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宫泓诺的话打破了刚才的温情。
这条路终于就走到了尽头,终于到了门口,一直沉默的洛亦兮一个不稳竟跪在了地上。
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听得南宫泓诺心惊胆颤,他赶忙慌乱的问道:“锦儿,你怎么了?”
洛亦兮咬紧了嘴唇,尝试着摇摇晃晃的站起,竟一下子再次跪在了地上。
南宫泓诺强忍着脚上的疼痛脱离开洛亦兮站起,一把将洛亦兮扶了起来,心疼的问道:“锦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洛亦兮努力摇了摇头,但是豆大的汗滴却从苍白的脸上淌了下来,发白的嘴唇亦早已经被他无声中咬出了血痕。
“洛亦兮你没事吧?”听令狐笑笑紧张的说完一切便匆匆赶过来准备劝架的白修羽一进门就看到这狼狈的父子两个。
见到洛亦兮的样子,白修羽赶忙从南宫泓诺手中接过洛亦兮,扶他去椅子上坐了,掀开他的湿衣服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亦兮的两个膝盖都已肿的跟馒头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泓诺不解的问道。
白修羽看都不看向他,赌气似的冷冷说道:“亦兮的腿骨被生生打断,受不得冷水……”
南宫泓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白修羽悉心的为洛亦兮清理伤口,都忘了脚下的疼痛。
待洛亦兮脸色舒缓了一些,白修羽安排下人为两个人换下了湿衣服,丢下一句“亦兮,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解决吧!”就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穿好衣服,南宫泓诺无声的端过热水,蹲下身子不顾洛亦兮的阻拦小心的为洛亦兮卷起裤脚,露出了红通通的膝盖,小心的拿热水浸湿了毛巾,轻轻的为洛亦兮搭在了膝盖上,温热的触觉一点点由膝盖缓缓传了上去,传遍了全身,驱散了点点寒意。
南宫泓诺为洛亦兮捂着膝盖,当他看到洛亦兮膝盖上那些陈旧的恐怖的伤痕时,不禁微红了眼眶。
“这伤……很疼吧?”南宫泓诺问的很尴尬。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早就不疼了……您脚上的伤?”洛亦兮轻声说道,竟有了些许安慰关切的意味。
南宫泓诺摇了摇头,“锦儿,和你的相比,爹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伤……”
洛亦兮低着头沉默着。
“当时恨爹么?”南宫泓诺突兀的问道。
“不敢恨……”洛亦兮别过了头,逃避似的望向了远方。
“本王,哦不,是爹……对不起你!”久久憋藏在心中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竟带了无限的伤悲。
“都已经过去了……”洛亦兮说的很平静,却默然红了眼眶。
“锦儿……”南宫声音哽咽抱住了洛亦兮的双腿,就那样俯身在洛亦兮的腿上,冰凉的泪就这样滑落,一滴滴打在洛亦兮的膝盖上,和着丝丝的疼痛,游走在心里。
“王爷不要这样……”洛亦兮手足无措,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的父亲,不同往日的严厉,不同往日的威严。
现在的南宫泓诺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老人,渴望自己儿子的孝顺,渴望那份宁静的天伦之乐。
“锦儿,爹求你回到爹的身边好不好……”南宫泓诺依旧伏在洛亦兮的腿上,他用了“求”这个字,不是要求,不是命令,而是求!
洛亦兮没有说话只是泪水开始决堤。
“锦儿……对不起……对不起……”南宫泓诺伏在洛亦兮的腿上,老泪纵痕,“爹真的是没脸见你……”
“王爷……”洛亦兮哽咽了,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颗颗砸在南宫鸿诺的身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曾经在此刻都得以宣泄。
父子二人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哭了好久,令狐笑笑和慕容幽雪走到门口,惊异的见到了这一幕都急忙轻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太好了,他们父子终于和好了!”慕容幽雪开心的说,抬头一看,却看到令狐笑笑早已是泪流满面,面上的胭脂也成了红色的殇,诧异的轻声问道,“笑笑你怎么了?”
“没事……今天天气真好……”话未说完,却已是泣不成声,令狐笑笑转身跑着逃离,红色的身影在深秋的寂静里留下了一抹绮丽的沧桑。
注定重逢
“混蛋男人!”聂花骨咬牙切齿地骂着,眼泪却化作小溪流水缓缓淌了下来。
“花骨!是你?”陆尚惊慌的坐起,“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聂花骨痛苦的摇摇头,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绝美的面容一点点消失不见。
陆尚惊慌的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花骨不要走!”抬眼一看却大吃一惊,自己抓的人哪里是什么聂花骨,而是,陆子筝!
“子筝,你怎么了来了?”陆尚奇怪的问道。
陆子筝没有说话,只是眼泪缓缓的掉个不停,嘴中喃喃的唱着那首他经常哼唱的曲调。
陆尚知道他唱的是那句,“一念之差,无人慰,岁月无声让人害怕。谁记否,曾经的眉目亦如画……”心下惘然。
“子筝,你不要哭,告诉爹,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尚焦急的问着。
陆子筝痛苦的摇了摇头,转瞬眉目却又变成了陆玄琉。
陆尚诧异的往后退了一步,陆玄琉一步上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紧抓住了陆尚的衣袖,“爹,让五哥回家吧……求您,让五哥回家吧……”
“琉儿,你快起来!”陆尚急忙伸手去拽,却一把拽了个空,眼前的一切瞬间都消失不见,他茫然地回首,却一下子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张沾满血污的脸就那样停在了他的身后,长长的头发低垂着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陆尚做好了防卫的准备。
那个满身血污的人突然间抬起了头。
陆尚大吃一惊,这张脸,是陆子筝!
两行血泪潺潺不断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陆子筝万分痛苦的说着:“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却偏偏甘之如饴……”
陆尚赶忙上前想要将如此的陆子筝紧紧拥入怀中,但无论他怎么走,怎么跑,陆子筝都离他越来越远……
“子筝,不要走!”陆尚大叫一声,突然从床上坐起,额头已是冷汗一层。
原来只是梦!
陆尚稍稍安慰了自己一下,但很突然的,心却痛了,很痛。
“王爷,您怎么了?”大王妃适时的出现。
“子筝!”陆尚焦急的从床上走下来,“子筝出事了!”
“王爷,您的神智?”大王妃吃了一惊,他并不知道陆尚一直装疯的事情。陆尚装疯的事情只对二王妃说过,还是由于二王妃太过精明,一眼便看穿了他,才不得不坦白。
“子筝出事了!”陆尚并不管她,而是胡乱的穿了一件衣服就匆匆的向外跑去。
“来人!快点拦住王爷,王爷的病又发作了!”大王妃误以为陆尚是疯病发作,急忙命人来阻拦。
陆尚情急之下,哪里还有心思解释,只是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二王妃听到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姐姐,快点命他们退下!”
大王妃完全愣住了。
“姐姐你先听我的,一会我再跟你解释!”二王妃焦急的说。
“好,你们快点跟着王爷,暗中保护!”互相相信是陆家的传统,大王妃急忙下达了命令。
陆尚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因为,那里的疼痛更加肆虐。
茫茫人海中,只有你能牵动我的心痛……
……………………………………………………………………
“陆子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小夜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灼人的光,他死死的盯着此时地上的那个人,眼中满是恨意。
陆子筝微微咳了一下,血顺着嘴角一点点淌下。
怪只怪自己的防备太低,难以入眠的夜里,居然跑到这个破庙中。
黑暗里看到一个黑衣人隐藏在黑暗中,以为是哑叔,高兴的去打招呼,却没料到,一下子竟被一群人偷袭。
待那个黑衣人转过身来,他才惊讶的发现那个黑衣人居然会是小夜!
“你把……哑叔怎么了?”陆子筝艰难的开口质问。
“陆子筝,你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有空管其他人么?”小夜奇怪的问道,他想不出陆子筝的想法,更想不到陆子筝死到临头想的竟然还是这些!
“一生只为……自己……岂不是……可悲!”陆子筝艰难的说完,气色更弱。
他身体原本就没有恢复,长期不食又令他无比的虚弱,在经历如此酷刑之后,已经是油尽灯枯!
“陆子筝,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小夜的长鞭挥下,在陆子筝残破的身子上再次流下长长的一道裂痕,在皎洁的月光下长鞭带起一串血滴……
随着鞭子的落下,陆子筝的身体微微痉挛了一下,他强忍着痛,努力说道:“我……知道……杀了我!”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小夜狡黠的一笑,阴狠的说道,“我会让你生生流尽这一身的鲜血,来偿还我哥的血债!”
说着再次拿起旁边的匕首,轻轻在陆子筝身体上一划,鲜血瞬间汹涌而出。
“嗯……”陆子筝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努力抬起头,对上小夜的眼眸,居然带满了歉意。
小夜吃了一惊。
陆子筝缓缓说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小夜惊异的叫道。
“对不起……你哥哥……”陆子筝艰难的说着,血流不止,一点点向四周泛滥而去,染红了一寸寸土地。
“陆子筝!”小夜崩溃的叫道,“你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我哥的一条命了吗?我恨你!我恨你……”说着挥舞着鞭子,长鞭一道道落在陆子筝的身上,陆子筝紧紧蜷缩着身子,孤独地抵抗着所有的痛。
“陆子筝,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小夜一把甩丢了长鞭,蹲下身子,伸手搬起陆子筝的头,死死盯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陆子筝。
陆子筝居然尽力扯出了一丝笑容,嘴唇微微动了动,小夜却清楚的从他的唇形上分辨出了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杀了我”!
他居然求自己杀了他!
“好吧……”小夜轻轻放下了陆子筝的头,声音中透漏出无尽的疲惫,事到如今他真的也累了。
这份恨彻底毁了他的人生,他真的很累了!
小夜缓缓拿起了匕首,缓缓搁在了陆子筝的咽喉部,随着匕首的轻触,已然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只要再稍稍一用力,哥哥的大仇就可以报了!可是,为什么?我竟是如此的难过……”小夜的心中百般滋味绕心头,颤抖着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眼睛触及陆子筝迷离的眼神,终于打定了决心,闭上了眼……
“住手!”一声怒喝即使的传了过来,小夜一惊,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家向来人看去,瞬间石化,居然是陆尚!
陆尚提着长枪,看到小夜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出手,抢尖轻而易举的就那样插入了小夜的身体,血染红了雪白的枪缨……
小夜带来的守卫刚想出手,但却被小夜摆手屏退了。
陆尚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枪,小夜的死死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血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混合着莫名其妙的液体。
陆尚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满身鲜血的陆子筝抱起,眼眸处是无尽的痛意,“本王今天在这说清楚,陆子筝就是本王的儿子,谁想动他先问问本王的长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陆子筝。
眼看陆尚的脚步就要离开破庙,小夜不甘心的问出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尚背对着他冷冷的回答。
“可是陆子筝并不是你的亲儿子啊!况且……”小夜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没有血缘关系,陆子筝就可以赢得他陆尚的心,而他,小夜,就注定被遗弃?
“小夜,你还不明白么?不管陆子筝是什么身份,亦不管陆子筝做过些什么,在本王心里他陆子筝就是本王的儿子!陆子筝永远是我陆尚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说完毫无留恋的扬长而去。
小夜笑了,身体在黑暗中猝然倒地。
为什么偏偏是他?
又是否他早一点遇到陆尚一切就会不同?
但如今,一切都只能是如果了。
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视线就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哪怕只是一秒……
父子情深
北风路过这寂寞的城,瞬间寒冷。
灰黄的灯影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几位早已守在陆王府门口的王妃亦早已红了眼眶。
陆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将陆子筝抱了进去。
眼泪终于从二王妃的眼角滑下,“子筝,终于回家了……”
陆尚小心的将昏迷不醒的陆子筝放在床上,灯光摇曳下看着大夫小心的为陆子筝处理着那数不清的伤口,一盆盆血水端出,吓坏了等候的众人。
而一直守在陆子筝身边的陆尚看着原本那个光洁如玉的孩子此时身体的残破一阵阵懊恼心痛。
天已破晓,陆子筝紧皱的眉头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一点。
或许是痛的忘记了痛,又或许是忘记了所有的曾经,一抹和煦的浅笑温柔的出现在陆子筝苍白的脸上,突兀却依旧令人心疼。
“子筝,你知道么?这些日子爹想了好多,想你的骄傲想你的曾经,你总是那么乖巧,那么活泼,那么的令人开心。但是我们却都忽略了你是否开心,是否高兴……”陆尚轻轻抚着陆子筝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痛。
“子筝,你为陆家想好了一切,你用你的肩膀承担了那么多,可惜狂风暴雨中,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与你同行……”
“子筝,爹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在你小时候遇到你,好好照顾你,好好宠你爱你,不再让你经历风雨,不再让你痛苦……”一滴泪顺着陆子筝的眼角淌落。
陆尚知道陆子筝此时已经醒了,只是他固执的不肯睁开眼睛罢了。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伤害了那么深,又该怎么去面对,面对那些肮脏刻骨的曾经?
但是如果不肯睁开眼睛去面对,又怎么能真正解开心结?又怎么能说得清?
“子筝,你睁开眼睛看爹一眼好不好?”陆尚几乎是恳求着。
陆子筝缓缓睁开了眼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默默汹涌,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瞬间湿透。
“子筝……”陆尚的声音哽咽着,令人听得伤悲。
“我一直……”陆子筝的声音很轻却依旧是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一直以为……不会再遇到……”
“子筝,忘记过去好不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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