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把贾宝玉找出来,原就是防着这顽石去烦黛玉。鸳鸯过来传话时林跃正跟贾宝玉大眼瞪小眼,那贾琏上次被林跃气着了不能怎么办只能眼不见为净。而贾政一向摆谱,觉得一个小辈,还不值得怎么样,叫小辈陪着就是。
听了鸳鸯的话那贾宝玉自是乐极了,林跃却是挑了挑眉,这贾母还真是不死心呀。只是这会还在贾家,给黛玉些面子,就冲这黛玉以后也会少来贾家。林跃这般算了下不吃亏,遂施施然的起身跟着贾宝玉进了内院。
贾宝玉一进来给贾母请过安后就看着黛玉,林跃跟贾母问了好后就往边上立着,瞧了贾宝玉的做派,一个眼神,紫鹃和香雪就稍稍的调整了下位置恰恰挡住了贾宝玉的视线。
贾母自然瞧见了林跃的行为,林跃也是做给贾母看的,但是贾母却不好发作。
探春自来聪明眼见情况不好,忙笑着起身道:“老祖宗今儿个是姐妹们邀林姐姐作诗,老祖宗可不能不放人呀”贾母笑道:“好好好,你们去玩吧,只是可不许拌嘴,宝玉也去省得一个人”
还不等宝玉高兴,林跃皱了皱眉头道:“前儿个听人说宝玉表弟有文采出色,今儿个难得再一块,不如我们好好的探讨一番,很不必打扰妹妹们”其余人皆不敢做声。贾母直直的看着林跃,林跃却是神态自若,知道林跃不会更改注意,贾母到底是老谋深算之辈笑道:“既这么着你们去吧,宝玉陪着你林表哥”
探春几个忙起身领着黛玉离开,待到出了正院,气氛方缓了过来。探春道:“林姐姐如今是越发难请了,前日个我们起了个诗社,想着林姐姐向来有婕才可不能少了姐姐”黛玉笑道:“三妹妹向来有主意,这诗社之事既风雅又有趣很是好。只不知道你们起得什么社?”
“这会儿正是蟹肥菊黄之时,宝姐姐和史大妹妹做的东道,我们做了菊花诗,林姐姐是不是也做几首。”黛玉微微一笑也不接这话道:“怎么史大妹妹也在?”一直不曾出声的宝钗道:“原湘云妹妹也在的,只是不巧昨日个史家来人接了回去。”
在自己来之前回去,黛玉也不再细问。之后众姐妹在园子好生的游玩,但是却没有作诗。晚饭前林海亲自打发人来接,这是不愿意黛玉在贾家多留的意思,黛玉和林跃顺势告辞。贾母虽不乐却还是命王熙凤亲自送到内院门口。
回府后给林海请安一家人一起用饭完毕,林海担心黛玉今儿个累着,早早的催黛玉回房休息,只带着林跃去了书房。
这一日的折腾黛玉确实有些乏,但是却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梳洗后躺在软榻上看着书,只是书页很久不曾翻动,想来是不曾看尽。
“姑娘,紫鹃回来了”香雪禀告道。黛玉回过神道:“让她进来”紫鹃进来后,香雪知有事要说,退了出去。今日个紫鹃跟黛玉一起去的贾府,但是中途黛玉借着让紫鹃回去看家人的机会去好好的问问贾府的一些事情。
黛玉瞧着紫鹃示意她说,紫鹃组织了会语言道:“贾府倒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据我跟他们闲聊的话语中,倒是有些更差了,好像已经有一个月的月钱不曾发,其余的份例也少了好些。”黛玉皱眉“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紫鹃想了想凑到黛玉耳边道:“听说,前几个月府里曾经运出了好些箱子,下人们传是因子,干什么就没人知道了。”黛玉捂嘴,这是要做什么“还有什么?”“如今西府和东府基本是断了往来,原因就不知道了”
黛玉沉吟半晌道:“这话你不要在往外说,虽说贾府的下人嘴上不牢,但是咱们府里是绝对不能有的,你知道的。”紫鹃忙点头,迟疑一会又道:“姑娘知道史大姑娘之前是在府里住的吧?”
黛玉点头:“今儿个听说了,只是昨日个被史家接回去了,怎么了?”紫鹃看了看黛玉的神色道:“那些小厮嘴上没门,说之前府里面传老太太要把史大姑娘娉给宝二爷,而太太则是更喜欢宝姑娘,还说?”黛玉虽然对这话心惊,想着贾母今儿个的意思,只觉一阵头晕,“还说什么?”
“还说这会儿老太太觉得姑娘更好,才会把史大姑娘送走”黛玉气得眼前发黑,差点儿栽倒,紫鹃立时扶住黛玉“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我去叫人”黛玉拉住紫鹃道:“停下,不要声张,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这事不要让哥哥和父亲知道”紫鹃迟疑道:“可是”黛玉攥紧她的手“没事,左右以后不再过那府里就是了”
黛玉只觉自己真的不曾了解过外祖母,下人嘴里传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吗?她当女儿家的清誉是什么,当自己是什么?
紫鹃见黛玉这般伤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侍黛玉休息。只是这一夜黛玉却是不曾睡好,第二日林跃及林海见了,黛玉只推脱昨日累了。林跃只觉得这贾府果然跟玉儿反冲,下回再不能去了。
转眼一月之期已到,这一个月朝堂之上被免职抄家的官员竟然多达十余家,其中的腥风血雨更是不用,而忠诚亲王的母家甄家也被免职全家押解回京受审,看起来忠诚一系该是要彻底倒了,只是所有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谁也不敢说绝对。
林海的新职位也下来了,礼部尚书,加太子太师,入内阁。 即使林海料到自己的官位不会太差,但是这般荣恩也让他有些不安。
客气的送走来宣旨的内侍,林跃马上凑到林海跟前:“父亲,可是有什么不对?”林海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着急,这事他心中有数。
栖霞寺禅房,文信侯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行动间还是那样的风流倜傥,反倒衬的与他对坐的林海略显沧桑了。林海手执白子笑道:“子固兄每日里闲情野鹤,但是越发显得风采非凡”文信侯抬眼瞧了林海,嗤笑道:“既看不开,又何必做此叹,岂不落了下乘”
林海被这么一堵却是苦笑,这子固倒还是往日的性情,对比下自己宦海沉浮,失了本心。看着自己挚友与自己年岁相当如今却是两鬓斑白,倒地有些不落忍。
“左右你如今离了那个漩涡,不想着趁势而退反而还在这官场上做什么,难道还舍不下不成。”林海苦笑道:“我如今也只盼着一双儿女平安,哪里还有其他想法,只是有时候身在其中身不由己。”
文信侯知道前儿个的圣旨让他处在风口上,将手上的棋子一扔“我还当你真的有心来看老朋友”林海笑道:“你我多年未见自然想念,说来还是我那儿子不顶事。”文信侯冷笑道:“跃儿比你这个做老子的好多了”
“我想着他该和你的性子,只是我当年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总不能真的让林家败在我的手上”文信侯默然的道:“行了,从前的事情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的担心,其余的话我不说,陛下既然给你这个位子你就坐着,陛下他心中有数。”
“有你这话,我心里也安定些,到底离京久了,有些事情不若你清楚”文信侯却是不愿再理会,想了想又道:“你当真看不上穆锦,还是怎么样?”
林海笑道:“子固兄这话就说差了,我难不成还会为难小辈?”文信侯却是不买他的帐:“你不会自个上,挑拨的他们师兄弟两个争的不休,倒好意思上我这充好人。小锦是我的弟子,我膝下没有孩子也不介意了,只是我向来拿他当亲生的看,若是他真的得罪你了,好歹看我面子吧。”
林海皱眉道:“说起来他的性子委实不像你教出来的,你自个说说他还做对了不成”文信侯想到穆锦的行为也觉得一阵脸红,但是好歹替穆锦说说话“我也知道这孩子做的不太对,只是他从小儿也吃了不少苦,但本性还是不坏,我也不拦着你教训他,半子也是子不是,我只是要你个准话,这事成不成。”
沉吟半晌,林海方道:“他若真的能做到信上所言,这事我也不是不答应,况且已经再圣上那里挂了号,也由不得我不答应,只是这性子可是要敲打一番”说这话时只看着文信侯,文信侯自是明白这意思。笑道:“我相信如海兄有分寸”两个人相视而笑。
林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告辞离去,文信侯看着眼前未下完的棋局,内室的门却是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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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文信侯双眼轻抬看了来人一眼,微微颔首道:“陛下请来,恕臣未远迎了”话虽是这般说,但是人却是不曾动作。
皇帝对于这大不敬的行为也无意追究,只是在之前林海的位置上坐下。瞧了瞧两人的棋局道:“你明知是这般,何必枉费精力”文信侯冷笑道:“是呀,哪里比得陛下,索性臣只是山野之人,没有自不量力的往那朝堂之上站。”
皇帝只能苦笑,这人的性子这么多年也不曾变过,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林海早在局中,哪怕为着他一双儿女他也不会退的,再说朕难道真会寒了老臣的心吗?子固你不必这样”
文信侯瞧着面色憔悴的皇帝到底叹了口气道:“四哥,如果是四哥肯定不会,可您还是吗?”这句话问住了皇帝,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拂袖而去,免得自己被这个弟弟气死,不能罚只能眼不见,可是这些年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明知道子固肯定不愿意见他,但还是来了,只是突然间很想见见从前的人。
执起林海的白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子固,你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如果当年登位的不是朕而是二皇兄,我们还有生路吗?”文信侯抿着嘴,皇帝的二皇兄,早已获罪离世的人“既然您知道这些的残酷,为什么还要在挑起自己儿子间的争斗”
皇帝这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柔和,坚定而执着“子固,你虽然长在皇家,但是你到底不是皇家的人,生为皇子什么也不争才是真正的废物,我们曾经一起猜测父皇对于所有事情知不知道,朕只能告诉你那是最可笑的”
文信侯哑口无言,是的,这才是他这么多年埋头学问的原因。他是个懦夫,在他真正理解皇家残忍的时候他逃了,也是因为这样皇帝才一直容忍他吧。
看着自己这个表弟又想差了,皇帝摇了摇头道:“朕这段时间时常再想当年朕再宽容些,是不是不至于如今只剩下常福和你”文信侯抬头看着皇帝:“陛下后悔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此事朕心中自有决断,而去你与忠义忠顺两个速来没有交往,这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必踏入”
“那小锦和太子呢?”文信侯不担心其他,左右他做父亲的不心疼自己儿子,他这个表叔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小锦涉入已深,若是?皇帝笑了笑:“每次瞧着太子和小锦,朕就好像看到了我们当年,只是太子应该会比朕做的更好吧”说完起身拍了拍文信侯接着道:“你若自个儿真的不介意子嗣之事,左右也这般年纪了朕还能压着你不成,没事别老往这寺院里待”说完就离开了。
文信侯却是怔在原地,几十年了,当年他幼龄入宫,养在如今的太后膝下和皇帝一起长大,更因为他不是皇子,两人之间不存在什么冲突,皇帝待他是当亲弟弟,可是当年的夺嫡之争,几位王爷的不得善终,到含山的出嫁,那个人再不是自己的四哥了。
林跃在外得了好东西兴冲冲的赶回来正要给自个妹子献宝,没成想刚进府门就被张管事拦住了。林跃看着张管事偷偷摸摸的样子还当有什么事示意他快说。
“大爷,小侯爷来了,可是被林管家撂在了大厅,您看这小侯爷是您的师兄又和咱门府上好,这是不是有点?”要说这张管事也不是想跟林管家对着干,只是这些年他在京了,这穆小侯爷经常上林府又和自家大爷好,这么慢待人家,虽然知道林管家必然是得了主子的意思,可是这大爷知道吗?
没成想林跃听了穆锦来,不只没有要追究林管家的意思,反倒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他还敢来,父亲呢?”张管事不知其意只回道:“老爷一早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林跃点点头“这很好,这事你不用管了”又将自己得了的好东西交给小厮让人送到内院给黛玉,自己整整衣冠,去见自己的好师兄。
穆锦独自一人坐在林家前厅,虽面上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双眼中却是难掩焦虑,林家回京一月有余,他数次登门但是林海却是连面都不曾一见。再有林跃本来都对他极为信赖,不想转眼间却是一点情面不给,原指望他帮着自己说话也是不成了。想到这里穆锦只觉头疼,早知今日当初就忍忍,果然泰山大人不是那么好惹得。
林跃冷着脸进了前厅,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在位子上坐下。穆锦虽不悦但还是忍气道:“小师弟这些日子忙什么,我们师兄弟好久没聚”林跃不客气的道:“打住,在下蠢笨哪里敢高攀侯爷,想来侯爷忍的很辛苦,从今以后侯爷可是不必再忍受了”
“小师弟误会了,哪怕不相信我,小师弟还不相信老师吗?若我真的要害你,老师岂会不管?”穆锦言辞恳切,林跃却是再不上他的当“你少来,那我只说一件事情,逼着我父亲应下婚事不是你吗?在京中几年更是一丝话不露,哄着我在妹妹面前说你好话”
穆锦不想林跃竟然这么挑明的说,一时之间也不好接口。“左右是我林跃眼瞎,小侯爷请吧”要说若有人打黛玉注意,林跃必然生气,但是此事更让林跃失望的是自家师兄的为人,这几年林跃是实实在在的拿对方当好兄弟,而穆锦却是欺骗于他。
“师弟,这事确实是师兄的不是,但是这事林大人不曾先言,我确实不好将此事传出去,不然只怕你会更生我气。至于玉儿妹妹”林跃瞪着穆锦,这人叫妹妹什么?穆锦见林跃还在生气还是不惹为好,转而道:“至于林姑娘,我确实对她钦慕,再说,我们师兄弟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我自然会好好对林姑娘,你可以放心。”
林跃一挑眉一字一句的道“我很不放心,本人眼瞎,某人怎么样再看不清”穆锦还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声音“跃儿,你的待客之道呢?”林跃和穆锦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