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坐在车侧翼的白小熊看着前面把摇晃车头意气风发的男人,他突然也很想唱歌,可是他天生五音不全,又没有前面那位仁兄强大而厚实的自信和脸皮,只好冲前面的李云道说:“云道哥,要不唱首军歌来听听吧。”
李云道扭过脑袋,嘿嘿一傻笑:“好咧,兄弟,听着!”
“胡角引北风,蓟门白于水。
天含青海道,城头月千里。
露下旗蒙蒙,寒金鸣夜刻。
蕃甲锁蛇鳞,马嘶青冢白。
秋静见旄头,沙远席箕愁。
帐北天应尽,河声出塞流。”
一曲《塞下曲》音调虽不堪入耳,但胜在悲怆的情绪全都切中要害,听得白小熊也不禁黯然。
接着,李大刁民又开始唱他的秦腔,高亢,悲昂。
夏rì的晨风中,行人们纷纷侧目,一个穿得跟东南亚暴发户一样的青年骑着一轮破旧的电动三轮,载着三个同伴,携歌而行。
可是,谁又知道,这四个疯子正杀向苏城最高端的五星级酒店。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新的炊事员
() 连王纨绔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也有眼眶发红的一天。王小北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他最拿手的便是套麻袋、敲闷棍外加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听了李云道的话,他忍不住有些心酸。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母亲和大姨执意要将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表弟接回běi ;jīng。
一整杯二锅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滋味从胃开始传遍全身。王小北喝过绝大多数的好酒,但从来未曾有过如此辣爽舒服的感觉。
施寅虎军校出身,酒量奇大,韩国涛也是军人出身,加上这些年在应酬饭局里练出了一身好酒量,又有李云道、王小北和斐宝宝三人在其间穿针引线,还不到凌晨五点,便已经喝完了一整箱二锅头。
“老肖,再来一箱!”
红光满面的施首长亲自发令,炊事员老肖岂有不答应之理?立马招呼小龙一起,冲到路边停着的厢式货车上抱了十大箱二锅头出来,“首长,俺这儿菜式不多,但二锅头绝对管饱。”
“来,你也坐下!”
老肖倒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首长,我要坐下了,大伙儿就该饿肚子了……”老肖指了指桌上份量和卖相都可以打十分的几道家常菜。
“让小龙顶上,你这个师傅,太**,要学会放手……”李云道笑着冲jīng瘦的小龙使了个眼sè。
一直苦于没机会独自掌勺的小王八蛋立刻会意,昂首挺胸道:“老东……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老肖无奈,笑着拍了下小龙的后脑勺,“动作麻昨点,别丢人……”
老肖忐忑地坐下,小龙地添了副碗筷,施寅虎亲自帮老肖倒满一整杯,又给自己斟满:“老班长,我敬你!”
老肖连忙站起身,嘿嘿傻笑:“还是我敬首长吧。”
施寅虎和老肖都是爽快人,仰头一饮而尽,引得一众大兵纷纷拍手叫好。当兵的都是直肠子,谁本事大就服谁,喝酒也一样,谁酒量好大伙儿自然佩服。施司令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喝白酒从来不带打官司的,要喝便喝,很少啰嗦废话。老肖虽然当兵时只是个炊事班班长,但人家好歹也是飞龙特种兵团的炊事班长,shè击格斗样样都没拉下,一身用大瓷缸练出来的酒量也大得吓人,所以一杯下去也面不改sè。
有了老肖的加入,红房子里的气氛再次被推向**。蔡家大菩萨在军营里度过了六年青chūn岁月,早就跟着一众“东北虎”练出了千杯不醉的海量,虽然退伍后蔡桃夭滴酒不沾,但酒量丝毫没有下降,数杯白酒入腹,没醉,但蔡女神的双颊腾出两朵很好看的红云,更衬托得大菩萨气质高贵不可侵犯。
相比之下,阮疯妞酒量就逊sè了,一开始疯妞儿跟着蔡菩萨胡闹,满大口地干杯,几杯入腹,疯妞儿便醉眼朦胧,桌上每个人都被她拉着干了一杯,最后干脆哼着李大刁民唱过的那曲《秦香莲》趴在他腿上,突然抬头双眼迷离:“李云道,跟我去美国结婚好不好?”
李大刁民差点儿将嘴里的白酒尽数喷出来,干脆当自己啥也没听见,苦笑着看向一脸笑意的蔡家大菩萨:“疯妞儿喝多了。”
蔡桃夭轻抿了一口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柔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哟……”
小龙同志终于不负众望地接过了老肖的接力棒,一个人在灶台边上忙得不亦乐乎,洗菜炒菜切菜一个人全包了,动作麻利迅捷,没多大会儿,,桌上又多了几份同样sè香味俱全的菜式,就着老白干入肚,叫好又叫座,喝高了的大兵班长嚷着要带小龙同志加入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施首长大手一挥:准了。这回轮到老肖愁眉苦脸看向首长同志,首长说老肖啊,为了共和国革命事业,先辈们抛头颅撒热血,咱作为老炊事班长可不能退了后腿。老悄苦着脸说首长说的是,转头给了小龙同志一个暴栗,小王八蛋还不快谢谢首长。
小王八蛋赤着jīng瘦的上半身,苦着脸的表情跟老肖如出一辙,犹豫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首长,俺不想当兵!”
施司令酒杯子一扔:“怎么着,瞧不起当兵的?”喝高了的施首长开始流露出京城军区大院当年那位施纨绔的匪气。
小龙露出个眉毛鼻子快挤到一快儿去的表情:“哪敢?我就是觉得我不适合当兵。”
老肖又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一蒲扇:“小王八羔子乱说什么呢,首长看中你那是你的福气……”老肖虽然舍不得这个徒弟,但每一个军人心里都会有团火,不管他退伍还是没有退伍。
小龙揉着脑袋又开始犯撅脾气:“老王八蛋,你再动手老子明天就罢工!”他没说马上,因为小王八蛋看到了大兵放在手边的冲锋枪,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上来给他一梭子,那该咋办?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施寅虎倒来了兴趣,也不生气,大刀金马地横坐在那儿,打量了小龙一番,好奇道:“那你觉得你适合干啥?”
“俺就觉得俺适合做饭,俺喜欢拿铲子勺子,俺就喜欢给人做饭吃,看到你们吃得开心,俺也乐呵!”
“那好办,跟你师父一样,过了新兵连,你就去炊事班,干得好,我让你当班长!”
小龙挠了挠脑袋,总听老王八蛋吹嘘自己当年当班长时管着多少手下,是多么的牛叉风光,一听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首长也让他当炊事班班长,这小王八蛋立刻犹豫了,老半天,才吱唔道:“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老子的施寅虎三个字从此倒着写!”
小龙这才勉强点头:“那好吧。”
话未落音,小王八蛋就被身后的大兵班长们拐去了,开玩笑,人家可是未来的炊事班班长,以后咱伙食好不好,还是不人家一个眼sè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曾经没有朋友的
() 一下子涌进六七十号人,原本冷冷清清的“红房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本借着泡夜店余留的酒劲卿卿我我的男女见了荷枪实弹的大兵立刻起身,腾出地儿让给这些看上去杀气十足的制服大兵。
老肖今儿本就存了不少食材,生意不好,只用掉一成不到,这会儿倒是派了大用场,加上老肖跟边上另外几家竞争对手关系还算不错,派出骑着电动三轮出去晃了一圈,又借回不少食材原料,凑够六七十人的份量基本不成问题。
“老肖,看你的了!”李云道冲肖老兵挤了挤眼睛。
老肖胸肌突起的胸脯拍得咣当咣当:“兄弟你就瞅着吧,现在让俺老肖上前线打仗可能不如留在飞龙的那些娃娃兵,但埋坑开火做饭我老肖几十年如一rì的一把好手!”
一旁从电动三轮上跳下来的jīng瘦小龙斜眼打量肖老板,低声埋汰道:“累不死你个老王八……”却被耳朵灵光的老肖听到,在施司令面前不敢造次,等招呼七桌人坐下,上了茶水,这才回到外头的作战阵地,“小王八羔子,手脚麻利点,干不好直接枪毙!”原本想在小王八羔子脑勺上赏上一“蒲扇”,别想到小王八蛋后脑还长了眼睛一样,堪堪躲过那只粗糙大手,回头嬉皮皮脸道:“就怕你个老王八#老胳膊老腿的,赶不上龙少爷的节奏……”
老肖嘴里骂咧着,但心里对小龙同志麻利的手脚还是相当满意的,这徒弟虽然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不尊师长目中无人,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起码这土豆丝儿就切得相当地道,细一分便断,粗一份伤口,长度适中、粗细均匀,老肖点点头,嗯,这才叫儒子可教,用不上几年,这土豆丝儿应该切得比他这个师父强了。
红房子里,李云道陪着施寅虎坐一桌,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一左一右,王小北和斐宝宝两位纨绔坐在韩国涛边上,陪席的还有那位仍旧沉浸于丧“偶”之痛中的葛大队长。白小熊对大院里的两位女神心怀敬畏,躲得远远的,估计小时候没少在蔡、阮两位手下吃亏,这会儿干脆跟几个大兵班长一桌,这样也乐得自在。
见到阮钰询问的眼神,李云道这才笑着解释道:“莲sè皇朝以前是我的工作范畴之一,所以花了点时间了解,打烊了就跑老肖这儿来吃份蛋炒饭,一来二去就熟了。你别看蛋炒饭看着简单,老肖这家伙真能做到六粒米包一个蛋花,要真能上电影,估计跟那什么‘黯然**饭’也能平分秋sè。”
“真的假的?别光知道吹……”葛青忍不住道,虽然jīng神状态不是太好,但坐到她这个位置,更需要懂得如何不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从此刻的状态来看,葛青处理得很好。
王小北也好奇道:“金包银我倒是见过,京里就有一些御用的高手被请去五星级酒店镇店,但你说的好像有些玄乎。”
李云道笑道:“玄不玄乎,你们过会儿自己吃了就知道,不过今儿是大锅饭,又有虎子哥这么高级别的首长在,我可不敢保证老肖会不会一时失手马失前蹄。”
众人大笑,大兵们却危襟正坐,大气不出。开玩笑,施司令带大家出来撑场子,这个时候谁敢整出妖娥子拉了施首长的面子?
见一众年纪轻轻的大兵正坐不语,李云道露出个蛋疼的表情,正愁不知如何调动气氛,蔡家大菩萨会意:“虎子哥,要不先上酒给大伙儿解解渴?”
施寅虎这种修chéng ;rénjīng的家伙哪能听不出蔡桃夭的言外之意,立刻站起身:“都有了!”
所有穿制服的不约而同地转向司令员同志,又几乎在同一时间挺直胸脯,双手搁置在膝盖上,眼神坚定地看着施寅虎。施大校能满意儿郎们的表情,至少这面子里子都有了,所以施老板大手一挥:“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到再次集合,zì ;yóu活动!孩儿们,给老子放开了渴,只要别喝挂了,喝醉了老子负责把你们抬回去……”
老肖的伙计小龙同志恰如其分地给每桌上了一箱二锅头,得了施老板的帅令,大兵们立刻本xìng毕露,哄闹着开瓶倒酒,红房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李云道轻抚了一下蔡菩萨放在大腿上的素手,点头微笑,蔡桃夭嫣然一笑,不动声sè地将某刁民yù图放肆的手打发回去。阮疯妞捕捉到这一幕,不动声sè的蹙了蹙眉头,接过桌上的二锅头,熟练地旋开瓶盖,起身帮一桌人斟酒,从施寅虎开始,一桌人一个都没有拉下,这回连施首长都激动了——大院里谁不知道大疯妞实力强悍,游走各国际资本间行云流水,手腕高明得很,随着本事水涨船高的便是眼光,用眼高于顶来形容也不为过份,大院里估计除了阮家那位当年随太祖打下一片花花江山的老人家,谁都没有喝过疯妞倒的酒。施寅虎是第一个,这种殊荣倒是让这位没几年就将肩上扛金星的施首长难得露出一丝得意,不过施寅虎随后将目光转向李云道,说实话,他很好奇,这个丝毫不显山露水的年轻人到底有何魅力让蔡、阮两家的掌上明珠心甘情愿地上演现代版娥皇女英。
老肖的手脚很麻利,很快第一道菜便上桌了,七桌一sè的“青椒土豆丝”,份量也很足,青白相间的卖相也相当不错,所有人忙活了一整夜,都已经是饥肠辘辘。李云道见大兵们喉结耸动,便不再耽搁,起身举杯:“各位,感谢大家今晚为了我奔波劳碌。大家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云道,一个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经史子集、抄了二十五年梵文佛经的刁民。”
李云道的幽默引得大兵们纷纷笑了起来,所有人对这个看模样像个大学生的年青人顿时印象更为深刻。
”在那个叫昆仑山的大雪山里,我有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岁的喇嘛师父,有两个本事大得吓人的哥哥,还有个从佛门入世的喇嘛弟弟。可我李云道在山上苦读了二十五年书,却没有一个朋友。”李云道的声音愈发深沉,手中的盛满二锅头的玻璃杯微微放低,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突然有一天,有个叫王石的大叔要带我哥下山,我觉得我这个废物不能耽误了两位哥哥的前程,所以我也下山了。说句老实话,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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