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支锋利的矛,可以以雄壮激昂的姿态射出,为了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战斗,遇敌必杀,为我不死!震得飞鸟惊绝,冷风忽顿,吓得敌人破胆,倒退连连……
这一次结束10
细雨如织,密密成网,一道黑影自由在网中穿行,闪过一座座营帐,足下无声。
很快便接近了被围护在正中的大帐,黑影伏身,仔细聆听。
模糊低沉的男声传来,“主帅,这北地气候寒冷,我军将士多南人,不耐严寒,已经有一些士兵受寒,再拖延下去,只怕对战局不利,末将愿请率一支千人队,为主帅做攻城先驱……”
帐顶上的人目光一闪,满面冰寒,高深莫测的望着说话的将士,目光阴鸷。
半响,有人懒洋洋的应了生,却不置可否,顿了顿,问道,“连钧,你怎么看?”
“回主帅,在下认为高将军所言似是大有道理,其实不然!”
一句话引来重重不屑的哼声,“金先生想必定有高见,本将军在这听着了!”
“高将军所言似有讽刺主帅延误时机之意吧?!”
那高将军一怔,语气颇为憋屈,“末将失言,主帅明察,末将万不是那个意思!”
连钧冷笑一声,字字飞快,“主帅雅量,不与将军计较!可将军要看懂时局才好说话吧!如今幽州城俱在主帅掌控之下,主帅雄才大略,怎会不及你思虑计谋?你只知道破城,却没想过,幽州城如今孤城困守,全城军民犹如困兽,自知城破便是死路,定然拼死守城,他贸然孤军深入,先不提在据城力守的幽州军民手中会有何伤亡,就算你攻破城门,只怕也难挡全城军民集中戮杀,届时主帅便要为你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而若四门齐攻,幽州城的军力薄弱难以兼顾,不仅不能伤我军精锐,而且我军四门呼应,齐涌而入,幽州城定然一举得破且无后患!主帅谋断,早在这方面做了准备,如今就等齐备后一击即中!如此道理,将军该懂自省了吧?”
连钧的分析条理清晰思路敏捷,字字明快,将似是而非的道理说得煞有介事,帐上的男子听得目光冷硬,惊的是这连钧是个人才,恨的是这般说辞已将俞瑾凝的辛苦计划看破,这般想来,周身充满了阴森的杀机。
这一次结束11
“娘娘身子骨硬朗着呢,这与平日里那些膳补也分不开,只是娘娘切记消耗过度,顾此失彼可不好!”古大夫一边收起手枕,语气恭谨而和蔼地交代着注意事项。
俞瑾凝掠下衣袖,目光含笑,却也忍不住叹气道,“这幽州城都成不夜城了,而这两日,俞怀释那边又无动静,我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是否又有了别的打算!万一错开,我可真不起幽州城的军民,你叫我如何能安心不发愁?”
古大夫捏着须,也不住开解道,“蟾宫和扶邦是王爷身边的得力助手,相信他们这么年来随同王爷作战,大小战役,战况简单复杂他们都有谋断!王后娘娘还是多为肚中胎儿着想,别让王爷挂心啊!”
“古大夫说的是,我今夜便早寝下,不纠结自己了!”
“是,那老朽也先行告退!”
俞瑾凝颔首,抬头看天色,夜幕已降,星火正燃,外头,百姓们应似水流般向城门涌去,一想着父老都不辞昼夜这般陪着俞怀释煎熬,她的睡意,又遁地去了。
“瑾心,备辆马车,我到城头看看!”
俞瑾心一震,不妨她突然改口的事,愣愣问道,“姐姐不是答应了古大夫今夜早睡?”
她淡然一笑,“看罢就回来,这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瑾心知她固执,认定的事没做完谁也劝服不了,站了半响无辙后,还是听话地去找了辆马车来。
车上坐着她和瑾心,还有索冬,三人借着月色,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穿行。
就快到城门,瑾心和索冬的对话忽然被淹没在一片轰隆隆震天动地的步伐声中,喊杀声随风吹来,压在幽州城上空,恍若雷霆,震得地面也似有微微颤动!
敌军出营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瑾心朝着她大喊,马车似乎也停了下来,耳边充斥这雷霆余音,敌军杀来了——好似瘟疫一般,无声无息潜入了幽州城墙,直袭身边百姓的心智!
这一次结束12
“先……”俞瑾凝话还未说出口,马车却忽然好似被一只巨手托着左右震动起来,三人急中生智抓稳车壁躲过颠簸,索冬的话,从紧咬牙关中慢慢溢出,“先到城头!”
俞瑾凝颔首,听得索冬再道,“我去驾马!”说罢,人已一掀帘幕出到车外去。
耳边的惊呼叫喊不绝于耳,俞瑾凝掀帘观察,见着街上的百姓似回水一般往城中靠去,马车在人流中逆行,前进艰难。
她抬头看天,箭雨零星射来,敌人来得好快!
索冬不知何时又回了来,半趴着身子焦急道,“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府,弓箭无眼,越往城门去弓箭威力越大,我怕娘娘会受伤!”
俞瑾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不自禁地覆上微隆的腹部,咬咬唇,疾声道,“越是这样我越该去!百姓们慌不择路,这时没人出来表率,恐怕会中敌人奸计!去城门……”
“好……”
索冬应下,迅速出车往城门方向去,俞瑾凝皱眉望了望漫天纷飞的箭雨,眼底闪过一模忧色。
城门边,情况与索冬分析的一样,所有的侍卫和百姓多躲在可避箭的角落里,士兵们眼底闪动精光,似在等着弓箭阵一过便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而百姓们走不了的,也比在城中行动方便的百姓淡定许多。
夺夺夺——
马车也难以幸免,只停驻片刻,已被数支箭射中。
俞瑾凝正当为出不了马车的事犯愁焦虑时,空中黑影一闪,蟾宫已立在马车前,手掌一伸,搭上她柔荑,她避让不及,愣住!
“娘娘,我带去你个安全之地!”话音落,他又朝她微微躬身,以俞瑾凝看不懂的武功架势,将她卷出马车,直飞台房而去。
“蟾宫,我觉这突袭来得蹊跷,你速速去其他城门看看怎么回事……”
“娘娘请放心!那日的南林军队,末将已想明白了敌军战略,四处城门,同等兵力驻守!”
这一次结束13
“那城中的百姓又怎么会……”
台房已到,这是个四面被围在城墙中的石房子,只留几处方形台做通风用,隐蔽性相对比较高。
蟾宫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才回道,“这是昨夜与范将军商议的计划,并未来得及与娘娘回报!主城门与俞怀释最近,这些扬高的灰尘,尖叫声,都是做给俞怀释看的!”
俞瑾凝微微舒了口气,“哦那就好,没事就好!蟾宫,辛苦你了!”
蟾宫默认颔首,她歉意一笑,随后有带旗的侍卫急冲冲赶来,蟾宫已拂袖厉喝,“点齐你的人马,随我来!”
……
午夜时分,攻城战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西城门处守军在敌军到来时发生骚乱,偷偷潜入的敌军试图打开城门,被阻拦后突起杀人,顿时西城门乱成一团,城门守卫一冲即破,险些被敌军趁乱攻入,幸亏扶邦及时赶到,重整队伍,稳住了局势。
而进攻主城门的敌军好似精确料定一般,在扶邦抽调兵力援助西面之际忽然对东城门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
五个梯队的士兵,沿着云梯,顶着城上士兵如雨的弓矢,和百姓狠力砸下的砖瓦碎石,头破血流却前仆后继的向上死命攀爬……
城下也没闲着,骑兵纷纷跳下马,扛着盾牌,合力举着巨木,几十人一队,拼命撞击着城门,牢固的沉铁厚木所制的城门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得嗡嗡直响,连城上站立的人们也能感觉到城墙震动,脚底微麻!
俞瑾凝焦急地站在台房里,感觉着脚底几乎塌陷一般的猛震,看着房间顶上不时落下的石灰,心底杂乱,容颜雪白!
侍卫已是第十九次来请她回府,她不是走不得,只是不想走!
这场战役,即将决定她或俞怀释的生死,想起那夜在城门,她是何等无惧向那人发起挑战,就算战败,她也不愿成为被人说三道四的人物,无论如何,她都要与幽州城军民同在。
这一次结束14
站紧宽台,正瞧着蟾宫领了三百精甲兵阵列守在城门处,只等敌军破门那一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是赫炎晋研制的抹有南海奇精的盔甲,蓝师傅还特意为各种战役做了精细调整,如这般守城的将士,全身上下,无一处无奇精,无一处不武装!
……
那边的挥汗如雨,这边的屏息凝神。
隔着厚实的城门,犹如置身于前的敌军之中,突然听见有人喊话,声音遥远又清晰。
“将士们,给我冲,转头是砸不死人的!活擒赫王后,占领幽州城!”
城门外响起兴奋的鼓噪,攻击力度顿时加大,许多士兵丢弃了手上繁缛的盾牌。矛枪往前往上冲,拼着向前,手脚快捷的爬上城墙……
第一个上城的士兵一声欢呼,满面得意的神色突然淹没在绽开溅起的血光里,欢呼的嘴还张着,头颅却已骨碌碌滚到脚下……
他被守城士兵一刀砍下头颅,然而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更多的士兵满面血迹狰狞的爬上来,含着刀柄,手脚方便的第一时间便狂乱地挥舞刀剑,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人们……
尸体,无声的倒下,一层压着一层,有敌人的,也有幽州兵士的,鲜血缓慢而惊心动魄的流淌,慢慢浸润了青石地面,染成暗红的印迹,犹如盛开在魅夜地狱的曼珠沙华!
而城门,被巨力连绵不断地撞击,渐渐不堪那无限的力量挤压,发出令人惊心的碎裂声……
步兵们迅速冲上来,想用树木支柱城门,然而刚刚支上,立即被新一波的撞击撞翻倒地,栓门的粗大门闩,已经被撞断一根,尚有一根,岌岌可危的支撑着,却也随时都有断掉之险。
蟾宫临危放话,步兵速速后退,精甲兵堵上。
人墙与南海奇精战术,只等门外那些看见曙光而不顾危险的敌军冲入,一并眨眼吞噬!
“哐嚓——”犹如天际掠过的滚滚巨雷声,惊起了满地尘埃。
烟灰飞舞间,一阵阵扼杀开始了……
这一次结束15
涌进城来的风和黑暗,和敌军狂喜的脸……
利器划破身体,入肉三分,血光飞溅……
轰鸣的杂乱声响中,她听得蟾宫一声厉喝,“撤!”
那三百奇甲兵立时向两侧退去,而借着夜幕隐身在某处的弓箭队一涌而上,整齐堵在城口正中,“唰唰唰——”一阵阵箭雨令敌军犹如钉在原地的木桩,大张双目,魂兮断去。
这些弓箭都是百姓们匆忙中拾取的敌军射入的乱箭,如此一着还诸彼身,竟也割得俞瑾凝心一痛,黑夜里,氲开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瞳。
闭眼喘息的一瞬,有感身子似被谁一带,随即她耳边传来风响,原来城下的蟾宫看见了她,欲要带她去往更安全之地。
“城破,台房也不安全,在重兵之后,王后可稍作歇息!”
他想让她退到阵后,她知道的。那里看不见血腥,也难听见前方厮杀的叫喊,然而笼罩在幽州城上的血云,她恐是躲到哪都避不开的。
最终她也只是颔首应了,这时候确实不能给他们增添不必要麻烦。
几个起落,半空中可见兵士百姓们冲出营地时,蟾宫带着她进入了合围地。
放下她,还不够时间与她说上一句话,人群簇动着,有将士跑上前来,蟾宫一脸肃穆,从来人手中接过长剑,一脚榻上高台。
“乡亲们!”他的声音平静响起,清亮而穿透,令士兵百姓立即转头敛神,目光灼灼又惊叹的眼神看着他。
俞瑾凝目光中,只见他一身白色劲装,黑色披风在霎间甩出,披风落地之时,随后的长剑也铿锵插入。
“事不宜迟,就让敌军知道我们幽州城百姓的厉害!让他们知道,咱们随地处北地,却人人能武,不是他们好欺负的!敌军侵占咱们家园,让咱们流离失所,担惊受怕,不如今夜就跟敌军来个了断吧!”
“要了断!要了断!要了断……”
热血被点燃,斗志被奋起,雄壮激昂的呐喊自肺腑喷薄而出!
蟾宫双手下按,呼声立止。
“乡亲们,人命无分贵贱,只应为我不死!给我冲!杀死敌军者,每人赏银五两!”
“杀敌最多者,本将军战后定当禀明赫王,论功行赏!”
蟾宫环顾一周,语气明脆,掷地有声。
“本将希望,战争结束后,今日所见之百姓,一个不死!”
“一个不死!”
“冲啊——”
“冲——”
狂热的呐喊,响彻幽州城上空,久久不散!
这一次结束16
呐喊声振聋发聩,震颤着耳膜幻听犹在。
轰鸣中,似乎还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俞瑾凝眨了眨眼,环顾四下,身子忽然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目光穿透远处桉树,突然缝隙间见着了光芒……
年轻冷酷的身姿,浮雕般凸显在黑暗里。
望去,那人无声笔挺的在她身后,黑甲红披风,渊停静峙,不动如山。
“瑾凝……”
“王,爷?”
她惊诧地喃喃,似不敢相信那人就是他,而理智告诉她,他该留在广平而非幽州,那这人,似在梦里吗?
而不顾她思索清晰起来,那黑影已一眨眼不见,她惊得心脏都凉下去半截,而下一秒,眼前的人,熟悉地让她想哭。
“王爷……”
赫炎晋清明柔和的眼神注满了神采,用力的点头。
“我回来了!”
这一刻,每踏一步都似在荆棘上前行的心就开出了鲜艳的花朵,那些疲累心酸似乎都在这一霎那烟消云散了。
她紧紧地凝着他,回味着心头涌起的酸涩,分离将近两个月了,原来她是这样渴望见着他!
她原是这样想念他!
映着湖面倒映的粼粼波光,晶莹如珠的泪水滑出眼底,她看着他目光一黯,轻笑着,将她拥入怀来。
“王爷,臣妾等你很久了!从你走的那天,到现在……臣妾一直想你!”
赫炎晋一怔,双眸忽然闪现炽热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她,樱红的唇,如画的眉……
“我也……”
话音忽然断了,再见他眸中神色已清冷倨傲,那是花了多大的力气他才抽回神智?理智告诉他,想拥美人在怀,还得处理眼前的暴乱……
而他,也都是为了这二者,披星戴月,赶回来的!
“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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