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觉得她的工作很失败,根本无法胜任。她从代理经理降回来了经理助理。她觉得很羞愧。
她明白前阵子这么多事搞得自己心力交瘁,根本无心工作。并且无故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工作落下好多进程,导致纰漏百出。她都明白。
她强颜欢笑,发了封MAIL给James道了声恭喜。心里叹了口气,情场失意,工作失意,倒霉真是连锁反应。接下来一定要努力了。自己给自己不停地打气。
James很快地回了封mail说:“晚上翡翠食坊。”
徐曼气得敲健盘,你升职了不请客还记挂着敲我竹杆。没有我一次次地成全也不会有你一次次的闪光呀。被你对比得如寒参的我容易嘛。
一天忙碌暂且不提。到了五点半,徐曼收拾了桌面打算离开。James走了过来,徐曼一阵哀嚎。老大,这会您一身金光闪闪地是来刺激我嘛。能不能容我平复平复受伤的心灵。
一群同僚围了过去嚷着要求James请客,说是升职了要庆祝庆祝。James非常遗憾地告知今天已有约会,明日一定补上。然后意味不明地朝徐曼瞥了瞥,率先走人了。
还未等徐曼思索明白这个所谓的已有约会是不是指今天和自己的那个单方面邮件指定。手机便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认命地拿起一看:我在门口等你。
是债躲不过,徐曼决定慷慨就义,这样一想,心情就好了很多。 James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中规中矩。职场文化很重要,男的车不能比男上司好,女的包不能比女上司贵。想来这位James可以顺便给车也升升职了。
徐曼坐进去,当仁不让地说:“今天你买单。”
James抿嘴笑笑:“你这人还真不讲信誉啊。”
“我从来没答应过,何来信誉之说。”徐曼一想到这个漏洞,心里乐了。
James兄姓李单名渔。读起来鲤鱼鲤鱼,很是滑稽。所以所有的同事里,徐曼偏不叫他英文名字,只唤他中文。每唤一次,心里就乐一次。
到了饭店,徐曼大刺刺地拿过菜单开始点菜:“红烧鲤鱼,清蒸鲤鱼,沸腾鱼,嗯要求是鲤鱼。。。。。”
还未说完被李渔一把抢过菜单,剥夺了徐小姐点菜的权利。
徐小姐不甘心,嚷着说我真想吃,是真的想吃。最后才挽留了一道红烧鲤鱼。
菜上来的时候,徐小姐眼睛笑得月芽似的,吃一筷子,就赞一句:“这鲤鱼头烧得不错”
“嗯嗯,鲤鱼就应该这样烧,一刀从脖子切下,去皮抽筋,油里鲜炸。”
“哎哟哟,这鲤鱼肚皮嫩是嫩得来。。。”
李渔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这位乐不可支的徐小姐,也懒得和她理论鱼哪来的脖子。
“李渔,你怎么不吃鲤鱼呀,鲤鱼的味道可好了,李渔你快尝尝。”说得好绕口,却开心极了。
李渔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夹了一筷子,懒得理会她自娱自乐。
那厢笑得更欢了:“哎呀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这么无聊的事情为什么你总能一次次笑成这样。”李渔终于忍不住,不可思议地问了。每一次,同样的话同样的事,总能让她开心得像捡到宝一样。只要她心情不好,和他吃饭必试这招,履试不爽。
“好笑吗?不好笑吗?很好笑吧。”那厮笑得眼睛都眯了。
“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李渔终于问出了今天的目的。
徐曼一愣,装着叹息一声道:“不就是今天你得意,我失意嘛。”
“你前段时间状态很不好。”李渔不理会她的转移话题。
徐曼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还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回答这种问题。
“和男朋友吵架了?”李渔继续问。
徐曼眉头一皱:“李总监什么时候对他人的私人生活这么感兴趣了。”
像被戳了心事,声音有些刺。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李渔的声音永远是不急不缓。
“对不起,”徐曼声音一缓:“我。。。”
“你们分手了?”李渔循序渐进,善加诱导。
徐曼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知道。”李渔凝视着她,声音像喝了酒般醇厚醉人。
徐曼茫然不知所措,唯有沉默不语。
“那就是了。”李渔笑了,嘴角划出一个弧度,煞是好看。
“可以考虑我吗?”自说自话的李某人乘胜追击。
如果说刚刚是惊度,是茫然,现在徐曼是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她现在实实在在没有心力也没有精神去开始另一段感情。爱情是什么,她觉得自己害怕爱情,也不相信爱情。
“对不起,我。。。”徐曼思索着该怎么样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毕竟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对面这位仁兄正是她刚出炉的直接上司,绝对得罪不得。况且两个人平时关系也不错,她更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先别急着拒绝,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态度。”李渔笑着不以为意:“你只要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做任何事。”
这顿饭徐曼吃得食不知味,李渔却慢条斯理,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刚刚那些话不曾说过一般。
到最后徐曼怒了,这是怎么回事,追求者,而且是被拒绝的追求者都能这么坦然如常,我这个被追求的搞得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这不反了。想一明白,心里也坦然了,欣欣然放下了。又继续调侃起那冷了的鲤鱼。
三个人的世界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倒也快。本来徐曼还担心李渔在公司里有所行动,毕竟那句“可以考虑我吗”虽然稍嫌含蓄,也是□裸的追求宣言。可李大侠不知是功夫深还是记忆差,那是相当得不显山露水,简直和从前太没两样了。甚至因为成了直属上司,态度变成更加严谨了。徐曼完全地把心放回了肚子。暗忖肯定是那红烧鲤鱼作怪让这李渔精糊言乱语了一通。
上面有人好办事,回到助理的位置,徐曼背靠大树,也断了女强人的痴心妄想,工作按时准点,按部就班,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不努力不积级却也不偷懒,真出了什么岔子,还有大树罩着。觉得对于现在的状态很没出息地满意极了,如果没什么大追求的话。
晚上就回沈之秋家,三个小姑娘搭伙,像回到了校园时代。沈之秋家在一个新式小区,是一间两室两厅的小套,一百平的样子。
前年和刘屹昊还你浓我浓的时候,刘屹昊看中这个楼盘,两人把所有积蓄拿出来付了个首付。两个人一起装修一起买家俱,里面点点滴滴都是一起构建的。虽然被徐曼警告了好几次,还是经不住刘屹昊的央求,一起住进了小屋。同居的日子过得如花似蜜。当初刘屹昊还建议过结婚的,偏那时候沈之秋一点也不急,还说08年8月8日是好日子,要挑在那个时候。哪曾想到感情会这么经不起等待,一切会如此面目全非。
分手后,刘屹昊什么也没要,把房子也留给了沈之秋。沈之秋本来还想着把一半的钱还给他,却被徐曼骂了一通,本来就是男人犯贱了,你没把他大剁十八块算便宜他了,这点钱算什么,换我说还不够呢。徐曼这女人说别人说得头头是道,真到了自己身上,对于海涛,她却也是一傻到底,什么也做不了的。
本来两个人一人一间挺舒畅。现在多了一个苏倩妮,三个人的世界,有点挤。本来徐曼说要搬回自己的租处,可苏倩妮不让。她说多难得呀,三个人在一块。往后她嫁了,她们俩也结婚了,哪还有这种机会呀。所以现在要好好把握。于是她便开始打游击,一会跑徐曼屋里,一会跑沈之秋床上,对这种状态满意地合不拢嘴。
第一天夜里和徐曼同住,就把徐曼所有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扫了个精光。听完大桌子一拍,两手叉腰,开始骂娘。足足骂了半个小时,还不解气。恨恨不得已,发觉口干舌燥,出去喝口水,想回来接着骂。回来时不得其门而入,徐曼把门锁了,说受不了她的噪音。苏倩妮那个气啊,大声嚷嚷我这是为谁我这是为谁呀我。
沈之秋无奈把她领进了自己房门,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菩萨又开始盘问她和刘屹昊的始始末末。听完之后更加暴怒。于是又开始骂,这回是骂尽天下所有男人。开始宏篇大论。最后一个总结,找男人就要找她家黑马那种老实憨厚,诚实本份。无意识中把她的良人从头到脚再夸了一遍。到了最最后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她俩找两个马友,同她家小黑一般好。沈之秋吓得连连谢绝,赶紧装睡,不敢和这位小神再聊下去。
三个人中,最贤惠的便是沈之秋。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刘屹昊的嘴很刁,当时沈之秋想着省钱,便买来了书,一点一点地学。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后来居然能做得一手好菜。现在倒是便宜了徐曼和苏倩妮两个人。沈之秋做的是文学杂志编辑,工作也不忙。于是在这个沈家公寓做起了保姆,每天买菜做饭。
苏倩妮虽然最闲,闲得整天无可事事,可从头到脚一大小姐,啥事也不会做,如果让她做绝对越做越错,越帮越忙。白天家里没人,只吃泡面。连去门口叫个便当也嫌麻烦。让她去买菜,好坏不忌,乱七八糟把所有的菜色通通买了一遍,然后全部扔进冰箱。到最后吃不掉烂掉。让她做饭,简直是噩梦,徐曼和沈之秋想想就后怕,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尝试,并且非常殷切地希望他人尝试尝试。
于是苏小姐非常沉重地担任起家里的卫生状况。据她的官方发言是:这个家很整洁。但是太整洁了不太像家,所以需要适当的不整洁。
另两位同居者对这位苏大小姐的论调相当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动手整洁然后由她动手不整洁。
徐曼一向信奉中庸之道。饭做得不好也不差,家里也总是保持着不是太整洁又不脏的状态。所以每每在沈之秋面前总是自惭形秽,往苏倩妮旁边一站,形象又格外鲜明高大,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三个人对现状都挺满意,生活其乐融融。
因为苏家黑马刚刚步入工作岗位,又是为人师表,不免战战兢兢,克已奉公,勤勤恳恳,于是总是很忙很忙。苏家小姐越来越空虚寂寞外带无聊。在苏家优质黑马第N次教诲下,钢铁般敏感的神经终于触动了,开始了找工作的漫漫长路。
刚开始斗志昂扬,好歹一海龟呀。回来后灰头土脸,这姑娘居然真拿着这假冒的海外毕业证进了某一世界五百强的门。人家HR可不是吃素的,据HR原话说,这作假明显得令人可耻。
苏姑娘第一次脸红了,小跑回了家,几天不出门。
休息了几天,小宇宙恢复了运行。苏姑娘专挑小门小户,自信满满地进了门。结果还是被请了出来,说是小门小户容不了大佛,人家要的不是文凭,要的是能力,以一挡三的能力。问你苏姑娘会啥。苏姑娘拼命想,狠狠想,吭哧吭哧老半天,双眼含泪地回来了。
她被这个社会淘汰了,她难过极了。
这时苏老爹电话来了,力邀闺女回家一趟。说我闺女都学成归来了,好歹也要请个几桌酒,让亲戚朋友,最主要是他那几个生意上的好友见识见识。他鄙视地口吻说:那几个老家伙生的娃没个有学问的,生意做得再大有屁用。往后还是要靠知识吃饭。
苏倩妮在电话这头噙着泪花,她简直觉得她爹是故意寒参她的。她支支唔唔表示想在这里找工作,慢慢历练历练。还绞尽脑汁补了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苏老爹欣慰极了,闺女长大了啊。完后又心疼了,工作啊,你做啥呢。苏老爹虽然让闺女读书,但他的心里读书和工作是不划等号的。读好了书就是一知识份子,就是一金光闪闪的招牌。至于读完书要不要工作,会不会工作是无所谓的。
苏老爹叮嘱着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这个太辛苦,那个太麻烦。苏倩妮听了一肚子火,心想,姑娘我连工作都找不到,哪还有功夫挑三捡四。
火大了回嚷:“哪有这么好的工作等我挑啦。”
苏老爹眉头一皱,一舒,笑道:“这还不容易。”
于是,轻松松地拨了个电话。
第二天,苏小姐便走马上任了。S市一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这位可怜的总经理那天头疼了一个晚上,他爹耳提面命地叮嘱了他十几回:“这个是你苏叔的宝贝,千万不能骂,不能打,累的活不能做,困难的事情也别吩咐。人家是国外回来的高级人才。只是来历练历练的。。。。。”
一个烫手的山芋光荣地诞生了。
意外
徐曼这个周末决定回家。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上次答应了,事后由于心情实在不好,怕家里人看出端疑。母亲电话轰炸烦不胜烦,惟有回去亲身受教才能换回接下来短暂一段时间的耳根清静。这便是他们家的相处之道。
周五的时候,李渔打专线邀请她一起观看一个流行歌手的演唱会。这个歌手恰是徐曼喜欢的,徐曼扼腕不已,遗憾地说要回家,否则一定前往。
李渔也不介意说往后有的是机会。
他总是在周末的时候提出一个邀请,吃个饭,看个比赛,听个演唱会等等诸如此类。友好却似乎有点暧昧又在朋友范围。徐曼有些摸不清头脑,索性不去想它。有空有心情便去,但凡有空没心情,或者没空有心情都是拒绝的。李渔倒也不以为意,似乎一切理所当然。
周六一大早,徐曼便背了个小包直奔汽车站。上次回家坐的火车,悲惨遭遇历历在目。徐曼怕自己坐在火车上翻江倒海在想那几天经历的事情。所以天真地改坐了汽车。却没想到,那也只是自欺欺人。越怕想起什么,就越会想起什么,这便是所谓的强迫记忆吧。
徐曼坐在汽车上思绪万千。生平第一次对回家产生如此抗拒的情绪。
她想起了陆海涛。最近似乎没来过电话了。由于和沈之秋还有苏倩妮住一起,晚上热闹非凡不会寂寞,居然也忘记想起他来。
上一次他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呢,一个星期前吧。
他说他负责新的领域,虽然很辛苦但很有前景,所以他决定努力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