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花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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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花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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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九香讪讪的笑起,“罢了,总也是讨不到你半分的好,什么事非得要碧灵来不行?”说着他低头看向那条小黄蛇,眼中神情实在是宝贝得不行。

“我要的你蛇来辩一下,看看是不是被镇压在无耿山的洪荒古兽逃了出来?”

笛九香闻言,脸上挂了一丝凝重,惊讶的问道:“你难道是怀疑无耿山的封印破了?”

元芳略微顿了一下,“尚不确定,好像是白弥猿出现了。”

碧灵一族也是上古的灵兽,犹善感应一切兽类。对世上所有人来说,得到这样一只灵兽就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得到了它,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品类的灵兽,因为你永远都能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它们。正是由于这样缘故,碧灵一族一直的凋零,到如今,现世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只了。

觅月在一边闷着头听着,心想师叔说的这个白弥猿可是李虎描述的抓走二姐的那只妖怪?她抬头看着那个动作散漫的男子,只见他将手伏低,让那只小黄蛇爬到地上,又再地上用手指画了一个光圈,那小蛇的身体竟然随着那光圈慢慢的升腾一圈圈的飞绕着,金光闪闪,倒有些小龙的神气。

不过片刻,笛九香摊开手任由小蛇爬上,拧着眉道:“没有,碧灵一只洪荒古兽的气息都没探到。”

元芳微拧着眉头思索。

笛九香转过头来对着觅月笑道,“不过这里倒是有一只罕见的小白狐。”

呆在觅月怀里玩得乐不可支的小狐狸,停下来盯着笛九香看了一眼,别过脸,直往觅月的怀里钻。觅月面容可喜的看着笛九香,“比不得伯父的灵蛇。”

她说得一脸真诚,又带着讨喜的笑容,一副乖巧的模样。

笛九香被一呛,声音打着抖儿的问:“你喊哪个伯父?”

觅月一脸无辜,“你与师叔平辈相交,我岂不是要尊上一声伯父?”

笛九香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表情甚是为难,思量许久才出声道:“辈分这东西甚是无趣,你往后你管喊我的名字罢了。”

他转过头去看一旁淡笑着元芳,阴阳怪气的说道,“哪里认的师侄,倒是和你一个性子的。”

“虽然勉强,看来这次还是和你们一起去确定一下好。”笛九香脸色一变,突然嬉笑着说道,“碧灵还小,也不知道判断的准不准确。”

元芳目光清淡,“船小,只怕装不了你这位大神。”

笛九香瞥了一眼四周,认同的点点头,表情很是正经,“是有些小,不过我也是好凑合的。”

这时纸片儿姑娘回来了,对着元芳道:“主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元芳点了点头,纸片姑娘就将东西悉数的放在了船头,觅月感慨,虽说是纸人变的,但是这姑娘也太强悍了吧,就是一个壮汉也不能一下了搬起这么多的东西啊,看向纸片儿姑娘的眼神又柔了几分。

连笛九香也忍不住抱怨,“啧啧,你怎么能让个娇滴滴姑娘去搬这么多东西呢。”

元芳一指外面的竹篙,“你若是闲得慌,不如撑船去。”

青袍男子悻悻的闭嘴,挪动着身躯倚在舱壁上,春阳正好,他不禁哼着小曲打起盹儿来,缠在腕间的小黄蛇昂着头打量着四周。

元芳手指翻飞又剪出了一个白纸人来,他朝着那纸片儿吹了一口气,那白纸片儿化作了一个面目英气的青年来。

那青年对着元芳抱拳道了一声:“见过主人。”就行动果断的踏出船舱,解下了扣着岸上木墩子的绳子,拿起放在船舷的竹篙,一稿撑了下去,小舟轻盈,已经离岸边有两丈余远了。

觅月笑眯眯的对着元芳说:“师叔的剪纸是什么颜色,幻化出的人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她眼珠子一转,“以后师叔剪好纸人,交给觅月上个色,那样的话他们不也能穿上斑斓的衣服了吗?”

元芳起身进来,将纸和剪刀放在木塌上的小矮几上,一撩衣摆坐了上去,微微一笑,“你要是耐烦可以试一试。”

觅月见元芳正有动笔墨的打算,将睡在腿上的小狐狸抱在塌上,乖巧的站在元芳的身边,伸手去替他研墨,元芳微微一怔,正提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看了一眼觅月,才默默的去沾了沾墨。

觅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困惑的想着,师叔这是什么怪表情,难道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良久,元芳终于搁下了笔,觅月看着那一叠子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纸,不禁问道:“师叔写的什么?”

“祭云山的术法入门。”元芳口气甚是寻常,但是觅月却是被惊了一跳。昨天是她自己提出想要修习术法的,现在师叔这么厚厚的一沓子都写出来了,现在再说不要了是不是太驳师叔的面子了?人家一番好意,念在同门之宜上,督导自己,难道还好意思真不去接?觅月左右思量,还是果断的接过了,一脸真挚的谢道:“月多谢师叔。”

元芳稍稍拧着眉,不甚在意的轻轻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说太多而不学了呢。”

觅月脸上一红,微微嘟着嘴,“师叔未免太轻看月了。”

元芳盯着觅月看了一会儿,唇角带笑,“但愿如此。”感觉到有东西在轻轻拽着自己的衣摆,他低下头去看,只见那只刚才还在酣睡的小狐狸正呀着一角晃动。元芳一手捞起小白狐将它放在自己的膝头,眉眼中都泻出欢喜笑意来。

觅月的这个角度正好是看见元芳的侧颜,带笑而更加柔情的眉眼,不禁心中感慨当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水。可若是知道师叔的美貌不过是靠着修仙而驻颜有方的,实则是四五十岁的会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觅月心下庆幸,要是她和元芳不是师侄子关系,要是不知道师叔底细,她自己大概也是会被这么一张好皮囊给诱惑的。

她捏着这一沓纸就在元芳对面的塌上坐下了,耐下性子逐字逐行的看过去,眉头是越拧越紧,最后还是忍不住惨兮兮的看着元芳,“师叔……”

元芳抬起头来,眉头一挑,“怎么了?”

“我在想这些固本培元的练气之法我以前肯定是练过的,虽然现在不记得术法的口诀,但可定这些底子都还在的,师叔,你不如你先教我一个小术法,看我底子还在不在,再决定我要不要从头开始好不好?”

元芳垂下眉眼,思量一番,复又抬起眸子看着觅月,点了点头,“这样,我先教你一个,如是你实在是运用的不得当,就必须从头开始。”

觅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元芳手中捏诀,觅月也曲指跟着比划了起来。“嗏哞柁楔录。”五个音连在一起,甚是古怪别扭,元芳刚念完,他们面前的矮几上就多了一枝桃花,觅月磕磕绊绊不甚通畅的念完,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出现,觅月丧气,不甘心的又念了两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正要老老实实的认输的时候,面前慢悠悠的生长出一棵歪歪扭扭的病秧子小草来。

小草是纤细弱小的,但是带给觅月的震惊绝对是巨大的。

本来她就是想碰碰运气的,难道还真的给她碰到了?觅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去轻轻的揪揪那棵小嫩苗。这个真的是她变出来的吗?难道这棵草儿就是捏个手诀喊句口诀就能变化出来的?

觅月喜上眉梢,乐滋滋的看着元芳,元芳眼中也有一抹惊讶,她正想开口说话,见元芳眼睛看外面看了一眼。

“啧啧,这就是你变出来的吗?”笛九香踱步过来,指着那棵小病菜,不可遏制的肆笑起来,仿佛是在见到了天底下最最寒碜的事情,缠在他腕上的小黄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觅月努了努嘴,不以为意,好吧,她自己也承认这颗小苗是长得寒碜了点,但总归是聊甚于无吧。

“小丫头,你要是能正正经经的变出桃花来,我就送你十年的修为好不好?”笛九香笑道。

鄙视,活生生的鄙视。

觅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扬手比划道:“二十年。”

笛九香倒也是十分的爽快,“那就以一个月为期。”

9 二三事 以死求

觅月坐在船头,有些发愁,看着四周一堆歪歪扭扭的小草,哀怨的叹了口气,侧过头去,看见师叔和那个笛九香下着棋。白小狐这个小没良心这几天一直在元芳身边转悠蹭歪,也大有亲近笛九香的意思。此刻正在和那条小黄蛇套着近乎,用湿漉漉的鼻尖去触碰小黄蛇的头,那小黄蛇倒是迅猛的抢先一步伸出粉嫩的红性子添了白小狐的鼻子一下。白小狐一惊,跳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那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觅月正好看见,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元芳搁下手中的棋子,低下头捏了捏白小狐的耳朵,小狐狸颠颠的跑到觅月的身边,用头拱着她的腿。

“你务必要记住,今日调戏了人家,日后一定要娶人家过门的。”笛九香用手指着缠在腕间的碧灵,带着三分笑意,七分严肃一字一字道。

那小黄蛇昂直了头看着他。

觅月撇嘴,“被调戏后还要嫁给那个流氓,岂不是往后日日任他调戏?”她拎起小狐狸与之对视,很是一本正紧的教育道:“将来最不济,也是你娶流氓过门,日日蹂躏,不可懈怠。”

元芳看向觅月,“哧”的一笑,风华动人,眉眼处流转着温情。

“那也使得。”笛九香嬉笑着对觅月回道,眼中神情却是大有当真的意思。

觅月一回神,连连呸了几声,“你可不要惦记着我家的宝贝。”说完将小白狐抱在了怀中。

笛九香巡视了觅月周身一圈,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小美人儿,这草怎么越种越嫩苗啊。”

觅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想刻薄的反驳,却见笛九香突然收敛起了笑意,缠着碧灵的那只手在眉梢出揉了揉,“难道你是在种桃树苗吗?傻丫头……从树苗长到开桃花可不止一个月的时间,喔……只剩下二十八天了才对。”

说完,笛九香就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觅月气愤,咬牙切齿的笑道,“多谢伯父的提醒,月仍有二十八天再琢磨琢磨。”

笛九香摆了摆手,“‘伯父’二字不必再称了,不如现在就唤声好哥哥,也好早日熟悉熟悉。”

觅月被笛九香那甚是荡漾的笑震撼的汗毛直立,这种人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的。既然要比试,作为男人,作为一个不知多大年纪有修为有成的男人,非得唧唧嬷嬷定下她输的惩罚,还是以后只要见着面即必须喊好哥哥。

好哥哥,还情哥哥呢!要是让二姐知道了,就不在是抄写《女训》这么简单的事情了,非得扒了她一层皮不可。觅月光是想想,就觉得二姐那凛冽的眼神寒到不行……

二姐,二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虽然师叔说已有祭云山弟子在追踪了……但是,用这么艘小船,再让一人拿着竹竿撑,这样赶路的方式也……慢的太销魂了吧!

觅月拉了拉站在船头撑船的那位纸片儿兄台关切的问道:“你不用歇会吗?”

纸片儿兄台低下头看了一眼觅月,甚是斗志激昂的说道:“不累。”

觅月低着头想了一想,又伸手拉了拉那兄台雪白的一角,其实她并不十分的敢用大劲拽,一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二来,实在是因为她还吃不准这个纸片化成的白衣衫到底牢不牢,要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位身姿正飒爽的兄台要是一不小心因为她而少了块遮羞布,那就实在是罪过了。

纸片儿兄低下头看着觅月,一脸迷惑。

觅月用手指了指斜后方的一艘画舫,挪揄着开口道:“我瞧见后面的那艘,就那个……一早上就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家看见了会不会觉得你太健壮了,要不要歇息会儿,意思一下?”

纸片儿兄弟想了想,开口道:“那我去做饭。”

觅月哑言,侧头就见纸片儿姑娘一身白裙,裙摆摇曳着走了过来。觅月心中叹道,果然又到了一天吃饭的时间了呀,前几天只要一到吃饭的时间,元芳就会幻出纸片儿姑娘,待到吃完饭收拾妥当后就将她收回去。觅月连连感慨,没人权啊没人权。

纸片儿姑娘接过青年手中的竹竿,很是平常的撑了起来。

青年喜滋滋对着觅月说道:“还是姑娘想的仔细,今天中午就让姑娘尝尝我的手艺。”

觅月无视纸片儿姑娘投来的阴嗖嗖的眼光,呆呆的看着青年,问道:“你……也会做饭?”

青年点了下头,“只要主人会的我都略懂一点。”说完就看见他坐在那开始拣菜了,动作娴熟得很。

“怎么这一盘下得这么不留情面?”笛九香扔下一颗子恨恨的说道。

元芳微不可闻的轻轻“喔”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突然觉着老让着你,不如自己和自己下棋。”

“你……”笛九香见元芳那副温淡的表情噎语。

觅月暗中摆手称好,还是师叔厉害,这样也算是扳回一局。她心中痛快,不觉盈盈笑意就浮现在了脸上。

“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了。”觅月笑眯眯的看着纸片儿姑娘,眉眼弯弯,甚是喜人,“你就要元二,元自然就是跟着元芳师叔姓的,二就是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纸人。”

“这样一来,上次在祠堂中看见的小少年就是元一。”觅月眼眸中都掬着明媚娇憨的笑,虽然纸片儿姑娘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直接专注于撑船不理她,她还是热情不改,“他虽然比小,但是先来后到的这个规矩咱么还是要遵守的。”

“嗯……那这样的话,”觅月拍了拍纸片儿青年的肩膀,“你就叫元三了。”

青年倒是很配合,憨憨的笑着要回应,就听到纸片儿姑娘不冷不淡的声音,“他是元五。”

觅月起先一怔,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元三、元四是那日被她害得夭折了的纸人。原来纸片儿姑娘这两天得敌视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自己害死了她的两个兄弟,自然是要受到怨念的。觅月神情一暗,委屈的认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纸片儿姑娘抿着嘴不说话,倒是青年乐呵呵的打圆场,“元二不是接受你的名字了?”

觅月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正在这时,船身晃了晃,原来那艘一直不近不远跟在后面的那只画舫贴着跟了上来。

“在下霍缄,求见高人。”画舫里走出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银簪束发,锦带玉袍,那张脸也真是剑眉朗目,棱廓分明。虽然是富家公子哥,也不缺少年侠客的英气。

觅月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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