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像此刻这样颓废、无助过,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对她……
“呃,我、我……”一只小手放在心口上,正迭着那个带血的掌印。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那掌印彷佛有了温度似的烫伤她的手。
“许小姐,枉费爷对妳一片痴心,为了妳甚至不惜伤害他自己!”凌海不顾南宫沛先前的吩咐,愤恨的道。
“难道……”她猛抽口气,小手捂住红唇,一脸震惊。
“对,我们爷用他的双手一次次扯裂自己的伤口!”
既然他的爷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就让他这做侍卫的帮爷讨一个公道,就算他的爷会为此惩罚他,他也不管了。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我不明白,为、为什么他要伤害自己?”许慈吃惊的连摇头,结结巴巴的问。
“那当然是因为……”
“谁让你多嘴了?!出去!”南宫沛冷冽的扫过凌海,狠声斥责。
“让他说完!”她仰高小脸,怒气腾腾的瞪着南宫沛。
“妳--”
他的怒吼吓不倒她的,那表面狠厉实则柔软的“凶恶”目光更加不能。虽然她还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但她好像隐约看出真正的南宫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其实爷这么做只是希望能拖住妳,让妳不受到伤害。”凌海坦白的说。
“有谁会伤害我?”许慈微蹙眉心,追问。
“这个……”凌海看看一旁面色阴沉的南宫沛,欲言又止。
这点,她当然也看出了。
下一刻,她水灵灵的眼眸对上南宫沛狭长的黑眸,“南宫沛,我想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真相,虽然我不懂武功,可是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娇弱。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痛苦,可是我并不想一直生活在虚假的幸福里。南宫沛,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她的语气再坚持不过。
双眸对视,他们的目光互相纠缠着。
终于--南宫沛敌不过她的坚持败下阵来,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悦。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眼前这小女人才敢捋爷的虎须吧!
看见两人互动的情况,凌海深切体会到,原来他的爷已经爱惨了许小姐。噢!他好想从许慈的身上学到这种能打败爷的力量!
凌海自顾在一旁幻想着,浑然没想到自己紧盯许慈不放的眼神,已经引起南宫沛强烈的醋意。
“凌海,莫非你的眼睛脱窗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医治?”他寒森森的视线,恶狠狠的扫向凌海。
“呃~~爷……”此刻,凌海总算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冷汗直流。
“你先出去。”南宫沛不悦的赶他走。
“是,属下到门外守候。”凌海惶恐的领命出去,一点异议也不敢。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啊!”有异议的是许慈。
“我会解释。”他看了许慈一眼,沉默一会后,缓缓说出,“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妳,我和南宫旭也有个交易。”
“你们也有交易?什么时候?”她诧异的小口微张。
“妳还记得妳在树林里替我包扎伤的那次吗?”之前他从没遇见像许慈这样的女人,明明身体娇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走,却又坚韧得有勇气来面对发狂的自己。
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抚上手背上的咬痕,笑得温柔。
那里伤口早已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齿痕,也许就是在她咬了他的那一刻,那噬痕不光是印在他的手背上,同时也深深印上了他那早已荒芜干涸的心田。
“嗯!我记得。”许慈点点头。不过相较于南宫沛笑得愉悦,她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
“不要紧,妳也是为了救妳的旭大哥。”虽然她的行为让他醋意翻腾,可是她若不这么做,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小慈儿了呢!
“谢谢你,虽然咬了你,可是我相信你。”她望向他的目光满是信任。
“相信我?”南宫沛讶异的挑高眉,他再没听过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
“没错!”许慈重重的点一点头,“我相信即使那时我没咬你,你也不会杀旭大哥。”
“是吗?那时候妳根本不算认识我呢!”他亦微笑,心情轻松极了。
“有时候认识一个人并不需要很久的时间,”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温暖大手。“我只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妳是指“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他那发自内心的笑意,使得那张有些邪气的俊脸多了几分温暖。
“其实到草庐后,我再也没怀疑过是你杀死旭大哥了,更不相信你是杀害石头的凶手。”许慈直视他的眼睛,诚恳的致歉道:“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电子书。整*理*提*供)只是想逼出旭大哥的下落才这么说的。”
“小慈儿,妳变坏了喔!害我的心都碎了。”他的口气虽然带点哀怨,但心却是暖暖的,就像是沐浴在盛夏的阳光里。
“我也相信你不是杀害兰儿的凶手。”
虽然她不认识兰儿,也没有亲历当年的爱恨纠葛,可是她不相信这个会出手救她的伟岸男人,会狠心杀死心爱的女人。
信任--这种当年他甚至无法从自己的至亲那儿得到的珍贵情感,终于在她娇美柔弱的身躯上找到了。剎那问,腐烂多年的伤痛第一次有了愈合的迹象。
“我可以抱抱妳吗?”没等她允许,南宫沛就径自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身子虽然纤巧细致,可此时看在南宫沛的眼里,娇小的她才是这世上最坚固的依靠。
许慈乖巧的任由他搂着,没有试图挣出他的胸膛,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颈间有一种炽热的水滴落下。她意识到,这男人终于冲破包裹着他的铠甲,露出了属于凡人的脆弱。
于是,她本要推开他的手改环抱住他宽阔的肩膀,将他揽得紧紧的。
第十四章
彷佛经历了许多年,又彷佛只是一剎那间,南宫沛终于放开了她。除了还有些微红的眼角,他又一次成功的恢复成为许慈熟悉的他--那个一派悠闲、邪气的他,只是眉宇间曾经笼罩的阴郁不见了,整个人也因此明朗了不少、年轻了不少。
“以后不要再虐待自己的伤口了。”许慈低下头,开始替他缠上那缠了一半的长布条。
“嗯!”南宫沛乖乖的受教。
“好了。”将尾端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终于完成了包扎的重任。
“小慈儿,妳不觉得我这样很像一件等待被拆开的礼物吗?”他拨弄着腰间的蝴蝶结,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不会啊!这样很好看。”她看穿了他试图转移她心思的伎俩,轻声催促道:“还是说说你和旭大哥之间的交易吧!”
“其实我和妳也有一个没达成的交易。”南宫沛说得有些艰涩。
“嗯!我记得。”想起了交易失败后他在树林里强吻她的画面,她的一张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妳没答应的那个交易,后来我又向老五提出了,就在那天晚上,妳睡着之后。”既然打算都让她知道,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的回答是什么?”心中涌起浓浓的不祥之感,她的语气微弱且颤抖。
“妳以为他的回答是什么?”南宫沛伸手抚摸那细致的脸蛋,满是疼惜和爱意的看着她。
已经不需要他再用任何言语来说明,因为从他的眼神里已经告诉了她那答案是什么。
“不,我不相信!”她直觉的想要否认这残酷的事实,“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旭大哥不可能这么做!”
“难道妳从没想过为什么石头死了,而老五却只是失踪而已吗?”
“可是……”不是她没想过,而是这结论太过于可怕,她不敢想呀!
“难道妳就没想过为什么妳睡得那么熟吗?”南宫沛步步紧逼,今天一定要让她看清事实。
是啊!为什么她会睡得这么熟呢?她一向浅眠,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的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被杀死了,自己却睡得像只猪!
“难道……不,这、这……”许慈无法承受的频摇头。
“妳是被人点了睡穴才会睡得这么熟,而帮妳点住穴道的人用的就是南宫家特有的手法,只有南宫家的嫡传子弟才会这手功夫。”南宫沛戳破了她的幻梦。
“可是你也是南宫家的人,也有可能是你……”她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试图做最后的反击。
“小慈儿,妳不能在前一刻选择相信我,后一刻又将我推开。”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她只是太伤心才会这么说,司是他仍有些受伤的黯下脸色。
“不,不会是你杀的。”许慈混沌的头脑总算有些清醒。也许他身上有着恶质的因子,却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可是她的内心仍有许多疑问,“为什么你宁愿让我恨你、猜疑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弄伤自己,也不愿让伤口痊愈?为什么你……”
“因为我爱妳,所以不希望妳受到一丁点伤害。”南宫沛又一次告白,这小傻瓜,他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不懂!
“即使我永远无法响应你,你也爱我吗?”虽然残忍,但她仍这么问了。
“是。”他点头道,虽然他知道他会心痛至死,但他不后悔。
他居然这么爱她!她从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更没经验面对这种放在自己面前的炽热情感。
一时之间她竟不由得痴了、怔了。
“你、你还没告诉我,你自己撕扯伤口的原因呢?”许慈吶吶的问。
“因为我不能让妳离开草庐。”
“为什么?”她不解的睁大眼,这跟她离开这里有啥开系。
“因为老五要成亲了。”他沉痛的说,南宫家的老五与两淮盐商的妹妹成亲的消息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唯一不知道的,恐怕也只有这与世隔绝的草庐了。
虽然南宫旭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的事实很残酷,可--既然他决定了要彼此坦诚,他就不会再有丝毫的隐瞒。
“成、成亲?旭大哥怎可能和别的女人成亲?”许慈整个人怔住了,脑子一下子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人讯息。
“他为什么不可能和别的女人成亲?”南宫沛反问。
“因为藏宝图在我这里!”她慌张的脱口而出,浑然没意识到自己竟将旭大哥的小秘密给抖了出来。
“藏宝图在妳这里,妳确定?”南宫沛的胸口一窒,整个人好像被闷锤击中。他无法相信自己爱上的居然是个小骗子!
“嗯!”她虽然知道自己说漏嘴,却也没有撒谎的习惯,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妳、妳居然欺骗我!”他英俊的脸庞一阵扭曲,脸色更是铁青一片。
“这、这是有原因,我、我可以解释……”许慈想解释,可心里越急嘴里就越说不清楚。
“妳--也骗了我!”他满心以为她是值得自己爱上、好好疼爱的好女人,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小骗子!那种从天堂跌进地狱的感觉,让他才变得温暖些的心又一次凉透了。
“南宫沛你听说我,我不是,我……呃……”许慈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沛的大手已经扼住她的细颈,将她的呼吸连同她未竟的话语一起扼死在她的喉咙里!
从她模糊的视野里看去,他的眼睛发红、脸庞也整个扭曲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杀她,可是她又从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深沉的痛苦。。电子书也是因为这样,他加诸于她的痛苦似乎已不是那么恐怖了。
“爷,您、您在做什么?”听见草庐里不同寻常的动静,凌海冲进来却发现他的爷正要掐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吓得他赶忙扑过来阻止,可是他怎么也掰不开南宫沛的手指,急得在他耳边大喊大叫,“爷,您清醒一些呀!您快放手,您要掐死许小姐了!”
掐死--许小姐--许慈?!
凌海的声音穿透了那些原本笼罩着南宫沛的血色迷雾,他回过神来,却惊见自己的双手掐住了许慈的脖子,她的脸庞已经紫涨得吓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松开了手,失去知觉的许慈顺势软软的躺在地上。
她没声没气的,就连胸膛也不见起伏的波动。
“我、我杀死她了!”南宫沛整个人失魂落魄,脸色更是如死人一样惨白。
“爷,许小姐没事,她没事啊!”凌海蹲下来试了试许慈的鼻息,发现虽然有些微弱,但仍属正常范围。他试图唤醒他的爷,可这次他的声音却穿不透南宫沛的耳里。
“我杀死她了!为什么我总是杀死自己喜欢的人?”在幻觉里,这次景象和多年前的重迭在一起,南宫沛语无伦次的狂喊,“他们说的对,凶手,我是一个凶手!”
他的眼眸里净是混乱与内疚,左手抓住了才刚扼住她喉咙的右手一使劲。“喀嚓”一声,中指已经给他拗断了。
凌海被爷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眼见他抓住了右手食指还要拗,急中生智一把抱起了晕倒在地上的许慈塞进他怀里。
“爷,您瞧瞧,许小姐没事!”他大着胆子抓着南宫沛没受伤的手,凑到许慈的鼻下。“您看,真的没事!许小姐还有呼吸。”
虽然微弱,可指尖仍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气息。
“没事、没事,我的小慈儿真的没事。”南宫沛满脸的狂乱消退了一些,不断喃喃自语着。
“爷……”见状,凌海才松了口气,却惊见爷整个人好似玉山倾倒一般,连带在他怀里的许慈一起压了过来。
天哪!他凌海虽然也算孔武有力,可是这两个人一齐压过来,也让他好不狼狈呢!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扶稳了,南宫沛身后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手里还拿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呃,你是……”凌海被他吓了一大跳。
“草庐主人孟三。”那人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我怕他在疯狂之中会伤了他的心脉,所以就封了他的穴道。”
“原来如此啊!有劳孟先生了。”
可是看看自家情根深种的爷,再看看爷怀里差点被掐死的许慈,这一对还真是前途多难呀!
“唉!”一种无力的感觉充斥了凌海的全身。
第十五章
南宫沛一醒来就守在许慈的床前,她沉沉昏睡着,脸上那骇人的紫色已经消退,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还好吧?”虽然被扼住脖子的不是他,被伤了喉咙的也不是他,可他的声音却是嘶哑的。
“嗯!喉咙有些受伤,恐怕声音会哑上几天,其它没什么大碍。”草庐主人简单的回答道。
她没事,她没事!南宫沛那颗自她昏迷后就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