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个王朝的时候,祈月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制度——女子私有制!
从武陵大帝之后,女婴的出生率越来越低,三百多年之后,男女比例发展成为十比一,到如今这个时代,三十个新生婴儿中才有一个女婴。在武陵王朝之前,整个大陆是不完全的封建制,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在女子人数越变越少的过程中,逐渐丧失了本就不多的人权,连附属品都不是,变成了完全的私有财产!
女子一出生,便是整个家庭宝贵的私有财产,家庭户主就是女子的所有人,对女子有未及其性命之外的任意处置权。女子长大后,户主可以选择卖或者聘,将女子转给他人,卖转移的是所有权,聘,和租借差不多,转移的是使用权,少有的疼爱女儿的人家会选择聘出,和华夏王朝之前的嫁女比较相似。不过,如今大多数男人还是倾向于买断女子的所有权,因为聘太不稳定,如果女子正怀孕却被娘家要求收回,将会很难解决。女子出嫁以后,或者说女子被转移所有权以后,就完全为买她的人所有,她的所有人同样对她有任意处置权。
虽说因为女子稀有,律法规定不可苛待女子,但天下之大,官府哪里管得了那么宽,只要不弄出人命来,也是各家自己关上门的事。苛待还是珍视,全看女子个人造化。
三百多年前,由于女子越来越少,许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妇,开始频繁出现抢夺偷盗女子的犯罪事件,为了保障女子私有制,当时的统治者创立了一套铭牌制度来保障女子私有制,也就是给每个女子挂上铭牌,上面写明姓名,主家,住址等信息,就算是被抢走或盗走,也有索回的依据。
铭牌上的链子一般会做得很长,给人自由调节的空间。主家给女子戴铭牌时,要确保其长度并不足以从脖子上取下铭牌,但也不会短得勒住脖子。链子由许多完全封闭的细小环状环环相扣而成,其中一端有一把十分精致的扣锁。武陵大陆的制锁技术很发达,扣锁只有拇指大小,却十分坚固,无论是链子还是链子上的锁,都无法用熔化以外的方式强行断开,而铸造技术只掌握在县级及以上的官府手中,钥匙又只有女子的所有人才有,只要用锁锁住链子另一端的一个环扣,就可以完美地杜绝铭牌的遗失或损毁。除此之外,官府对偷盗或抢夺女子的犯罪处以重刑。
这一整套,便是完整的女子私有制。
原来这是一个女子很稀少的世界,怪不得,楚聿说女子不能单独出门,不然就会被人抢走。
铭牌,根本就不是她原本所理解的身份证一个性质的东西,而是像奴隶烙印一样的标志!
祈月颤抖着手拿起胸前的铭牌,铭牌正面的四个大字是,主家,楚聿,下面的两行小字是楚聿的户籍住址,反面的三个字是,楚,祈月。以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属于她的身份证明上有楚聿的名字,猜测着大约是户主的意思,现在才知道,这块铭牌,是她为他所有的证明!
可是,楚聿会存着那么险恶的用心吗?他一直对她很好,教她读书识字,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而且他从来没说过这种事啊,他或许只是单纯地好心帮助她……
祈月心里很乱,她觉得自己几次三番怀疑楚聿实在不应该,可心里又有种强烈的不安。已经是下午了,楚聿的私塾也快下学了。她到底要不要问清楚?她有些不敢问,如果楚聿根本没那种心思,她贸然问了那种话,就是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可若楚聿真有那种心思,捅破了窗户纸她又会置身于什么样的处境?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再在楚聿家里待下去了!
祈月迅速地找出本朝的律法大典,查阅着关于女子私有制的律法,却绝望地发现,就算女子的一家人都死光了,女子也根本不可能获得独立生存的权利!因为,如果发生那种事,女子会被统一收到官府,由官府赡养,然后分配,若发生逃跑事件,则会被剥夺平民籍,降为奴籍,发配到奴市任意买卖。
女子没有铭牌会被交到官府,女子没有家主还是会被交到官府,女子根本没有人权可言!
该怎么办?在律法上,她根本不可能离开楚聿。就算楚聿同意她离开,她也根本没有独自生活的权利。
……还是有办法的。如果女人的社会地位如此低下,她可以舍弃女子的身份。
对,舍弃女子的身份,扮成男人活下去。只要楚聿给她铭牌的钥匙,解下这块铭牌,她就可以以男子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
这样打定主意,她便打算等待会儿楚聿回来就跟他说离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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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暴露出来的真面目 。。。
“小月,在做什么?”楚聿回来时,看到祈月在书桌上摊了好几本书,又皱着眉,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祈月闻言,有些慌乱地把法典合起来,“楚先生,你回来了!”
楚聿扫了眼桌上的法典,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温和地道:“饿了没?我今天在村里的货郎那里给你买了蜜饯,要不要去尝尝看?”
祈月很过意不去,楚聿对她很好,就算他是别有用心,也实在太好了。
她鼓起勇气道:“楚先生,我真是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楚聿笑着揉她的头,“小月何必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今天买了鱼,我们晚上吃清蒸鱼,稍微等会儿就好了,我去做饭。”
祈月看着他离开书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没了,对着他总是笑得很温和的脸,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要离开的话。
吃了晚饭,天还没黑,“今天要不要出去散步?”楚聿问,每次晚饭后散步是惯例。
“不,不要了,楚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有些心虚。
“什么话,这么郑重其事的?”
“……我想明天离开。”祈月不敢看他的脸,但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气氛就沉下来了。
“怎么突然想起离开?”楚聿的语调听起来依旧温和,袖中的手却不由得一紧。
“不是突然,我已经在你家住了半个多月,现在,也差不多会这里的文字,所以,不应该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觉得麻烦。”
“可我也不能一直打扰你,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楚先生,你是个好人,等我找到工作,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小月,我对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
“那为何要走?”
“我得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啊,等攒够了钱就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女子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的。”
“我打算扮男装。”
“你这个相貌,即使是男孩子,也是遭人觊觎的,你又没有靠山,一个人出去闯荡很危险。”
祈月犹豫了一下,“我不怕危险,总是要出去试试的。”
楚聿叹息一声,“小月,留下来不好吗?我养着你,一直待你好。”
祈月闻言,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这种话,她就是再不经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楚先生……你的意思……”
楚聿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叫你留下来做我媳妇儿,这样说,够明白么?”
祈月惊惧地后退,“楚先生,我才十二岁!在我们那里,我这个年纪还是小孩子!”
楚聿上前两步,揽住她娇小的肩,温和地道:“别怕,在你身子长成前我都不会对你怎样的,我保证等你月信来了再圆房。”
祈月浑身发抖,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善良温和的男人居然一直对自己抱着这种想法。
她努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楚聿,“楚先生,求求你别开这种玩笑!我……我不会同意的!”
“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已经是这样了。”楚聿拿起她胸前的铭牌给她看,“你看,你的铭牌上已经写着,楚祈月,主家楚聿,这就意味着你是属于我的女人,我是你的丈夫。”
“不!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根本就不用遵守你们的制度!你给我钥匙,把它取下来!”
楚聿沉下脸,“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是想我这样去告诉官府吗?你想被羁押在牢房,或者被当做女奴买卖?”
祈月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他。他在威胁她,如果她不同意做他的女人,他就会去官府告发她。
“乖小月,别闹,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你看我多疼你,不要你沾一点家事,你想出门我就陪你,你想看书我也不拦你,给你买好看的衣服,给你买好吃的点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你,以后我也会一直待你好。”楚聿见她被吓住,又软声哄道。
如果祈月是真正的十二岁小女孩,她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骂楚聿,誓死不从地挣扎,可她不是。她有把柄握在楚聿手中,而且是完全从属于他的法律地位,他可以任意处置她,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她就是不敢激怒楚聿。如果真把他惹恼了,他完全可能打她骂她虐待她,或者以低廉的价钱卖到不堪的地方,她现在年纪小身体弱又完全没有人身自主权,无论是逃跑还是反抗,都没有任何胜算。
这种状况,她多少是设想过的,但那时候她总以为是自己太小人之心。若是完全没有考虑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楚先生,你放过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的!你为我做的事,我会一直心存感激,等我找到工作,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除了哀求,她什么也不能做。
楚聿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一个人守身如玉过了二十多年,他对祈月可谓一见钟情,不然也不至于在捡到她的时候做出那么些傻事,相处了半个多月,是越看越喜欢,所以掏心掏肺地对她好,种种疼爱宠溺。可若说因为喜欢她,为了让她高兴就放她离开,他自认为还没那么高尚伟大,喜欢的女子都送到嘴边了,他为什么要傻得放走?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他也不必装那进退守礼的翩翩君子了。“别叫楚先生了,多生疏,我是你的男人,你要叫我聿哥或夫君……以后还要跟我同床共枕。”
祈月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他居然这么快就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楚聿觉得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快,叫一声我听听!”
多么无耻的男人!她才十二岁,他居然好意思说是她男人!按照古人早婚早育的程度,他这年纪都够做她爹了!可是她完全反抗不了,他一只手臂搂着她她也挣不开。“你放开我!”她愤怒,可更多的是害怕,这个无耻的男人想强占她一辈子。
楚聿不想把她逼得太急,“叫聿哥,你叫一声我就放开。”
“……聿哥……”祈月挣扎了半响,还是选择了暂时屈服。
楚聿满意地松开手,祈月立刻像受惊的小兽一般躲得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好,明天的章节可能有点猥琐,不知道会不会挨砖。。。。。。那个,我已经郑重声明过了,打人表打脸哈。。。。。。
昨天晚上放存稿箱了,不知怎么就没发出去,导致第九章看不了,现在只好重发了~~
11
11、猥亵不算重口吧?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自从那天摊牌之后,楚聿就没再提过带祈月出去,他每天去私塾上课,一出门就把院门锁得严严实实。有一次他刚出门不久,祈月就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去砍门闩和锁,结果被路过的村民听到,把楚聿叫了回来,当时楚聿脸色很不好,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把厨房里的刀具也锁住又去上课了。
第二天,他在祈月脸上涂好黄色汁水,画好黑痣,将她带出去给好奇了很久的村民看。他对村民们说,他家人手少,以后还要劳烦大家帮忙看着自己的幼姬。前一天的事早在村里传遍了,大家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楚先生的幼姬想逃跑呢,要大家帮忙看着点。
“小月,如今村民们都认识你了,你就是走出院子也逃不出去的。”
祈月所有逃跑的后路都被他堵死了,从那以后,她就没再试着逃走。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被拐卖到偏远山区的女孩子,逃走未遂被丈夫打断腿,终身残疾被困在落后的山区一辈子的故事,祈月每每心惊胆战。楚聿虽然一直对她很温和,但如果她再逃跑,她却不能保证楚聿还会不会那么好脾气,这毕竟是个野蛮落后的社会,在没有较大把握前,她不能冒险去激怒他。
况且,她没有钱,没有扮男装的衣服,就是逃出这个村子,到外面也只能落入别的男人手里,与留在楚聿家根本没区别,那些人还不一定有楚聿脾气好。
这一个月,祈月看了很多书,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对自己的前途越感到无望。要逃出去,她必须解下铭牌,扮男装,不然,就是出去了也还是会被官府抓住送回楚聿这里。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就必须得到自由出入的权利,拿到钱和男装,拿到铭牌钥匙。这些都必须要得到楚聿的完全信任才能做到。如今,他对她防得紧,不让他放松警惕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向他妥协,没有别的办法。
楚聿虽没强迫过她,看她的眼神却是越来越露骨了,妥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这对一个尚未放弃对爱情美好憧憬的十八岁女孩,无疑是个艰难的决定。可是,没有牺牲,就不会有回报。
“楚先……聿哥,不要再关着我好不好……我不会再跑了。”这天吃完晚饭,在书房练字时,祈月对楚聿道。
话中的哀求很明显,祈月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楚聿很吃惊也很疑惑,要知道,自从摊牌以来,无论他怎么讨好她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毕竟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虽说喜欢祈月,却不至于昏了头脑,哪有那么容易就放松警惕。
“你想通了?愿意留下来跟着我?”
“想通了,你待我那么好,我应该好好珍惜才是。以前是我不懂事……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真心愿意留下来的。”
楚聿闻言微笑,走到祈月身边,“小月这是在为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道歉?那小月是不是该拿出些诚意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楚聿的靠