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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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的乡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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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接盘啊?”袁野打趣道。

  “看人吃豆腐,自己牙齿快,起哄时没我份,烫手时,想到我就不错了。”刘晓强想法不少,奢望不高,典型的朝中无人也做官的主。

  “哪天我们去,让光头搞点野味,打打牙祭。”袁野起身告辞,步入夜色中。

  袁野在派出所值班室,问张侠:“朱春晖可回来了?”

  张侠从床上爬起来,说:“没看到他人,刚才朱所长还打来电话,问他到哪儿去了,我说他早上请假走了,还没回来。”

  “嗬!在马总那儿舍不得走啊!”袁野感叹着上了楼,这家伙怎么回事,说一天假,晚上还不回来,放出去的风筝,断了线。

  朱世仁打电话,有自己的意图,春晖中、晚两餐没回去,他有些做贼心虚,儿子在派出所干,一天没回去,也是常有的事,他会打电话回家,像今天不声不响的,头一遭。晚上老伴回来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喊殷桃盛饭,还问起外孙的事,装作如无其事。

  殷桃见到婆婆,脸红眼直,不敢往她脸上瞅,婆婆姚先英感觉迟钝,见媳妇将饭送到手,满心欢喜,没发觉媳妇的异样,她扒了一碗饭,坐车疲乏,便洗漱早早上床。

  朱世仁兀自喝着酒,昨夜一夜新郎,他早晨起来,买了一篮新鲜的菜,塞给殷桃五百块钱,让她扯套新衣服,殷桃推拉一下还是收下,他宽了心,踌躇满志,儿子,翻不了天,他什么不是自己的。

  酒喝到兴处,他的眼光不对了,看殷桃色迷迷的,殷桃像受惊的小鹿,慌乱得很,收碗时打烂了一只,瓷碗四分五裂,她的心神也四分五裂。

  他稳坐在桌边,调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洗刷过锅碗瓢勺,洗漱一番,匆匆地进了房,她想婆婆在家,他总不至于追进房里,何况他今晚喝得并不多,想起昨晚,她内心纠结,矛盾得很。

  她朦朦胧胧间,听到门板有猫抓狗挠的响动,她惊醒,细辨,不是幻觉,声音确切得很,她点灯爬起,拧开门,公公站在门口,他挤进来,关门熄灯,一把将她搂住,那张酒气哄哄的嘴堵住她的嘴唇,她不敢抗争,怕惊动隔壁的婆婆,任他将她抱到床上,一阵窸窸窣窣,两具光溜溜的肉体在被窝里叠为一体,在他进入她身体一霎那间,她的欲望像花儿一样的盛开,整个房间春色涌动。

第六十四章  逃之夭夭
一张大奔冲进派出所大院,戛然而止,刘建德看着这锃亮的大家伙,眼一愣一愣的,待柴禾棒般的朱春晖下了车,他恁是缠着春晖,开大奔带他出去兜了一圈,和春晖一道的马小二任他们去哄,独自上了楼,袁野在办公室,他进门就嚷:“我把你兵送回来了?”

  袁野见是马小二,便笑道:“我还以为你慧眼识珠,留春晖当副经理。”

  “当经理他没那个格,帮我开开车,还行。”他一点不谦虚。

  “嗬!顺杆上啊?瞧我不顺眼,挖我墙角。”袁野使劲地瞄了他一眼。

  “我哪敢啊!”马小二忙叫屈,他环视门外,压低声音说,“本来春晖不让我说,我说了,你别问春晖。”

  “啥事?神神秘秘的。”袁野猜疑不定。

  “春晖找小丫头,你可知道?” 马小二掏出烟,袁野见是中华,当即没收,拿出自己的阿诗玛,给他散了一根,不屑地说:“这又不是军事秘密,有啥不能说的。”

  “那小丫头在街上学裁缝,先是街上、乡下两头跑,朱世仁假好意,留她在家里,春晖一天到晚在你所里,朱世仁起歪心,将她上了。”马小二一口气说出事情的原委,顿了一下,替自己点着烟,猛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像喷出一股怒气。

  袁野发怔,认真地望着马小二,手头点的烟灭了,他又重新打火,吸得烟头闪亮,说:“这可不能说着玩。”

  “他是我徒弟,我哪能逗这个猴?”马小二一脸正经,说,“要是别人说,我也不信,老世仁好这一口,我晓得,哪能想到他扒灰。”

  “这事谁戳出来的?”袁野凭他对朱世仁的了解,有三分信。

  “春晖自己看到的,说那天晚上还是你让他回去的,老世仁精屁股在她身上。”马小二说,“春晖先不说实话,说他父亲和殷桃有样子,我凶他,他急赤白脸地说了,我还凶个屁啊!”

  “禽兽不如。”袁野长叹一声,思索片刻说,“他到你那儿也好,不然要出荤事,那丫头也不长头脑。”

  “农村小丫头,哪禁得住老世仁日缠夜磨,春晖死了心,不会要她了,怎么收场,我们也烦不了这个神,老世仁屙的屎,自己舔。”马小二说,“我今儿来,和你打个招呼,春晖不走不行了。”

  “到这份上,他在家哪呆得住,车钥匙丢下来,他拍拍屁股走吧!”袁野直截了当地说。

  “我喊他来打个招呼。”马小二说。

  “不用了,他来不好说,你说他想到你那儿干,我同意,讲多了,生茬。”袁野替春晖留个情面。

  “那我走了,陪春晖从家里拿点衣服,你到嫂子那儿去,要从我那儿过。”马小二邀请道。

  “放心,早晚我吃得你签发票手发酸。”袁野送到走廊,看见马小二和春晖上了车,向山花街上驶去。

  胡进明从隔壁房间出来,问:“马小二咋走了,你也不客气留他吃饭。”

  “春晖不在我们这里干了,他要到马总那儿开车。”袁野平淡地说。

  “钱少留不住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留。”胡进明感叹,“我们还得打紧找驾驶员。”

  “三条腿蛤蟆难寻,驾驶员多的是,好再来楚经理给我说过,他小舅兄想给我们开车,我当时没答应,通知他来就是。”袁野说出心里盘算。

  “你通知他来吧,你值班还能将车子磨走,我是不行,老胳膊老腿,不想学车子。”胡进明没有人选,比他还急。

  袁野打通好再来的电话,和楚经理说了这事,楚经理忙不迭答应,说舅兄下午就来上班,他高兴之余,邀请袁野带派出所弟兄们去吃饭,袁野没回绝,说改天吧。

  下午,刘晓强溜达到所里,邀袁野到南陵村去看看,袁野说喊上金所长,刘晓强上了派出所的车,发现驾驶员换了,袁野介绍新师傅是楚经理舅兄,刘晓强叫道:“不行,老楚呆请我们吃饭。”

  楚经理舅兄杨云久长得憨,性格也憨,笑着说:“我来请,刘书记只要瞧得起我,晚上到我姐那儿,所长、指导员陪着。”

  刘晓强见他信以为真,倒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和你姐夫熟,说两句玩笑。”

  车子从乡政府弯了一趟,将金云准接着,向南陵村驶去,路过石臼塘,他们没往村址岔,顺着一车宽的石子路,直奔白云寺,两旁绿阴遮地,爬个慢山坡,在一开阔地停车,山上,老松叠翠,枫林尽染;山下,竹林锁幽,绿水环绕;袁野下车见原先三间瓦房的白云寺只剩下残转碎瓦,旧址下面是一施工工地,扎的钢筋像雨后春笋,露了头,只是未见施工人员,袁野身边一角搭了个棚,一金灿灿的弥勒佛屈尊下架,随餐风饮露,也笑口常开。

  棚里出来一伛偻老汉,问:“你们可上山进香?”

  “老人家,这工地怎没人呢?”刘晓强奇怪地问。 

  “没有钱买材料,停工了,大和尚出去化缘去了,这儿就我一个,看看工地。”老汉岁数已高,耳朵倒不背。

  “可看到村里干部?”袁野上前问。

  “前几天,书记来过,这两天没看到书记,书记让我望着,还不晓得望到哪一天。”老汉的话里透出他是本地人。

  “哦,书记来了!”金所长惊喜地叫。

  陈永柱从土坎上来,那不毛之地的光头显眼得很,他们待他走近,刘晓强笑着说:“没打你招呼,先看看你工地。”

  “你们来时,我在对面坡上锄地,看到我们家所里车子,我晓得你们来了。”光头书记乐呵呵地说。

  “大和尚化缘去了,陈书记咋不在庙里主持。”袁野板着面孔,像上级检查组莅临,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组织。

  “化缘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施工的廖经理向他要伙食费,大和尚一毛不拔,廖经理和他吵了一顿,带着他的人走了,大和尚说到南方去,找有钱的施主来投资。”光头书记看了袁野一眼说,“幸亏,我们没听和尚话,帮他赊材料,不然和尚一走,我们在家还呆得住啊,要钱的早就撵到家。”

  “我就担心你们陷进去,盖庙开发旅游是好事,但凭你们村,哪有这个财力,县里在山北面成立管委会,养着一大帮人,忙着几年,也没大头绪,旅游只能政府引导,政府直接投资,没有大本钱,也是半死不活的,还得从招商上想点子,就从你们目前施工现场看,不撂下四、五百万能盖起来,靠几个香钱,咋能填这个洞。”刘晓强侃侃而谈。

  光头书记不住地点着大脑瓜,像水里按着皮球,一上一下的,他诚恳地说:“刘书记说的对。”

  袁野发着牢骚:“陈书记,大和尚太不仗义,走了,这主持也不能当,化缘就化缘,干嘛带着女居士,这不是成心让我们书记难看吗?孤家寡人,谁愿意在庙里呆着。”

  刘晓强眼梢挑得老高,眉毛差点顶掉眼镜,说:“想不到我们陈书记还有这一手?”

  “刘书记,你别听袁所长混说。”光头书记老脸竟透出紫色,像夕阳照在牛粪上。

  “什么叫有这一手,应该说有这一腿。”袁野补充道。

  光头书记笑了,笑容灿烂,说:“别拿老哥开心,我家老三中午还送个兔子在家里,我让你们嫂子烧烧,晚上都别走,喝两杯。”

  “金所长回去有事,我让杨师傅把他先送回去。”袁野煞有其事地说。

  “金所长别走,书记在这儿,有好大事。”光头书记当了真,挽留道。

  “工作有得干,到老哥这里来,哪能走!”金云准自打圆场。

  刘晓强在一旁看他俩演戏,抿着嘴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五章  诱惑
车子行至千山半山腰,拐进陈永柱居住的陈大郢,找一宽敞处停下,袁野等从车里钻出,拍打着身上浮灰,陈永柱一头窜进家中,安排妻子忙饭,又忙着拿茶提水。山里空气清新,袁野他们捧着茶杯,从屋里搬出长凳,下茶馆般地坐在门口,敞着山风,打量着秋色,天南海北地聊着。

  村妇女主任岳桂英适时而来,笑吟吟地喊着书记、所长,随后熟道地闪进书记家后面的厨房,帮书记妻子打下手,炊烟袅袅地升起,又被风儿吹散。

  大半晌工夫,热腾腾的菜便陆续上桌,村主任、营长也雀儿般归到光头书记的窝,陈永柱喊大家就坐,谦让一番,陈永柱和刘晓强坐在上席,袁野、金云准坐在主客位,村长黄荣贵、岳主任坐在袁野他们对面,营长陈永福坐在下席斟酒,菜花样不多,但分量足且有山里特色,烧野兔、烧仔鸡、蒸老虎抓、蒸咸狗肉、炒竹笋、炒韭菜、蘑菇鸡蛋汤。

  袁野一扫斯文,陈永福倒酒时,他率先提筷,夹了一团野兔肉,撂进嘴里,滋滋有味地嚼着,陈书记偏头问刘晓强:“刘书记来个开场白?”

  刘晓强乜了袁野一眼,说:“我不说了,再说几句,兔子就跑到袁所长肚子里去了。”

  大家一听都乐了,袁野强词夺理地说:“我甘做第一个吃铁砂子的人,你们还不领情,不怪人说好人难做。”

  “为了袁好人,我们共同喝一杯。”陈永柱举杯凑趣,一桌人纷纷响应,共饮一杯,酒儿到肚,话儿便像发酵的泡沫,捂也捂不住。

  陈永福探头望着陈永柱的杯底,挑唆道:“今儿不同往日,你们多陪书记两杯。”

  “我在家,干嘛陪我多喝两杯?”陈永柱截住他的话。

  “书记今儿失落得很,人走了,也不言语一声,空忙一场。” 陈永福说过,意味深长地笑。

  桌上只有岳桂英听不懂他言下之意,傻乎乎地问:“书记啊!什么人走了?”

  陈永柱连忙打岔,说:“你听他胡说。”

  袁野主动和陈书记碰了杯,假惺惺地规劝:“书记,一切尽在酒中,人生不如意多,好歹你也白不了头。”

  “哪有不如意?我快活很。”陈永柱将小酒杯往嘴一搭,酒立马被吸干。

  “我说的吧!我们书记已快活过了。”陈永福像捡到了金豆子,一边替空杯斟酒,一边欢快地叫。

  岳桂英似乎明白过来,一双杏眼扫了全桌人一眼,自作聪敏地奉承:“我们书记平时就是乐观。”

  袁野放下筷子偷笑,陈永柱想和她解释,又说不出口,对陈永福凶:“还不陪领导喝酒,哪来的废话?”

  “我来陪我家德芹领导喝一杯。” 岳桂英殷勤地说,她三十来岁,农村唱戏出身,一张鹅蛋脸天然的好水色,又添上酒晕,像熟透的水蜜桃。

  “县官不如现管,德芹在派出所跑腿,早就应该陪所长了。”陈永柱极力怂恿着,借此岔开自己身上的话题。

  袁野听说过她的酒量,将酒盅喝干,提议:“你要代表德芹,陪村里领导喝一杯。”

  陈永柱见他转移矛头,向岳桂英使着眼色,说:“她和我们一个村的,机会有的是。”

  “我们不是机会主义者,你家橱柜不是贴着常吃常常有,渐用渐渐多吗?她现在代表派出所贤内助,陪你们村里喝,不喝不行。”袁野用话在拉拢她,本来是三比三,她站过来,形势于自有利,她喝多喝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让对方多喝一杯。

  岳桂英应声而起,豪爽地说:“我敬书记一杯。”

  “你拎不清哪一国的?”陈永柱不满地嚷着,酒还是在刘晓强监督下,进了嗓子。

  不用说,酒桌上村、乡干部各自抱团,互为对手,双方谁也没少喝,岳桂英耳根软,两头喝,直喝得笑声如铃。月出于千山之上,众人尽兴而散,村长、营长住在附近,不跟车子,岳桂英住在原山南乡大院,和袁野他们顺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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