已经在旁边睡熟了。
白明玉慢慢的抿了一口马奶酒,还是不太受得了那种酸酸的味道,便也就放下了,摸索着拈了一小块醍醐放在口中。那股子奶味从她咽喉流进去,又教她有些犯呕。在草原这么些天,还是不大习惯草原的这些奶制品。倒是那些肉,都教她喜欢得不行。
“关先生在吗?”那声音听来有些多了酒的轻飘,不似往日的沉厚。
“明赫尔先生么?请进吧。”白明玉听见人进来了,便问,“可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好顽的?你们在外头热闹,却全不管这边还有人了。”她对明赫尔有一种亲切感,相处日久,愈加觉得这人不错,反而有时开起玩笑来。
明赫尔一见白明玉,又被她劈头盖脸一阵质问,却脸红了:“我不曾带什么来……”嗫嚅着,扎手扎脚的尴尬。
白明玉静静笑了:“不过是一句玩笑,明赫尔先生不必当真。”
明赫尔这才放松下来,跟着赔笑:“我原本是来找关先生的,不想他却不在。”
“海沧不在外头?”白明玉奇怪,“我以为他被你们拉着喝酒已经灌倒了呢。”
“关先生酒量惊人,哪是那么容易灌倒的?”明赫尔哈哈笑着。
白明玉心中却有数,那都是当初被理王爷童湖拉着喝出来的。理王爷一家子好酒,却使得跟童湖走得极近的关海沧也被逼着练出了酒量。从关海沧十六七岁就开始灌人,十几年了要是再没点底子,那才丢人了:“明赫尔先生瞒得我们好苦。”
“嗯?”明赫尔见白明玉自然的坐在那里,面前带着清冷的笑容,也就松散的坐了下去,借着酒劲,放肆的看着人。却不妨被这么一说。
“明赫尔先生必是极重要的人物,不然,回来的时候,怎么听着全是在喊先生的名字?”
明赫尔低头一笑:“真是抱歉了,白小姐,一直没告诉你们。我是我们苗沅部族的酋长。小姐,可以原谅我吗?”拿起地上的马奶酒喝了下去。
“有什么不能原谅的?”白明玉淡淡反问,“谁没有什么暂时不想说的秘密呢?”
明赫尔咧了嘴,眯着眼睛注视着白明玉,与心中那藏了五年的影子渐渐重叠。酒杯被他端到唇边,轻轻的咬着杯沿。忽然停了动作,惊觉,那酒杯原是白明玉之前用过的。。。。
第十七章射雁
第十七章射雁
白明玉等了关海沧一夜他也没回帐篷来睡,倒是明赫尔陪了白明玉许久。第二天一早,白明玉就听说了关海沧与几个苗沅汉子在篝火边拼了一夜酒的消息。
早上碧遥正给白明玉梳头,关海沧才醉醺醺的走进来,倒头就睡。
白明玉不满得很,埋怨他:“你怎么喝这么多?都不知道回来了。”
“盛情难却,总要应酬一下。”关海沧的话含在嘴里,呜噜噜的,不一时便起了鼾声。
白明玉无奈,也只能教碧遥替关海沧盖上被子,别再冷着他。
“小姐,你要去哪?”碧遥见着白明玉摸索着要出去,忙过去搀住了,问。
“出去走走,实在气闷得很。”白明玉能听见外头孩子们的嬉闹声,还有远处一阵阵的汉子们的欢呼声,“碧遥,你听,他们必是有什么好顽的呢。我们也去看看”
“小姐,你小心些”碧遥知道白明玉不听劝的,也只能跟着出去,“爷不在小姐身边,小姐还是注意些好。”
白明玉轻轻叹息:“总不能都指望他。已经是他的拖累了。”暂时安稳还好,关海沧能陪在她身边。若是北狄王室那边有事,关海沧必须赶过去,她总是要自己生活的。
“小姐,不过是两三个月罢了,小姐急什么?”碧遥引着白明玉,向那人群欢呼的地方去,“爷心里惦记小姐,比什么都甚。我看爷,恨不得天天守在小姐身边呢。”关海沧自浸河里的那夜之后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只是碧遥总觉得,他每次望着白明玉的眼神中,除了原本的怜爱痛惜,还多了一层忧虑不舍。究竟为什么,碧遥不明白,关海沧也不说。
“哪是他想就能的。”白明玉淡淡笑了,“我与他,其实太多身不由己。现在这一段,已经是难得的松闲时光了。”听着欢呼声更大了,尤其喊着“明赫尔”的名字。白明玉也不再说关海沧,反问,“碧遥,他们在做什么,听着真是热闹呢。”
“回小姐,他们在跑马射箭呢。”碧遥探过人群,看了一眼,被射向靶子的一箭惊了一下,“好不吓人的。”声音跟着弱了下去。
白明玉倒笑了:“若是往日,我倒有心和他们试试呢”
“怎么,小姐也擅长骑马射箭?”明赫尔不知何时来到了白明玉《文》和碧遥的身边。骑马原是《人》能想到的。他知道倾《书》雪是白明玉的坐骑,能够驾《屋》驭这样的神骏的,必然骑术高妙。何况那日打虎,白明玉用的是枪。明赫尔认得,那是中原人的马上兵刃,想来白明玉也是擅长马上战的,倒真的与一般的女子有异。
“算是擅长吧。”白明玉骄傲一笑,一点没有谦逊的意思。
“比我北狄人如何?”明赫尔不禁来问。北狄骑射,天下闻名。
“我若是说只强不弱呢?”白明玉挑了眉梢,斜向明赫尔,似笑非笑。
明赫尔只见那双本就略挑了眼角的眸子,仿佛有神采飞扬出来,即使白明玉根本看不见。这是五年前的她的眼中,从未有过的神情,自信,骄傲,又倔强:“可惜了,暂时见识不到。”
白明玉想了想,却傲然一笑:“也未必。”唿哨一声,划破长空。
明赫尔不觉愣怔,忽的就听见马蹄子急响,那一串銮铃乱摆,从别处冲了过来。
白明玉仔细听了一会蹄声变化,拿开了碧遥的手,陡然提气纵身,腾跃出去。
碧遥一声惊呼,吓得浑身发抖。
明赫尔也紧张了,忙跟着跃出去,就在一片人声的惊叹中,见着那女子从容落在倾雪的马背上。
马蹄疾奔了一阵,被勒住了。空阔的平地上女子的声音清越高昂:“碧遥,取我弓箭来我今儿要向北狄的勇士们讨教讨教”
“呼啦”欢呼震天。白明玉的飒爽英姿教北狄的汉子也不禁折服。
明赫尔松了一口气,却更感了兴趣。五年前的女子羞怯忧虑,今日的白明玉骄傲飞扬。同样的眉眼,同样的面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碧遥匆匆忙忙的取了白明玉的弓箭来,小心翼翼的到了场上,递给白明玉:“小姐,你真要骑马射箭?你眼睛又看不见,怎么射箭?倾雪虽然通灵性,可也得注意些才行。”
“放心。”白明玉清冷卓然,“我自有办法。”
碧遥听了,也只能烦愁的退了下去。
“别担心,若是白小姐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去救。”明赫尔安慰着碧遥。
碧遥却只蹙眉摇头,想了想,仍是回去帐篷里,要推醒关海沧。
明赫尔也好奇得紧,究竟白明玉要如何射箭。
白明玉在场中慢慢的兜着马,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她,等着看她的举动。她却并不心急,只慢悠悠的转着。
忽然空中一声雁叫,在静默中极响亮。
白明玉听了也就一笑,弯弓向天,拉弦如满月,“绷”的一声弦响。
雁鸣立刻缭乱了,被那声惊了,使劲的扑着翅膀,凄厉叫着。
苗沅的汉子们却大笑,原想着这瞎眼的女人能怎样厉害,原来也只是虚张声势,根本射不中。
明赫尔眼中却亮了,佩服得紧。
白明玉不惊不燥,又取了箭来,弯弓搭箭,再次向天,随着雁声,她渐渐在马上拧身仰倒,背脊紧贴着马背。这一次放弦,一枝箭“嗖”的射出去,直奔天宇。
“嘎”的一声痛呼,大雁跌落在地。
苗沅汉子一声不禁噤了声,不敢置信。有孩子跑了过去,捡起来大雁,高高的举着在场中飞跑。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箭射中的是大雁的脖颈,直插了进去。
这时才爆发了呼声,惊天动地。
白明玉得意的收了弓,慢慢带着倾雪来到场边。
“白小姐果然射术如神,在下佩服得紧。”明赫尔自然的将白明玉接下了马,扶着她在地上站稳。
白明玉静静的,清寒若霜,却不掩傲然得意的笑意:“献丑了。一时逞强而已。”只是走路却不那么利落了。
“白小姐怎么了?”明赫尔急问。
白明玉红了脸,嗫嚅着:“方才逞强,落在马背上时不太准,扭了脚了。”
明赫尔也不禁跟着笑:“小姐这又何必?其实等小姐眼睛好了之后再来试,不是更好?”紧紧搀着她,看她走路似有些艰难。他也有意将人抱起来,不教她再走路,却不能那么做,毕竟,白明玉是别人的妻子。
“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实在憋闷得厉害。”白明玉轻轻说着,“如今是个废人样子,什么都要人照顾。海沧也罢了,碧遥尽心,我也很感念。连明赫尔先生都被我拖累了,不能尽兴去顽,却是不该的。”
明赫尔知道,白明玉是说他现在只跟着她,却不能跟部族里的汉子们去骑射演示了:“这有什么?骑射随时都可,白小姐现在还重要些。”一直送了白明玉回去她和关海沧、碧遥的帐篷,“怎么,关先生和碧遥都不在?”却愣了。
白明玉也奇怪:“海沧也不在么?他不是该在这边睡觉的?”
“也许有什么事出去了。”明赫尔笑着,“白小姐想要些什么?我替白小姐取来吧。”
“那怎么好?”白明玉摸索着,尽量自己坐在地上,“明赫尔先生是苗沅的酋长,我怎能教酋长来替我跑腿?使唤一个海沧,已经够奢侈的了。”使唤着个侯爷鞍前马后的,确实奢侈,虽则这侯爵现下里是虢夺了。然而知道内情的谁不明白,这次的事情了了,那爵位仍旧是关海沧的,跑不掉。
明赫尔倒是不以为意:“白小姐尽管吩咐就好了。我们部族中多不懂汉话,即使有心,也难以照顾小姐周道了。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同我讲就好。”
白明玉听了,却心中有些微的着恼,小声嘀咕:“语言不通,他也能同人拼酒的。往日只见他稳重,怎么自打成亲,整个人都变了?”阿酒每每抱怨,说男人成亲后与成亲前两个样,白明玉只道关海沧是不同的。现下来看,原来也没逃出那窠臼去。
明赫尔没挺清楚白明玉的话,忙又问了一遍:“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白明玉紧笑了,“对了,明赫尔先生,前**给我饮的酒,爽口清凉的,却是什么?带着甜滋滋的味道,好喝得紧。”
“那是紫玉浆,小姐若是喜欢,我去替小姐取来。”明赫尔忙说,“只是小姐不可多喝了。紫玉浆原是后劲足的,怕小姐白日里就醉了,那可不好了。”
“如此多谢明赫尔先生了。”白明玉听见人站了起来,也跟着仰了脸,“我一定注意的。你们的马奶酒我实在喝不惯,倒是海沧喝着还喜欢。”
明赫尔边走边笑:“我也奇怪了,中原人喝马奶酒,多不大惯的,倒是关先生喝得不错。”
“大约与他出身有关,他是黄麟边城出身的,小时候偷尝过也说不定的。”白明玉听见明赫尔的脚步出去了外面,她才慢慢的摸着爬着,去找关海沧的被子。抓在手里,早冷了,也不知道人究竟是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第十八章 醉酒
第十八章 醉酒
明赫尔一出帐篷,就见着关海沧带着碧遥在外头站着,似乎碧遥在着急的说着什么,关海沧却依旧淡定。碧遥看见明赫尔,猛地住了口,红着脸低下偷取。
明赫尔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忙笑着招呼:“关先生回来了。白小姐在里面等着呢。”
“多谢明赫尔先生。”关海沧也就笑了,似乎仍是醉意熏然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进了帐篷。
碧遥却没跟进去,反而随着明赫尔走。
明赫尔不觉奇怪:“碧遥姑娘,有什么事么?”
碧遥咬着嘴唇,半晌才肯说话,声音不大,却坚决:“小姐和爷是对恩爱夫妻,请明赫尔先生自重。”说完便走了,再不回头,瞅着连脖子都红透了的样子。
明赫尔愣怔,随即苦笑。当年错过了的,当真追不回了。他原本要替白明玉拿紫玉浆,想了想,还是叹息,唤了他亲随的小奴朋亚去给白明玉送去。
“主人怎么不自己去?”朋亚便是在关海沧面前与明赫尔吵的少年,他向来跟着明赫尔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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