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终于有了声音,“…记得阿馨吗?”
你与他NO。13
……
在宁桓宇大一毕业考试前,“我家长问我要不要出国,”他考虑了很久,在和白举纲分手后,“我就答应了。(。pnxs。 ;平南文学网)”
“在学校里遇到阿馨才知道她也是学音乐的。”那时候的阿馨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柔顺的长发散下来直到腰间。“在国外重逢,我们都很惊讶,就聊了一晚上。”
那天阿馨很激动。宁桓宇之前并没有和她提过分手。“她一个姑娘,在国外很不容易,那天她拉着我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两个人去了宾馆。
“她和我都很少聊到彼此的感情史。我很喜欢这种默契,就和她结婚了。”
“我们的相处更多像是工作,”有时候也会有一点小感动和小甜蜜,“结婚后,对对方自己的生活并不怎么关心。”这也是他们令同事们羡慕的相敬如宾的原因。
宁桓宇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踩上拖鞋。“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月光透过窗帘,在地板投出了一块块黑色的影子。白举纲回手打开灯,那些影子就不见了。
“你…喜欢她吗?”
“喜欢。”
“那我呢?”
宁桓宇把三个袋子拎到茶几旁,关上窗。
月光和灯光,哪个更亮呢?
“你是我…”他抓紧窗帘,从玻璃窗的反射中看着白举纲,“生命的一部分。阿馨是我妻子,和我一起生活了很久。”
街市的灯火像天上的星星,渺小又整齐。
白举纲靠在沙发上,盯着宁桓宇的背影。一些贪心的话涌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两个月后,她回来,你要怎么办?”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气温突然就降下来了。
真是到秋天了。
白举纲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卫生间滴答滴答的水声,右手伸向床头柜,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宁桓宇。
宁桓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凉,病走熟路,又被勾起了鼻炎,在白举纲旁边翻来覆去,鼻涕眼泪一起流。白举纲又抽了三张纸。
在他问完宁桓宇那个问题后,宁桓宇就低下了头。看着他的头顶,白举纲心里也有数了。
其实早就知道的。他和阿馨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的回忆自己怎么比得上呢?阿馨又是能摆到明面上的结婚对象…他和阿馨在一起才是正常的生活啊。
两个都是奔三的人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了。如果他俩能活到八十岁,他们还剩十一个五年。
白举纲突然有点冷,坐起来把宁桓宇的被子又掖了掖。宁桓宇带着浓重鼻音嘟囔着完蛋了明天眼睛又要肿了。
“我去找东西给你冰一下。”白举纲一边说着一边跳下了床。
白举纲自己也需要冰一下。
水龙头被拧开,哗啦啦的凉水冲进管道。白举纲的几缕刘海被打湿。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下巴上包裹着胡渣的水滴,一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道宁桓宇睡着了没有。
白举纲,这五年,你得到了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又往脸上泼了捧水。
这样值得吗?
你与他NO。14
……
白举纲端着水盆回来的时候,宁桓宇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他把宁桓宇翻到仰卧,毛巾叠好,盖在宁桓宇的眼睛上,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从宁桓宇怀里抽出枕头,躺到他旁边。
他有好久没梦到宁桓宇了。
黎明的麻雀发出第一声清鸣,两只喜鹊追逐着飞上屋顶。城市另一边的修车摊上发出叮里咣啷的声音。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慢慢挤进来,散满整个屋子。宁桓宇的脑袋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愿睁眼。白举纲在客厅里打电话的声音渐渐清晰。
“喂,阳阳?我白举纲。明天桓桓生日你来吗?”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房间里实在太安静。
宁桓宇裹着被子觉得好温暖,鼻涕似乎从眼睛流出来了,把枕头洇湿了一块。
快到中午的时候,红着鼻子的宁桓宇才被白举纲从床上拉起来,晃了晃又靠在了他身上。
“你也不上班咯?”
“唔…我是自由音乐人啊…”
“去洗把脸,一会儿出去买东西。”
“昨天不是才买过?今天就在家睡一整天嘛…”
白举纲扛着宁桓宇到了卫生间,“给你挑礼物啊。”
宁桓宇把脸别开,偷偷笑起来。
凉水打到脸上,洗掉了一晚上的脏东西。
有十年没有过生日了啊。
“一会儿我们先去吃饭?”
“嗯。”
“然后去给你挑个礼物?”
“嗯。”
“然后再看场电影?晚上回来涮火锅?”
“嗯。”
“别老是嗯啊,你有什么想要的?”
宁桓宇把棒球衣的拉链拉到顶,笑着看着白举纲,摇头摇头摇头。
这种眼神,白举纲在带他女朋友们逛街时经常见到。他给宁桓宇系好口罩,捏了捏他的肩膀。
午后的阳光驱散了清晨的寒冷,公交车上仅有的几个老人过早地戴上了羊绒帽子,说笑的声音洪亮又不震耳。宁桓宇还是病恹恹的,靠在白举纲身上,听他温柔地讲话。
饭馆是在购物中心四层的一家西餐厅。桌椅是木制的,桌布和壁纸上布满了黑白马赛克,四个穿着西服戴着礼帽的人在餐厅最里面演奏着管弦乐。
宁桓宇身后是一桌外国人。他们说着他没听过的外语,分着桌子中间一张超大的披萨。每个人旁边的扎啤杯壁上都沾了细小的水珠。对面的白举纲吞意面的时候把番茄酱蹭得满嘴都是。
吃完饭后两个人就在购物中心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不时把脑袋靠在一起讨论着前面女生的大腿和她们内衣外透明的外套。
而王若琳的歌声突然从一家店传出来。
这是一个伪装成爵士时代的华尔街旁的一间仓库的小店。这里不间断地播着各种浪漫奢华的爵士乐,层层叠叠的配乐和充满幻灭感的歌声让宁桓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矮矮的圆柱音乐盒被印上了“1920”四个数字。宁桓宇转了一圈它侧面的手柄,它叮叮咚咚地发出天空之城的旋律。
宁桓宇把它拿下来,上上下下地来回看。白举纲认识这个眼神。他勾着宁桓宇的脖子去结账。
这是一个手摇式音乐盒。电影院在购物中心顶层,宁桓宇一直捣鼓着它,让白举纲带着他走。
电影并不好看——其实宁桓宇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在讲什么。在影院的灯暗下去的瞬间,白举纲把手伸到宁桓宇的座位上,握住了他的手。他没办法把注意力从自己的下面转移到上面。
他以为他们的表现已经像经历过一切的一对老夫妻了,但是他面对着白举纲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还是会呼吸变乱。
“喂,老白啊…”他们并排坐在地铁站里的椅子上。白举纲脚旁放着一袋火锅调料和食材。
晚上十点,对于这座节奏超慢的城市来说已经很晚了。开往天回镇南和新都红星两个方向的
列车空荡荡的,一前一后地驶入站台。
“你除了我以外,喜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与他NO。15
“你除了我以外,喜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举纲看着宁桓宇手中的音乐盒。
并不是像生物学里讲的,什么性激素分泌不正常导致的性取向不正常。
“女的。”列车的门滴滴滴关上,两辆列车同时加速,离开站台。带起的风把白举纲脚边的塑料袋吹的呼呼作响。
“如果你是个女人我还是会喜欢你。这和性别没关系。一会儿车再开进来咱俩该上去了。”
宁桓宇靠在白举纲肩膀上,低下眼睛慢慢摇着音乐盒。
虽然早就知道了白举纲为他的生日做了准备,看到他们的时候宁桓宇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欧豪,25岁,宁桓宇的大学同学,现在已婚。
张阳阳,26岁,欧豪的好哥们儿,常跟着欧豪和宁桓宇混,现在和外国女友热恋。
于湉,25岁,宁桓宇的高中同学,男友在东北。
华晨宇,27岁,于湉的发小儿,身边常围有若干女生。
宁桓宇一边揉眼睛一边嘟囔“干嘛啊大清早就这么感动”,华晨宇过来拍了下他后背,欧豪说“都过了五年了怎么还是浑身泪点”。
“话说你这里真不错诶!”张阳阳站在落地窗前,“感觉整座城市就这样了。我以后也要买二十多层的楼!”
于湉在厨房洗菜,华晨宇在旁边拌调料,欧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和宁桓宇聊天,张阳阳在旁边时不时插两句嘴。宁桓宇觉得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似乎是来庆祝自己20岁生日的。
餐桌中央的水锅咕噜咕噜冒起了泡,张阳阳喊了一声“怎么还没好啊!”跑去了厨房。欧豪一边念叨着“我是不是该去帮帮忙”一边走向厨房。宁桓宇也想去帮忙,被白举纲按在沙发上。
“…你刚刚去哪儿了?”
“厕所啊。”
“啊你不要碰我!”
“算了吧,你哪儿我没碰过?”
宁桓宇低头不说话。
厨房里挤了四个人变得吵吵闹闹,客厅里却诡异的异常。
华晨宇端着两个盘子嚷着“开饭咯”冲进客厅,打通了两个空间。
都是五年没见的朋友,这期间可以说的事太多了。就像他们以前一样,聊音乐,聊时事,聊八卦,聊姑娘。欧豪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张阳阳显摆他从自己店里分了股,华晨宇一边被张阳阳逗的毫无形象地大笑一边往嘴里塞于湉夹过来的肉,白举纲看着两眼放光的宁桓宇,紧紧扣住了他在桌子底下的手。
一块块面筋从水面沉下去,白色的汤变得越来越黄。
于湉在第三次冲出厕所后终于倒在了地上。六个喝多了的大男孩在客厅地板上醉得东倒西歪。白举纲趴在宁桓宇身上一口一口咬着他的嘴唇,两个人的裤子相互摩擦发出淅淅嗦嗦的声音。宁桓宇用腿和胳膊把自己紧紧绑在白举纲身上,被他托着屁股抬起来,压在床上。两个人扒掉裤子,宁桓宇一边在白举纲身上做蹲起一边脱掉上衣,然后被白举纲压在身下,一次次地顶起腰部。
“白举纲…”他抱着白举纲,两个人的上半身贴在一起颤抖,“我该怎么办…”
客厅的地板上,宁桓宇的手机闪个不停。
你与他NO。16
随着秋色加深,天亮的越来越晚了。(。pnxs。 ;平南文学网)白举纲揉揉眼睛,看了看身旁睡得正香的宁桓宇,拨了一下八音盒的摇杆,起床。
3个小伙伴已经走了,剩下于湉在帮忙收拾屋子。他抬头看了一眼白举纲,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起的真早啊,咳…桓桓还没起?”
“啊——是啊。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白举纲一边挠头,一边打了个哈欠。
于湉把抹布放在桌子上,直起腰,“想和你们单独聊聊天。”白举纲放下挠头的手,说ok等我先去洗把脸。
屋子里充满了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于湉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板,眼眶慢慢红了。白举纲坐在他旁边,拿着于湉的手机,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是于湉在东北的男友,眯着眼睛咧着嘴对着镜头笑。他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有点傻傻的。
白举纲觉得自己的心跳静止了。那分傻气那么熟悉。他手脚冰凉,咽了口口水,张张嘴却没有声音。
“咳…咳咳……还真像啊。”
于湉拿回手机,看着照片笑的苦涩,“我也觉得是。我并没有我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幸福…”
“老白!”宁桓宇突然在卧室大喊,然后踩着拖鞋冲出来,扶着门框喊道:“阿馨回来了!她出事了!”
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
窗外的阳光,云,树叶和风,屋里的细菌,尘埃,风扇和钟表,一瞬间都静止了下来。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只剩下厨房里水壶烧开水时的“呜——”声。
还有被于湉埋在双手中的叹息声。
onerepublic在广播里唱着他们的新歌。于湉右手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坐在他旁边的白举纲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宁桓宇,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时速表上。
昨天晚上,阿馨飞回成都,在机场摔倒了,然后躺在地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们乐队的人给宁桓宇打了二十多通电话,但是不知道他晚上有把手机调静音的习惯,早上才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电。
星期三早上十点的成都依旧那么堵。宁桓宇低着头,在手机里玩俄罗斯方块。
他和阿馨已经结婚了,离婚不是像分手那么简单的事。再加上阿馨又突然病了,他更不能离开她。
他也不能失去渴望了五年的白举纲。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屏幕上的方块一次次叠高又一次次被消下去,后视镜里白举纲的目光又移回低着头的宁桓宇。
距离医院越来越近,于湉开车开得满头大汗。
终于到了医院停车场,白举纲却没有解开安全带。他说他和于湉还有事,不能陪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