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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礼节性的笑了笑，言不由衷的说：“客气客气，谢谢蔡总的言情，”说着走进去要去坐在蔡平的上首。可刚到跟前却又嘎然止步，神情变得满面春分，但笑容却显得僵硬，似有必躬屈膝状伸出双手跟中年男子握手，“分局长你好，你好。”
被称作分局长的中年男人稍稍欠身，象征性的跟他们握手，态度略显不满的说：“呵呵，我们恭候多时了杨局长，咋才到？”
杨宁一下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苟仁反应快些，上前握住分局长的手说：“实在对不起分局长，路上塞车耽搁了一会，要知道您也在这，我们早就过来了，哪能让您等我们呢，我们哪能分不清大小猫，呵呵”说着干笑几声。
分局长抽回手，淡淡的说：“坐吧，别站着了，蔡总，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杨宁仍旧站在那里看着身旁的椅子，不知该往那里坐。平时宴请分局长的时候，他总是找上几个跟分局长身份相当的陪着，自己坐在菜口殷勤伺候着，可是今天不同，上桌子的只有他们四个，自己要是坐在分局长旁边显得有些不和体统，要是坐在菜口，则距分局长位置较远，他尴尬的站着，努力搜寻着适合自己的位置。
蔡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蔑视的说了句：“杨大局长，别老站着了，你是我们宴请的客人，又不是保镖，随便坐随便坐，要不坐在老孙旁边吧，随便点，就当是家宴，别把你们公安局的身份端在饭桌上来。”
孙分局长看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杨宁，不由得笑道：“小杨，坐坐，干嘛老站着，坐我身旁，坐我身旁，”说着似乎很热情的将杨宁拉到自己身旁。
杨宁打着哈哈将半拉屁股坐在孙分局长旁边的椅子上，苟仁则坐在他旁边。
蔡平显得很意气，端起菜谱自作主张点了菜。
席间，蔡平和孙分局长推杯换盏，形同老朋友。杨宁则是坐在旁边小心谨慎的陪护着，偶然间通过大脑考虑再三才插上一两句话。
蔡平满脸红光举起酒瓶，笑盈盈的说：“老孙，来，小妹再给你倒一杯，难得今天高兴，咱们不醉不归，”说着就要往孙分局长杯子里倒酒。
满脸锃亮的孙分局长则一手盖住杯子，一手挡住蔡平，爽朗的笑着，“谢谢蔡总的盛情款待，我已经够量了够量了，再多一点就要多了。”
“呵呵，老孙，可不能在小妹跟前见外啊，谁不知道咱们孙大局长的酒量，一斤就是漱漱口，两斤还能扶墙走，这点酒算啥，来、来，让小妹给你满上。”
孙局长一再坚持，“蔡总，不要了、不要了，喝多了啥都干不了了，嘿嘿，晚上我还有事做呢，我们男人可不同于女人。”
蔡平笑着坐下，仍旧笑盈盈的说：“呵呵，老孙啊，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可得悠着点，呵呵，既然你不喝了，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拿起香烟递给孙分局长，别有用意的说：“那咱们聊会天吧，呵呵，有啥新闻没有？”
杨宁赶紧起身帮分局长点上。
分局长边伸头点烟边说：“我哪有啥新闻，一天到晚忙工作，简直于世隔绝了，对了，小杨，有些事我还得给你交代一下，咱们吃得穿的都是纳税人的，咱们必须竭尽全力保护纳税人，尤其是纳税人有困难的时候，咱们决不能袖手旁观，一定得竭力扶持。譬如说像蔡总这样刚刚起步的企业来说，我们一定得鼎力相助，决不能含糊，再说了，蔡总也是为了国家的文化娱乐事业做贡献，对国家的安定团结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你们一定的大力扶持，另眼相看，决不能有任何纰漏，话我可给你说清了，要是我听到关于蔡总的一些闲言蜚语，我可要那你是问。”
“分局长放心，起先我们对蔡总情况不了解，产生误会，还望蔡总多多海涵，现在咱们了解知道了，以后关于蔡总绝对一路绿灯，绝对保护蔡总的营业安全。”
“对对，我们绝对大力扶持帮助，保护蔡总企业的安全。”苟仁也在一旁忙不失迭的说。
“嗯，有你们这种态度，我也放心了，关于你们今后的表现我会看到眼里记在心里，该责罚要责罚，该表扬晋升的绝对表扬晋升，我眼里绝不容下半粒沙子。”
“请分局长放心，您就看我们的行动吧，绝对不会辜负老首长对我们的殷切期望。”分局长刚说完，苟仁立刻信誓旦旦表决心。
“嗯，有你们这种态度我就放心了。”分局长喷出一口烟雾，很满意的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记住，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帮助扶持纳税人是我们不可推卸的义务，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牢记。”
“我们会时刻铭记首长对我们的谆谆教导，绝对会履行好我们的责任。”如坐针毡的杨宁说着起身站起来同分局长握手告别。
这时蔡平也起身站起，手里拿着两个手包分别递给他们，“大发的发展以后靠二位了，还请二位多多照顾，小小手包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杨宁立即推辞：“蔡总客气了，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东西还请你收回。”
蔡平的手依旧举着，一晚上终于对他们露出第一次微笑，说：“你们别再推辞了，都是自家人，你说是不是老孙，你看你的兵，好像对我存有戒心哟。”
老孙看着他们来回推辞，似乎很开心的笑着，说：“蔡总是个实在人，盛情难却，接着吧，举着怪累的。”
“这……”杨宁看了看分局长，似乎不理解。
分局长摆摆手：“接着吧、接着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杨宁会意，很礼貌的说：“那谢谢蔡总了，以后有事请说话，我们会竭尽全力。”说着跟蔡平握握手走出房门。
走出酒店，微风吹在杨宁身上带来阵阵凉意，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娘的，从来没吃过这么紧张的饭。”
苟仁却不以为然，急不可耐的打开包，惊叫一声：“杨所，五万，整整五万，真他妈大手笔，怪不得敢明目张胆开赌场。”
房间内，蔡平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分局长，别有用意的说：“老孙，今晚就别回家了，我给你开了房间，将就着在这里住一宿，呵呵，这里比家还温馨、应有尽有，去吧，小心闪着腰啊。”
第一节
1
蔡平嘴角带着微笑在赌场内转着，眼睛里似乎看到一张张粉红色百元大钞纷纷飘向自己口袋。
刺猬兴奋的走进屋，胸脯一张一伏，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当他看到蔡平，紧张激动地穿过拥挤的桌椅板凳走到蔡平身边，将嘴伸到蔡平耳边，带着哆嗦的口吻说：“蔡姐，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火车站派出所突击扫黄抓赌，将辖区内所有娱乐场所查了个底朝天，听说抓了不少嫖客，封了好多赌场，现在好牌客都蹲在派出所呢，唯独咱们这里没来。”
“真的假的？”蔡平听后也很激动，旋即又恢复平静。
“真的蔡姐，听说好多人托关系找门子去派出所说清呢。”
“呵呵，”蔡平看似很平静的一笑，“这个杨宁还算义气。”
“姐，你这招真高，他乖乖受了咱们的钱，还真死心塌地为咱们办事，你看咱们场子，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嘿嘿，兄弟们都应接不暇了，这年月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蔡平看着前方，阴狠的说着，话音掷地有声：“这才哪跟哪，他看的不是钱，而是咱们的面子，那天要是没有老孙在，咱们这点钱他也未必看在眼里，呵呵，一个小所长跟我斗，还嫩着呢，给他钱只是借口，我是敲山震虎，让他以后不要再管咱们的闲事！”
杨宁站在审讯室窗外，嘴里叼着香烟，趾高气扬的看着一个个蹲在地上的赌徒、小姐瑟瑟发抖地接受审讯。
杨宁看了一会，带着让人不易觉察的笑意回到办公室，别有用心的看了看电话记录，接着很蔑视的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悠然自乐的摇晃着。
电话铃声一阵阵嘶鸣，斜靠椅背的杨宁眼皮也没抬，依旧舒心摇晃着。铃声一阵高过一阵，接二连三响个不停，杨宁皱着眉头看了看电话，极不耐烦的抬手将话柄扔到一边，“叫，叫，叫有个蛋用……”说着也将手机关机重新靠在椅背上。
被人敲响的门声尖锐呼叫刺穿杨宁的美梦，直达神经中枢。杨宁杨静都没睁开，恼怒的喊道：“敲啥敲，死人了？”接着继续美梦。刚才做到哪里了？哦，钞票，满地的钞票，捡，蹲下身去捡，继续，继续捡。“扑通”一声，杨宁顿时觉得屁股被摔成几瓣，疼的他直咧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房门又被敲响，他使劲揉着屁股，瘸着腿走过去把门打开，恼羞成怒的对着门外喊道：“敲啥敲，谁死了，不知道我在办公吗。”
站在门外的苟仁神情很尴尬，看着满脸怒火的杨宁小心谨慎的说：“杨所，有人找你，看我身后这些人都是。”
杨宁看着苟仁身后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极不耐烦的说：“你们找我，我认识你们吗？”
大家听到问话，不住点头哈腰讪讪赔笑，“对不起啊杨所，影响你休息了，呵呵，我们就是请你帮忙，呵呵……。”
“找我帮我，我认识你们吗，要是有啥案子赶紧拨打110，没有上级通知我们绝不出警，好了，原则给你们说了，你们回去吧。”杨宁说完准备关门回屋。
苟仁赶紧拦住，说：“杨所，他们不是报警的，是我们抓的那些娱乐场所的老板，来找你疏通求情的。”
“这有啥疏通求情的，我们身为警察，抓赌扫黄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国家三令五申严格禁止赌博嫖娼，可你们自以为是，愣是不听，现在的局面是你们自食其果，我劝你们赶紧回去，接受派出所的处置，别在这里动歪歪脑子，我们绝对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你们说啥都没用，赶紧回去，赶紧回去。”说着又要关门。
大家看他又要关门，赶紧走上前，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簇拥着，不停地陪着笑脸。
“你们想干吗，还想劫持我不成，赶紧走赶紧走，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绝对是令行禁止，绝对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赶紧走赶紧走，你们磨磨蹭蹭赖着干嘛，难道还想让我管饭”，说着往外涌大家。
苟仁笑着，感觉杨宁说的差不多了，立即走上前，和事老似的走到杨宁跟前，说：“杨所，他们也不都是求情的，有的也是检举揭发的，咱们也该听听群众的意见嘛。”
“哦，既然大家是检举揭发的，那就进来吧，好好说说，看哪里还有违法勾当。”说着走进屋，很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前。
大家还想往里走，苟仁伸开双臂把大家拦住，清了清嗓子很和蔼的说道：“大伙静静，大伙静静，既然是大家来检举揭发的，就没必要大家一块进去，我们要保护检举人的隐私和安全，而且这里是派出所，不是集市，大家乱哄哄的跟放羊似的，一点体统也没有，我们派出所的尊严都没了，大家听我口令，自觉排成一队，挨个进去，上一个没出来之前，下一个绝对不能进去，哎、哎，就这样就这样，大家排成一队，挨个进去，啊，排在第一位的先进去吧，嗯，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等他出来你们再进去，”说着将门关上，走进里面坐下。
第一个进去的中年人满脸笑意，像见到亲人一样走到杨宁身旁，立即握住杨宁的手，说：“真对不住杨所，给你添麻烦了，你看你为了大家累成这样，我看着都揪心，”说着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小牛皮包放在桌上，“这点小意思还请杨所笑纳，算是我们拥警，你千万得收着，聊以表达我们对警察的感激之情。”
杨宁眼角扫了一眼小包，心里顿时有底，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掏心执腹的说：“老赵，不是我说你，你们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在大家眼皮底下开赌场，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帮你，人家好多人都在举报你，让我实在没法再为你掩盖了，不得已才采取行动，表面上看我们哥们找你麻烦，好像咱们没有交情，其实咱俩的交情我还不知道，咱们简直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感情，我能不知道……。”
“是、是，杨所说的是，警民鱼水情，地球人都知道，再说咱们哥们的感情还用说吗，那叫一个铁，呵呵，这次我知道错了，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老赵，放一马可以，但是咱们也不能太明显，总得不显山不漏水吧，要不别人该到局里告我了，说我人情大过法，这个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希望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
第二节
2
“杨所，你说吧，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嗯，也好办，这样吧，你先留个把兄弟在拘留所委屈几天，然后你静悄悄的回去，这几天先别开业，当做整顿，等过十天半月的在开张，避人耳目，我对上面和检举人也是个交代，你看咋样？”
“行，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晚我在东来风酒店订了房间，晚上你一定得赏脸过去。”
“嗯嗯，到时候再说吧。”
“那我就不打搅杨所了，”中年人笑眯眯走出房间。
杨宁和苟仁对视了一下，抿嘴笑了笑。
一上午，大家鱼龙灌铢一样走进杨宁办公室，杨宁像是背诵诗歌一样，对每个人都是千篇一律，即讲原则又说人情，把大家说的热泪盈眶，不是亲人又似亲人。
杨宁终于站起来，很惬意的伸了懒腰，含糊不清的对苟仁说：“这些钱你看着给大家分了吧，大家最近也挺累的，权当奖金吧。”
苟仁笑着说这钱，感激涕零的说：“要不是兄弟们命好，赶上你这么好领导，凡事都忘不了大家。”说着拿出三分之一的钱放到杨宁跟前，“杨所，看你兢兢业业为兄弟们操劳，真的是为了我们，费尽了心血，劳尽了筋骨，我都于心不忍了，唉，我他娘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修的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