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第一反应是用手去撑,左手抱着资料袋还好些,右手去撑地,撇了一下,整个手臂又都摩擦在了地上,右脚又酸又涨又抽抽地疼,不知道是扭伤还是骨折。最糟糕是是,整个屁股重重直接地落下去,估计一定是又青又紫了。
暖暖是不想哭的,实在是疼得眼泪自己往外冒,边冒又边觉得自己好笑,这是什么命啊,没人挤没人推,走路都能摔跤,真够笨的,试了两试,自己实在是站不起来,只有掏出电话打给沫沫,右手伤残,左手万分艰难地操作,等暖暖看到自己愚蠢的左手居然将电话操作成了,“小舅舅接通中”时,又忙乱地挂断了。定了定惊恐的心,这会是仔仔细细的重拨,可是他却打过来了。暖暖踌躇了一会儿,却还是接了。
直接就问她:“怎么了,有事吗?”
听到这句久违的“怎么了”,暖暖捧着电话,泪水更加奔腾“啊,没,没什么事?”
“没事?”
“我拨错了。”
他一片沉默,暖暖也不敢挂他电话,正尴尬中,楼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见暖暖一身狼狈,一条胳膊又是血痕又是刮伤的,对着她一声惊呼:“小姐,你受伤了吗?很疼吧,别哭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那男子一片好心,还在继续说什么,暖暖却听到电话里恶狠狠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暖暖一片心慌,忙说:“没什么,就是在家下楼的时候摔了一下,我叫沫沫过来就行了,没事的。”
他说:“你给我坐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到。”也不等暖暖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那个青年人却也没有走问暖暖:“你朋友很快就来是吗?”
暖暖说:“是啊,谢谢你了。”
小伙子也挺热心说:“那好,可是你就坐在楼梯上等吗?要不要我扶你回家里坐着啊,你是几楼的?”
“201的,不过不用了,他一会儿就到。”暖暖也知道坐着楼梯上太丢脸,可是自己的脚一点力也使不上,要他扶和要他抱差不多了,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啊。
那个小伙子却笑着说:“201吗?真巧,201以前是我们家的,前两年卖了,原来是你买的啊……”
暖暖一阵迷惑:“这不是还迁安置房吗?你没弄错。”
小伙子更笑:“我是来看老邻居的,这以前是我家,我怎么会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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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功夫,暖暖就看见他冰着脸走上来,看见她斜斜靠着楼梯坐着,胳膊和腿上处处是道道血痕和浅浅的淤青。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似乎也锁得更紧了,也没说什么就要抱起暖暖,暖暖却拉着他说:“等等,我问你个事,刚刚有个人说,这房子以前是他家的,2年前卖了,这房子,是不是,是不是你……”
#奇#他凶巴巴地瞪她一眼:“都摔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书#“不不不,你告诉我。”暖暖目光恳切地望着他,拽着他的衣袖期期艾艾。
#网#他却只是用眼睛上上下下扫着暖暖的伤,颇不耐地斜睨了她一眼,敷衍着:“你以为政府是傻子,房子那么好骗。不要说这个了,我送你去医院。”就抱起暖暖下楼。
他一抱,暖暖不由自主地“哎呦”一声呼疼,他问:“怎么了?哪儿疼?我碰疼你了?”
暖暖只能红着脸摇摇头,屁股摔得也很是严重。被他猛然一抱起,疼得厉害,可是这样疼,为什么心却那样甜。
暖暖靠在他胸口,不敢看他,埋首低声说道:“那个房子,是你买的,这,怎么可以呢?”
他也不答。
暖暖没听见他答话,不由自主一抬头,脸一瞬透红,心咯噔一下,原来和他靠的这样近啊……
被他抱着,在他怀里,清爽的熟悉气息萦绕,听到他问“怎么了”,暖暖只想踏实地在他怀里睡上一觉,因为安心。她贪恋地深深吸着属于他的这份清雅,久违的,习惯的,也是她隐隐思念的吧。她朝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小声地说:“小舅舅,我有存钱的,可是,现在,那个房子,我肯定存不够的,要不,我还给你吧。”
他僵了僵,将她放在车上说:“再说。”一路上却就此无话,他也不再理暖暖,暖暖鼓了几次勇气想和他说话,思来想去琢磨了几句,像是谈谈奥巴马或目前的金融危机,酝酿良久,这几个话题却在嘴巴里跳着探戈,转了几个圈,走了两步又退了三步,就是出不来。
正纠结尴尬中,暖暖的手机响了起来,暖暖一看是叶树辰的接了起来就先说:“不好意思,今天不用约时间来接我了,我脚扭伤了,恩,还蛮严重的,都爬不起来了,今天可能不能过去了,帮我和丫丫说一下哦,说我下次会带礼物给她。”
叶树辰在电话那边听到她把脚扭了,还爬不起来那么严重,立刻就大声嚷着:“这么严重,在哪摔的?你现在在哪?我现在过去,要是动不了千万不要逞强,就地趴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就过去,你快说你在哪儿啊?”
他上了车就一直阴沉着脸,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听音乐,CD,电台都没开,两个人的空间静谧狭小。叶树辰对着暖暖的手机一顿乱吼,要说他没有听见,几乎是不可能的。
暖暖窘迫地想挂他电话,叶树辰却在那头继续着:“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现在是我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你再不说,我和你急啊!”虽是调侃着说,但关心急切之情难掩。
暖暖只能掩耳盗铃似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不用你过来,我已经去医院了,真的,在路上了,有人送我去。你不用担心了,就先这样吧,好吗?”
叶树辰到没有好了的意思,警觉地紧接着问:“谁送你去的,你能有谁送你去?路人甲还是路人乙?丫是谁抢了爷的护花使者来当,让爷知道,我让他欲哭无泪!”
暖暖一听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暧昧,知道他平时就是这样油嘴滑舌惯了,暖暖和他相处久了,也不以为然了。可是,现在,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呢,怕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呢。偷偷瞄了一眼贺皓然,见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阴郁了数倍,慌忙说了句:“不和你说了,我再联系你。”就挂了他电话。
这边刚挂,他立马就又打了来,暖暖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眼角余光中,他似乎紧抿薄唇,目光冷冽。暖暖突然满是不安,惶恐,对着手机直接摁了关机。
两人默然良久之后,他忽然问:“你现在和那个叶树辰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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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暖暖看病的可能是个实习医生,看见暖暖肿得像猪蹄的脚,完全没有方向感的用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下去,暖暖“啊”的一声惨叫,贺皓然已经铁青着脸冲上去,一把推开那个不在状况的年轻医生,可能也是被贺皓然的气势给唬了,那医生也不敢再“触诊”了,讪讪地说“还是拍个片,确定一下吧,我估计只是扭伤。”
最后确定也还是扭伤,就只是拿了一些外敷的药,他一直都没有和她说什么话,送她回去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奚落地说:“走路都能摔跤,还摔成这个样子,(奇*书*网。整*理*提*供)你也真有本事,你想什么呢?”
他就坐在身边,一路护着她,她喊疼的时候,他紧张地神色,配药时认真地表情,暖暖惶惶忽忽地觉得这份安逸久违的温暖,让人眷恋,原来习惯那样戒不了。
暖暖正自己被自己的小情绪扰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听他问话,也没听清就“啊”了一声,他有些着恼的说:“啊,啊什么啊,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你走个路怎么就摔成这个样子了,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那时在想什么?在想你啊,暖暖的话总是比她自己更快:“想你。”说完,马上涨红了脸,这是什么意味的话啊,她在说什么呢?他怎么没有说话,暗暗朝他瞄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反应,还好,他也走神了,没有听清她的话吧。正安慰呢。
他淡定地开口:“暖暖,你在和我调情吗?”
多啦A梦在吗?能送她个竹蜻蜓吗?她现在要是能飞走该多好。
暖暖的脸上和打翻了胭脂盒似的,红的都透不出白了,极不自在地嗫嚅着说:“不是,是,我一直在存钱的,今天出门去工作室的时候就只是在想,要还钱给你的事情,我还要努力一些,现在,现在,那个房子,我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还了……”
他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不急,慢慢还。”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还挺喜欢叶树辰的,你们怎么说?给点意见,我综合考量一下先。。。。。。
第二十章
毕业以后,暖暖很少再回学校,那日为了考研的事情再次回去,看着熟悉的校园却不再熟悉的人,知道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多少总能感到一些物是人非的哀伤。从学校出来,边发呆边走着,一晃神,发现自己连回家的方向都走反了,却来到了以前他常常接她的星巴克,暖暖傻笑了一下,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咖啡吧。
那日之后,他却好像又从暖暖的生活里消失了。脚扭伤地还不轻,暖暖在家休息了几个礼拜,沫沫常常过来,帮她去超市买买东西,陪她回医院复查,叶树辰都关心地每日电话问候,还把丫丫带来探她,陪她解闷。唯独他,却再也没有出现,有时,电话一响,或是门铃一响,她总觉得心底似有微弱地莫名地隐隐期盼。就连她自己也被自己这种无法明说的心事扰得不胜其烦,就连看电视时,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主播,都会忿忿地转台。
喝完一杯咖啡,暖暖起身离开,一出门口,看见自己到了停车场,暗暗着恼,和自己生气,最近做事总是这样心不在焉,还想再摔一次吗?又没有车,来什么停车场。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从前,他总是喝着咖啡等她,将车停在停车场接她。
习惯就是这样,在你最无知无觉的时候将你丝丝渗透。暖暖苦笑着刚想折回头,却仿佛看见那辆熟悉的捷豹,难道,连视觉也开始故障了吗,只看到它想看到的东西,疑惑着又走近了些,好像真的是他的车。好像车上还有人,好像就是他。
怎么可能呢?他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他靠在那里,蹙着眉闭着眼,好像很疲惫很辛苦的样子,不舒服吗?一思及此,暖暖快走了几步,敲了敲车窗,他一睁眼,看见暖暖,却仿佛不可置信,又看了一会。
暖暖见他不应,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他旁边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胃又疼了?看你样子好像很辛苦似的,要不要我去买点什么药。”
这时,他好像才回了神,说:“没事,中午喝多了点酒,在附近,就过来坐了坐,不知不觉就到现在了。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暖暖一下就觉得尴尬不已,来这里喝咖啡很正常,没有车的她来停车场就大大的不正常了。呐呐地低声回答:“下午去学校办点准备考研的事,就顺道过来了……”
他“嗯”了一声,也没有深究。顿了片刻望着暖暖问:“扭伤都好了吗?现在还要不要上药或理疗什么的?”
暖暖“嗯”了一声说:“都好了,没什么问题了。”
接着两人默默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暖暖轻轻地说:“你以后开车就不要喝太多酒吧,对身体不好,而且你的胃也不好。”
他也低低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暖暖实在再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就低着头说:“那我先走了。”
他却说:“我送你吧。”
暖暖木木地答应“哦”
他却俯身过来顺手的拉过安全带帮暖暖扣好,一个动作完成,两人都是一怔,是因为此刻离的太近?还是这份习惯已被搁置的太久?
他也有些不自然地转去开车,一扭车匙,暖暖顺着一看,车钥匙上挂着的却原来还是那个难看的猪头,上次摔伤的时候,疼着慌着,都没有注意到,原来那个猪头还在!
他问道:“还没有吃晚饭吧,陪我去吃饭吧。”才4点多,谁会吃晚饭呢,暖暖说:“好。”却不自觉地荡起一个笑意。
他又补充到:“中午就只喝酒了,没吃什么东西。”
暖暖也说:“我也是,一忙就忘了吃午饭了,现在刚好饿了。”
他却微微皱了皱眉说:“忙也不能不记得吃饭啊,饿了吗,那里有薯片和饼干,你先拿着吃吧。”
暖暖心中一荡,似有一阵水气氤氲双眼。
他旋即也是一顿,接着说:“噢,那个,是上次朋友的小孩落下的。”
暖暖随手拿起一包饼干拆开,排列整齐的饼干紧紧地重叠码放,暖暖拿了半天也没有完整地抽出一块,他在一旁淡淡地问:“怎么了?”
暖暖不好意思地答:“包装地很紧致,抽不出来。”
“弄碎一块不就行了。”
暖暖微微泛起一丝笑意:“我不吃半块的饼干。”说完自己也觉得傻气,就接着说:“2,3岁的时候就这样,不吃碎的饼干。那时候喜欢晚上睡到半夜起来吃饼干,我妈见我睡得迷迷瞪瞪的,有时候就拿半块的递给我,我却会接过来的时候努力眯着眼偷偷瞄一眼,发现不是整块的,就说不要不要……我是不是很坏?”
他光是听着,也没有说什么,脸色似乎有些许柔和,很迅速地将车靠边停了下来,拿过暖暖手中的饼干,掰断了一块,放在嘴里,然后将剩下的重又递回给暖暖说:“现在可以了。”
暖暖静静地接过来吃了几片,完全吃不出是什么味道,心底却有一脉脉的温泉涌动。
他点的几样都是平常暖暖爱吃的,暖暖也点了一个他爱吃的河虾。期间他只是忽然好像想起来似的问了问暖暖现在的工作状况如何,暖暖简单地和他说了说,他只是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暖暖却想起了和他认识以来,他们数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周末补习,从暖暖呆呆望着他,完全不知道他流利的英文是什么意思,到暖暖拿着他送的文曲星,边捶桌子边拽头发的翻译他留的功课。不由自主的软软唤了他一声:“小舅舅。”
他抬眉望向她,轻缓地:“恩?怎么了?”
她楚楚动人的容颜此刻又多了一分的对甜蜜回忆的惦念,他望向她的眸光中似有一丝爱怜一闪而过。暖暖明媚一笑说:“我今天能做翻译的工作,其实,都是小舅舅的功劳,以前我最差的功课就是英语了。要不是小舅舅那些年一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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