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用最后的力气将玉瑟狠狠的拉入怀里,这一次玉瑟没有挣扎,安静的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怎么会这样?”玉瑟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起紫风乱的那句话:我们都是不详的人,“早知道这样难受,你,你刚才就不要停了——”
墨非身子震了一震,轻柔的揉着玉瑟的头发:“我不喜欢勉强女人,特别是我喜欢的女人。”
玉瑟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墨非的血滴到雪白的里衣上,成了一副泼墨画。
“柳公子、柳公子!”玉瑟再也不顾墨非的阻止,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柳公子应声进来,看了一眼玉瑟,又看了一眼刚刚昏迷过去的墨非,冷笑道:“你要我先救谁呢?”
玉瑟毫不犹豫的扶起墨非,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柳公子:“先救他。”
柳公子一边打开药箱子一边叹气:“原本是他带你来看伤的,结果他现在自己伤的比你还重,好吧,我先救他,你先把这颗药丸吞下去。”
柳公子递给玉瑟一颗红色的药丸,解释道:“虽然他刚才已经把你的毒素引渡到他自己的身上了,但是你脸上的血伤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玉瑟沉默着接过那颗药丸,吞了下去,看着柳公子拿出一排银针,问道:“他,他为什么会这样?”
柳公子白了玉瑟一眼:“是男的,在那个关键时候打住,已经很伤身体了,然后帮你引渡毒素,妄图以他自己的内力压制化解,可是在关键时候你又做了一些让他分神的事情,所以内力叉了,走火入魔加毒素挥发,要不是他今天正好在我这里,怕是这一身武功就这么废了。”
玉瑟自然是知道对于一个神名在外的捕快,要是武功废了,其严重性对他来说不亚于把他人给废了。
“求求你,”玉瑟伸手拽住柳公子的袖子:“一定要救救他!”
柳公子撇撇嘴:“他曾经救过我一命,并且帮我安置在这么好一个地方,我自然是会救他的,但是我一直想给他一个礼物,我素来是不喜欢欠人人情的,现在我就找姑娘要这个礼物可好?”
“找我?”玉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柳公子。
柳公子冷笑一声,示意玉瑟将墨非的衣服敞开,露出胸膛,上面有玉瑟刚才意乱时留下的痕迹,柳公子撇了一眼玉瑟,伸手拿出一根最长的针,狠狠的扎在他的胸口。
然后示意玉瑟再将他的背推到自己面前,呼呼呼一阵风过,银色的衣袂飞扬,在“魂门”、“神堂”、“膏肓”、“名门”、“心俞”各上了一针。
玉瑟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这几个重大的穴位却是清楚的。一般的病是不需要在这么多要害的穴位下针的,一时间想起自己之前对墨非的陈见,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柳公子微微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瓷瓶子,捏开墨非的下颌,往墨菲的嘴里倒了不少红色的液体。
不关风与月 12
然后将墨非胸前的那根银针收了,那针上吸出来的毒素已经将那银针染得如同掉进了墨里,柳公子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示意玉瑟将墨非慢慢面朝下平放,给他盖上被子。
“他睡着了?”玉瑟再看了墨非一眼,不知道在天上人间,现在不见了自己,老鸨他们会怎样。
“恩,是谁给你下的毒?这可是最蛮狠的春药啊。”柳公子撇撇嘴,“而且价格不菲,你的那个仇家还真的舍得下血本。”
玉瑟坐在床沿:“这个对手来头很大,是战神余年的侍妾,因为我被余年安置在一处别院,所以她将我卖入妓院,要逼我接客,我的脸伤也就是这么来的。”
玉瑟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吃了柳公子的灵药,血早已经止住了,有些微微的发痒。
“是白霜霜还是黄飘飘?”柳公子一边将手里的药瓶里的液体倒入一个小碟子,一边搅拌着问道。
“白霜霜。你怎么这么了解?”玉瑟吸了一口冷气。
柳公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拿了个小刷子,沾着小碟子里已经混合的看不清楚颜色的液体往玉瑟的脸上刷去:“你怎么又和余年牵扯上了?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没有几个不是厉害角色,只有余年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们是天底下最可怜,最善良的女人。”
玉瑟沉默着没有说话,那凉凉的液体在脸上冲刷着,掩住了眼泪。
“以我对余年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随意寻花问柳之人,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将你放到别院去藏起来?”柳公子似乎对余年很感兴趣,一步接着一步的问着。
“我对他不了解。”玉瑟冷冷的回答。
柳公子放下碟子,对着玉瑟的脸微微的吹着气,那是如同兰花一般淡淡的气味,很是好闻:“我原本是想将你做成一件最完美的礼物送给墨非做报答的,可是听你这么说,你可是余年的女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玉瑟没有再说话了,那层液体慢慢的干了,柳公子将那层凝结而成的薄薄的膜撕了下来,玉瑟感觉似乎自己的脸上的一层皮也被揭掉了。
柳公子从药箱里不停的拿出工具在玉瑟的脸上捣鼓着,直到泉水湾里的那弯月牙消失了,柳公子才用层层的纱布将玉瑟的脸裹了起来,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墨非的伤和自己的伤使玉瑟根本无法顾及道外面的世界到底闹翻成了什么样子。
她和墨非再次从墨非的床上那个出口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玉瑟拿起墨非桌上的那个镜子凑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端详:那还是自己么?
不是了,三分像姐姐,三分像自己,还有四分那是远远超出所见过的所有女子的美貌。玉瑟扣下镜子,有些害怕,这么美貌的自己,看的自己都害怕。
墨非从身后轻轻的圈起她的双肩:“玉儿,不开心么?”
玉瑟回过头来看着墨非:“这样子的我自己,看的我都害怕。”
墨非把下巴搁在玉瑟的头顶:“有我在,你害怕什么呢?”
墨非的话还没有说完,卧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步杀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嗜血刀指着墨非:“你见没见过玉姑娘?”
“步杀!”玉瑟一惊,一把拉过步杀,“不要”
她知道墨非即便是在平时都不一定是步杀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他刚刚恢复。
“你是谁?”墨非并没有见过步杀,但是步杀那么霸道的语气让他心里升腾起一种不悦的感觉。
步杀看了一眼玉瑟,微微挣脱开玉瑟的手,只是看着墨非:“琢颜说,在小姐被带走之前,你和她有过接触。”
很显然步杀并没有认出玉瑟来,玉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苦笑了一声,要是余年见了自己,估计也已经不认得了。
“呵,”墨非轻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玉瑟。
“墨非,我就是玉——”玉瑟开口着急的道,一把拽过步杀,低声的道:“你和琢颜怎么样了?姐姐有消息了么?”
墨非眉头一挑,目光冷冷的着玉瑟和步杀咬耳朵。
步杀一惊,反手拽着玉瑟的手:“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么?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玉瑟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到天上人间去看看吧。”
“小姐。”步杀拉了一把玉瑟,面有难色:“已经没有天上人间了!”
“你干的?”玉瑟的眉头拧了起来,按照步杀的性格,知道自己小姐被卖到青楼去了,扫平青楼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关风与月 13
“你干的?”玉瑟的眉头拧了起来,按照步杀的性格,知道自己小姐被卖到青楼去了,扫平青楼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不是我干的。”步杀将刀收回刀鞘,是白霜霜干的,她知道你逃走之后,下令灭了天上人间,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而且——”
步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画轴,上面画的是玉瑟之前面貌的画像:“余年听说你不见了,现在也是贴出告示来寻找你!”
“呵呵”玉瑟无奈的冷笑道:“还好我的面容已经变化了。”
步杀将那画轴往桌子上一搁,有些敌意的看着墨非,话却是问玉瑟的:“小姐,你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哪里?我在门外守了三四天了。”
玉瑟面上一红,撇开话题:“天上人间可还有幸存者?我有一个小丫头叫小叶的。”
步杀摇摇头:“不清楚,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玉瑟眼一黯然,沉默着不说话了。
“小姐,那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吧。”步杀看着玉瑟身上依旧披着的是墨非的绯色的外套,“小姐在此稍作等候,我这就去帮小姐买一套衣服来。”
玉瑟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在天上人间,包括余年送的衣服,簪子,项链,刚刚和他有了一点交集,命运又残忍的将所有的过往生生掐断,难道是注定此生无缘么?
步杀走后,墨非轻轻的执起玉瑟的手,玉瑟却把头扭到一边,将手从墨非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背对着墨非。
墨非以为她还是为自己的面容或者因为天上人间所有的人的死伤心,于是也没有勉强,反而是柔声宽慰道:“玉儿,别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从新开始不好么?”
玉瑟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身上的罪孽又深重了几分。”
墨非道:“那并不是你的错,要说罪孽,也该归到白霜霜的头上去,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玉瑟伸手打开窗户,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里的尘埃看的格外的清晰,如同在狂舞的精灵。
“我还没想好。”
墨非走到玉瑟的身边,伸手欲将玉瑟的头发挽起,可是玉瑟一偏头,又躲过了。
墨非笑道:“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以前你觉得我的坏毛病我一定都改。”
玉瑟摇摇头,对上墨非如墨似漆的眸子,这是一双时常冷冷淡淡的眼睛,这个声音也常常如不见太阳的枯井里的水一样冰凉,可是,此刻,这双眼睛是温柔的,这个声音是暖和的,如春日旭阳,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可是玉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平常人,命运注定了她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墨非,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过往,甚至我的名字,你对我有几多了解?我不可能放下一切,我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玉瑟知道自己说这些有些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余年的……但是”墨非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我可以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的过往,你的秘密,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不关风与月 14
玉瑟转过头,他这么深情而隐忍的眼光,只能让她疼!让她遗憾!自己的声音空蒙清幽,仿佛从山涧中来,又仿佛瑟缩发颤:“墨非,你的恩情我会记下的,有朝一日我做完了所有我该做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全部,但是……不是现在。”
墨非看到玉瑟的口气有些松动了,嘴角含起一丝苦涩的笑:“我会等的,玉儿,我一定会等你的。”
墨非看着玉瑟换上步杀买来的新的衣裳,换上,那件带着玉瑟体温的绯色外套就在手边,可是却没有理由的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瑟和步杀的背影越来越远。
“小姐,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步杀看着面目一新的玉瑟,有些不习惯。
“白霜霜曾经派人恐吓我说,琢颜在她的手里,我们的像个办法把她救出来。”玉瑟道,“下一步我准备去风花雪月楼和风二娘谈一场交易。”
步杀听到琢颜的名字,原本和玉瑟平视的眼睛忽然转换了地方,奇怪的问道:“小姐要和风二娘谈什么?”
玉瑟道:“我在天上人间听小叶说了一些关于风二娘的时期,我思前想后觉得那里是个值得落脚的地方,风二娘不会随意的勉强下面的姑娘,而且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小姐,那还是有些危险,要是你决意要去,请允许我也跟着去。”步杀低声道。
步杀的这段话,引得玉瑟暗暗发笑,侧首调笑他道:“堂堂的大将军,出名的杀手,要去妓院当跑堂的?不把妓院的恩客都吓跑了?”
风二娘显然被毛遂自荐的玉瑟给震惊了,还有她身边的刻意低调的男子,她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但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气场。
她如玉瑟所愿,挥挥手,示意下人上好茶,关上门。
玉瑟缓缓的掀开掩着面容的薄薄的白纱,风二娘不出玉瑟所料的倒吸了口气,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玉瑟掩嘴轻笑道:“妈妈,这幅表情,可是对我的长相不满?”
“哪里?哪里?”风二娘咬着扇子顶端,抛了一个媚眼道:“玉姑娘的美貌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知我这小庙是否容得下姑娘。”
玉瑟站起身来,将一个红色的锦缎盒子放在风二娘的面前:“这是玉儿为妈妈准备的薄礼,希望妈妈不要嫌弃。”
风二娘见过很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愿投入娼门的,但是没见过玉瑟这般美丽而又看上去不缺钱的女人,拿着钱财贿赂老鸨自愿进娼门的,这里面一定有诈。
风二娘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并没有动手打开,而是往玉瑟身边推了一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玉瑟笑道:“看,妈妈误会了”
自己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盛的并不是风二娘所想象的金银珠宝,而是薄薄的一张纸。
风二娘好奇的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玉姑娘进风花雪月楼的要求:第一条就是绝对不陪宿恩客,第二条是所有的赏钱都会给一半给风花雪月楼,第三条自己必须有独立的安静安全的住所,第四条自己什么时候要离开风花雪月楼了,风二娘不得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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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二娘看着那张纸上的条约,似乎都是风二娘占便宜,风二娘不得不考虑这场交易的可行性,她思索了好一会道:“既然姑娘这样有诚意,能否加上一条:姑娘保证不会为风花雪月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瑟听了这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消失的无影不踪了,她知道,一定是天上人间老鸨因为一个妓女得罪了白霜霜,最后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消息让风二娘也有了顾及。
风二娘也注意到了玉瑟脸色的变化,放下扇子道:“玉姑娘,可否觉得是我的这个建议有些过分,我们是坐下来商量,有什么意见都是可以说出来的。”
玉瑟扯了扯嘴角,声音和脸色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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