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不习惯那种闷闷的空间,就算屋里鲜花多盆,芬芳吐露,没有风,这种芬芳就是死的,了无生气。
雨时不知道隔壁,林由房间的灯是什么时候亮起的,雨时叩叩门,里面林由说了一句:“请进”
雨时看到林由正在一个白水晶边的镜子前,整理装束,现在的他,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林由。
“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轻佻的样子不适应?”
“不是,倒是更像临危不惧的商人了”
林由两手正侍弄着一条浅灰色的领带:“给我系个好看的领结”
雨时踮起脚把领带绕在林由的脖子上,欲打结。
“给我系个亚伯特王子结”林由要求道
“不会,只会打马车夫结”雨时只到林由的肩膀,雨时盯着领带打结,而林由看着他灵活自若的手
“你确定吗?林由你看到这个房间了吗?恢弘大气,金銮之色,你知道我是小阶层的人,我一直过着至简的生活,一个月拿着四千多块的工资,生活比较慢,不适合这”雨时坐在那一排黑色真皮沙发上,她白皙的皮肤,细腻的,像描金蔷薇花咖啡杯里的奶球。大排黑色的沙发,像个黑色幕布,瘦瘦的雨时坐在那,不知所措。
“这是你爱的”林由端来一杯玛格丽特鸡尾酒给她
“你是我爱的。”林由握紧她的双手,雨时心里的冰,也冻得紧。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雨时再问
“因为曲意,我知道,你注定是我的妻子!”林由不顾那些,复又说:“我会让你知道,我和那些富人不一样,不是为富不仁。”
作者有话要说:
☆、与山为盟,黄昏人前誓约。
林由紧握着雨时的手,扶她拥入怀中,窗外的黑,还没彻底敞亮,困意转瞬袭来,雨时歪在林由怀中睡着了,林由任她拽着胳膊,一两声扣门,林由唤了唤雨时,拂了拂衬衣胳膊上的褶皱,并对厨师长吩咐着什么。
“还真不知道你的口味。走吧!”林由打开深咖色的门
5点45分是这个别墅里,人人都吃饭的点,是个规矩,听说林由定的。宫廷长桌前,林由坐在那一端,与雨时遥遥相对,雨时不认识那些菜是什么,只是菜单上图文对照,说明着她们的名字,做法,料理。甚至出身。
“拘束吗?”林由拽着个椅子到雨时身边坐下
“挺特别,大家一起在大厅里吃饭”雨时环顾整个大厅,一百多个人,拿抹布的洗碗阿姨,修剪花圃园丁都在吃饭。根本不是什么主人吃饭,仆人站陪着
“我五岁时定的”
“你小时候挺有爱心”
“那当然”林由很受用的夸奖自己
“这绝对是个联合国餐桌!”
“算是,只是没日本菜。”
“为什么?”
“就是骨子里不喜欢”
“看来林由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吃饭需要乐队伴奏,盛菜需要女体的奢靡富二代”林由走到餐桌一侧问雨时:“你要吃什么?”
“小笼包,豆浆”林由从美式餐点旁,取了一盘小笼包,豆浆,端到雨时手旁
“我天天吃这个都不腻,明天起就别这么一大桌子。”雨时咬着小笼包说
“这是林家用餐菜例,您喜欢吃什么,也不由您说吃什么。”一个中年女人,吃饭毕,站到雨时跟前说
“这是白阿姨,是我妈妈从小找来照顾我的人,明天,吃什么,照陈雨时小姐,林太太说的算”,只见众人都停止用餐,站了起来,林由仍是自顾吃着,给雨时又倒了一杯豆浆:“吃吧”
林由去了公司,雨时觉得今天早上用餐不欢而散,林由怕是拘着她,又想着林太太,林由的父母为什么不住这,那个白阿姨对自己敌意满满。游在花园里逛,总是束手束脚,白阿姨和工人们都看着她一样,有些坐牢的征兆。
总算等来了五点,林由回来了,手里拿着本画报,在一个人工湖旁找到了她,雨时拿着鹅卵石,在湖面打着水漂,又干脆靠着大柳树,看着大太阳。
“发什么呆”林由坐倒在她身旁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真像假的。”雨时转过头,撅着嘴巴道:“同时也太无聊了”
“我是假的吗?”林由往她身上凑了凑。
“你长得英俊的像个假人”雨时像只犬用鼻子闻闻,逗着闷子。
林由把画报塞到雨时手里:“选选看!”是一本法国巴黎定制宝石戒指的选刊。
“你说曲意现在还生我气吗”雨时快速拨动书页,扫了一眼。
“小蛐蛐没那么小气,哪天叫她来玩,选好了吗?”
“最后一枚”雨时选定
“你确定吗?你看清楚!”雨时用手一模,手指触动图片,里面竟然有一个纸暗格,一枚和图片一般无二的蓝宝石戒指出现眼前。
“我的百宝箱怎么样?”白色的蓝宝石,形状像滴眼泪,乍一看,戒托不知做过什么处理,衬得白色蓝宝石,有斑斑的竹痕。
“她叫娥皇”林由介绍
“你还是做暗器的行家”
“我大爱鬼谷子,喜欢这个戒指吗?”
“我还没想好,我们这样只是为了成全曲意和何孟敖。”雨时不肯,把戒指往林由迪奥外套口袋一丢。
“我问你喜不喜欢?”林由手伸进口袋一摸
“戒指怎么没了,口袋什么时候漏了一个洞,不会掉湖里了吧”林由看向地上的草从,翻找着,雨时看湖里一阵涟漪。
“我看看”雨时俯着身子,一只手扯着林由腰边的衬衣,一只手摸着口袋洞缝的边缘,雨时只感到林由搂紧她的腰肢,只感觉呼吸闭塞,林由正浅尝不止的吻着她的唇,雨时觉得鼻子里都是半陌生的气息,是植物的清香,不是皂荚。
林由的睫毛低迷,拥抱的紧而含蓄,轻吻缱绻处,清淡如茶。
“傻瓜,我爱你!不是为了成全谁。”雨时推开了他,看戒指正好端端在林由手中,刚才都是在作戏,雨时一脸尴尬,拨出束发的仿古簪子,给林由的外套口袋捅了个洞,口袋内衬布翻了出来,像个咧嘴的小丑。
“不能白白被你哄骗!”
“可怜了我一身迪奥的外套”林由抓起雨时的手,“戴上吧!如果你害怕招摇,那先戴食指上”林由把戒指圈在雨时的食指上。雨时用手拢了拢头发,雨时看着林由在她身边欢喜若狂,雨时伸出手,看着食指上的娥皇戒指,在心里默默,“不知最后会不会食言呢?”,她抬起头,任风梳乱她的乌发,任太阳光晕乱她的眼,任这是一场春孟秋老。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免得你整天无聊要发慌”林由指了指那个红色的房子,敞开的木窗,从外看这应该是这最老的房子,走进去,完全看的出是文艺复兴时期演留下来的,屋顶画着基督圣母,这是个画室,靠北支着个大木画架子,架子上夹着一张画纸,旁边站着个高脚凳子,盖着白底浅紫碎花长布,上面摆着调色盘和几支棕色动物毛画笔。凳子旁陪着一盆蓝色妖姬。
“我教你画画,打发时间”林由提议
“好啊!”雨时连忙亲手给林由奉上铅笔,“我就学个人物素描就可以了”雨时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没有经过装修,墙上贴着画纸,展着画布,具象各异,斑斓色块,这个屋子简直像神殿一样,令人肃穆起敬。
“你想学什么?”
“就画人,画的像真人一样,我没什么天赋异禀,成不了大师。”雨时听林由轻嗯一声,就像从雨时身边消失了一般。雨时一看林由早已沉浸其中,食指,大拇指夹着一支铅笔,黑色线条堆成,黑色阴影分明处,一个女子的容貌已跃然纸上,她黑色的眼睛,正用仁慈的目光看着雨时,一层灰白的纱在她眼里缥缈,疑似一种忧郁。
“她是?”
“我爸爸的妻子。”林由依赖的眼看着她
“你妈妈!”
“不是,是我大妈”林由强调
“那……”
“我是我父亲和秘密情人生的,出生后,我,大妈,爸爸,就住在仙蓬莱。”林由轻描淡写道
雨时细看一下素描,女子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个戒指,白色透明的,形同一滴刚落下的眼泪,雨时摊开左手,一对比,正是自己手上这枚娥皇戒指。
“这个画室是我大妈的,你手上戴的戒指也是我大妈的,它是林家女性权力的象征”
“你妈妈让你转交给我的”
“是我直接给你的,我亲妈没这个权力。林家在几百年前,就是一个女子的,男人都是外人,财权自然女子掌握,但我亲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林由把雨时拥到怀中,深叹着气,,有些呜咽:“后来我大妈郁郁而终,从此这个宅子就我一个人住了”
“那你爸爸呢?”
“爸爸在大妈过世后就搬走了,只是偶尔的午后,下雨,飘雪,会回大妈的屋里坐会儿”
“那你妈妈呢?”
“我爸不允许她踏进这里半步”雨时轻抚林由的背,林由直如翠松的背微微颤抖,如雨天受惊的鸟,雨时觉得自己感同身受,林由和她都因为母亲,在童年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烫红烙印。
“雨时,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对你说,不要因为你妈妈黛梦夫人,拒绝我!”林由深情款款的在雨时耳边呢喃。
在画室呆了几个钟头,林由像个私塾老夫子,苛刻到用铅笔当戒尺打雨时手心,雨时当场翻脸,不学了。林由跟着走出画室继续数落雨时,“一点都没有天赋,还不好好用功”
“明天,我自己琢磨,我来关门!”雨时锁上画室,林由无趣住了嘴,“很多往事也还冻结在那儿”雨时摸摸手上的戒指心里不免喟叹。
“别白瞎我这老师,明天交我的画像一百张!”林由敲敲她的头,赶走她的林黛玉情绪
“我偏不画你”
“这是老师作业”两人一逐一闹
“你不在乎我,问夏那天找你说了什么,你完全吃醋药的样子”林由翻旧账
“我有吗?”雨时反问
“有”林由判定。
“那你有和她怎么样吗?”
“来!跟我走,我给你证据”林由回到卧室,拿出一张录像带,放入电脑驱动器,原来是监控录像,只见问夏睡在大厅,林由客厅都没给她住。
“看吧!从头天9点钟的样子,到第二天8点,你慢慢看,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不看,太无聊了,我还是去吃饭”雨时蹭到林由身旁。
总算解了这结,两个人的关系也算更近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缕衣瘦,金银花期迟
林由听了雨时想挽回曲意与她的情谊,给曲意拨了个电话,“有空过我家聚聚”
“油嘴子是在哄佳人一笑吧,过几天得空过去看看”
“你不会真的彻底和雨时决裂”林由试探道
“不知道!”曲意呼出口气,拨了拨眼前的乱发
“那我们这朋友还是不是呢”
“当然,两家世代的好友,还是合作伙伴。”
“她将来是我的妻子”林由强调,两个人的对话颇有威胁谈判的派头,曲意先挂了电话,油嘴子林由从没对她说过严肃的话,今天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
曲意有些烦闷,大清早就招了林由这疯子,出了玫瑰庄园,登上法拉利,一阵转悠,一个电话扰了她风驰电掣的心,“出来坐坐,紫荆园。”是何孟敖打来的。
曲意踩着最大的马力去的,该等的人是她,刚进紫荆园餐厅,何孟敖就过来迎她,送了她一束的香水百合,淡黄色的,曲意接过它来,照着曲意鹅黄色长裙。何孟敖替她拉开八仙桌下的椅子,旋即坐下。
“一直以来,你对我的爱,我都无以为报,最苦的爱莫过于暗恋。”
“孟敖”曲意催眠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离她太深,太远,像一座孤岛。
“对不起!我不该一开始就给你制造暧昧的假像,该与你说清楚”曲意看着餐桌上的香水百合,数来数去,就是7朵,何孟敖是想告诉她:这份爱他负担不起
而且还是淡黄色的,难道她与何孟敖之间就只是一抹淡淡的歉意?
“我的爱,是我的!”曲意抿干了小白杯里白酒。
“所以请你不要再为难雨时,好吗?”何孟请求道,曲意目光如炬,烧着幽怨。
“花样百出,原来找我是为了这个,陈雨时,现在有林由庇护,而且我从来没为难过她”曲意扔下些现金,抽走了四朵香水百合,折下一朵别在长发里,说:“我要的是你”。何孟敖记得刚刚在花店,那个香水百合花语提示:四朵:不要放弃一个深爱你的人,三朵:永不磨灭的爱情。而刚刚曲意的举动,分明在告诉他:她想要一份与他永不磨灭的爱情,不要放弃她对他的一片情深。
曲意觉得今天犯了神仙,何孟敖和林由双双来为雨时,说情的说情,质问的质问。一个不注意,被一个女子生生撞个正着,“走路看着点”曲意看清来人,余怒未消。
“你是曲意!”女子自来熟
“你是?”曲意确定不认识
“我是问夏”女子自报姓名
“原来是荣亨金融投资集团问大鄂的千金,幸会!”
“你好!”问夏伸出手
“听说一直在西班牙留学,刚回国就留意我,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吗?”曲意开门见山
“一直听说你是华人圈最瞩目的千金,果然如此,玲珑心窍。你是和林由玩的最开的人,想找你聊聊他。”问夏邀请道
“哦?问大鄂叔叔瞧上林由了?”曲意颇为意外。
雨时泡了几天的画室,快皱巴了,正削着2B的铅笔。
“你这是要当大师的节奏,才画这么几张,铅笔画到脸上了,灰仆仆的!”林由翻着雨时一整天磨的画。
“我的鼻子有这么长吗?像大象”林由挑出其中一张
“我的眼有那么小吗?”林由又翻出一张
“林大师,我是新人,别吹毛求疵。”雨时抢过画,小心翼翼整放在箱子里,“别吓着画里我的林由先生”
林由亲昵的擦去她脸上蹭的铅笔灰,“我想出去工作!”雨时提出
“嗯,等等好吗?”林由算是答应,心事重重,雨时想着出去,全身吹了仙气,又在大画布面前转圈,那是巨幅女子的人物肖像油画,侧着脸,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