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失笑,歪着脑袋想事情的小萝莉的确有点儿意思。他干脆合上书册,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讲讲上山打猎的故事,好不好?”
小萝莉一听“打猎”,闪亮的大眼睛立刻神气起来:“嗯嗯嗯,打猎好。”也不知道那小脑袋里对于“打猎”到底是如何定义的,或许她的“打猎”跟钓鱼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吧。
“在很远很远的西边,有一座终年山顶积雪的大雪山,山脚下四季如常,山腰多是险俊悬崖,就在山脚和山腰之间的羊肠小道上……”
小萝莉眨着眼睛问:“什么是羊肠小道?那座山是在羊羊的肚子里吗?”
李大刁民愕然,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羊肠小道就是说山上的道路曲折得很,像小羊的肠一样……”他尽量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话解释着。
小萝莉噗嗤笑了出来:“叔叔,你直接告诉我这是比喻就好了。”
李云道再度愕然,连“比喻”都知道的小姑娘会不知道什么叫“羊肠小道”?也许是她太小的缘故吧!
李云道又接着讲:“就在山脚和山脚之间的小道上,座落着一处喇嘛寺,这是一个很破很旧的喇嘛寺……”
小萝莉想了想,问:“是跟布达拉宫差不多的那种吗?”
李云道暗暗吃惊,小萝莉居然连布达拉宫都知道。“差得远了,性质差不多,但规模要小得太多了,连布拉达宫广场的一个角落都比它大。”小萝莉点头,吃力地抬头看着李云道,似乎是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喇嘛寺里住着一个老喇嘛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兄弟,他们相依为命。老喇嘛很有本事,教了三个小朋友很多东西。有一天,老喇嘛突然出门,一出去就是三个月,等回来的时候,老喇嘛还带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baby?比囡囡还小了?”小萝莉若有所思地想象着那幅画面。
李云道点头:“三个少年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灵气的小婴儿,在襁褓里就会冲他们的笑。于是,他们决定上山去猎一天母狼回来给小婴儿喂奶。”
“啊?”小萝莉似乎被三兄弟的这个决定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母狼能乖乖给小baby喂奶吗?狼不吃人吗?”
李云道笑了笑,接着道:“是啊,狼是吃人的,可是由于是冬天,三兄弟去大雪山里转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找到一只有奶的母狼,期间倒是有不少离了群的狼糟了殃。”
小萝莉想了想才道:“这样也好,狼终究是吃人的。”
李云道被她大人一样的口吻逗笑了,不过还是笑着继续自己的故事:“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庞大的狼群,足足有五六十只成年恶狼,领头是一只足有成年人胸口那么高的壮实公狼,公狼的身上,趴着一只四腿稍短的白色母狼。三个少年中的老大目力佳好,一眼就看出那只母狼刚刚生育过,狼乳还不断地从滴落下来。可是,一边是三个十多岁的少年,一边是庞大的狼群,怎么才能猎得到那只母狼呢?三个少年开始发愁了,他们手上只有一幅弓箭、一只猎叉还有一把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刀。”
小萝莉似乎已经进入了李云道描述的场景里了,急切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带猎枪啊?”
李云道摇头:“因为那座山很远很远,也很穷很穷,猎枪这种东西向来是没有见过的。”李云道顿了顿,又接着道,“很快狼群就开始拭探着发出攻击,但三兄弟里的老大和老二都武艺高强,三下五除二,就把偷偷袭击的几匹恶狼杀死了,狼群一时间也似乎被镇住了。但是天却越来越黑,山上也越来越冷,幸好之前他们准备了一些柴火,用钻木的方式很快就点燃了火堆。狼群慑于火堆,一时不敢上前。”
“三兄弟里,老大老二武艺高超,老三是公认的主意多,所以两位哥哥就问三弟:‘接下来怎么办?看火堆的燃烧速度,撑不过半夜。’老三想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那头领头的公狼说:‘擒贼先擒王,先拿下领头狼,没有领头狼发号施令,撑到明天早上应该没有问题。’”
“老大的身上背后一张很大很大的牛角大弓,听老三说完,他便取下弓箭,在呼啸的山风中死死瞄准着那头领头的公狼。也许是感觉到了危险,居然有数只狼围了上来,挡在了那只公狼的前面,不过,幸好那只公狼的个头实在太高大了,老大的弓箭还能瞄准着公狼的眼睛。”
“就在老大突然准备射出那只弓箭的时候,老三突然低声喝道:‘等等’!”
“为什么要等啊?多危险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似乎睡着的少妇居然醒了,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萝莉似乎很赞同少妇的观点:“妈妈说得对啊,为什么要等呢?”
李云道笑了笑,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老三之所以让他等,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更危险的事物。”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跃不过龙门的鲤鱼
江宁禄口机场,接近春节,原本不算得太忙碌的机场人头攒动。机场广播刚刚发过通知:由于航空管制,从江宁飞往京城的航班延后两个钟头。换下警服的李云道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服是阮疯妞从美国带的,牌子李云道根本认不出来,但剪裁得相当贴身,仿佛量身订制的一般。只是脚上那双千年不变的黑色布鞋,跟这件价格说出来足以让李大刁民倒抽凉气的风衣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李云道向来就不是在乎别人目光的人,事实上笼罩在春运火热气氛下的机场,每个人都神色匆匆,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对别人的穿着打扮指手划脚。出门前还在队里处理几件急事,李云道只拉着一个很小的行李箱,放了几件日常的换洗衣物。这次去京城主要还是想陪老爷子过春节,高大鹏的案子如今厅里和市里各方都盯得很紧,估摸着在北京也待不上几天。
听到航班延迟两个小时,李云道干脆起身去书店逛了逛,买了两本书,《第三帝国的兴亡》,上下两册,一百一十八块,付钱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疼,但想起刚刚下山在建筑工地上那会儿,天天去新华看的日子,李大刁民似乎觉得那段忙着生存,却也快乐着——眼下吃穿不愁了,但烦心的事情却一桩接着一桩。
“咦?是你?”正要迈出机场书店,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李云道回头,是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年轻女子,短发套裙,高跟黑丝,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厚的呢子大衣,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小巧的亮红色旅行箱,从书架边快步走的时候,回头率百分百。
人还未到,李云道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一种香水。戴着墨镜,一李云道没认出来到底是谁。
“真的是你,不认得我了?”女子笑着走上前,摘下墨镜,“现在认出来了吗?”不跳字。
“哦!苏,真巧。”李云道认出了眼前正是蔡桃夭的大学同学苏钰。
“想不到会在江宁碰到你,的确是很巧,我一个月才飞一次,一直没回姑苏去看看,你这是出去度假?”苏钰上下打量了李云道一番,风衣加布鞋的搭配,也只有他这样的极品才想得出来,不过苏钰还是暗暗有些吃惊,因为她认出了李云道身上的风衣应该是出自纽约如今最出门的定制西服世家,比brioni还要更稀缺一些,据说早年那家以裁缝手艺传家的西服世家只帮罗马和法兰西贵族定制专门的风衣。想到这里,苏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可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最何况,这个世上有哪个人会穿着这么一件极其奢华的风衣,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配上一双黑色老北京布鞋。
李云道看出苏钰脸上的诧异,但也没在乎,只是笑了笑道之前我还琢磨着会不会在秦淮河边碰到你,只是几次带去喝咖啡,都没碰上你这位幕后老板。”
“哦,原来小姑娘说的老就是你啊!”苏钰想起之前咖啡馆里打工的小姑娘提起过一个年轻人,但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样,你跟夭夭的事儿……”苏钰也很久没有跟蔡桃夭联系了,蔡桃夭的背#景,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费尽心机地跟另外一个女生调换宿舍,一定要跟那位北大的天之骄女住在一起,哪怕被日月遮掩了星光,她也觉得值得。她本不想提这个话题,在姑苏的时候,她查过李云道的身份,那时候不过是建筑工地上的一个小工头,就算他再努力,几年,也不可能一跃龙门。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年轻男人却笑了笑发展得还不,回头办事儿的时候一定让夭夭给你发请柬,你现在可是金融女王,红包可不能小气哦!”
苏钰有些吃惊,眼中的诧异一带而过,随后立马恢复了一脸笑容那是当然的。咦,你也去北京?好像也跟我是一个航班。”她盯着李云道手里的机票,经济仓,果然还是那条跃不过龙门鲤鱼。
李云道笑了笑嗯,去北京看几个亲人,过了春节再。”
苏钰还想说些,但手里的苹果却突然响了起来。“抱歉,我接个。”拿起,“hi,johnson……”一串流利的英文。打着,她似乎已经忘记身边还站着一个旧相识,到最后,跟李云道露出一个表示歉意的微笑,又做了一个“打联系”的手势,金融女王拉着李云道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如同一只吸引了无数雄性眼球的雌孔雀。
李云道自嘲地笑着耸了耸肩,苏钰的轻视他并不觉得有过份的,这世上有很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蔡菩萨和阮疯妞那般。很快,与苏钰的相遇就被他甩到脑后,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从局里出来的时候,李云道从周秀娜那儿拿了盒泡面,这会儿倒真是派上了用场。热腾腾的牛肉面让李大刁民胃口大开,翻开刚买的书,蹲在候机厅的椅子边就开始一边看书一边狼吞虎咽。
不远处透明玻璃的后方,宽松舒适的沙发上坐着容貌绮丽的金融精英,终于打完了越洋,苏钰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她的视力极好,此时正好看到蹲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对着一碗泡面挥舞塑料叉的李云道。她摇着头蔡桃夭就看上这种货色了呢?难道说真正的女神真的都会嫁给这种一文不值的穷吊丝?”掉过头,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卡布基诺,金融女王微笑着道谢谢,麻烦再给我来一份牛面面。”
女服务员拎后托盘回到服务台,对另一位男服务员道喏,你那位女神要吃牛肉面,还不快给她泡去?”
相貌长得有点儿像金城武的男服务生一脸激动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用心地泡这碗面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跃不过龙门的鲤鱼
第四百六十四章 ;跃不过龙门的鲤鱼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时间不等人
江北地处江宁北部,过了江北就是江宁辖下的陆开县,陆开县北边就是安南省。历来省际交界的地方,治安难度出了名地高,陆开县与安南省的临州交界,江宁市内实施治污条例后,不少重污染和劳动密集型的企业都搬到了陆开县,有些图税收优惠的干脆直接搬到了临州,反正只一出脚就能跨进江宁,影响并不算大。大量的招工需求使得省际交接处出现了不少自发的大型聚集区,人员素质偏低,加上尚无有效的组织管理,这些分散在众多大型高污染企业群里的居民区犹如一个个难民窟。
接近年关,不少工厂都提前放假了,不少人都回了老家,也有一些外来务工的青年为了节省费用,留在当地过年。正是傍晚接近晚餐的时分,省界旁一处规模不小的居民区里,一辆桑塔纳呼啸着从狭窄的小街上驶过,污水溅得老高,出来觅食的青年们指着桑塔纳的屁股骂骂咧咧,不过在道旁炸臭豆腐的、卖煎饼炒饭的吆喝下,很快他们就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路旁一处面积不大的红帐篷里摆着几张桌子,大排档的老板正在露天的炉子上忙得欢快。冬天的冷风时不时蹿进红帐篷里,坐在一边旧餐桌旁的两个青年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他妈的,大过年的还要退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妈的晦气!”开口的是个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猥琐,尖嘴猴腮,或许是被冷风吹得哆嗦,两只手端着廉价的塑料一次性杯子,喝了口热水,身子这才稍微暖了些。“松子,你说我们俩得躲到什么时候?”
旁边是个顶着一头绿毛年纪相仿的青年,脸色也不太好,挤了挤脸上冒出来的青春痘,随手擦在红帐篷的帆布上,才道:“鬼才晓得,娘西皮的,狗日的白阎王,狗日的葛大军,找谁不到,非要让我们去做那种事,现在出事了,一毛钱都不肯给,还要我们躲起来。操……”随后又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松子,你说我们俩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是吧?你说会不会公安那边不知道这事儿是你我下的手?”
又一阵刺骨冷风吹进来,两人刚要开骂,却见老板送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上来,两人立刻闭口不提刚刚的话题,“绿毛”冲老板叫道:“怎么搞的,这么慢?炸个花生米也要半天功夫?拿两瓶二锅头过来,另外老板,我俩是老顾客了,你多送点儿花生米呢,这才半碟子!”
大排档的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回道:“好咧好咧,你们经常来照顾生意,今儿我额外送你们一个韭菜炒蛋,怎么样?”
“绿毛”挠了挠脑袋,无数头皮屑飞落下来,有一些还飞进了桌上盛花生的菜碟里,“仗义!行,以后我俩肯定多来啊!”拧开老板送上来的二锅头,“绿毛”目送老板揭开帘子出去,这才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道:“你以为公安都是二傻子?现在科技发达着呢,据说带个手机都能被人查到位置,不信你这会儿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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