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音,手机又震动了,又是一条短信。看了一眼,李云道脸sè突变,抬头对薄小车道:“有没有办法订到清晨的第一班飞机?”
薄小车拿出手机拨了号码,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条短信。“云道,六点的航班,来得及吗?”
“嗯。”李云道点头,但依旧在出神地想着些别的事情。
“这会儿已经两点了,休息一会儿,过两个钟头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上午九点,空客320轰鸣着从江宁机场旁的高楼上空滑翔而过,二十分钟后,站在旅客出口的韩国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脸上挂着微笑的年轻男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一上来,韩国涛就气不打一处来,“厅里已经下了通知,暂停你手上的一切工作配合内部审查,等审查结束后再作定论。”
李云道与他并肩而行,却似乎对他口中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待她说完才开口问:“刑天和猛士怎么样了?”
韩国涛叹了口气:“还好,xìng命都无大碍,刑天身上中了两枪,医生说他体格很好,而且都没伤到要害,可猛士……后腿吃了一棍,可能会落下残疾……”其实韩国涛很惊愕那一人一狗的战斗力,第一时间奔赴现场的几位公安干jǐng直接吐了一地,那几名持枪歹徒的惨状居然是他们从业以来看到的最为恐怖的场景。但韩国涛又觉得很幸运,其实如果不是刑天和猛士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住在隔壁的沈燕飞应该早就遭了毒手,到现在小妮子还住在医院,jīng神恍惚。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他们这是想一箭双雕啊……”
韩国涛想了想,还是问:“京城那边怎么样?”李云道的身份背景他很清楚,而且这两天běi ;jīng的老友也传来消息,说是王家老泰山作古的事情一波三折,弄得京城里不少家族都心惊胆战。
“还好,争取了半年时间。”
“半年?”韩国涛微微诧异,想随后释然,“对老人家来说,半年应该足够了。”韩国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相信厅里的内部审察也只是走个形式。真没了你们这两员干将,我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也就真的形同虚设了。”
李云道苦笑着点了点头:“对方怎么样?”
韩国涛道:“六名歹徒,人手一把手枪,还有匕首、绳索等作案工作,初步怀疑他们是想去沈燕飞家实施绑架,但没料到你家住在隔壁……现场很惨烈,六个人只有一个活着,三个被刑天活活打死,两个被你家的猛士咬死,剩下一个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吓傻了,腿上被咬了一口,现在还在医院里隔离监禁着。我说你小子弄了只高尔索斗犬养在家里,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那是能随随便便养的?可不是普通的宠物啊……”
“之前也是看它可怜。”李云道想了想,又道,“人也是。”但他却不想继续纠缠关于狗的话题,接着问:“查没查出是哪边的人?”
韩国涛很头疼地摇头:“初步怀疑,可能是龙正清那边的人。因为其中一个还活着的,有老刑jǐng认出是龙正清当年的手下,十年前的一次街头斗殴中捅死了两个人才跑路出去,被通缉了十年都没有消息。最近有消息说,龙正清把之前散出去的一些铁杆手下纷纷都召了回来,估计可能是有大动作。”
“姓龙的这回下了血本了。”李云道冷笑,“虽然不信上帝,但我相信一句话,上帝要一个人灭亡前必先使其疯狂。”
上了车后,郑天狼开车,韩国涛和李云道坐在后座。
“三叔,去哪儿?”
“韩厅,先去医院看看吧?”
韩国涛点头,拍了拍李云道的膝盖道:“你也不要冲动,我估计对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激怒我们,这样我们才会落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李云道微笑点头,可是他的笑容却让韩国涛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韩厅,您放心,我这人,向来是不缺耐心的。”
韩国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龙正清的疯狂反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主导成立这支特别行动小组的上面那位也没料到龙正清会如此大胆地加害国家公务人员。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医院,看到怔怔坐在病床上发呆的沈燕飞,韩国涛才清了清嗓子:“燕飞同志,云道同志回来了。”
沈燕飞的额头还有些淤青,嘴角也破了,身上穿着病服,看不出究竟,但露出的两只素手上也是有些医生处理过的伤口。听到韩国涛的声音,也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埋下头去,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
李云道缓缓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沈燕飞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一脸jǐng惕地看着李云道。
韩国涛看到身后医生经过,转身出去带上病房的门。
“你……”李云道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切言语的苍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经历绑架这种事情,无疑是对身心和灵魂的两重折磨。
沈燕飞却突然抬头道:“对不起。”
李云道愣了愣,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思。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刑天和猛士就不会……”
李云道微微一笑:“去běi ;jīng前我吩咐过他们留意你那边的动静,但还是百密一疏,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沈燕飞有些发怔,喃喃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现在我想起来,原来死亡曾经离我如此之近,死,其实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
李云道拉过她那只包了纱布的手:“人生来就是准备去死的,只是过程长短不同,死得值与不值的不同。老天爷昨儿没让你死,就是告诉你,你有机会让他们死。”
沈燕飞抬头,盯着他的桃花般的眸子:“让他们去死?”
李云道笑道:“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应该有点要么我消灭你们,要么你们被我消灭的勇气吗?”
不知为何,昨晚被歹徒撕破内衣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沈燕飞突然泪流满面,接着是嚎啕大哭。
门外,韩国涛刚刚跟医生询问完病情,医生说这女孩身体没有大碍,但jīng神刺激很大,得有人帮她疏导疏导,哭出来就好了。韩国涛准备推门的那一刻,便听到病房里的嚎啕大哭。这个在公安战线上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公安不知为何竟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刚刚被他推出一个小缝的房门又轻轻带上,他擦了擦眼角,轻声道,哭吧,哭完还是得做对得起这身制服的事情。
李云道陪着沈燕飞,直到她从大哭变成哽咽,再哽咽着躺下睡着,他才帮她盖上被子,悄然退了出去。
隔壁的病房,高大身形将窄小的病床衬得特别滑稽,那个被母狼带大的孩子一只胳膊上插着点滴针,另一只胳膊被拷在病床上,四名公安干jǐng围在一旁,看到韩国涛带着李云道进来,才让出一条通道。
“解开他的手拷!”李云道冷冷道。
为首的jǐng察为难道:“韩厅,这年轻人力气太大了,不拷着怕弄不住他啊。刚刚他一只手就轻松把我们两个人撂倒了。”
韩国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解开吧,哪有把见义勇为的好汉拷着的道理?云道来了,你们就轻松了。”
病床上,那赤着的身子上肌肉虬结,肩膀和胳膊各中一枪,此时子弹已经取出来,上药裹了纱布,此时突然鼻子皱了皱,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吓得四名公安干jǐng同时后撤一步。等看到眼前的男人时,他眼神缓缓转暖,冲床前的李云道憨憨一笑:“我……保护……女人。”
李云道拉了凳子,坐在床边:“好兄弟,欠咱们的,我会统统帮你要回来。不就是两枪吗,回头咱补他两百枪。”
那刑天居然听懂了,嘿嘿傻笑:“好。饿,吃肉!”
韩国涛冲身后吓得不敢靠近的jǐng察道:“没听到吗?去买二十个牛肉汉堡过来。”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欠我兄弟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的车轮从无数小人物的尸骸上碾过才得以打开新的篇章。在这场游戏中,王嘉辉似乎注定了扮演小人物,此番硬着头皮倒戈相向,除了想摆脱贩毒集团对他的控制外,也是想借着这些红sè后代的势力上演成功逆袭。他犯的罪如果用磅秤来量,起码值两三箱的枪子儿。但此番不将这些贩毒集团的首脑人物斩于马下,等那边回过神来,遭殃的铁定是他,还有家中的亲人。那些人的心狠手辣,这几年下来,他虽然没有耳濡目染,但起码也心知肚明。
李云道看了他一眼,道:“你对贩毒的事儿很了解?”
王嘉辉愁眉苦脸:“谈不上很了解,只是这些年看他们cāo作,他们以为我是个草包,但实际上我清楚得很。”
李云道点头:“迟早大刀要向鬼子的头上砍去,这种事情急不来,我在南边正cāo作些事情,你可以去江宁帮我,如果可能,最好带上你的家人。”
王嘉辉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云道,对方能想到自己,又能替自己考虑到家人的安全,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你想自己玩?”王嘉辉以为李云道看中了其中的利润,想自己玩,所以有些犹豫,从狼窝跳入虎穴,只是半斤与八两的区别,或许还会更糟。
李云道摇头:“我是个jǐng察,你说呢?”
王嘉辉皱眉想了想才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以毒攻毒。”李云道回头看了一眼在京城的大雾霾中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对付坏人,或许得想些其他的办法。”
薄小车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中午只填了几口盒饭的肚子,“刚刚四眼发消息来,说北少已经醒了。天下阁里头我安排好了,季勇,让兄弟们一起去坐坐再回。”
季勇原先并不认识薄小车,只以为是王小北在京城的纨绔好友一类的人物,事实上薄二哥生得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倒也的确像极了熬鹰溜狗的四九城大纨绔,此时听到天下阁三字,又联想他的**姓氏,此时才想起东北道上的两位猛人兄弟。季勇就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听过不少**兄弟的演义传奇,今儿见到真人,倒也有些激动,没多想就应了下来,转头对身后手下道:“薄二哥相邀,天下阁喝酒,兄弟们说去不付出?”
当兵的有几个不好酒的?听到“酒”字自然趋之若鹜,又听到闻名北方的“天下阁”,大家都猜到这位相貌俊异的薄二哥应该就是由黑洗白的传奇人物薄小车。
天下阁,天字号包间。红纱围帐里,王小北赤着身子,双手枕在脑后,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帐顶颠鸾倒凤的图案。身边的“扬州瘦马”已经用温热的湿毛巾帮王家大少擦了一遍身子,其中也少不了竭尽全力地娇喘挑逗,只是却不见原先生猛如虎的王家大少有任何反应。
“北少,这是怎么了?”杨小草扣好纽扣,软软地靠在王小北的胸口。
“没事儿,今儿差一点就被人拖去当鸭子piáo了,你说我心情能好?”王小北从床头柜上拿了支雪茄,杨小草顺手就拿了打火机帮他点上。吸了两口雪茄,王小北昏沉沉的脑子才有些清醒了,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他们回来没?”
女人在王小北结实的胸脯上划着圈圈,她对王小北的感觉很复杂。对,是感觉而不是感情,因为她觉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还是很对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婊子,所以没资格谈什么感情。“姚总刚刚发了条微信,说是二当家的带着你家兄弟和一群当兵的回来了,这会我估计计快到了。”
王小北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但似乎哥罗芳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有些腿软:“妈的,那群狗rì的给老子下的什么药?弄得哪儿都软!”
杨小洁掩嘴格格笑了起来,指着王家纨绔胯间某处突然高耸坚硬的地方:“北少,好像药效已经慢慢消失了。”
王小北尴尬一笑:“那是因为宝贝儿你太迷人了!快,别说废话了,帮我穿衣服,我得去问问情况。他娘的,老子在京城这么些年,还没受到这样的罪。”
杨小洁竟真的赤着身子服待王小北穿上衣服,好在王小北在这里有备用的衣服,不然就只能穿酒店的浴袍出去。临出房间前,王小北还看了一眼墙角里脏兮兮的酒店浴袍,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个极蛋疼的表情,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待他出了门,从头到尾一直赤着身子的杨小洁才轻轻叹了口气。房间里有面极大的镜子,她知道王小北在享受那件事的时候很喜欢在镜子里欣赏自己,所以她让姚四眼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进来,此时镜中人依旧肤如凝脂发如青丝,甚至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竟莫名地涌出一丝感伤。随即,这股感伤被她自嘲的笑意挤得无处容身。是啊,当婊子就在有当婊子的觉悟。感伤,那是别人的权利。
王小北跨出天字号,就听到一群人说笑着进来,连忙迎上去,见到果然是李云道,连忙拉住就问:“怎么样,宰了那群狗rì的没?咦,季勇,你们也在啊?”王小北刚刚被安排送回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此时才知道今天季勇与一众手下是出了大力气了。
李云道苦笑着摇头:“实施绑架的是几个内蒙人,都被收拾了,jǐng察已经接手了。嗯,中间人我介绍一下,就是这位,王嘉辉王总。”
王小北顿时火冒三丈:“怎么还把人带这儿来了?收拾完直接送走啊!”
薄小车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北少你别急,听云道把话讲完。”
“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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