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龙拽着我和张海的胳膊笑开了花,大步流星的走进校门,欢快的说出了那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我们三个好朋友,相亲相爱不分手,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正当我们三个沉浸于那纯真的快乐中时,一个名字传进了我们的耳朵。“周菲雨,你等会我们呀!”我和孟龙回头望去,几个女生正在追赶我们前面的一个同学,回过头,我俩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所喊的这个女孩正是刚才我们在莫愁孟龙所指的那个。她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距离,兴高采烈的抱着一包小浣熊干脆面,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活泼的眨了眨,用调皮的声调不时喊着,“你们倒是快点呀!”那个画面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我想我无法解释当时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觉得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就在我的眼前,但却有种很飘渺的感觉,像天边的云,遥不可及,就好像生命中永远有一种美,只能远远的欣赏。
1。叮铃铃,下课了!
我很快便回过了神,发现孟龙已经像白痴一样呆在了那里,几秒钟前的笑容还僵硬的挂在脸上,我和张海狡黠的笑了笑,“嘿,看什么呢!下巴颏都快耷拉地了!”孟龙一惊,“没什么,嘿嘿,没什么,别瞎想啊!”我和张海异口同声说道,“谁瞎想啦,你这绝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认识她吗?”孟龙见心思被我们看穿,不再掩饰。“趁早别惦记,串班可是校规严令禁止的,再说你连人家是哪班的都不知道,上哪认识去。”我们边向楼门走边聊。“说的也是,其实我没别的想法,就是觉的那女孩挺有意思的,想认识认识而已。”孟龙带有一点失望的语气说道。“别琢磨啦,咱们将来不知道会遇见多少擦身而过的人,但那只是个瞬间而已,我们和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的。”我一边用两只手比划出平行线的形状一边向孟龙解释。“有道理有道理,还是咱们的友情最实在!”孟龙又将我和张海搂在了一起。
回到班里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三两成群的凑在了一起,显然大家都很合得来,天南海北的聊着不同的话题。我们三个回到各自的座位,秦瘦凑了过来,“我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啦!”“谁?”“就是上午我让你们看的那个。”“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虽然当时我对秦瘦这种和女孩搭讪的行为谈不上深恶痛绝,但至少我是不喜欢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倒是张海随口问了一句,“叫什么?”“宋然。”说完之后秦瘦又凑到了几个女孩周围。
临近上课时孟龙走到了我和张海中间,“希望下午分座位的时候能让咱们三个挨着,至少别离太远。”“这东西咱们说了可不算,顺其自然吧,离得再远也出不了这个班,海内存知己还天涯若比邻呢。”我本想用这话安慰一下孟龙,谁知道他听的晕头转向,一脸茫然,显然这名同学的文学细胞相当匮乏,“当然了,还是能分到一起最好。”我又追加了一句。“是、是,分一起最好,分一起最好。”孟龙傻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引出张海阵阵嘲笑声。
下午的内容很简单,先是分发了校服跟课本,然后在班主任尹老师的引荐下和各个任课老师见了面,而最受我们关注的就是接下来的排座位。尹老师在综合了入学成绩和身高性别等各种因素后,将全班27名同学的名字按照座位的顺序写在了黑板上。结果出来后我大喜过望,我和张海孟龙竟真的分在了一起,我和张海前后桌,在靠墙这排的第四和第五个,孟龙是我旁边这排的第五个,坐在我的左边。这是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地方,老师很难在教室后门的门洞里看到我们这个位置的小动作,这令我们三人欣喜若狂。而秦瘦被分到了离我们最远的地方,靠窗户那排的第一个。值得一提的是宋然分到了张海的前面,对此秦瘦满腹怨言。当座位调整完毕后,尹老师又说了一句,“这个安排只是临时的,以后我会根据情况再做出合理的调整。”而我们三个人却有共同的想法,希望这三个座位永远不要被更换。
放学前最后一项内容是尹老师发给了每个同学一张巴掌大的白纸,写上自己曾经在小学担任过的职务和希望在这个新集体担任何职,以便在明天摸底考试成绩出来后确定班干部名单,我曾经在四五六年级连续任班里的学习委员,于是理直气壮的在纸上写下了学委二字,孟龙则写下了愿意担任体育委员,而张海用自己的话说是视功名如粪土,毫不犹豫的在纸上用斗大却歪曲的字体写下了“平民”二字。 。。
2。其实还是好孩子来的
放学后我们三人各自留下了自己家的座机电话,那时候呼机和手机还没有普及到如今人手一部的状态,对于我们那个年龄的学生来说更是昂贵到不敢想像的奢侈品。走出楼门后,孟龙和张海要到正对校门的右边存车处取车,我那时还没有自己的自行车,从小到大我的活动范围几乎没有超出过新街口这片地域,靠两条腿足以,偶尔去串亲戚也是在父母的陪同下乘坐无轨电车,如果在回家的时候老爸饮酒过度,一家人便会选择打辆“面的”,那会的出租车也很便宜,印象中无论从哪个亲戚家打车回来都是10快钱。
二人取出车后我们便一起走出了校门,张海的那辆自行车很是怪异,一看不出品牌二看不出款式,除了车铃不响哪都响,除了轱辘不转哪都转,我甚至一度怀疑他这辆车是在苏联解体时置备的,好在张海家住在护国寺,离学校不远,就是车在路上散架他也能顺利到家。孟龙所骑的是一辆高赛,还特意把座子调到很高的位置,骑上去像只大鸵鸟,最令我不能容忍的就是如果孟龙骑上他的车再走到我的前面,那么我的脸就会直接面对他的臀部,对此我甚为不满,但孟龙说只有这个姿势骑的才快,他家住在五道口,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我说你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如果你的身边跑过一辆农民伯伯赶的马车,那么这个农民很可能习惯性的也给你屁股一鞭子。孟龙狠狠的给我了肩膀一拳,疼得我呲牙咧嘴。
晚饭时我向父母简单的叙述了今天的整个情况,父母一直微笑着听我说完,还不时的叮嘱我不要和坏孩子接触,嘱咐我上课时要好好听讲积极发言,不管我如何表现出不厌其烦的态度可他们还是坚持着把我听了6年的话一句句说完,只是那时候我们都没发觉,当我们越来越厌倦父母的唠叨可他们却越啰嗦时,正是我们慢慢长大而父母却逐渐走向衰老的过程。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和张海孟龙的相识,以及在莫愁门口我们一起许下的誓言,心里洋溢着一股暖暖的感觉,我想,这该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这天夜里我做了个美梦,内容早已淡忘,只是记得那个梦真的很美,那晚我睡的很甜……
第二天我带着稀松的睡眼在父母的催促下起了床,和往常一样,穿着小三角裤衩和拖鞋到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和水池例行公事,回屋后换上崭新的校服,一件白色蓝领的短袖和浅蓝色的短裤,检查完书包,确认已经按照课表的内容装好应带的书本后便满心欢喜的出了门。
我个人认为极少有人对上学是抱积极态度的,大都是在父母的约束和教育制度下无从选择,所以如果我们能以欢快的心情走在上学的路上,那一定是因为校园里的什么人或什么事令你有所期待,如果是前者,无非是同性或异性的同学,而后者基本就是对将要公布的考试成绩很有信心,可以在回家后对父母炫耀一番,获得一些物质上的奖励。今天的我无疑属于第一类,想着能与孟龙张海坐在一起上课,中午一起去莫愁吃拉面,笑容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脸上,嘴里还哼着那首在校园里传唱多年的歌曲“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3。我是NO。1
走进教室的时候孟龙和张海已经到了,孟龙坐在我的位置上和张海聊着天,见我进门孟龙起身让出了我的座位并把自己的椅子向我这边拉拢了些,我一边放下书包一边向二人问好,“刘岩,你小子可以啊。”孟龙诡笑着说道。“怎么了?”我一脸困惑。“昨天的考试成绩你是咱们班第一名,而且还是咱年级的第一!班委已经定下来了,你是咱班的学委。”孟龙满是崇拜的语气。“是么?你怎么知道的啊?”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至少在那个阶段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成绩是很有信心的。“刚才尹老师找张海谈话来着,这厮是咱们班的第二名,老师问他为什么不选个职务当当,顺便提起了你,还问了问昨天和你接触的怎么样,尹老师好像挺看好你的。”“呵呵,那张海是怎么跟老师说的?”我将目光转向此刻正扭身对着我们的张海。“你猜这厮怎么说的?”孟龙兴奋的接过话头,通过昨天的接触,我对张海其自身与生俱来的搞怪能力已略见一斑,无论外表还是内在,不过此刻我还是充满好奇的望着孟龙,“他紧张的直哆嗦,嘴里像含着个热茄子似的对老师说,老师,我从小就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孟龙用滑稽的声调模仿着,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我笑着对张海说,“可惜你不能远遁山林做名隐士,虽然你具备当隐士的觉悟和素质,不过要是你隐居到深山里,一定会被农夫当作某种珍贵野生植物用锄头刨走。”我拿张海的容貌开着玩笑,引出孟龙更夸张一阵笑声的同时还带出了一个女孩的娇笑,我抬眼看去,只见坐在张海前面的宋然正兴致勃勃的聆听我们之间的谈话,此时正看着我笑的前仰后合。孟龙见我和宋然正四目相对,收敛了笑声,身体稍稍前倾后对我说,“宋然,班里的第三名,尹老师决定由她担任咱们班的班长,刚才我们已经认识过了。”我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很有礼貌的看着宋然说了声“你好。”宋然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大方的起身走到我跟前伸出了右手,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略微愣了一下后急忙站起身,轻轻的和宋然握了握手,宋然体形娇小,圆圆的脸庞,脸颊上有颗小小的黑痣,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样子颇为可爱。“刘岩是吧,刚才孟龙他们已经和我提过你了,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啊,希望以后能多多帮助。”宋然举止得体,显然受到过很良好的家教,倒是我显得极为不自然。“不不不,纯属巧合、纯属巧合。”我茫然的有点不知所云。“你说话真逗,认识你很高兴,以后咱们会经常在班里的工作中接触,希望能与你合作愉快。”说着,宋然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一定一定……”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时孟龙在旁边恶作剧般的唱了句歌词,“树上滴鸟儿成双对……”当我反应过来时,立即感受到胸前一阵急促的心跳,脸上如着火般滚烫。而宋然依旧保持着很自然的表情,孩子气的冲孟龙说了句“讨厌”,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孟龙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女孩子的手很温柔吧?”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严肃的看着他说,“别瞎闹!”为了缓解尴尬,我看着孟龙满是羡慕的嘴脸随口问到,“你考的怎么样?第几名啊?”听到这话,孟龙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干涩的说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后来我得知,孟龙和秦瘦也是班里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不过是倒数的。
4。老实人的可爱一面
上课前尹老师进班宣布了班委的名单,班长宋然,学习委员刘岩,体育委员孟龙,念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孟龙骄傲的晃了晃脑袋,像条充了气的响尾蛇。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李,四十岁上下的年级,是个地地道道的蒙古大汉,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上课前一再向我们强调要保证课堂纪律,并一脸自信的说如果有哪位同学不服气可以随时到操场上画个圈比划比划,并扬言说已经惩治过几个高年级的“痞子”类学生,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说着便摆出一副蒙古人摔跤的姿势,引得课堂一阵哄笑。我对他从事教师职业深感惋惜,以他的行为和素质当个语文老师实在是有些屈才,按我的意思他至少应该到马戏团当个驯兽师才算物尽其用。
上课期间我和孟龙都有些蠢蠢欲动,几次相视却又欲言又止,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敢太过放肆,更何况前面还站着一个体形彪悍的少数民族正在摇头晃脑的朗诗颂文,我本想捅捅前面的张海,以我俩的位置,我小声的和他说两句话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过我又担心张海会对我刚才跟他开的玩笑怀恨在心,然后大义凛然的向老师检举我的违反课堂纪律行为,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杀鸡给猴看的“鸡”,我规规矩矩的上完了第一堂课。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在后来的接触中我了解到,张海确实是个挺小心眼的人,或者说心很重的那种,而且还带有一些自卑感,但是他从来不会计较我和孟龙对他的任何过份玩笑或行为。
课间我们三人一起去厕所的路上张海冷不丁对我和孟龙说,“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小萝卜头?”孟龙听完后立刻又笑喷了,“我靠,像!太像了!”“笑什么笑,渣滓洞里的小萝卜头还是革命英雄呢!”张海一脸正经。“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照镜子来着啊?这个比喻太形象了!”我一边笑的喘着粗气一边说。张海突然摆出一个《黄飞鸿》里鬼脚七无影腿的架势,吓得我落荒而逃。我紧跑了两步后回头发现张海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二人已经闪身进了厕所,便放慢了脚步准备回去,突然感到身体前方撞到了一个人,随即便是一声惊叫,“哎呦!这是谁呀走路也不看着点!”我急忙回过头,见并没有将对方撞倒,正准备道歉,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容貌十分熟悉,脱口说出一句,“周菲雨?”
女孩脸上已经没有怒容,而是惊讶的看着我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昨天中午我们吃饭回来正好从你身边经过,听见你们同学喊你来着。”我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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