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延火一听,立马急了:“别别别,年轻同志,有点儿情绪是正常的,干脆放三天带薪假,让他调整适应一下,年轻人嘛,还是需要组织关心和引导的。”
葛青听得纳闷了,老牛转xìng了?以往他是刘信坤的急先锋,经常在内刊里头给刑侦和经侦这边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也要找点儿事情出来说道说道,今天居然对李云道网开一面,他安的什么心?他越是这样,葛青就越是不安:“这可不行,从我们刑侦走出去的同志,怎么能够没有组织纪律xìng?牛处放心,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报道。”
老牛急了,现在让那小祖宗回来,会不会气头上记他一笔帐,又想到那位已经被双规的“齐书记”,老牛立马道:“这样吧,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给他打,毕竟以后他也是我的部下了嘛,我也应该好好儿跟他沟通一下。”
牛延火都这么说了,葛青哪能再不答应?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败的下马威
自从那晚马屁没拍成反倒折了许公子一条腿后,老刘同志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说是血压太高,韩国涛倒是乐得看这个成天唱反调的对手回家歇着,只恨他不再多请个半年的长假。刘政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跟家里的黄脸婆说要去海南考察开会,也是半个月时间,黄脸婆习以为常,量他老刘也不敢主动提出离婚,不然国外银行里的那几千万,起码给他分得七七八八。“血压太高”的老刘这会儿正躺在天御花园那位二姨太的家里,大清早刚刚又跟这位凹凸有致的二姨太颠鸾#倒凤了一番,年岁见长的老刘累得七上八下还是把二姨太的魂儿吊在半空,不情不愿的二姨太倒是比家里的黄脸婆称职,切成片的水果用牙签戳好了一口一口地喂老刘。
手机响了。老刘连忙把才嚼了一半的水果吞进肚子,一看手机,居然是牛延火。老刘不慌不忙地接通电话:“喂,老牛啊,还是自家兄弟好啊,还知道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电话那头的牛延火哪还有心情跟老刘瞎扯,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主题:“政委,韩大棒子把刑jǐng的人塞到我这儿来了,你说他这是唱的哪出戏?”
“什么?”刘信坤听完,立刻眉头皱成一团,“什么叫把刑jǐng塞到你那儿去?怎么塞的?没问过我的意见,他塞什么塞?而且,有哪个刑jǐng吃饱了撑着想跑去你那儿?”
牛延火不以为意,宣传处在公安序列里是冷衙门,但里头的油水只有他自己清楚。“哎哟哟,我的大政委哎,调令都已经发了,这回人家可是把炮弹直接打到你家后院了。”牛延火不怕火上浇油。刘信坤跟韩国涛之间的那点儿龌龊,在两人都是副局长的时候就已经是局里的公开秘密。
原本躺在床上的老刘突然坐起身:“说说看,他把哪个不长眼的扔你那儿去了?就不怕被我老刘捏死?”
牛延火压低声音道:“听说刑jǐng队一个叫李云道的,好像昨儿晚上抓了俩儿悍匪,却废了其中一个一对胳膊,所以被‘贬’到我这儿来了……”
刘信坤顿时全身一个哆嗦:“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牛延火纳闷道:“李云道,木子李,浮云的云,道士的道,咋了,你认识?”
不知为何老刘同志突然想起了那晚许大公子的惨状,猛地抽倒一口凉气,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老牛,你听我说。这回韩国涛可是给咱们下了yīn手了,送来一尊大佛,你听着,你给我好生伺候着这尊大佛,要风就给风,要雨你就是调消防队来也要他下雨。”
“啥?”电话那头的牛延火更纳闷了。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让你好好儿地伺候着,老牛,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出了事儿你可别想我帮你顶,别说我,我估计就算你们家在市里头的那位也顶不住,你可别忘了前两天齐书记是怎么落马的!”
正从办公小楼里躲出来启动小车的牛延火顿时一愣:“刘政委,这……这姓李的小子什么来头?”
“你甭管什么来头,姓韩的扔来个烫手山芋,你伺候得好,没准儿就是个香饽饽,但没弄好,我可告诉你,指不定就是一颗原子弹。”
被瞎得够呛的牛延火立刻将小车熄火,原本他对韩国涛招呼也不打就塞进一个人颇为不满,存了躲出去不理那新来的小子,顺便正好跟刘信坤那儿告一状,没想到却差点儿捅了马蜂窝。刚刚顶着烈rì走到停车场的老牛又不得不下车往回走,肩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正值盛夏酷暑,三层小楼外的空调外机“呼呼”响个没完,夹杂着户外的蝉鸣,更增添了几份烦躁。小楼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建筑,砖墙结构,密封度自然比不上钢混结构的办公主楼。虽然小楼占地不大,但也其中了像工会、党群办、宣传处等一些公安系统的二线部门,而这些部门无一例外都在刘大政委的分管范围内。
牛延火五十岁不到,秃头,啤酒肚,将jǐng服顶得老高,在烈rì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回赶,刚走到小楼底下就已经浑身湿透,暗骂了一句“cāo蛋的天气”,老牛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赶,刚刚刘信坤的三言两语还真把他给唬住了,尤其是“齐书记落马”那句话,更是把他吓得够呛。他一个宣传处的处长,顶死才一个正科级,人家副厅也一样秒杀,你一个正科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宣传处副处长周璇听到牛延火特有的脚步声,心中暗自奇怪:这牛胖子不是找借口躲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牛延火跟周璇一正一副,共用三楼的同一间办公室,中间用未及顶的三夹板隔开。听到老牛的脚步声,周璇伸从她的小隔间里走出来,一看果然是挺着大肚子汗流浃背的牛延青:“牛处,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印刷厂看看吗?”
牛延火刚刚是想给韩国涛塞来的人一个下马威,他不在,那小子就不能上岗,所以他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印刷厂看看最近要印发的内刊印好没有,这种事情,一般他是吩咐常乐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刚刚他还特意跟周璇说一声,显然是不想在别人那儿留下可以诟病的话柄。
“哦,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办,还是让小常辛苦一趟吧。小常,小常,你过来一下!”老牛伸长了脖子,冲隔壁的大办公室吼了两声。
一个男声应了一下,不一会儿一个三十上下、中等身材的男人小步跑了出来,一路磕磕碰碰,显然鼻梁上的那副高度近视眼镜没带来多少帮助。
“小常啊,印刷厂的事情你辛苦过问一下。”牛延火就说了一句,便一头钻进冷气颇足的办公室。
常乐应了一声,暗道奇怪,印刷厂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在跟的,领导突然又吩咐一声,是不是有另外的意思呢?小常同志百思不得其解,正愁眉苦脸解读上意时,就只到一个声音。
“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是宣传处吗?”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宣传处
从葛青办公室出来,李云道突然一身轻松,此刻他才突然发现,虽然自己还只是一个见习刑jǐng,但却一直想做一个优秀的好jǐng察,哪怕他心中清楚这份所谓的jǐng察工作只是个过渡的xìng质,但他还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出一些事情。
葛青说可以明天再去宣传处报道,可是走出她办公室的时候,李云道轻松归轻松,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空荡荡的感觉。出了办公室,他就把刘晓明拉到了天台抽烟。刘晓明看着李云道脸上愁云不展的表情,以为他是因为下手过重被母老虎训了,安慰道:“屁大的事儿,别愁了。上回西边出动了百来十个jǐng察,连人家一根鸟毛都没能留下,你单枪匹马就掀翻三个,给你请功还来不及呢。我估计母老虎也就嘴上说说,等风头过了,回头在队里还得表扬你,你看着吧!”
吞云吐雾的李云道从裤袋里掏出那张折得皱巴巴的调令,甩给刘晓明:“这回可不是说说的。”
刘晓明一脸困惑地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立刻急眼了:“我了个去,玩真的?大印都盖了,这……这……这不摆明了抢功嘛……”刘晓明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把李云道一脚踹开好抢功劳,“不行,我得跟队长说说去,最近我手头的几个案子,哪个不是你眼尖发现的线索?这么优秀的刑侦人才往宣传处那鸟不拉屎的地儿送,这不摆明了是整人嘛……没准儿是刘秃子搞的鬼……”这两天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刘大政委却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背上了个大黑锅。
一根烟抽得很快,李云道将烟屁股在天台的水泥墙上摁灭,拍了拍刘晓明的肩膀:“咱是党和人民的一块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
刘晓明打开他的手,愤愤不平道:“甭说什么大道理,我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李云道笑道:“我今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知不知道宣传处是什么地方?跑去那地方跟养老有什么区别?你今年才多大?二十八有没有?总没有三十吧?三十不到就跑去跟一帮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家伙鬼混,这辈子就废了……”
李云道心中一暖。刚刚是老黄,现在是刘晓明,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把李大刁民真心当朋友的。李云道不忍心看刘晓明干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但你千万不能跟别的人透漏半个字。”
看李云道神秘兮兮的样子,向来八卦的刘晓明来了兴趣,弓着身子凑上来,低声道:“放心,如果说漏半个字就罚我天打雷劈。”
“我到宣传处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市局。”
刘晓明这下倒是安静了下来,打量了李云道两眼,直起身子,叹了口气:“害我白cāo心了。我就说嘛,以你的本事,哪会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蹂躏。”
李云道笑道:“也没白担心,至少让我知道,我在市刑jǐng队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兄弟。”
刘晓明耸耸肩:“那是当然,说实话,虽然你才来不久,但你的本事我可是都看在眼里,要真因为今天这事儿把你贬去干宣传干事,这事儿我铁定要帮你讨个说法。但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刚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被安排去宣传处的。”
“这事儿先不谈了,你跟我说说宣传处的情况呢,不然我一个人跑过去,两眼一摸黑,啥事儿也干不了,虽然过段时间可能还有变动,但我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刘晓明虽然来了才几年功夫,但以他平时那么八卦的劲头,自然对局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比较了解。
刘晓明跳坐到天台的栏杆上,想了想道:“你也知道的,公安口子是靠实务吃饭的,刑侦、经侦自然吃香,户籍也不错,交jǐng累了点,但收入还不错。宣传处呢,本来还行,但宣传口子,是政委负责的,刘信坤当上政委后,宣传处在局里更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sè。处长老牛,牛延火据说是市委某领导的远方亲戚,具体是哪位领导我也弄不清楚。副处长是个叫周璇的中年妇女,文笔不错,以前经常帮上一任局长写些发言稿之类的,后来老局长临退前把她提到了副处长的位置上。两位领导下面本来只有一个兵,姓常,叫常乐,听说是从北大特招来的,据说文笔特别好,现在主要负责局里各种内部刊物的内容,但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接触比较少,弄不清他的背景。公安局的宣传口子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事情,所以之前他们两个领导加一个兵也就够了。不过刘信坤跟市广电关系不错,去年跟电视台、电台合作,弄了些类似于解读新闻案件的节目,好像叫什么新闻110之类的名字,现在在老百姓当中认可度还蛮高的,为了这个节目,局里又给宣传处特招了俩人。一俊男一美女,都是前两年才大学毕业,男的叫张浩,找的刘信坤的关系进来的,女的叫钱静,具体怎么进来的我不太清楚,但人挺漂亮的,局里大把的单身男青年天天伸长了脖子往宣传处瞅呢。”
刘晓明一口气便将宣传处的关系理得七七八八,李云道也终于了解了个大概。
“宣传处挺好的呀,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悲剧,不然人家怎么还挖空心思找关系往里头送人?”李云道奇道。
刘晓明耸耸肩:“真正情况还是你自己亲身体会过了以后,咱们再聊吧。我看上面写的即rì生效,那你待会儿是不是就要去那儿报道了?”
李云道笑道:“怎么?舍不得老子?”
“舍不得个锤子!早走早好,省得一天天地,净整些妖蛾子让我心烦。”刘晓明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天台通道走。走了一半,才缓缓道,“也就几步路,有空找我抽烟。”
李云道笑道:“滚你个犊子,老子还不带伺候你丫的……”
等刘晓明离开,李云道开始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破旧的三层小楼发呆。
那个据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宣传处就在那儿办公。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纸调令
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是因为最近睡眠实在太少,李云道最后居然独自一人躺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睡着了。揉着惺忪睡眼醒来的时候外面己经大亮,门诊大厅那边人声鼎沸,倒是关了灯的急诊这边只剩下老周同志坐在不远处点着脑袋打磕睡。也许是李云道打哈欠的声音惊醒了一夜未眠的周仕君,顶着两个熊猫眼、神情明显有些萎靡的周院长忙凑了上来。
“咦,周院长,您咋也在这儿?”李云道看了一眼刚刚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琢磨着这老周虽然马屁jīng一个,但人还算不错。
周仕君也被李云道引得打了一个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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