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口。
元芳一时应接不急,身形晃了晃,唇边赫然有一绺血丝。
“师叔!”觅月见那符文像是印在了师叔的胸口,见他嘴上露出血更加心急,心中疼痛竟是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已经是泪光闪烁。在她眼中,师叔永远悠闲清逸,术法卓群,何时受过这样的亏?
寻仪开始低声的念起咒语来,那阵法一下子光芒大胜,竟然将法清和古灼两个人开始反吸过去,四周不固定的东西也随之涌入进去,只一靠近了那阵就哧溜的消失了。瘫倚后面的“西梁”身体竟然也在不由自主的朝着前面挪动。
“啊。”焦海大叫了一声,紧紧的扒着岩壁,但是一会儿后却发现自己的和兄弟没有半分的异常,似乎他们两个不受那古怪阵法的影响。
觅月发觉自己也受了那一股子力量的吸引,再看寻仪,她竟然自己也在朝着那光阵挪。
身后传来一声清喝,原来法清已经拼尽全力带着自己和古灼朝前挪动了一段距离,但是实在是没有能落脚站定的地方,竟然是将自己的那只完好的脚圈够那破地而出的倒锥,将自己的身体定在了那儿。他脸上线条崩直,额上落下冷汗来。
“你竟然连你自己也不放过?”元芳冷着脸,沉声道。
“我能用自己的修为成全他重新回来,这不是顶好的事情?”寻仪脸上露出疯狂地笑来,青丝乱舞,好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觅月拿了元芳的剑朝着地上深深的一插,双手握着剑柄,竟然没有想到那入地甚深的剑居然在地上生生的拖出了一长条的沟壑,将她虎口都震得发麻。
法清将身边的古灼朝着前面一抛,他双脚所立的地上已经是一汪鲜血。焦海和焦河将将好接住了古灼,但是似乎拉力紧紧的跟着她,焦海和焦河两兄弟因为古灼的关系被拖着往前了数步,两人脸上一变,扎着马步而立,将自己的兵器插入了的地中,只是稍稍缓了缓向前的趋势,兵器在地上拖出火星子来。
焦海见古灼在这个当口竟然昏迷着,大急,当下狠狠的扇了她两个巴掌,下手倒是很,古灼那张麦色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粉红色的掴印。但古灼却还是没有见醒过来。
突然光芒一亮,竟然是那个“西梁”悄无声息、一点不挣扎反抗的就被吞入了阵中。
法清虽然还借着脚上的阻碍在强撑着,可是脸上已经是惨白无色。
陡然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法清和尚的身上涌现出一道冲天的金光,那尽管比起逆天阵的光来得更加的精纯,法清和尚闭着双眼,脸上神情肃穆悲悯。
寻仪先是一惊,而后怒道:“你尽然敢用诺焚咒。”
法清并没有回答,只是身上涌出的那道光亮尽然化作五股朝着逆天阵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涌去,好似五把凌厉的剑,将阵法刺穿了五个大洞来。逆天阵受损,阵身晃了晃。
但当那五股金光再要行第二次的攻击的时候,寻仪已经是自己站在了那逆天阵上,身阵合二为一,以身护阵了。那金光的再次冲击,却反而是失了第一次的力道。寻仪朝着法清的背后空门一撇,手中一动,森然道:“果然还没有到火候,就敢拿出来用,和尚倒是胆子肥,想要同归于尽,也要掂量着自己的能力。”说着那五道金光撞在阵上被吞没了。
法清和尚周身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觅月捂着嘴惊呼,连忙捏着诀朝着法清投过去,想要灭去他身上的火焰,却被元芳握着手阻止了。
“没用的,清辉寺的诺焚咒本就是极全部力量于一时,待术法完成之时,施术的那个人就要烈火焚身。”元芳勉强开口,压着虚弱的声音沉道。突然他闷哼了一声,嘴角又是涌了口血来。
觅月看着师叔,只感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也在不自觉的颤着。
寻仪隔着虚空朝着觅月伸出五指,觅月只觉得好像心肺都要被她抓出来了,自己想要凝神捏诀却也捏不出来。
元芳将地上的剑拔了出来,挥向虚空中得那道力,但是却没用一丝反应。纸片小人乘着混乱钻到了那阵下,从地下挥着大刀朝上面砍。而然那虽然似光阵,然而异常的坚固,纹丝不动。
寻仪念咒,纸人身上竟然是着起了三色火来,纸人一瞬间被烧成了灰。
寻仪为上仙,灵法自然上乘,现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比拟。
元芳脸上苍白看了眼觅月,眸中决绝已然有了决策。不知何时他手中已是有了一只碧绿的翡翠腰环。觅月看了绿腰,原来师叔将这东西随身带着,然而她心中更焦急的是师叔心口受的那一记,现在还隐隐发着冷光。
“觅月……”元芳的语气有些颤抖,静静看着她,充满了眷恋似的。他握着觅月的手指,也不见如何动作,她的手指上就出现了道口子。元芳动作迅速的朝着那绿腰要上滴了几滴,口中念咒。那绿腰“咻”的消失,觅月一低头,却见绿腰在自己的腰间一闪,就再也看不见了。
觅月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受到的那股子压力好像是变轻了很多,然而这一瞬的功夫他们离逆天阵也越来越近。
寻仪看了一眼觅月,竟然有种意料之中的讽刺,笑道:“元芳,你果然还是这样做了。”
觅月心中大急,师叔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师叔已经朝着她额上一点,慢慢垂下眼睫,低头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念咒。觅月清楚的看见一串银白的雾气一样的东西自自己的额上被师叔抽离了的开来,她的神智也似乎一点点的模糊……
“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铛铛~觅月的记忆到底结束……剩余有些因为觅月视角原因没有交代清楚的部分,将由师叔的番外交代~欢呼,撒花~师叔的番外要来鸟……
65 你既相托,我定不负(上)
——你男女未定,才是我最惶恐的事情。
淳基朝十六年,那时的元芳还只是裕洺王爷的年仅八岁名唤重秀的独子,万千娇宠。但他却是有些心性淡薄,喜欢一个人在院子中看书,经常被人说老成,唯一令人惊诧的是手边经常是有一只白色的毛球在打着盹了。
元芳是有些嫌弃这只小狐狸,整日好似睡不醒一样,经常是停在哪儿就蜷着身子打盹,毛色也不纯,肩上有一块红毛。当元芳再一次拎着小狐狸的耳朵搁在自己的眼前,小狐狸是晃了晃神,好像才清醒过来,扑腾着自己四脚,乌黑的圆溜溜的眼珠中好像满是惊吓。
元芳将狐狸扔在了桌子上,看着小狐狸趴在缩着身子,脸上露出了笑。
似乎是某一个晚上,半睡半醒的元芳看见有个伟岸不凡的男子站在自己的窗前,而那只肩上有红毛的狐狸竟然被他抱在了怀中。元芳看了一惊,正要呼喊的时候,却见那男子脸上温和的说这是自家的娃。
元芳自然不信,却见那男子自称是天上的神仙,一眨眼间,刚才还是怀中狐狸变成了一个两三岁孩童的模样,趴在那男子的肩头酣睡,皮肤粉白,短手短脚。那人又说了些家中的幺儿三个月前走失了,现寻到多谢小公子之类的话,就抱着狐狸离开了。
世上有神仙这件事,元芳倒是留了个心。
再后来,圣旨下,裕洺王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自己却连着收到了新皇和太后的两重圣旨,大意为免除一死,但要斩却红尘,上祭云山修仙。
觑清宗的日子倒是清净,也从此,他只是元芳,关于重秀的凡尘被斩断。直到那一日,他前去掌山师兄那里。
“跟着我倒是不能学到什么,不如跟着我那个小师弟。”元莛掌山突然指着他道。
“我这个师弟天资甚是不错,为人的最是忠厚守礼,不如让这孩子拜入他的门下。”
元芳看着眼前的白衣的小少年,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师兄是要塞个徒弟给自己。他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甚为讨喜的小少年,心中却陡然不快了起来,好像很不喜欢被人叫师父两个字,感觉强烈,他断然的扯了几个理由拒绝了。
最终,那个叫觅月的少年还在拜在了师兄的门下,又很是敦厚的朝着自己拜了拜,脸上神情很是欢喜。
只是这师侄,元芳没几天就觉得十分不喜,任意妄为,言行轻浮。这几日打坐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他朝着自己投来的那种……猥琐的眼神。
晚上入睡后,他更加是一惊,那混账居然是手中拿匕首,割开了的自己的亵裤。元芳惊,他想做什么?竟想不到长相乖巧的少年如此怪癖!
元芳心生厌恶,此后常常避忌着他。
自从上一次沐浴被觅月撞见后,他就宁可去后山的池中沐浴,也不愿意在屋子中。谁料想,觅月竟然能带着个女弟子来后山找他,还甚为积极的要前去吆喝已经入了林子的女弟子回来。元芳气极,将他重重的拉下了水。
“师叔下面的瘤子有什么好的,你偏要留着它?”
元芳只觉得自己的气不打一出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凶狠的说道:“我说然修的是不可动□的觑清宗,但是却来不想没了那东西做个太监。”
元芳竟然还见到觅月将自己的手捂着下面,当着他的面,居然还做出这种淫邪的动作!
然而,在觅月伺候笔墨了一段时间后,元芳心头的疑惑当真似越来越大了。
“那书上画的人儿都没有穿衣服,我对照了一下,为什么我的……身体和他们的都不一样?”觅月突然扭扭捏捏的说道。
那黑皮面子的书,元芳拿着瞧了一眼,再看觅月的眼神却是异常的真挚坦然,板着脸让她去前殿反思,联想起前面的几件事情,心中忍不住的疑惑,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觅月。此事他上了心,向着师兄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下,原来觅月是青丘狐族,爹娘都是上仙,所以觅月生来就是仙胎,末了还不忘对他说此事要保密。
青丘狐族,生而未性别。元芳记得,似乎以前在一本书上见过。
如果一来,元芳对觅月也改观了不少,只认为他年纪小,呆在山中没有多少见识,心思单纯,自己身为师叔以后凡事也只是多宽容。
元芳的修为也是愈加的精进了些,但每每到了最后一层的关键地方都突破不过去,飞升成仙,似乎也变得遥不可及,唯能做的就是更加的勤勉的修道。师兄曾经说过,自己天资出众,但却不能推算出能否成仙的命程。元芳不能看见九天上的仙器,也是偶尔间发现的。散落在人间的仙器虽然不少,但是真正是九天上的仙器却少之又少,修为深的人必然能看见九天仙器,但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行。
当其他弟子相邀觅月的下山玩,元芳才知道,原来觅月已经在山下有了个交情甚好的朋友——苏叶生。元芳心中一动,原来喜欢凑在他身边的小少年似乎有了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秘密。
……似乎,现在也不是少年。
在车上,觅月还是毫无戒心的要将自己的裤子解下来,他几乎就是脸上一黑,“这裤子能随便在别人的面前解下的吗?”
觅月炸听他猛然拔高了声量,手都被吓得抖了抖,委屈的低着头。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在苏叶生的面前你也是这样毫无戒心的吗?
训斥似乎有效果,觅月一路上都和苏叶生保持着距离,元芳看着他眼中的不满脸上虽然淡然,心中却有几分的舒畅。
苏叶生的眼中并非是单纯的友情,果然在那个花船经过的时候,他也向觅月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觅月惊闻,落了水。元芳故意任由觅月在水中折腾了两下,才出手将她捞了上来,心中堵才稍稍好了些,但见到她扑在自己的怀中大哭,他又觉得心疼。
觅月,觅月,这次要长记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元芳都没有下过山,常常是自己的打坐的时候,觅月就坐在院子中,只要窗户打开,就必能看见他。
拿着剪刀原本是要剪人形却剪出了个人参,一脸愁容的嘟着嘴,隔着窗台支支吾吾了半天,原来是说想和自己下山去。
听着她软声央求,元芳心中一软,已经决定答应,但还是端着架子试了试她要亲手煲的汤。当那个弟子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时候,元芳料想,祭云山又有新的八卦了。
元芳对繁都的记忆已经淡了,却没想到齐薇,儿时的玩伴,现今的太子妃,倒还惦记着旧事。觅月劝着喝酒,自己却先醉了,上来扒他的衣服。元芳自己也不明白是因为酒的原因倦怠了还是怎么的,就任由着他胡闹。
觅月,你会为谁变身?
会不会,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男子,以后也再难接受变女身?
朝夕相对,似乎某种别样的情愫已经到了不容自己忽视的地步,就在觅月的一嗔一笑中。初见时就有的熟稔,似乎已经忘记了觅月现在仍是没有性别,只想带着身边。
醒来的时候,昨晚上醉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觅月竟然变成了一只白狐狸,正炸得毛的看着自己,元芳瞧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原来是你。”
小狐狸。
就好像回到了他儿时一样。元芳喜欢清静,但却喜欢带那只小狐狸在身边,现在,似乎也是一样。
元芳的脸在下一瞬间就黑了下来,觅月!有些地方,你的爪子不能碰!
觅月以为她和自己行了那种事情,元芳是后来才有所悟的。彼时,觅月正在凑着桃倩的耳朵瓮声瓮气的说道,“因为,我和师叔已经欢好过了……”
元芳耳力甚好,听了之后,手中一抖,棋子就落了下来。当听见觅月在外人面前再一次的提起“是师叔腹下那瘤子……”,元芳只觉得自己的心绪再难平复,被茶水呛到,不停的咳嗽,心中却是暗道,寻个机会要好好教导一番。
元芳素来细致,他似乎也愿意对觅月的事情上心,觅月折了荷花,他便动手做了护花铃。觅月嘟囔够不着,他就跳下湖替她办妥。
兜兜转转,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最后的那一枚瓷风铃。
护花,护花,终也不过想将它系在她的腰间。
曲折繁复的心思也只为告诉她,他想护她这朵别样的花。
元芳只以为觅月的发烧是晚上受了凉,觅月扭捏着不肯看大夫,后来他才想起来,这种症状似乎在青丘狐族变身时也会出现。
他既惊又喜,当真如春风吹过,心疼着觅月忍受的痛楚,接下来几天不免温声细语的相待。
觅月尚且懵懂不知,还纠结于以为和自己做了那事,他却心疼的想要给出他的承诺,“你既相托,我定不负。”
世俗的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