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感冒
第二十九章 感冒
（一）
第二天，我在打扫厨房的时候，恰好楼下来了个卖豆腐的，我没来得及穿外套就跑下楼。不想买豆腐的人太多，排了半天队，让我连打了几个喷嚏。下午，我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竟然感冒了。
奶奶心疼了，说：“晓瑜，歇歇吧，都感冒了，别干那么多活了。”
杨姨也说：“是啊，闺女就是能干，比男孩子强多了，杨鸣干活比起你，可少多了。”
奶奶说：“他不是干得少，是一点也不干。”
杨姨脸上讪讪的，没说话，我忙推着奶奶往屋里走，边说：“奶奶，快点，给我找几片大青叶。”
大青叶吃上也没管用，晚上，我竟然发起烧来，爸爸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说：“没什么，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我身体好着呢。”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林正皓，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吗？”我咳了两声，问道。
“也没什么，你不在家，大家都不太习惯。”他这话挺奇怪的，谁会不习惯，是他还是婆婆？我在不在，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和爸爸说过了，要在家里住几天。”我说完，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咳嗽就是这样，越是想忍就越忍不住。
“你感冒了？”他问，想不到他也有细心的时候。
“对，有点，不小心伤了风。”我说。
“我接你回来吧。”他说。
“都快八点了，”我说，“你别过来了。”
他却已经挂了电话。
（二）
林正皓到我们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我们全家人都还没有睡。他对自己的唐突行为似乎也有些歉意，说：“不好意思，时间这么晚过来。我爸妈知道晓瑜病了，都很着急，非让我接她回去，去医院看一下。”
爸爸说：“你看，我们对晓瑜照顾不周，让亲家也跟着担心了。”
杨鸣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说：“姐夫，你这么晚还跑一趟，真是关心我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跟着林正皓回去了。我怕家里人担心我，边穿外套边说：“小感冒而已，回去吃点药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上了车，我对林正皓说：“你还真是奇怪，搞得局面紧张兮兮的，好像我得了重病，不就是一点小感冒吗？”
林正皓并不答话，只开他的车，我干脆在后座上躺下来，不再理他。
我迷迷糊糊睡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把我叫醒，车上开着空调，挺暖和的，我揉揉眼睛，问：“到家了？”
“到医院了。”他说。
“医院？”我不禁提高了嗓门，“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去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都十点多了，药店早就关门了。”他说着，把我拉下车，带我进了医院。
医生要给我输液，我坚决不同意，最后拿了一大包药，跟着林正皓出来。回家的路上，他问我：“输液好得快，你干吗非不输？”
“我……”我吞吞吐吐地说，“这方面，我有过痛苦记忆，我以前输液鼓过两次针，每次都疼个半死，所以我一听见输液就头皮发麻。”
他没有再说话。我坐在车上，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方至谦陪我去输液，结果不知怎么就鼓了针，我在他面前总是很赖，胳膊一疼，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边给我揉胳膊边哄我，“晓瑜，你说你血管怎么这样，跟蚊子腿那么细，能不鼓针呀？你看我的血管，跟这针管差不多粗，要不，我把我的血管换给你？”
我含着眼泪笑了。和方至谦在一起，他总是哄着我，疼着我，让我很开心。
我晃晃昏昏沉沉的头，把自己从回忆中拖出来，现在想这些有什么好处呢？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第三十章 我心胸狭窄吗
第三十章 我心胸狭窄吗
（一）
睡了一觉，烧退了，身体也舒服多了，就是还有些咳。林正皓下楼之前，说：“你没事就躺着休息，别到处乱窜。”
这是说我还是在说一只猫，我在心里嘟囔着，不过，无论如何，他这是在表达关心，我也不能怒目相对。王嫂把早饭送到我的卧室来，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一点小感冒，弄得像得了重病似的。
我穿好衣服，端起饭菜，打算到楼下去吃饭，走到楼梯上，却听见婆婆在对着公公和林正皓不满地唠叨，“马上就过年了，她非要回娘家，回去也不要紧，还弄得感冒了。”
“好了，”公公说，“是我让她回去的，病了就看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大过节的，生病真够恼人的，闹不好还会传染别人。”婆婆还在不满地抱怨，我端着饭又回到了卧室，我不下去了，省得传染她。
（二）
午饭我没下去吃，晚饭前，林正皓回来了，问我：“晚饭下去吃吧？”我估计婆婆一定又抱怨我不下去了。
我边翻书边说：“不下去了，免得传染别人。”
他看看我，可能也想起了今早上婆婆的话，笑一笑，说：“你呀，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
“我心胸还不宽广呀！”我瞪了他一眼，心想，受了你妈那么多气，我都忍了，还说我心胸不够宽广？
“好了，下来吃饭吧。”他说完下了楼。
我下了楼，公公问，“晓瑜，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坐下来，用没用过的勺子把一些菜和饭盛进一个小盘子，摆在自己面前。婆婆看看我，没说话。
自从我踏进这个门，婆婆就不喜欢我，如今我嫁进林家已经半年了，她还是看不惯我，总是人前人后挑剔我，好像我低她一等似的。
今晚王嫂煮了小汤圆，我刚吃了一个，林正皓说：“你还是别吃了，吃甜的东西会加重咳嗽。”
我把碗放在一边，接下来，他竟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把我碗里的汤圆全都倒进自己的碗里，说：“我比较喜欢吃汤圆。”
我忙说：“这碗我动过了，当心传染上感冒。”
“我正想生病呢，一到过年，酒店的工作忙得不得了，要是生病，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家休息了。”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多少表情，可我忽然觉得他的面孔比以前可爱多了，我甚至对他刚才的举动心生感动，他这样做，似乎更像一个丈夫。
婆婆却老大不高兴，一直到吃完饭，都冷着脸。 。 想看书来
第三十一章 只能决绝
第三十一章 只能决绝
（一）
林家过年不像我们家那么忙，只请家政公司的人来清理了卫生，擦了擦玻璃。王嫂为我们备下了很多菜，她家住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宿舍区，她从下岗后，就被雇到林家做饭打扫，她脾气很好，做事情很尽心。腊月二十七，公公对王嫂说：“你也该放假了，回家忙忙年。”还给了王嫂一个红包。王嫂说：“我家没多少可忙的，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随时都能过来。”
王嫂一走，做饭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王嫂也备下了一些熟菜，不过我怕公公吃得太油了会影响健康，便坚持每顿饭炒几个青菜。我的手艺很差，做菜又不熟练，所以常常费时多成效少。王嫂刚走了一天，我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林正皓说：“不如我叫酒店的人送饭过来吧。”
婆婆说：“何必这么麻烦，这几天凑合一下就行了。”
她嘴上说凑合，可每到吃饭的时候还是挑剔得很，不是说菜咸了，就是说菜淡了，要不就抱怨放了她不喜欢的作料，说得我越来越缺乏自信。
腊月二十八下午四点钟，我就进厨房开始忙活，刚刚洗好了菜，婆婆在客厅喊：“你的电话。”
我擦擦手跑出来，接过电话，居然是方至谦，他问：“你能出来一下吗？”我看看旁边，公公不在，婆婆坐在沙发上，眼睛并不看我，但是却明显在听我说话。
“我正做饭呢。”我小声说。
“出来一下吧，我就在离林家不远的地方，我开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了。
“我想在05年过年之前再见你一面。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他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婆婆问：“谁呀？”
“一个同学，说找我有事。”我摘下围裙，“妈，我出去一趟。”
我在婆婆不满的目光中出了门。
（二）
出了小区不远，我看到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路边，我走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方至谦也不说话，径自开车，开到一家咖啡馆的门口。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就不喝东西了。”我说。
“放心，林正皓不会到这儿来的。”他下了车，径自往里走，我只得跟了进去。
我们每人要了一杯咖啡。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忽然想到咖啡馆感受一下浪漫气氛，我们当时都没有什么钱，去咖啡馆显得很奢侈。方至谦拉我去的时候，我又犹豫了，说：“算了，等我们以后有了钱再去吧。”方至谦说：“丫头，喝两杯咖啡还不至于喝穷的。”我想了想，还是没去。谈了几年的恋爱，我们从没有去过奢侈的地方，今天我们是第一次面对面坐在咖啡馆里，可心境却早已不同以前。
对他，我心怀歉意，态度却只能是冰冷的，我不能再让他对我存在任何幻想。
“我明天要回去了，陪爸妈过了年再回来。”他说。
“奥，阿姨身体还好吗？”我去过几次他家，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都对我非常好，我记得他妈妈心脏不太好，经常吃药。
“还不错，她经常说起你。”他看看我，说道。我想他妈妈现在应该在恨我吧，我是个背弃了他儿子的女人。想到这儿，我不禁垂下了眼帘。
“小瑜，你和林正皓生活在一起，真的幸福吗？”他问。
“还不错。”我只能这样说。
“你在骗我。你们没有感情基础，各怀目的匆忙结婚，怎么会过得幸福？”他语速很慢，字却咬得很重。
“至谦，”我抬起头，“这些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了。”
“为什么没有关系？小瑜，如果咱们现在把你用林家的钱都还上，加倍还上，你能离开林家吗？”他热切地望着我，眼睛里闪射着激动的亮光。
“不可能，现在已经不是只有钱这么简单了。”我说。
“还有什么？”他问。
“还有约定，有承诺，有一纸婚书，有很多无形的和有形的东西。而且，现在的我，也不再是以前的于晓瑜了。”
“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爱的于晓瑜。”他看着我，目光又痛苦又温柔，看的我心如刀绞。
“小瑜，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升任副总了吗？”
我摇头。
“当一个人不计代价地想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就比较容易获得。你知道，我又为什么会不计代价吗？”
我又摇头。
“你应该明白，是为了你。”他深深地望着我。
“别这样好吗，至谦。我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让它结束好吗？”我说。
“小瑜，有些事，不是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心呢？你敢说，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他炽热的眼神让我一时语塞。
“你知道吗，那次酒会，当我看到你和林正皓成双入对，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那次聚餐，当你喝多了，我多么想照顾你，可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跟着林正皓上车，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你明白吗？小瑜，我有能力挣到和林正皓一样多的钱，我有能力照顾你和你的家人，你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吗？”
“不可能了，至谦。”我的语气十分决绝，“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寻找属于你的幸福。你过得好，我才会心安。”
“我和别人在一起不会幸福，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于晓瑜。还有，你知道吗？林正皓爱的是宋芷青。”
看来他了解林正皓的很多事情。我说：“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我现在只能决绝。我站起身来，说：“以后别再往林家打电话了。”
“我不会放弃的，小瑜，你也不要放弃。”他也站起身来，眼神依旧炽热。
我转身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坐在出租车上，当着司机的面，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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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看韩剧，竟然哭了
第三十二章 看韩剧，竟然哭了
晚饭的时候，饭桌上摆得都是热过的熟食。我的情绪依旧低落。公公说：“晓瑜，感冒不是好了吗？怎么还吃这么少？”
我只能敷衍道：“可能中午吃得太多了，晚上就吃不下了。”
婆婆冷冷地说：“吃饭均匀才有益健康，暴饮暴食或者盲目节食都是不健康的饮食方式。”
我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茬。
晚上，公公婆婆都回屋了，我一个人打暗灯光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偶尔也会看些韩剧，但不是很上瘾，以前看韩剧都是为了消遣，很少拿着手绢，哭哭啼啼。今晚，剧中的男女主角偏偏正演绎着生死离别的剧情，虽然我觉得那剧情有些脱离实际，但情景创设却十分到位，让我忍不住泪水盈眶。一集终了，我还在哭，此时我已经分不清我是为剧中人的命运哭泣，还是为了自己哭泣。
“你怎么了？”林正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从茶几上抽出一片纸巾擦擦泪，说：“没什么，看韩剧惹得。”
他看看屏幕，上面此时正在播广告，他说：“戏都散场了，还哭。”
可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说：“好了，别看了，上去吧。”
“你先上去吧，我再看个喜剧小品，中和一下情绪。”我拿起遥控器换台，我现在即使上去，也不可能睡着，不如看点幽默的东西麻痹一下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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