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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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莲开-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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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差瞪了我半晌,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了起来,我急忙凑过脑袋去看,他终于找到我的名字,“宁萱,阳寿七十有八……哎呀,你怎么那么长命啊,真讨厌……”

一团无名之火瞬间在我心中熊熊燃烧,若不是怕他将我弄个魂飞魄散,我肯定狂抽他几巴掌再一脚把他踢飞。

“那可等不及了,废话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过去。”

我警惕地睨着他,此时此刻我已确定不会有什么幸运的事情发现在我身上,那肯定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没人愿意去,他才来找我这个倒霉鬼去。

“不去不去,哦,对了,要不你让那个跳桥的大哥去吧,看他的样子不是真的想寻死,他应该乐意去的。咦,怎么不见他呢?”我朝那队伍望了几眼。

“傻啊你,他又没死,只是受了伤,怎么会在这里。人家好好的在桥上看风景,你无端惹人家做什么?”

看风景……我呆站在那里,彻底无语。如果这里有墙,我会把我已经坏掉的脑袋再狠狠地往墙上撞几下。

“好了,不跟你罗嗦了,时辰快到了,你不去也要去。”

我的身子突然漂了起来,那小鬼抓着我在空中漂浮。

“喂喂,等等,我这就去轮回了吗?不是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吗?”

“来不及等轮回了。”他摇摇头道。

“来不及?什么意思?”

“因为那里需要你。”

“需要我?什么需要我?为什么需要我?需要我做什么?”这真是奇了,我这一无所长的普通女子,竟然会被需要?

“别问了,天机不可泄漏,你在那里自有你存在的道理,因果循环,自有其定律。”他耸了耸了肩。

“等等,我去的是哪朝哪代啊,说了这么久还没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明白,你不能就这样扔下我!”

慌乱中,我不顾一切的抓着他,而他却拼命推开我。

“哎呀,你这刁女!快放手!哎呀,我的宝贝,快给回我!”

推搡中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抓了个东西。宝贝?那我更不能给回他了,我死死抓着。

突然身子给他一推,人就飞了出去,那强烈下坠的离心感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脑里突然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一幕幕不同的片段,强行灌入我脑中---还是刚才那宫廷,穿着彩衣长裙的宫女、太监提着灯笼,穿过各个庭院,一个小宫女给两个太监抬走了……

耳边传来那个小鬼差的声音:“记住,你现在是十六岁,你就代替那个小宫女小哑的身份,以后自己好自为知了。”

从那小鬼灌入我脑中的片断中得知,那个叫小哑的小宫女,才进宫没几天,刚被分配到尚衣局就病了,服了几天药不见好。不过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宫女而已,这皇宫里多的是,也再没人理她。她便一直躺在自己屋里养病,在其它人还不大认得清她的模样时,就发现她死了。

当破席子一卷,两名内侍将小哑的尸体抬出房间时,我便跌落在小哑的房间里。

我迅速从角落的炉子里弄了点碳灰把自己的脸涂黑了一层,又对着铜镜在两边脸颊上点了好多小黑点,弄了张雀斑脸,再从小哑的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刚弄妥当,便有两名小丫头拿着一大把艾叶和熏香,正要进屋来扫除霉气。

两人一见到我,手上的东西都掉了一地,瞪大了双眼恐惧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到终于有了反应,两人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走了。片刻之后,小哑的上司,尚衣局的春语姑姑和几名丫鬟都来了,挤成一团惊恐万分地望着我。

我朝众人挥了挥手,“嘿嘿,不认得小哑了吗?”

“你、你、你是小哑?你、你的样子,怎么……怎么成了麻子脸?”

我淡定地告诉她们,我没死,是她们搞错了,而我脸上之所以突然长了这么多雀斑,是因为这次生病长出来的,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停尸房,便自己走回来了。并且气定神闲地跟她们说,小哑这个名字太晦气了,姑娘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和过去作一个了断,从此改回我自己的名字:宁萱。

正文 第二章 夜会

小哑是这个皇宫中尚衣局里的一名最低级的从八品小宫女,干的活也是这个尚衣局中最低下的,我极其怀疑我之所以得了这么个可怜的身世,是那小鬼差公报私仇的结果。别人穿越后都是什么公主娘娘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个妃子,哪怕是个不得宠的,也比我干这种累死累活的脏活要强。

虽然觉得自己倒了大霉,可是事已至此,埋怨已无任何意义。重生的我现在才十六岁,既然有了第二次生命,我要好好地活下去,等待机会出宫,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去游山玩水,我要去吃遍天南地北,好好地过这一辈子,不枉两世为人。

而小黑,就是我那晚从那小鬼身上无意中抓过来的,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小鬼口中的宝贝竟然会是一只蟋蟀,原来还以为会是什么玉??14姑髦橹?嗫梢匀セ磺?模??侵本醺嫠呶遥?『谝欢u皇且恢黄胀u捏?啊k??砥岷冢?挥幸凰吭游疲用?裁挥校?鐾繁绕胀u捏?耙?。??晕腋??x诵『谡飧銎邮档拿?帧k?母鐾匪淙恍。拿?猩?幢绕渌??岸家?榱痢k?慕猩?丫?簧袤?肮?囱八?邢?蚨罚?『诖永疵欢肥涔??蘼凼鞘裁雌分帧8鐾范啻蟮捏?埃?灰?托『诙飞弦换岫??芑岷芸彀芟抡罄础?p》  我反正在这皇宫里百无聊赖,但凡见到有些体壮、强悍善斗的,都在小黑把它们的腿咬断之前给留了下来。我把它们养着,看它们互相打斗,渐渐地也摸出些门道,那四大天王就是这样得来的。

后来无意中认识了小德子,原来他也是个喜欢玩蟋蟀的主儿,为人也耿直豪爽,便和他做了朋友。我给过小德子几只战斗力不错的蟋蟀,成功地将他收买了。渐渐熟络后,他见我不是那种藏不住秘密的人,破例带我参加了几回他们那个小团伙每四天一次的斗蟋蟀的赌局。

就这样,我的四大天王帮我赢了不少银子,同时我心里也冒出了个想法,我总要找机会出宫去的,既然这样我就要为出宫后的日子多作打算,存钱。想我一个弱女子,要在这无依无靠、男尊女卑的社会生存,只能趁现在多存点钱以备日后之需了。

于是,我每逢有局必去。参加这个局的小内侍大都是只有十三四岁、大点的也只十五六岁而已,他们见我出手大方,不计较,又能保守秘密,也很快接纳了我。当然,我有时也会故意拿只次货去,输点小钱给他们,让他们高兴一下,以便我放长线钓大鱼。

除了小德子知道我是宫女的身份之外,他们都以为我哪个宫里的小太监,小宁子。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我也渐渐习惯了这宫中的日子。平时我尽量讨好和我同在尚衣局里干活的其它人,有活抢着做,说话也处处甜言蜜语的,反正说好话又不用花钱,不过是张张嘴巴的事情。那些姐姐们给我哄得心花怒放,而且我现在这副尊容绝不会引起任何女人的妒忌,反而引得她们同情,所以平时做事也没给我什么难堪,这三个月以来日子也过得无惊无险。

这日晌午,我正在后院里照看着几幅绫缎,春语姑姑特意吩咐我,说是很贵重的料子,特意要在这种太阳不烈的日子放在屋外吹吹风,散一下气味。但是如果太阳猛烈了,或是下雨了,就要马上放回屋里。反正这缎子就是晒不得也湿不得,要是弄坏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是赔不起的。

我搬了张矮凳子,坐在院子里,一手支着脑袋,无聊地看着眼前一幅幅挂在杆子上的缎子,坐了半天,昏昏欲睡。

眼前渐渐出现一块芝士蛋糕,浓浓的咖啡香味飘入鼻中,耳中又听到了悦耳的爵士乐,吴彦祖就坐在我对面情深款款地望着我……芝士蛋糕、咖啡、爵士、帅哥,吾之大爱。

脑袋突然一痛,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粒小石头,击中我脑门。

吴彦祖被一个大胸长腿翘臀的美女带走了,芝士蛋糕突然凭空消失,咖啡掉到地上溅了一地,爵士乐跑了两个调后戛然而止。

“原来你躲在这儿,叫我好找!”一把清亮的男声突然响起。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揉着脑袋,耀眼的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面前,我眯着眼望了半天,原来是那天寻蟋蟀的小侍卫。

“干嘛扔我?扰人清梦这么缺德的事你也做!”我恼羞成怒地对着他一声怒吼。刚才吴彦祖对着我正张口欲言,我多么想听听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对我深情地表白。

“白日梦不算梦。”他双手叉着腰,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那天你爽约了,我等了你一个时辰你都没来。”

我想起来了,那天他说要找我,叫我带四大天王给他看的。

“这位小哥,爽约的意思是如果我答应赴约又没赴的话,才叫爽约。我那天根本就没答应你啊。”

“你这丫头,还会顶嘴。”他脸一沉,又道:“哼,你竟然还骗我,害我这几天问遍整个宫里,根本就没一个叫阿紫的人。”

“呃?那你现在怎么找到我的?”我不禁有些好奇。

“哼,一脸麻子的小宫女还不好找吗?整个皇宫也就你一个。”见我这样问,他倒是得意起来。

原来是麻子惹的祸,我正寻思这人费这么大心思找我干什么,他突然蹲下身子,凑到我跟前,从他腰带上取下个小竹筒。

“你那天说我的骑虎将军不行,我又寻了个更利害的,你瞧,可比那骑虎将军猛多了,赤焰霹雳小金刚,利害吧。”他打开盖子递到我面前,里面那只蛐蛐个头是挺大,额间竟然还有一点红。

我瞄了一眼,低声嘀咕道:“没想到这里的人也爱造假,居然给它染色了。”

“什么?”他诧异。

“那个……我是说这是很普通的货色啦。”

“喂,你说得好像只有你那些才是上等货似的,你哪来的钱去买?”

“本姑娘没钱,可本姑娘的全都是上等货。你不是以为起了个好像很利害的名字,它就真的很利害了吧?不如你直接把它叫天下无敌好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一时却又驳不过来,怔了一下才道:“哼,你不如改姓黄算了,黄婆卖瓜,既然说得这么利害,敢不敢拿出来和我斗斗?”

“我可没这个功夫,忙着呢。”

“哼,看来你也是瞎吹罢了。我就知道,一个小宫女哪会玩什么蛐蛐儿。”

激将法?我可不上当,我又瞄了一他眼,他穿了件月白色的绢质长袍,衬得他一脸玉色,腰带还是墨蓝色的绸带子,眉宇间一脸英气。

这家伙即使真的像他所说的只是个侍卫,肯定也是个富二代侍卫。我在尚衣局虽只待了三个月,也看得出哪些衣料是上等货色。他这一身打扮,断不是个普通侍卫的月俸负担得起的。

我心里虽然怀疑,但既然人家这样说,我也不好揭穿他,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宫里待一辈子,还是少招惹人的好。

“说得是,我之前都是胡乱说着玩的,你就当没听过好了。”

那人看了看我,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用手搓了搓鼻子,“听说你们柳掌制平时管教得好严厉啊。”

这人突然怎么转了话风,说这不相干的事做什么?我莫明奇妙地望了他一眼,心里升起一丝警觉。

“不知道如果柳掌制知道了她的尚衣局里有人私自玩蛐蛐儿会怎么处置呢?”

“你……你……混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来这?p今天是缠上我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得意的把他的小竹筒往我面前一伸,“斗一斗。”

“好,算你狠!在这儿等着!”我嚯地站起身,转身跑回屋里,把红孩儿用泥罐装好拿了过来。

“看来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也罢,今天本姑娘就让你长长见识,我这红孩儿是四大天王中最弱的一个,你那只小红豆连它都赢不了的话,马上给我滚蛋,以后别来烦我。”我转过头对他那只蟋蟀说道:“小可怜,是你家主人逼你去死的,怨有头债有主,你可别错怪了我啊。”

那人手里拿了根马唐草,不时拨弄一下灌子里的两只蟋蟀,嘴里不停地吆喝:“上啊、咬腿啊”,那紧张的样子让人看了直想笑。我摇了摇头便自顾自地坐到一边去,对付他那染了色的赝品,红孩儿足够了。

这人也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了,都老大不小了,怎地还这般贪玩,我不禁莞尔。须臾,就见他垂头丧气地一声哀叹。

“怎么样,少了几条腿呀?”我一手支着脑袋,一脸幸灾乐祸地问。

“两条。你的红孩儿还真……”

“哎呀,糟糕!”我突然一跳,之前顾着和他打趣,连正事都忘了。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惨烈惨烈的,那些绸缎早已给晒得烫手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都是你这祸害精,害我忘记收这些缎子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这两条腿怕也要给春语姑姑卸了。”我一边急急忙忙地收着杆子上的缎子一边骂道。

这回倒轮到那家伙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热闹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明儿我再来找你。”

一说完,又像上次那样,还没等我回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

“宁萱。”他望着我,得意地一笑,转身迈开稳健的步子,只留下一抹白色的影子。

原来他笑起来竟是这样好看。我抱着一团绸缎站在那儿,不禁呆了一下。

翠日,又是忙呼了一天。这一整天,我的心里都诚惶诚恐的,一时怕昨天的绸缎不知有没有被我晒坏了,一时又怕昨天那家伙又过来烦我。这可是在宫里,一个宫女和一个侍卫过从甚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要忌讳一点的好。

没想到这一日却是出奇的平静,那人即没来找我,春语姑姑也没找我的麻烦。

无惊无险,又到了晚上。

亥时一到,我换过衣服匆匆往承德殿赶去。一溜出尚衣局的侧院门,便迅速地往旁边的假山闪去,通常这个时候,夜里巡视的侍卫正好经过这一带,这三个多月来,我已经摸透这些规律了。

啪地一声,肩膀突然冷不丁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天亡我也!

“宁姑娘穿成这样子不会是要去哪里会情郎吧?”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我一怔,这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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