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认真一辨又觉得不太可能,真是太子做了什么,这会功夫,他也该到了!
俞瑾凝静了一下,看向慕容进克开口,“慕容将军,这宫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慕容进克微微躬身,眼睨着她,“回王后娘娘话,早朝时南征大军前线来报,赫王在古华郡山地之间遭宣王与流寇联手受了埋伏,大军损失惨重,赫王亦下落不明!”
这一声直炸得小圆小方头皮都麻了,顿时双双便跪倒在地。
俞瑾凝听得心里也猛地一震,眼见慕容进克一脸愁容,不像作假,她竟心生锐痛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王爷是天龙的战神,从未输过一场,还没到前线,怎就失踪了?”
“正是如此,皇上断这宣王队伍必是遭奸人乔装,而赫王队伍里必然是出了奸细,内外苟合,致使赫王队伍流败,赫王亦不知下落,怕奸细会想斩草除根伤及娘娘性命,遂以下旨让末将前来保护王后等周全!”
他怎会有事?
俞瑾凝有一瞬的呆滞,继而转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赫王在半路被埋伏,皇帝随即便下令将她们保护起来……
保护?可不可以想做是监视……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浮出水面来,却一下又被噩梦般的潮水掩盖去……
她侧身而站,随着那动作,一股骇然的冷意袭遍全身,那是什么?
袖下的手紧紧地捏起,“皇上可有了对策?还有……你说的宣王,是广平郡的宣戍亲王吗?为何一口咬定就是乔装的?”
慕容进克斜眼一睨俞瑾凝,悠悠道,“王后娘娘毋须太过担忧,朝堂上的事,自有皇上和诸位大臣商议,赫王吉人自有天相,又是天龙国之栋梁,皇上定然会派人全力寻找赫王行踪,这解救德王一事,还非需赫王不可!”
他说得轻描,俞瑾凝却听得绝望至极。
慕容进克字字带着防备,防她得严实,因他自己的女儿也是赫王的妻妾,他怎么可能对她吐真话!
俞瑾凝沉默了许久,才将身体内的抖颤平息下来。
低头想了想,笑道,“这几日便劳烦慕容将军了,在王府里有何需要,尽管找本宫即可!”
“末将代诸位下属谢过娘娘!”慕容进克笑道,“王后娘娘若没其他事,在下便不多打搅了!”
“慕容将军……若有王爷最新消息,还劳烦慕容将军前来相告……”
“一有消息,末将定然会第一时间通知王后娘娘!”
俞瑾凝点了点头,看着慕容进克出门的背影幽幽地叹气,
最后,她还是叫住了慕容进克吩咐了声。
她明明知道慕容进克不会这么做,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担心赫炎晋……
“小姐,慕容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咱们姑爷遇了埋伏,下落不明……”小圆靠了过来,慌色未退,一脸灰败。
俞瑾凝摇了摇头。眼下形势太急太乱,慕容将军又瞒他那么多……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猜不到的心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如燎着了一把茅草,燥热而乱糟糟的。
直觉的去想赫炎晋出征前夜和她说过的话,却察觉不到一丝异样。
“……慕容将军是红妃的爹,他们现在就堂而皇之的在王府里,红妃会不会记着昨日的恨,让这些士兵对小姐诸多刁难?”
那两个人在身后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说着又绕到这事上来,俞瑾凝一怔,发觉自己竟然为赫炎晋伤神至此!
“或许有吧……”她目光一黯,略一沉吟,又发现自己不该说这中伤之言,全都因为他,因为他,思绪都乱了……
她捏了捏眉心,轻声道,“现在也顾不上跟这一家人计较什么!小方,你速去探看可有机会出府,让我爹给我稍点话来!”
“是!”
“小圆……去把管家找来!”
“是!”
两人离去,殿内就只剩下她一人,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沁入骨的凉气。
望着那张曾经有他气息的床,仿佛有一块冷硬的坚冰在她心中瞬间破碎,冰冷尖锐的冰块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房,缓缓地,有血流了出来。
她从没想过赫炎晋也会让人带来这样的消息!
这一点也不像他啊!
却又是那么残忍地,让她感觉到天意的可怕!
他三天前来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三天后,却已经下落不明……
赫炎晋,这是你的计么?
如果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撂摊子,拖延时间,让叛军杀了德王?
可这样你不就是抗旨?皇帝要的是活着的儿子,你这样拖延,并非良策。
还是说,你以下落不明为饵,放松了叛军对你的警惕,再偷偷潜入川泉郡,用刺客的身份救出德王?
可这样,皇帝也不会大动干戈,在王府里驻扎士兵。
你究竟在玩什么?
你这个心机叵测的男人……
…………
没人留言啊~~更三十章都不值得鼓励吗?
不要提及他
她瞳眸里精锐的光芒渐渐地暗淡下去,一瞬,她竟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可笑。
赫炎晋做什么与她无尤!
他攻心在王位。
她只管保全她俞家。
双方利益毫无冲突!
若他死了呢,她也不用在步步为营,也能早日卸下这一身的不由己,也不用担心太子那边出些什么苦找来对付自己!
她真傻,居然又差点被一片暗雾迷失了方向。
“娘娘,你找老奴?!”身后,忽然传来管家的询问,俞瑾凝心下一惊,转身前,已敛去了满心的疑窦。
“无事了,劳烦管家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她懒洋洋说罢,不再看他,转身朝内殿走去。
管家却忽然开口,“王后娘娘可是担心王爷……”
她顿时停在了原地,半响一动不动。
他的一句话,又将她好不容易挥出脑海的思绪勾了回来,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冷笑地望向那抹敛眉低眼的身影。
“管家,你这是想套本宫话还是你有话想跟本宫交代?”
管家淡淡一笑,一派自然,“王后娘娘不必为王爷一事忧心!”
俞瑾凝一怔,管家这一句话,倒是让她真正静了下来。
随后她又自恼起来,为何,还是为了他!
管家见她默不吭声,沉吟了片刻,才决定加以安抚,“欲速则不达!王爷的权术之心从来都是等待中过来,王后娘娘也可这样选择,日子会过得悠闲很多!”
俞瑾凝眼角一缩,愤恨地咬牙,“管家,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本宫随时可以治你的罪!”
管家神情一凝,脸上煞变了颜色,跪地道,“老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见王后为王爷心忧着,便壮胆劝之……”
“本宫为他心忧?我何苦来哉?”像是被人看穿心思,俞瑾凝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他这样的举动完全就是谋反,就是犯上……你知我俞家上下忠孝于朝廷,你还要把我拉成一线,你这老奴好毒的心——”
乱上加乱啊
这回俞瑾凝是真动了气。
如她所说,她俞家上下世代效忠明君,爹爹从小给她们灌输何为礼义廉耻,在朝为官的哥哥们哪个不是恭敬自持。
或许在别人眼里是愚忠,但这就是儒家道学,是身为臣民的精神依归!
赫炎晋是逆天而行,在她眼里,哪容得下这么大颗沙子!
管家暗自叹气,王爷和他说过王后的‘刚烈’,总是嘱咐他说话莫顶了王后小脚。他见事情出得急,王后娘娘脸色也不见好,他是真真心软了下想待王爷安抚!
王爷喜欢王后,他也以为只要安抚,王后心里会好过些,没想到会引起王后这样大的反应!
虽然他也不知王爷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千万别把这位上了心的王后娘娘逼到死胡同里去。
思及此,他磕头认了错,“老奴知错!出门之后定然收紧口舌不敢多言,老奴告退……”
俞瑾凝气得也不想看到他,随即也一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小圆要进来,也被她打发了出去。
她一个静静地坐在中殿的软塌上,侧着身子看着窗外不远处的蓝天,长睫毛微微颤动。
仿佛在这一刻,她就像那只展翅飞不起的蝶,心,凝着千百斤的沉重……
“小姐,太子殿下到了!”
俞瑾凝的心又是一紧,太子居然也会在这个时候跑来?
真嫌她这里还不够乱吗?
直觉地,她便想起昨晚那番对话,太子若是上了心,这会过来一定有意刁难!
可惜她才刚把管家轰走,这下好了,懿祥殿里站着太子和王后,谁敢来打扰,她这次可真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凝眉一想,见外殿那抹身影不耐地走动,忙招过小圆,“你速去,把慕容将军请来,便说太子有话传召!”
小圆低声应下,沉住心神跟着俞瑾凝出门接驾。
“妾身见过太子!”她领头便拜,听得荣庄应声,扭过头去,眼眉温婉,“去,给太子沏壶好茶来!”
逼凝入绝境
“是!”小圆跪去,出门之前不安地偷瞟了一眼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心里泛起了一阵恐慌。
……
昨夜,小姐脸色煞白的回府,说是半路遇到了太子,却对如何从太子手里逃脱一事只字不提,这便更让她们担心。
太子名声不好,玷污过不少清白女子。今日又独自一人到这懿祥殿来,别是真对王后起了什么歹意才好!
思及此,她哪还敢有所延误,出了殿便抓来个士兵询问了慕容将军所在,飞奔而去。
……
“太子大驾光临,也是为赫王失踪一事而来?”
四周无人,俞瑾凝便舍去了那些繁文缛节,反正昨晚已经把话头起了,不用开门见山的方式说话,太子还不惯!
闻言,荣庄淡淡一笑,环顾了一眼她的殿宇,往太师椅上一坐。
“你该知道孤不在意他!孤来找你另有一事!”荣庄幽幽地说着,阳光下他乌黑的眸子阴灿,是让人心惊的冷然。
俞瑾凝镇定地笑问,“妾身愚昧,还请太子赐教!”
“你昨夜的话,孤考虑了一夜,总觉得哪儿还是不妥,今日过来求个安稳罢了!”
她便是知道太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说真的,她很怕!
怕被太子威胁,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但是为了俞家,她又要咬牙挺住。
“太子殿下言重了,妾身是诚心诚意为太子办事,现在有皇上藐瞰着……就是走出这里一步都困难!太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也不用害怕!你自效忠孤,孤也料得你不会事后倒打一耙!不过,我父王是一回事,我这厢要防患于未然也是应该……”
荣庄直直地看着她,顿了下,从袖下取来一物,冷笑道,“这颗药,你服下吧!”
看着他递来的药丸,俞瑾凝浑身巨震,胸腔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快速地坠落,想抓也抓不住……
她紧紧地盯着他手心里那颗殷红如滴血般的颗粒,脑中一片空白!
真无可救药
荣庄见她一动不动,眸中满是得逞后的快意,“怎么?不敢吃?你大可放心,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不过就是每月会痛上那么几天……但只要你乖乖听话,孤每月都会按时让人送药过来!哦,差点忘了告诉你,这药没有解药,三月不服才会毒发身亡……我们彼此,就这样缠绵一世也不错!”
缠绵一世?
亏他说的出口!
俞瑾凝这刻还真想对着他嘶声呐喊,你这奸佞小人,无耻匹夫,我跟你拼了的话。
可是她懂,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不是受制于人,就是自己这副身子!
后者,于她而言,便是被浸猪笼,凌迟片片剐都死不足惜,可是她还有俞家要保护,还要跟赫炎晋斗下去,她还有选择吗?
心里纵使疼痛想逃,但她还是极力隐忍着,冷静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顾忌。
“我吃……”
说罢,她便飞快夺过了药丸塞入嘴中,生怕自己慢一点又会犹豫。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也好,她的心是誓死效忠天龙王朝的,只要太子不死,她就不会死!
“好!赫王后与俞家一片赤胆忠心孤今日是亲眼目睹,实感欣慰!既然如此,孤便不再久留,只等赫王后将好消息奉上,但是……”他一笑,伸手勾起了她精致的下巴,直视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冷冷道,“别让孤等得太久!”
俞瑾凝根本不看他,只是盯着他身后那只瓷瓶,淡淡说道,“太子放心,信不过妾身,还信不过你亲手赏的药丸么!”
淡然而坚定的语气,却让她自己都觉得飘忽无力,细若游丝,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森冷又荒凉……
看着他甩开她的下巴转身离去,看着殿外莫容进克一脸惶恐地奔来接驾,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懿祥殿,俞瑾凝豁然俯身,捂紧胸口,伸指捣进喉咙。
胃部一阵收缩,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为你破千里
月光皎洁如玉。
月光下的桃花似乎显得更加凄美而绝然。
俞瑾凝站在窗边,看着满园的春意暖浓,心里却空洞洞的。
眼前也不在是这幅门墙桃李的画面,像是个寒冷的冬天,她的世界被一片灰蒙蒙的冷意遮盖,看不清该前进的道路。
惊惧、冷意正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
她闭上眼,可是越遮挡越是害怕,那种无助的感觉,让自己更无法承受!
“娘娘……夜深了,就寝吧!”小圆为她搭过一件披风,夜沁如水,她们希望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是的,她不能倒下去。
一颗药丸罢了,她该做好觉悟,为了俞家,将来,自己还可能遭受更多意想不到的噩运!
拉拢了肩带,她转向内殿里去,看到镜中的自己,长衣逶迤一地,乌亮长发如瀑展开,她冷冷地笑着,冷冷地……
高床暖枕,熄了火烛,在暗夜里静听自己心跳。她始终睡不安稳,心里又念着还未回来的小方,辗转难眠。
内殿朝后院的窗子似乎响了一声!
她撑身看去,黑暗的室内,大开的木窗引进一地的碎银,是风么?
她犹豫了片刻,起身走了上去。
将木窗拉回,室内已暗到五指难见,凭着记忆摸索着靠向床边,一瞬间,有股难以言明的恐慌感直袭心头而来。
“谁?”她在黑暗中出声,可还来不及防备后撤,她略显颤抖的嘴唇便被狠狠封死。
火热的舌猛然窜入她的嘴中,用力的吮吸着她的芳香。
莫大的惊恐瞬间涌上她的心头,男人,她嗅得出他身上刚毅的气息,也能感觉到自己被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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