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的生物联系在一起。
年襄将他装进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透明器械,在他身上插满了电极,特别是头部。器械在密封之后,缓缓被推入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有一面单面镜,我注意到那座房间里还有其他两个一模一样的器械,里面沉睡着受伤的征服者。他们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而且我还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异化中的才会有的鳞片。
龙隐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不安。虽然处于他的方向应该是看不见我们房间里的景象,但这并不阻碍他向我寻求安慰。
“你在做什么?”
年襄把那叠资料丢给西楼,“拿去和异魔以及异化者的基因样本做一下比照。”
西楼哦了一声,乖巧地走到计算机前开始操作。
“既然你有他的全套基因图谱,为什么还要把他束缚起来?!”
“束缚?”年襄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随手摁灭了细长的香烟,歪着脑袋哼笑了一声,“呐,我并不是在束缚他。我是在训练他。”
我给他一脸卧槽。
“我不在乎他到底和异魔有什么渊源。这种追本溯源探寻历史的事情,大可以交给有闲阶级慢慢来做。我们身在战场,头顶上有路西法和异魔的战舰飘来荡去,我们当然应该做点更切实际的事~”故意拖长的语调中透露出一点疯狂。
深知他本性的我在听到这几句话后心生警觉。
年襄对我们来说,一直亦敌亦友。他超乎种族、国家的眼光,在过去很多次都帮了我大忙。但我同时意识到,他随时会为了自己的追求牺牲掉我们。倒也不是说他没有人性,反之,他追求的是人性的纯粹理性部分,以至于会为大写的人牺牲掉任何个体而不足惜。我自恃并未达到他的胸襟和器量,我还是要跟龙隐好好爱来爱去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怕年襄科学狂魔的属性又爆发,对龙隐做些有害安危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训练他做什么?!”
“很简单。基地里还潜藏着一只聪明又迅捷的异魔,而且他还自带通讯设备,能与他的种族交流。”年襄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就好比异魔在基地里放置了一枚侦察机,一枚地雷,甚至用得好,就是核炸弹。他们会派遣这个异魔洞察我们的一切,也许还非常乐意分享给路西法。这种东西还是越早去掉越好。”
他拿手刀,在咽喉比了个杀的动作。
“你想要龙隐做什么?”
他挑高了嘴角,“真的笨。龙隐可以进入他的身体。不管他是怎样做到的,他现在都是我们的王牌。哪怕只是透过异魔的眼睛报上方位,都会给围剿带来很大的帮助。更不用说,他也许还可以控制那具身体。让他自杀怎么样?异魔很难杀死。”
我吓退了一步,望向单向镜里面的龙隐。龙隐仿佛有所感觉,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把视线重新聚焦在年襄脸上,“万一异魔控制了龙隐怎么办?!”
年襄努了努嘴,“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
“万一龙隐被反噬得消失不见怎么办?!”
“你们家属除了医闹还会干嘛?”年襄百无聊赖地说,“这就是我对他进行训练的原因。”
他转而望向其他两名异化中的征服者。
“他们在渐渐变成异魔,西楼掌握的初级感染草药并没有办法治愈他们。他们的身体结构在经历一次翻天覆地的重组,包括意识。龙隐可以从他们开始,掌握控制除他之外的身体的能力。”
年襄看了看手环,“以龙隐极为坚强的意志力,我觉得一晚上就可以了。”
******
年襄没有隐瞒他的计划,龙隐也欣然接受了。但是我们也要求不冒险,只要训练到能够主动共享视野的地步就可以了。
那天晚上我过得十分心焦。我简直就像是产房外面等待新生儿降生的爸爸,对龙隐的这种特殊训练干着急。训练的具体过程非常像印度瑜伽,随身携带宁神熏香与东方音乐的年襄,在房间外面通过扩音器与龙隐沟通,对他施展了类似于催眠的心理疗法。龙隐在极为放松的状态下,拓宽意识的广延,然后对身侧的两具身体进行探索。
在这个过程中年襄诱导龙隐一直说话。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很黑,很热,很不舒服……”
年襄看了一眼他的心率。他的心率逐渐在和左边的征服者平齐。后者处于发热状态,但是龙隐的身体是健康的,他未受感染。
“你能动么?”
“不能。”
“你有看到其他什么人么?”
“……有。我听到有人在说胡话,但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哪个方向。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
“不要去管他,试着动一动。”
“很重。身体很重……”房间中央的龙隐闭着眼睛说。
“手指。集中精神在手指上,先从手指开始。”
过了大约一分半钟左右,我看到房间最左边的容器中的征服者,手指在白布底下弹动了一下!
我和年襄都屏住了呼吸像是看到了生命的奇迹,就一直盯着那白布瞧,希望再来一次。结果那根手指并没有挪动的迹象,而且接下来有反应的是龙隐!
病床中央的龙隐开始挣扎,还向我们求救!
年襄立刻关掉了他的瑜伽音乐,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按钮。我就看到机械探头伸出一根针刺入龙隐的后颈,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不依了,冲进房间就趴在他的透明罩罩上。“你怎样?你还好么?你是谁?”
龙隐还有闲情雅致给了我个白眼,“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听到耳边有很刺耳的尖叫,浑身都动不了。”
“其实还是成功了的。你刚才动了下手指。”年襄站在房间外通过扩音器说。
龙隐骂了句娘。
“接下来你要试图做的,是睁开眼睛。”
“好。”
“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很黑了。”
“……”
“注意想办法抵御本体意识的攻击。虽然本体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会对入侵的意识产生自卫反应。”
“好。”
“告诉你太太你很强大,让他退出实验室。”
龙隐拍了拍容器顶端的透明材料,朝我疲惫地笑了一下。“我很好。”
******
龙隐的确如年襄所言,很强大。
凌晨三点,他控制着别人的身体站了起来,走到单向镜前,在镜子上骚包地留下了一个吻痕。虽然是不同的面貌,但我还是能认出这具皮囊下的就是我老公。
我他妈当即就不好了。
我觉得有点恐怖!
后来想想这他妈就是离魂啊!多恐怖啊!我到底是心有多大才会让他去玩这个!
而且一玩就俩!
俩!
房间里除了龙隐,有两个昏迷的征服者。当他能熟练地控制任何一个进行动作的时候,年襄提高了要求,“同时控制他们俩。”
于是我就看到那俩货在房间里镜子般行走……
“现在感觉如何?”
“很累……”
“醒来。”年襄慢慢将乐曲切出,房间中央的龙隐睁开眼睛。
他的容器自动打开,束缚在他身上的绑带也全都收缩,让他重获自由。龙隐勉强坐起来,透过单向镜望向我们。
而那两个人虽然动作变得有些迟钝,却依旧跟随着他的动作,望向我们。
我打了个寒噤。
即使龙隐们变态似的嘿嘿嘿嘿笑着,然后摆了个三人pose,我依旧觉得很恐怖!
我要把“以后都不准这么玩了”写在家规上!
操!吓死爹了!
训练结束的龙隐,连自己走出房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我把他抱出来的。年襄给他喂了那种能够进行深度睡眠的小药丸,让他睡到天亮。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必须用他的意识探索整个军校,找到那只异魔,并且与他进行精神联系。”
我还是有点不安。
年襄按了按我的肩膀,“至少他现在熟悉了一点游戏规则,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异魔没有。”
我并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按照我们的信息,异魔应该很熟悉这种意识交流才对,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语言。”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会撒谎。每个个体对每个个体都完全开放,毫无防备与戒心,意识在每个异魔脑中流过,就像局域网中的信息流经一台台电脑。因为从来没有外界介入,所以他们没有建立任何防火墙的意识。”年襄的镜片里闪烁着锋利的光,“而龙隐是病毒。虽然脆弱,却足以毁掉所有。”
第89章
在龙隐把我扛回卧室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他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我心下一惊,:莫非我终于胖得让他扛不动了?赶紧麻溜地下地,却发现龙隐扶着太阳穴非常娇弱的样子。我老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壮得跟熊一样,我从来不担心他的身体。此刻,他突如其来的虚弱让我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进沙子了么?别揉,我给你吹吹,吹吹!”我小心地捧住他的脑袋,凑上前去。说实话我老早就想正大光明地研究一下他的眼睛了,那层动不动就出来刷下存在感的瞬膜,实在让我非常在意。
龙隐的眼睛看上去和寻常一样,黑得仿佛深邃的夜空。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瞬膜不停地在眨。瞬膜是用来保护眼球湿润度的,跟眼皮的功用差不多。他大概是真得眼睛不舒服,没过一会儿就流出几滴生理盐水。
“来来来不要眨,呼呼,呼呼……”
龙隐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是进东西了,是视野有点模糊。”
“模糊?”我再次固定住他的脸,“你看得见你倾国倾城的媳妇儿么?看不见可就亏了啊。”
“你的脸是去环游世界了么?”龙隐虽然骂我,但还是很用力地试图张大眼睛盯着我瞧。没过几秒钟他又甩了甩脑袋,“不行,很模糊,而且总觉得还看到了其他影像……”
“其他?”
这个时候他突然嘘了一声,让我闭嘴,然后不再试图睁开眼睛了。他就保持着扶墙的姿势,静默了大约三十秒。
然后,他说:“不对,我看到了别人的视野。”
“wtf?”
龙隐的眉头越皱越深,“我看到我以第一人称视野在走路,但我明明没在走动,我甚至闭着眼睛。”
“他是谁?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让你辨认么?”
龙隐这次静默了十秒钟。
然后他突然低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太阳穴,倒退两步撞在墙上。我赶紧支撑住他,等着他慢慢睁开眼睛。
“是异魔。他在前往镭射守备军团的驻扎地。”
“什么?你见到了异魔的第一人称视野?”
龙隐脸色惨白:“应该是的。他很高,比我还高,目测到地面的高度超过两米五;而且他的视野很开阔。我们人类的视野是180°,但他可以看到270°的范围。再加上他举枪了,我从他的视野里看到了他的爪子。有一段路程他还是四肢着地走的。”
“可为什么你会突然分享了异魔的视野?”
“我不知道。”龙隐耸耸肩,通知代达罗斯的护卫队往镭射守备集中,也命令后者加强警备。挂断通讯之后对我说,“……很疼,很难受。”
我么么哒他,让他在原地靠坐了一会儿。他拧了拧眉心,拽起我往他记忆中的场景跑去。
但在我们穿越学院的过程中,发生了短暂的能源中断。当时我们正行走在大竞技场上,我们是亲眼目睹整个神庙结界开始出现波动,然后那层光障下降,露出头顶盘旋的机械大军。噬菌体机器人从神庙缺口蜂拥而入,炮弹与激光束连续不断地轰击地面,头顶几束强光突然降下,然后天地都寂。
我情知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而龙隐的反应比我还要迅速。他把我扑倒在地,从竞技场滚到底下的机甲仓库。当我们重重摔在机甲支架上的时候,剧烈的爆炸也紧跟着发生了。天顶窗在高温高压下自动关闭,夹断了一只飞扑而来的噬菌体机器人,整个仓库都发生了摇晃,一些正在维修的机甲甚至掉落了零件。
我敢说要不是龙隐那一扑,我们都得死在竞技场。
龙隐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他给我垫了一下,后背磕在了支架上。联想到我们是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就知道他有多疼了。我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还掉眼泪。虽然很感动他把我护在怀里的举动,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笑。
“我至少断掉了三根肋骨……”
“你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好起来的。”
龙隐尝试了几次起身,都失败了,只好躺在那里仰视着天花板。隔着一层强力阻隔材料,我还是能听见交火的声音。
“神庙结界是崩溃了么?”龙隐小声说。
我不做声。我们俩都看见了。一时间整个机甲仓库里就剩下我们呼吸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他的嘴唇都在颤抖,“为什么那么快?”
“等一下,你刚才说你看到那个异魔去了镭射守备的军区?”
“是它?”龙隐小声说,“这不可能!异魔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毁掉整个神庙结界!结界是一整支工程师队伍在运算支持,容错性不该那么低……”
我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