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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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前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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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很好,完毕。”夏明朗道。
  红方显然并不打算让人如意,依托地利优势,重新建立阵地,死守一方要害。
  “继续炸?”
  摸清了经纬坐标,陆臻却看到夏明朗在犹豫。
  “你看地形,火炮打不进去,刚才那么一打,我们的阵地也都暴露了,暂时发动不了第二次进攻。”
  夏明朗开了通话器向蓝方总指挥报告情况,陆臻摊开地图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想怎么呢?”夏明朗敲陆臻的头盔。
  “我在想,红方要怎么样才能赢。”
  天色微明,陆臻这一次倒是真真正正看到了夏明朗嘴角微弯,在笑。
  “说来听听。”夏明朗在他身边坐下,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地形,一边拿出压缩饼干来吃。
  “你很闲?”
  “指挥部决定先守着,压了半个营的人在里面,有点危险。”
  陆臻放心了一些,也拿出饼干来啃,猛咬了几口混水吞下去,一顿饭吃得比眨眼还快,夏明朗笑,拖长了声调说道:“慢慢吃,别噎着。”
  陆臻脸上一白,哼了一声:“习惯了。”
  “说吧,如果你是红方,这仗怎么打?”
  “输定了!”陆臻咬牙,字字含血。
  “哦?”夏明朗挑眉。
  “蓝方连指挥所都不在演习区域内,主要利用远距离打击,我是真的想不到红军还怎么赢。”陆臻气愤。
  “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红军卧底。”夏明朗笑道。
  “小生的胸口永远跳动着一颗红心。”
  “还是觉得不公平?”夏明朗看着大山对面,每一次演习结束,严队的参谋接电话都会接得手断,各路大神过来骂街的纷纷不绝,气不过,因为实在太不公平。
  可是……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陆臻道。
  夏明朗忽然也觉得有点心酸。
  “你能理解?”夏明朗看着他,笑容温和,意味深长。
  陆臻觉得他似乎又一次被蛊惑,那两个字,理解,似乎涵盖了很多东西,而绝不仅仅是指这一场演习。
  他在问,你是不是能理解?
  理解之后呢?
  原谅?
  陆臻想到了那只灰扑扑被人踩在脚下的馒头,他摇了摇头,把话题拉开,拉到最宏观的视角去分析,于是夏明朗听到他清晰郑重的说道:“我觉得我国在百年之内,对外用兵都会非常谨慎。”
  陆臻注意看了一下夏明朗的神色,隔着厚厚的油彩,没有看到错愕,于是略有失望。
  他于是继续说下去:“所以目前军备的重点是战略防御,而不是进攻,而唯一有可能袭入到本土的作战模式,就是如此。”
  “一切从实战出发。”夏明朗扔给他一句非常准确的俗词。
  这是一句用到滥大街的话,陆臻记得当年他家旅长每天都会把这句话重复十几遍,可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让他觉得震动。他看着山谷深处,惊恐的防御着远方不明方向敌人的红方部队,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悲哀,越是赢得轻松却觉得急躁和心疼,那绝不是一种会令人愉悦的感受。
  即使是胜利。
  “我们要怎样才能赢?”陆臻看着夏明朗,很认真的问。
  夏明朗听到他在说我们,但同时他明白陆臻不是在指蓝军。
  “你说呢?”夏明朗回答,却仍然是个问句。
  “最好的防御当然是利用海空的力量,御敌于国门之外。可惜现在还做不到,所以只能依靠纵深来拖住敌人。但是像这样被动挨打,永远都不会赢,伊拉克是最好的例子。”陆臻的目光很锐,初升的朝阳映在他的眼睛里,瞳孔被染成了金色。
  “我们不会赢,但是,也不会输。”夏明朗的声音低沉,像是挟了冰核的水,缓缓流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空军和海军如此发达的今天,陆军仍然是最重要的军种?”
  陆臻迅速的陷入思考。
  “因为只有陆军才能真正控制一块土地。”夏明朗指着山谷的方向:“他们不会赢,但也不会输。战争到最后,还是人的较量,飞机和导弹可以把一切都毁灭,但是毁灭本身没有意义,控制,重建,才是有意义的掠夺。蓝军也有自己的致命缺陷,比如说,人员不足,而且越是高科技的东西越是脆弱,成本和消耗也越大。最好的防御,永远都不是战争,而是威慑。”
  “另外,别把红军想这么弱,”夏明朗拿过地图指给他看:“昨天那次炮火覆盖之后,他们的回击打散了我们不少火炮阵地,反应速度非常快,老红军也在进步,要给自己一点信心。”
  夏明朗微笑着靠近,最后几个字,挟着呼吸的热力直接钻到陆臻耳朵里,陆臻有些别扭的偏开头,正看到夏明朗挑眉而笑。
  陆臻瞬间觉得无措,一路到此,他用骄傲和不屑支撑自己,刻意的维持着自己与夏明朗之间的平等地位,可是现在夏明朗拉着他站到自己身边回头看,不过是换了个立场,角度与视野完全不同,心境与结论也彻底的起了变化。
  陆臻有些无奈的发现他越来越能够理解夏明朗。
  能理解,所以,应该要原谅吗?

  想跟我去打一架吗?

  11.
  夏明朗忽然偏过头,神色凝重,陆臻知道是指挥部又有新动作,半晌,他看到夏明朗笑得挑衅而诱惑,那双眼睛在晨曦中闪闪发亮,像是怀着神秘宝藏的探险者。
  “想跟我去打一架吗?”他在问。
  “哦!当然。”
  陆臻握紧了手中的枪,满怀期待。
  方进组发现了一个油料补充点,不过有将近半个连的火力在守环形阵地,他估摸着自己吃不下去,所以呼叫支援。
  “那他们怎么办?”陆臻指着山凹里的红军问夏明朗。
  “没问题,要是你守在这儿,一时半会你也舍不得动弹。”夏明朗又一次把地图扔给陆臻:“带路吧。”
  油料点的位置离得较远,已经进入平原草场,直线距离接近40多公里,而且直线上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山谷,陆臻还在犹豫路线,夏明朗在地图上划了一下:“这边,走公路。”
  “为什么?”陆臻不解。
  走公路容易被发现,而且路也绕得远。
  夏明朗眨一下眼:“为了搭顺风车。”
  运气好的时候,就是挡也挡不住,原本只是想要截一辆后勤上的车来跑跑腿,没想到一骑红尘过来的居然是辆军用吉普,陆臻从望远镜里看到有杠有星,夏明朗卸下装备:“隐蔽,帮我警戒。”
  陆臻又从地上割了一把草下来插在头上,免得让人认出来,昨晚上用的草已经打蔫儿了。
  陆臻在高处火力封锁,夏明朗伏在路边一个灌木丛里等着,车子开到自己身前的时候凌空跃了出去,一横肘打翻了旁边的副驾驶,卡住驾驶员的脖子沉声道:“停车。”
  被他制住的是个少尉,绷着脸挣了几下,猛然横打方向盘,夏明朗无奈,只能伸一脚出去猛踩刹车,少尉得到空子抓起夏明朗的手臂刚想甩人,陆臻一枪将他头上打出了红烟。
  啪的一下,像是气球充气到了最高点的爆裂,少尉被九五的子弹封住了嘴,怒火冲天的瞪着夏明朗,连手带脚一起僵住。
  “哎哎,你看着点车!”夏明朗帮他稳住方向盘。
  “我死了!”少尉一字一顿的蹦出这三个字。
  “他娘的!”夏明朗开了车门做势欲踢,少尉居然也不怕,梗着脖子瞪回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夏明朗倒也拿他没办法。
  旁边的副驾驶哼了一声,夏明朗眼明手快的先一步翻了他的白牌,那位仁兄一睁眼看到自己头上冒红烟,暴跳:“我操他奶奶的祖宗,哪个死不要脸缺德带冒烟的趁老子睡觉的时候暗算我?”
  夏明朗把车停到路边,十分冷静的回答:“是我。”
  “你他妈的!”副驾驶一撸袖子就要单挑。
  “你已经死了!”夏明朗指着他头上的烟。
  副驾驶愣了愣,吼:“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鉴于此鬼实在过于生猛,夏明朗最后只能扯了根背包带暂时将他捆牢,陆臻从山上滑下来,诧异:“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夏明朗做委屈状:“是死人都不肯放过我。”
  他把这两人扛到路边的草丛里安顿好,通话器扔到少尉手里:“枪号和编号我都报上去了,一个小时之后导演组会过来接你们走,人死了就安份点。”
  少尉不屑的哼了一声。
  副驾驶侧耳过去听了一下,吼道:“你这么骂他听不见,老子帮你,他妈的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东西,净会暗算人!”
  夏明朗走了两步只好折回去,蹲下去解他的胶鞋。
  “你要干吗?”副驾驶警惕。
  夏明朗脱了两只袜子揉成一团塞到他嘴里,擦擦汗,吁一口气:“清静了。”
  可怜的副驾驶被自己的臭袜子薰的两眼翻白,夏明朗按住少尉的肩膀:“你是个有原则的人吧?”
  “你什么意思?”少尉激动。
  “那就好,你已经死了,别忘了!”夏明朗郑重其事的拍拍他,挥刀割了几把草盖在他们身上。
  陆臻依稀仿佛看到少尉同志转过头看着同伴一脸的犹豫不决,不过那神情一闪而过,因为他们已经抢了车离开。
  赶到目的地,方进已经在等着了,陈默带着黑子马上就到,陆臻看到徐知着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不自觉低声说了一句:“徐子不是跟着楷哥混的嘛。”
  通话器没关,夏明朗道:“他倒是想呢,小侯爷钦点,他敢不从?”
  陆臻苦笑:“说得跟强抢民女似的。”
  被强抢的民女看到陆臻也是一脸的惊喜,凑到他身边一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粘着的一小条白胶布:“我狙了六个嘞,你几个?”
  陆臻探头看到那上面一正一横,挺没底气:“我一个。”
  “吓,怎么会?你不是跟着队长了么。”徐知着不信。
  陆臻转头看夏明朗,压低了嗓子小声道:“人挑食,一般般的小兵不屑打。”
  夏明朗在他耳机里窜出一声:“陆臻,你是真的不知道双流通讯器只有我这边可以关通道吗?”
  陆臻默了一下:“队长,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方进看到夏明朗眼皮一跳,有些莫名其妙。
  天色苍冥时分,陈默带着黑子也杀到了,夏明朗当即决定马上抢攻,第一是时间也等不及,其次如果等天全黑了,虽然基地的红外成像仪质量过硬,但毕竟不如目视的视野范围大。
  对方显然也是行家里手,小型的环形阵地建得滴水不漏,四角都有重机枪手钳制,方圆五百米之内只有一个勉强适合狙击的制高点,陈默转过头看徐知着,徐知着估摸不出陈默是想自己守,还是想让他守,一时踌躇,两个人竟相对无言。倒是方小侯办事爽快,一把推着陈默:“默默,靠你了。”
  徐知着马上附和,陈默收了枪先潜走。
  夏明朗从望远镜里仔细观察,掐着哨兵换岗的时分一声令下,五个人呈锲型的尖刀阵形窜过战壕。
  小心潜伏,迅速的前进,隐蔽,夏明朗给手枪装上消声器,一个哨兵刚一探头就被他一枪摞倒。
  一个‘啊’字才开了半口,方小候一把捂住他,凶气腾腾的威胁。
  死人无奈的闭上嘴。
  五人小组潜入中心地带,陈默忽然在耳机里报告,10点,1点,4点钟方向有敌方火力封锁点,他们已经被发现,说话间,陈默手起枪落,已经打红了一个轻机枪手。
  交火,战斗一触即发。
  夏明朗与方进相视一眼,趁着对方的装甲车还来不及反应,两组人拆开分两翼包抄。
  陆臻与徐知着跟着夏明朗,陆臻在中间,夏明朗打尖刀,徐知着断后保护。
  陆臻忽然发现那些练了千万遍的战术动作完全是有道理的,那些训练驯服了他的身体,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跳跃与前进。而夏明朗的存在,则让他惊叹。
  陆臻一直知道夏明朗很快很准,可是徐知着也很快,陈默也很准,但仍然不一样。
  他早就见识过他的枪法,如鬼如神,不过现在是第一次,他看着他战斗。那是与在靶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光光是快和准,而是流畅,如臂指引。枪械在夏明朗的手上没有任何机械感,他们是一体的,他的瞄准没有任何停顿,他的射击没有任何先兆。
  陆臻几乎有种错觉,在夏明朗的视线中始终有一条射击的瞄准线,无论他是否有枪械在手,那条线永恒存在,有如实质,测风纠偏仰角,这些东西不需要思考,是他的本能反应。
  于是在战场上,他唯一要做的仅仅是,当目标被他的瞄准线贯穿的瞬间,开枪!
  他不需要瞄准,因为他时刻都在瞄准。
  夏明朗牵制,方进给他的88通用机上了链弹盒强火力压制,黑子在枪火的间隙中强力穿插,不远处淡淡的火光一闪,夏明朗随即送出去一枚烟雾枪榴弹,然后短促的下了命令:撤!
  得手了。
  演习用的高能炸药当量十分可观,更何况这里是油料场,只要准确的在地面管道上引爆炸药,马上就可以毁掉整个油料场。红方军队身上的激光发射器顿时像出了故障一般的频频红闪,一团团或红或黄的烟幕四下弥散,硝烟味呛得陆臻几乎想要咳嗽。
  红方的指挥官显然也是个玩儿命的,反正阵地已经不在了,索性冲出来刺刀见红,拼着全灭要拿麒麟血祭旗。双拳难敌四手,基地的鬼魂们再厉害,看到96型主战坦克正面冲过来也只能四散逃命。
  坦克手知道贪多嚼不烂,他先咬住的是黑子,高能机枪暴风雨似的扫过去,上天无路下地亦无门,黑子被空包弹打得爬都爬不起来,方进暴怒,还没转身就被夏明朗一声断喝给惊住,扭头狂奔。
  陆臻本来打算按照守则里写的要求用之字型折回撤退,夏明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跑直线,快。”
  声犹在耳,陆臻已经看到夏明朗像箭一样的疾驰而去,他与徐知着略一犹豫,也马上学着夏明朗一样的直线狂奔,往突袭前就看中的隐藏点冲过去。
  96的机枪手非常的冷静,而且估计是看准了方进和黑子是下手的人,所以目标明确干掉了黑子就咬着方进去,方进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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