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春此时心里正为此懊恼,好久没有人犯她忌讳了。带着几分怒气趿拉着木屐回了自己的院落,她的侍婢也都迎了出来。不过是初夏,一院儿的男人却都换了轻薄的夏裳。最出挑的,当属领头的四人,不管样貌如何,都是一身赛雪的肌肤,透亮似得,衣着也更华丽。内着白色衬衣,外罩各色薄透的纱衣,衬衣里俱绣着华丽的纹饰,透过纱衣还能显出几分艳色。果然,宗春兀自进了屋子,那四人也跟了进去,其余的人知趣的散了。
宗春回了屋子,歪靠在床榻上,身上的怒气呼之欲出。四个男子小心的服侍着,有的递水,有的打扇,有的捶腿,有的喂食新鲜水果,屋子里倒是更热了几分。宗春眯着眼,看着在眼前小意奉承的男子,轻蔑的挑了挑嘴角。
“飞鸟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她一开口,三个男子都看了眼着红纱的男子,纷纷起身告退,只是,他们的眼睛里除了嫉恨,居然还都有些幸灾乐祸。被称为飞鸟的男子跪在宗春脚下,扬起了明艳的笑脸。宗春贪恋的摸索着他洁白细腻的皮肤,她今年十八岁正好是对男色最好奇,精力也最旺盛的年纪。所以,白日宣淫什么的,在她这里,实在无人苛责。
“转过身去,跪好。”男子笑容一僵,随即恢复了明媚,依言转身跪好。他的里衣上,綉了一只明艳的凤凰,浓郁的颜色透过红色的纱衣,如浴火重生一般,长长的尾羽甚至甩到脚踝,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宗春欣赏了半天男子挺拔的背影,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神也越来越黯,吩咐道“把衣服脱了吧。”
“是。”男子并不回头,轻轻解了罗衫,红纱一落,凤凰更是艳丽,较之红色覆盖多了几分冷艳凌厉。他继续除衣,敞开了衬衣,洁白的衣服滑落肩头,没有一丝阻碍的落在了地上,那夺人眼球的凤凰居然还好端端的附着其上。原来,那凤凰是纹在他的皮肤上的,只是衣料清透,隔了两层,居然还鲜明非常。
宗春揽过男子,手轻轻滑过他的背脊,沿着凤凰的纹路轻轻描绘,神色有几分激动。“转过来!”她哑声吩咐,男子转过身子,跪伏下来,爬在了宗春跪坐的腿上,把头埋进了她的两腿间。宗春享受着男子的服侍,眼睛和手仍然在他背部游弋,等到身体炙热颤抖,她才允许男子覆上来。室内一时,春色无边。
长长的欢|好过后,宗春带着几分慵懒,毫不介意自己的□,只是披了件白色浴衣,起了身。男子仰面躺在床榻之上,看着她,眼里又爱又惧。宗春西索起身,从内室的柜子里取了一盘东西出来。男子欣长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宗春将东西搁在床榻,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脸“翻过去趴好,今儿,我再给你的凤凰,加一条尾羽。”
男子僵硬的张口衔住宗春塞进他口中的白巾,翻过去趴好,岔|开了修长双腿,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啧啧,飞鸟,你的皮肤细白有弹性,真的很适合纹身。”宗春边说,边拂过他的腿根,这里是今天纹饰开始的地方。飞鸟因为紧张,肌肉已经绷劲。“这条尾翼,从臀部开始,倒真真应景。”比对了一下男子左腿那条长长的尾羽,宗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飞鸟却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宗春有个癖好,就是喜欢替人纹身。她身边的男子,只要皮肤尚可的,都被她纹过,越是得宠越是纹得面积大。而且,特别是欢|好过后,她更是乐于此道。所以,她点谁侍寝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她想在谁身上添新的纹身了,这才会有之前那三人又嫉恨又幸灾乐祸的眼神。
上次左腿上的纹身,宗春足足纹了一宿,飞鸟疼得死去活来,这么大面积的纹身一次做下来,足够他趴半个月了。可是,忍过这半个月,宗春对他的宠爱也会剧增。可是,她的疼爱,又会带来新的疼痛。飞鸟的肌肉,因为细针的刺入而抽动着,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比那三人,又多得了主人的宠爱一分。宗春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仔细的用细针描绘着,每一针,都扎在大腿根部,最敏感的细肉上。
而在遥远的纪伊,吉宗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会议,按照新的方法,把每百亩的赋税,定在了七石上。好不多收,坏可报荒,再配上定期的土地丈量。这种方法,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农民的利益,当然,赋税稳定了,吉宗的其他政策才能推行。富裕的劳动力,会带来更大的剩余价值。安定,是发展的大前提,特别是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
看看跟着连轴转了许多天的水野忠之,吉宗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你,很不错。”大量的数据,繁复的计算,一次又一次的推演,水野忠之居然在长时间高强度的压力下,还能不出错,可靠性和精确度堪比简易计算机了。
水野忠之受宠若惊,她虽然是四大世族之一水野家的人,但是,却是旁支,二十多岁在族里不上不下,唯有一技之长,就是她精于算术。这种精通,不只是数字的统计累加,她对于一切和数字相关的东西都很敏感。
“水野,你可愿意担任挂手一职。”吉宗接着问。
水野忠之猛然抬头,这是一番的财政大权啊,都要交至她手里么?她很惶恐,可是,心底涌起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噗通一声,她跪在地上,对着吉宗行了大礼。头贴着地,双手紧扣“定殚精竭虑替主人效力,万死不辞。”
“起来吧,连日以来辛苦了,回去休息两天,大后天就上任。”
水野忠之激动的起身,话也说不利索了,微微颤抖着,又行了个大礼。吉宗微微笑着,挥手示意她退下。捏捏酸胀的额头,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终于,把最难敲定的田税,定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紧张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
吉宗歪头看看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她算算,三郎佐也已经出行一个月了,不知道,他那边,顺利与否。
作者有话要说:
宗春:有演绎,历史上,这个人现在应该叫通春。通,是选自吉通里的通,后来的“宗”字,是吉宗赐给她的。可是,我真的很怕改名字了,改来改去的名字和官职称谓,让我心肝儿直颤。所以,就偷懒了,大家勿怪啊。
挂手:之前说过,就是财政大臣恭喜吉宗,团队又添一员。
感谢!!同学的地雷,鞠躬。更快八卦的问,真的叫”更新么?夕口口口口.口口口.
☆、第129章 师夷长技
吉宗没念叨过久;三郎佐就传回了消息,短短几个字“一切顺利”。吉宗捏着纸条;有点儿能体会她服役期间,给家里写的信,为什么总惹来父兄们的不满。永远的六个字,俩标点“一切安好,勿挂。”。那时候;哪里会考虑收信人的心情,只是把自己的情况说明白了而已。可是;到底事情顺利么;遇到了什么问题;有无伤亡,进展到什么程度;遇到的困难都是怎么解决的。
想到这里,吉宗急令自己打住。她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三郎佐不过离开了一个月而已,吉宗往椅子上一仰,捏了捏眉心。再放任思绪发散,她就该想三郎佐有无风餐露宿,吃住都如何解决了。这时候,她才猛然想到,在男人少成这样的时代,放任一个男子出去行商,有太多不便之处了。
萨摩芋育种成功,已经大面积的栽了下去。当然,种子是免费的,还有一定的优惠政策,即便如此,还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很重视阶级么?她还记得第一次出门看到的所谓农民请愿带给她的震撼。可是,真的推广新作物,却困难重重,让她见识了什么是农民的淳朴和狡猾。也是,毕竟是切身利益,于她无非是赔还是赚,于农民,却是生存问题。
萨摩藩,岛津继丰听藩士上报,纪伊藩和加贺藩都开始大面积播种萨摩芋,当然还有佐贺藩。岛津继丰不太优雅的歪靠着木迎枕,玩儿着手里的小刀,“哚”的一声,刀子钉在了面前的矮几上,她拔起来,再抛出去,又是“哚”的一声。菲薄的刀翼轻轻晃动,刀身插|入木头的声音,让低下回报的人瑟瑟发抖。
岛津继丰重复着这个动作,心里在想,佐贺藩一是面积小,二是崛田正良此人,可以看做前田纲纪的附庸,不足为虑。她真正关心的是,这事儿到底是纪伊殿牵的头,还是前田纲纪那个老狐狸。其中,最坏的考量,就是纪伊藩和加贺藩已经联手了。当然,至于萨摩芋什么的,她并不关心。身为武士,这种和土地打交道的事情,太有份。所以,她才会斩杀了屡屡向她推荐萨摩芋的鹿儿岛藩士,这是对她的判断力和身份的最大质疑。
“纪伊藩最近的动作比较大,推行了新政,还派人前往长崎。”藩士强令自己不去看那把晃动的匕首,继续提供信息,供主上分析。她们都知道,岛津继丰不喜欢别人替她下定论,她喜欢自己琢磨得出结果。喜欢替她分析和下结论的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岛津继丰玩儿刀子的手顿了下“这德川吉宗莫不是真像外面所传的,穷疯了!又是开放山林渔场,又是推广新作物,现在居然还想沾贸易。”
那名藩士偷偷看看岛津继丰的脸色,刚想说明一下吉宗的新政,结果后者轻蔑的笑了笑
“我也差点儿被她骗过去,她估计是想在将军面前博个好彩头,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重。”
岛津继丰的话一出,藩士赶紧把吉宗可能是想充盈库银,脱贫致富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迎合道“若真是如此,那吉宗岂不是痴傻的厉害。将军刚上任,也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她这么冒尖,不怕被将军忌惮。”
岛津继丰摇摇头,为属下解惑道“她可能企图很大,将军这般年纪,孩子却年幼,其中变故很多。说不得会考虑从御三家中选一继位,吉宗如果现在有份儿好看的政绩,倒是为她几分不少。”
藩士恍然大悟,还是主上眼光长远。远在纪伊的吉宗打了俩喷嚏,不知道被人惦记了。岛津继丰倒是高看她了,吉宗现在想的,就是怎么用库银填满空空的库房,继位这种事儿,根本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围内。
藩士看看岛津继丰因为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而放松了的表情,心里紧了紧,想想事关重大,还是硬着头皮道
“最近西边沿海,有异动,不知和纪伊有无关系。”
她把最近的异动和纪伊联系在一起是很有根源的,那是因为,吉宗关心贸易。吉宗往长崎派了人,那是因为长崎目前是幕府对外公开的唯一港口。
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各藩不允许通商的情况下,萨摩藩如何纵横,占了大半个九州呢?
走私!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军火人丁。萨摩藩地理位置恶劣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兵强马壮,不是靠藩主发展农业,而是靠着走私!萨摩藩和琉球比邻,是和天朝通商的另一条渠道。此岛虽小,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谁也不喜欢自家门口杵着别人家的领土。琉球是哪里?吉宗看到这个岛的时候,不禁在心底骂了一句。琉球,就是现代的钓鱼岛。
萨摩藩能有如今光景,这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她们不仅自己走私,别人要从这条线走私,她们还收过路费。所谓雁过拔毛,不管来往都要收,这么重的利抽下来,和长崎也无甚区别。大藩走了长崎,小走私贩没有利益可图,也就都歇了心思。这条贸易线,也就真的成了萨摩藩一家之物。试问,谁敢和这么一个武力重藩叫板?
岛津继丰淡淡的扫了藩士一眼,后者浑身的汉毛都立了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儿的话,去看看尾张和加贺。一个纪伊,十五岁的女娃娃,能掀起什么大浪?她莫不是还想黑白通吃,从我这儿借道不成!她拎不清,她手下的藩士也拎不清么?即便她下了这个命令,谁敢执行!”藩士蔫儿蔫儿的低下了头。
三郎佐觉得鼻头一阵痒痒,强忍住了打喷嚏的,眼泪都逼了出来。眨眨眼,看看盯了许多天的警戒线,嘴角微微挑起。他又想起了吉宗临行前的话“师夷长技”,若想致富,最快的方法,当然是抄袭别人的成功经验。试问现在的岛国,谁最富?加贺和萨摩。这两个外样大名,最是强盛,加贺是世代积累的财富。那萨摩呢?走私!
高风险伴着高利润,并非别家不知道这条财路,实在是狠不下心做。各藩藩主都是自己吃饱了哪里管别个死活,吉宗想得是脱贫致富,带领大家走上富裕的道路。所图者大,就不得不兵行险招了。吉宗的致富计划中,不,是新政,其中就有走私这一条。
她给三郎佐的任务,就是在各藩之间,踩出一条路来!
拜现在的阶级观念和军役规定,只要你敢想,这条路,付出的代价其实并不太大。可是,带来的利益却是很可观的。别家为什么不做?有兵权的大藩,没有几家!即使有,例如萨摩藩,他们虽然也会走私,但是,她们只是把控,却并非用兵力实施走私。而吉宗想到了,又有这个实力,付出的代价又很小。相当于占了信息发达的光,她想到了这个赚钱办法,别人没想到或者想到了没实力做。反正,她做来,易如反掌。她手里是武装力量,别个藩,在她面前,像光屁股的小娃娃。尾张不在此列,但那不是隔得远么!
三郎佐此行在其他藩基本是平淌。绕过各藩和幕府的关卡,可以走的路,太多太多了。巨势家能做大,也是在德川光贞的默许下涉了黑。所以说,这种有官方背景的涉黑势力,那是禁都禁不住啊。吉宗看到母亲埋下的线,再一次感叹,她娘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前辈吧?
可是,萨摩藩把控的通往境外的这条线,却是此行的硬骨头三郎佐带着人守了好几天了,基本摸清了路线。好在萨摩藩耗费在此的兵力并不算重,想也知道,这是萨摩藩境内,谁敢在老虎嘴巴里取肉。也正是这种自大的心态,让吉宗敢于钻这个空子。三郎佐只要和来走私的人接上头,就胜利完成任务了。毕竟,萨摩藩抽的利太狠了。卖家买家只要略松松手,纪伊一家的货,还是吞吐自如的。三郎佐连运送路线都有,当然,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